《》第三卷 第163章 小茵 文 / 洋蔥劍士
「賣報囉,賣報囉!今日頭條,貝嬰之盾加入新鮮血液,來自我們省都旗下三十七村的超新星韋雷,年僅十六歲就加入貝嬰最強守衛集團。」一個帶著貝雷帽是十二三歲少年大聲嚷嚷著,破壞這份清晨的寧靜。
「吵死啦,童鑫遠。這裡只有我們一家,除了賣給我們還能夠賣給誰。」從小木屋裡,走出來一個三十來歲渾身酒臭味的大漢,即使身在十幾米的樹下都能夠聞得到。
「嘿嘿~貝叔,今天要不要一份報紙?」少年童鑫遠臉上笑嘻嘻,絲毫不攝於大漢的淫威,反而遞上一份報紙,一邊手搓著。
貝叔拍了拍宿醉剛睡不到一小時的昏沉腦袋,搖搖晃晃走近小木屋裡,拿出一百嬰石丟給童鑫遠,一手搶過他遞過來的報紙:「我倒是更關注省都新省長的選舉,老省長重病即將退休了,不知道會由哪位來掌控我們的省都,這上面竟然一點報導都沒有。」
「對了,你那父親時隔十二年又給你生了個小弟,有沒有嫉妒?」
童鑫遠嘿嘿一笑:「當然不會啦,我家童鑫淵很可愛的,將來一定會成長為以貝嬰綜合報刊的總上司為目標的男子漢。」
「童鑫淵?」貝叔不屑撇了撇嘴:「這樣的名字頂多就在鄉下當個駐守人員吧!咦……」
貝叔眼神微微一掃視,朝自家移植的小樹看去,清晨雖然有林蔭遮住,他也宿醉昏沉的腦袋,可他可以確定,那小樹下的確坐著一個少年。
「喂,童鑫遠,這不會是你帶來的吧?」
童鑫遠順著貝叔手指的方向看去,十二三歲看到一個一動不動的身影,嚇的一跳:「不是,不是。」
「那這小子是誰?穿著好像是具象院的衣服,貴族子弟因為愛情跑到郊外來感傷了嗎?」貝叔狐疑的自語,他也只是一個在具象道路半途放棄的人,對這些貴族子弟難免有些畏懼,不過還是鼓起勇氣上前,走到少年身邊。
這個少年雙目一臉的迷茫,不時的握了握自己的雙手,一些淡淡的黑芒時隱時現,似乎在思索著什麼事情,他經驗老道一下看出那乃是空泉系統裡的幽冥之力,這個少年肯定很不凡。
「這位少爺,希望沒打擾到你,不知道你來我家門前是……」
「少爺?」少年渾身一震,抬頭望去看到並非印象中的臉升起一絲失望,搖了搖頭:「沒什麼。」
「哦……噢。那我不打擾你了。」避免得罪這些喜怒無常的貴族子弟,貝叔立刻退下了。
他回到了童鑫遠面前:「小子你今天去省都裡調查調查,看有沒有大家族子弟逃出,若有懸賞立即告訴我。」
「貝叔你是在說他?那我有沒有報酬?」童鑫遠疑惑看向那樹下少年,瞬間又轉變成一副財迷的臉。
貝叔低聲說:「我七你三。」
「成交。」童鑫遠滿意用力的點頭,蹦蹦跳跳跑下山坡,口裡又開始喊起那句「賣報囉!賣報囉……」
貝叔回頭再看那少年一眼,回頭進屋裡拿出一瓶酒,忍著睏意,乾脆坐在門口一邊看少年,一邊獨飲。
若是真是大家族的鬧情緒子弟,他上報消息可是能夠得到不菲的一筆錢。夠喝十天半個月不用做事都沒問題。
不過——
理想很飽滿,現實很骨感,這一坐就是一天,期間貝叔實在忍受不住睏意,還打了幾個盹兒,幾次驚醒,卻發現那個少年彷彿死掉了一樣,一動不動,他也釋然了,後來乾脆呼呼大睡,呼嚕震天。
當傍晚時童鑫遠傳來省都沒有任何家族尋找家族子弟時,他立即忍受不了困意與暴躁,回到屋子大吼:「小茵,你他媽晚飯做好了沒有,老子餓死了。」
他直接進去,屋子不一會兒頓時傳來一陣打罵聲,以及女孩的哭泣。
這一些事情,對那樹下少年沒有任何影響,濺不起任何波瀾。
一天、兩天、三天,少年都在樹下一動不動。
起先貝叔非常在意,到後面也乾脆不理了。他懶得去打擾那個少年,可是心中還是有些憂慮,那個少年在他門前死了怎麼辦,要是一個家族子弟找到了怎麼辦,他會不會脫不了干係?
這種小人物身上的擔憂他很明白這是愚蠢透頂,可是依舊攝於那些喜怒無常的貴族子弟淫威……
依舊是清晨,貝叔起床,吃完早飯去省都裡酒館閒逛,試圖去打聽一些消息,看能不能找到少年的家族,把這個門前的定時炸彈送走,可以話也順便混幾天酒錢也可以。
這一天,他把野心放到了省都第一大道,這條街道是那些高官的宅邸。
貝叔一進入這條街道,就覺得這裡寂靜的嚇人,一些家族侍衛們看他的目光無比輕蔑,偶爾路過的高官,見到他的身著和酒臭更是一臉厭惡。
他忍著被瞧不起臉上燥熱,每當有那些自信、傲慢的眼神投來時,他就不由自主的低頭。
當走到第一大道深處之時,那裡有一座直通天穹的高山,高山後面許多雲霧,好像整個省都都在一個浮空的土地裡一樣。
突然間,他感到身後有幾條視線投來,一轉身望去,幾條被飼養斗虎正一臉兇惡朝他咧嘴。
沒有為什麼,斗虎就一下朝他撲來,他的眼前,失去了意識……
傍晚,向日葵花田的小木屋前,聚集了幾個穿著樸素的人,議論紛紛,其中一個中年眼鏡男子尤為顯眼,在他身邊還有一個少婦、少婦抱著一個嬰兒以及臉上有些悲傷的少年。
那少年正是數日前賣報的童鑫遠。
「老貝幹嘛要去第一大道的官邸,那裡的人根本瞧不起我們,這身軀幾乎沒了一半,真是太慘了……」
「說什麼被野獸咬死,誰不知道那裡除了那些高官飼養的,哪怕有什麼野獸。這些高官也太可惡,撇清關係不說,連一點賠償都不給。」
「最慘的還是老貝這個女兒,才七八歲大,以後怎麼生活?」
「唉,這丫頭也不願意跟我們這些郊外任何一家去。」
「這個少年,為什麼不去死,老貝都是因為替他找家人才死無全屍的,剛剛埋葬叫也叫不動……」
一些人罵罵咧咧,看著那樹下一動不動的少年眼中儘是厭惡。
直到過了好一會兒,這些人走後,周圍的一切安靜了,屋子傳來幼女的低聲抽泣,這聲音幾乎持續到了夜色降臨。
玄月高掛,小木屋之中夜晚走出一個稚嫩的幼小身影,她被月光的照耀雙眼,已經哭腫到沒有了眼淚,可還是悲傷。
她躡著腳步,悄悄的走到了樹下,拿起一個樹枝,朝那少年一拍。樹枝拍到一半,就自動彎了起來。
「唔」少年發出一聲虛弱的聲音,他的茫然雙瞳,迷惑看著眼前的小女孩。
「你是……?」
「你這壞人,賠我爹爹,賠我的爹爹……他們都說爹爹去替你找家人死了呀,你賠我爹爹……」
少年的身影一震,喃喃:「我又害死了人嗎?」
「我要爹爹,我要爹爹……」
他看著眼前這個小女孩,不知道該用什麼話來說出無意間害死人的歉意。
他的意識還停留在踏入那扇門之後,經歷了漫長的移動,很多個歲月,一路上所看到的事物太多,永無止境。
身體初到這裡,他已經根本動彈不得分毫,意識都很虛弱,耳邊的確幾天有個聲音說話,可那時他太虛弱,根本不想理那個人。
他想用空泉之力恢復,卻發現自己的空泉乾枯到一絲空泉之力不剩。理論上來講,他本該已經死去的了,可是卻還活著。
若非有眼前這個小女孩忽然拍他一下,在他面前大叫大哭,他也許就這樣沉寂幾天後死去。
當然,這樣的狀態並非是他沒有空泉之力全部關係,多少還有悲傷的情緒作祟。
「你的母親呢?」他無法彌補眼前這個局面,很多人都因他而死,他卻感覺不到任何心情,包括華洛宅邸那些人,包括眼前這個這個女孩。無意間的殺害了多少人,他卻沒有一絲自覺。
小女孩哭聲依舊在繼續,啜泣抹淚:「我沒有母親。」
「不要想逃跑,你這壞人。你要賠我的爹爹,不然我就在這裡守著不讓你走。」小孩子的話語從她嘴裡說出,一雙眼睛只有對自己父親失去的無助。
她沒有仇恨,這雙眼睛純淨無暇。
「你爹爹不會回來了。你給我吃的,我現在很餓。吃完我當你爹爹!」
「真的嗎?」小女孩一雙眼珠子充滿迷惑。她也許迷惑爹爹是否只有一個,是否還可以代替呢?她大概就是考慮著這些問題。
尚未被灌輸何為父親的真正的觀念,出生以來也沒有任何教過她,自小起,她沒有母親,沒有玩伴,當漸漸三四歲大,她只記得要洗衣服,要學會做飯,有時做的難吃爹爹會打她,爹爹不高興時她也會被打,被打的很痛,她哭,哭完又接著打。
不過,無論是打她,罵她,無論如何,她的眼中世界自小只有爹爹這麼一個人。偶然的一天,大人們說她這個爹爹死掉了,永遠不會回來了,由眼前這個人的原因。
所以她鼓起了勇氣出來,要質問他,要他還回自己的爹爹。
「真的。你叫什麼名字?」
「小茵。」
「我叫黎問,從明天起我就是新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