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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 一:蒼京情 065 暗牢險境 文 / 惜梧

    章節名:065暗牢險境

    子夜,正是夜深人靜,夢酣好眠的時候。|||

    濛濛細雨飄灑在空中,映著夜間照明的燭火,平添了幾分詭譎光影。

    顧惜若撐著一把油紙傘,腳步沉穩的走在小徑上。身後跟著一言不發的駱宇,兩人一前一後的走著,或纖瘦或挺拔的身影打在路旁的燭火下,打在沿途搖曳的樹叢花草中,愈發顯得影影綽綽。

    約莫半刻鐘後,前方斑駁的樹影中忽然現出一角屋簷,再走近了些,狹窄的小徑瞬間被拋到身後,頓覺豁然開朗,隨之一座古樸的院落頓時出現在兩人面前。

    顧惜若皺了皺眉,遞給駱宇一個不解的目光。

    若她所記不差,這裡應該是諶王府那座廢棄的院落。可她要去的地方,怎麼看都跟這處地方不搭邊?

    「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駱宇似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只簡短的解釋了這麼一句,便抬頭看了看低垂坍塌的院門,有些猶豫道,「王妃,屬下斗膽,還想勸您一句,今日天色已晚,雨下得又大,您要想見個人,大可明日再來,又何必急在這一時?」

    說句實在話,他是真心不贊成顧惜若來這裡見什麼人的,別說是在這風急雨大的夜裡,就算是青天白日,也是覺得萬分不妥。

    王妃再怎麼彪悍,終究還是個女子,進這種陰森血腥的地方,始終都很不合適。

    可在看到顧惜若堅定自信的眸光時,他忽然覺得說什麼都是多餘的。這肯定也是個下定主意就不回頭的主兒,他還是識趣點為好。

    顧惜若重又抬頭看了看,比起第一次見到那些恐怖場景時的無上恐懼,此刻心裡竟是十分平靜,彷彿踏進去就跟踏入段天諶的房間一樣,從容自然無畏懼。

    夜風攜著細雨拍打著她的側面,涼涼的觸覺讓她身子顫了顫,握著傘柄的手一緊,啪的一聲,一截斜曳出小徑的細竹子就被她白皙纖長的手指折成兩段。她隨手扔在了地上,撣了撣腰側衣裳上蒙上的水汽,忽而淡淡道:「你說,若是讓青擎知道,你帶我來了這裡,他的反應會怎樣?」

    駱宇一怔,須臾,苦笑一聲,「王妃,您不必來試探屬下了。這王府裡,恐怕只有青擎一個人不肯承認您的女主人身份了。屬下這麼做,也不過是遵從王爺的意思罷了。」

    顧惜若忍不住挑眉,「就他一個人?不是還有個時刻看我不順眼的季先生嗎?」

    駱宇眼裡劃過一絲詫異,轉瞬即逝,神色卻是比之前多了幾分恭謹,「季先生,是跟在王爺身邊的老人了,好歹也是久經風霜歷經滄海的人,那雙眼睛可雪亮著呢!他雖然不待見你,可只要你一天還是王爺的王妃,是這諶王府的女主子,那麼他對你的敬意,就遠遠比你表面看到的要深很多。」

    顧惜若勾了勾唇,不置可否。

    半晌後,卻見她轉過身,率先走到門前。

    駱宇看著她纖瘦的身影挺直的脊樑,忽然覺得自己剛才的擔心是多餘的。這樣獨一無二的王妃,這樣天不怕地不怕的囂張性子,這份維護關切王爺的真心實意,足可以讓她一往無前,無往不勝。

    顧惜若伸手推開了那扇破舊不堪的門,一股血腥味夾著夜風夜雨鋪面而來。她皺了皺眉,憶及當日看到斷肢殘臂時的位置,忽然不知該如何落下步子。

    想找駱宇給自己指路,可左右看了看,連個人影都沒見到。她不解的回頭,卻見某個人正傻愣愣的站在雨裡,根本就沒挪動步子跟上來。

    她秀眉微蹙,不解道:「你還愣著做什麼?門口有金子給你撿嗎?」

    冷不防被她打斷沉思,駱宇也沒有任何不滿,圈起手抵在唇邊,不自然的輕咳了幾聲後,倒也快步走了上去,朝她頷首輕笑了聲,姿態優雅的躬身一禮,「王妃,請。」

    顧惜若點點頭,幾乎是踩著他的步子,慢慢的走了進去。

    一路而過,經過那些安置的殘肢斷臂,她也只是目不斜視,偶爾絆倒了什麼,在這寂靜得近乎詭異的夜裡搞出點不算大的動靜,驚得駱宇頻頻回頭,而她卻是連個表情都很欠奉。

    不知為何,自從走入這裡後,她已經不覺得害怕,反而覺得沉重,彷彿心裡壓著一塊大石頭,呼吸難受幾近窒息,耳鳴之時,全世界就只剩下了自己撲通撲通的心跳聲,強勁有力,聲聲不息。

    這樣的感覺,來得如此猝不及防,想要抵擋都不知從何做起。

    直到完全將那些「展覽品」遠遠拋在身後,她頓覺渾身輕鬆,彷彿之前所經歷過的感覺都是一種錯覺。她嘴唇動了動,忽然很想問問駱宇是否也有如她這般相同的感覺。

    「王妃,我們剛剛走過的地方,布下了陣法。雖然一路走來,屬下已經關掉了陣法,你若是有種沉重而難受的感覺,那便是還受到它殘存的影響,不去理會即可。」駱宇手上拿著火折子,邊引路邊輕聲道。

    顧惜若頓時心安下來。這個解釋,正是此刻她所需要的。只是,不知道佈置這個陣法的人是誰,竟然在將其關了之後,影響還這麼霸道。若是沒關,豈不是成了修羅地獄索命無度了?

    走走停停了好幾次,顧惜若腦袋裡嗡嗡嗡的響,一波又一波的暈眩隨之而來。她覺得她要瘋了,這裡雖說是別有洞天,可這幾近九曲十八彎的廊道,條條都長得一模一樣不說,還沒有任何的裝飾,一眼望過去,空洞,虛無,噁心感隨之而來。

    就在顧惜若耐力將磬之時,駱宇終於在一堵牆前停了下來,但見他伸手在牆上的某三個部位敲了敲,便聽到「轟」的一聲,平整完好的牆面頓時從中間向兩邊裂開,眼前呈現出一個迥然不同的畫面。

    「王妃,到了。」駱宇長吁了一口氣,臉上又掛上了以往桀驁不羈的笑容,腳步輕快的往裡走去。

    顧惜若緊隨其後,只是緊繃著的神經也慢慢的鬆懈了下來,明亮而極具穿透力的視線不著痕跡的掃了一圈,很快便將此處的格局佈置都記在了腦子裡。

    這是類似於牢房的一處地方,只是比起府衙裡的牢房,這裡卻是要乾淨爽朗許多。

    中間通以一條直路,容許三個人並排而行,直直延伸向前,倒是和方纔的廊道有些許相通之處。

    直路的兩邊,是圍著鐵欄各自辟出的一間間屋子,或大或小,分別關著不同數目的人。

    這些人,或衣衫襤褸,或披頭散髮,或斷肢殘臂,或鮮血淋漓,容貌不一,形態也各有各的不同。

    很難想像,外面是狹窄壓迫的廊道,竟會在盡頭處有著這樣繁多的屋子,如此血腥的畫面。

    顧惜若不皺眉不抿唇,只淡淡的掠過那些人的面孔,暗暗心驚不已。

    當日,她大刀闊斧的一手,將某些底細不明的人篩了出來之後,便不再理會他們的去處。只因這些人的存在,已經或多或少威脅到了段天諶,就算受到什麼懲罰,那也是自作自受。

    只是,這麼一看,她卻發現了好多張比較熟悉的面孔,儼然便是那日被查得上躥下跳、被打得皮開肉綻的一些。

    她不禁有些唏噓,只是那綿長悠遠的唏噓聲裡,唯獨少了一份同情和憐憫。

    這些人,本來就是針對段天諶的,若是不提前被她揪出來,將來都是段天諶的隱患。

    雖說他們不一定能夠接觸到什麼機密重要的事情,可若是在某些緊要關頭攪和上一番,那也是夠要命的!

    她不是什麼聖女白蓮花,不可能去同情憐憫這些意圖取段天諶性命的劊子手。

    「王妃,到了。」正這麼想著,耳邊忽然傳來駱宇的提醒聲。

    顧惜若猛地回神,這才發現自己正站在漆黑冷硬的鐵欄前,鐵欄的那一邊,蜷著身子躺著一個人,看到她停在這裡,那人微微抬頭,露出一張小巧憔悴的臉,赫然便是當日被她拿下的竹香。

    待看到她長身玉立在自己面前時,竹香居然顫抖的指著她,止不住的大笑起來。

    「她這是怎麼了?」顧惜若轉回頭,衝著駱宇問道。

    駱宇卻是無奈的聳聳肩,攤攤手,眼裡滿是鄙夷之色。

    顧惜若見狀,心中一片瞭然。

    來此之前,駱宇多少都跟她說過一些,也知道這個暗牢,並不是隨隨便便就能進來的,若沒有一點拿得出手的「背景」,充其量也只能是被塞到普通牢房裡。

    這些人,不說是千里挑一的,可說是百里挑一也不為過。而被背後的主子安插進諶王府裡,雖然可能在王府裡幹著最低下的活兒,可自身的能力拿出去,怕也是一方人才。

    是以,裝瘋賣傻倒是有可能,真瘋了的,估計連駱宇都沒見過。

    「王妃,你可終於來了,真是讓奴婢好等啊!」忽然,竹香止住了笑聲,吐出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

    顧惜若眉毛豎得老高,一點都不覺得意外,「竹香,你這聲王妃,我可擔當不起啊!我諶王府的下人,可不會膽大包天到陷害主子的地步。說吧,你背後的主子是誰,說出來,我給你一個簡單利落的死法。」

    說完,她自己心裡都有些惡寒,頗是不自在的搓了搓手上的雞皮疙瘩。

    明知道這樣問不會得到任何結果,她卻還是像演電視劇那樣演得上癮,不得不說,她是越來越遜了。

    若是再這麼下去,指不定哪天就恢復了前世的本性,丟了本尊惡劣的本質。

    想通了這些,她倒也沒有再廢話,自顧自的嚷嚷道:「竹香,你還有什麼好說的?你主子設了這麼一個局,總不會不叫你說點什麼吧?」

    竹香聞言,既為她前後不同的態度而好奇,也為此刻她的敏銳感知而吃驚,微微挪動了身子,有些吃力道:「王妃真是好本事,竟把主子的心思都猜到了,看來傳說之言並不可靠。不錯,主子是留了話給你,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顧惜若追問,袖中的手也跟著緊了緊。

    竹香卻是故意賣了個關子,待覺得顧惜若的胃口被她吊得差不多時,才緩緩說道:「只不過,主子說了,這話是要留到你對他俯首稱臣自薦枕席的那一天才能說的!」

    「放肆!」顧惜若還沒反應過來,卻已見駱宇立即揮出一道凌厲陰煞的掌風,瞬間便將竹香的身子掀翻到牆上,隨後又像皮球般彈回了地上,吐出一口鮮血。

    顧惜若冷冷看著她,忽而蹲下身,冷笑道:「回去告訴你家主子,這一天,他絕對是等不到的!是以,你那些話就爛在肚子裡吧,我沒有必要也沒有那個興致去聽了!哦,對了,你已經被關在這裡,是出不去的,我想,這話也不用遞了。」

    於是,她站起身撣了撣自己的袖子,轉身往外面走去,「駱宇,既然留著沒有任何用處,那就直接解決了吧!對了,我聽說青冥還在修煉當中,想必很需要一個**去修煉刑具的熟練使用,你便將此人帶過去給他吧。記得讓他悠著點,上刑具的時候盡量多樣化一些,這樣才不會浪費了**材料。」

    竹香聞言,瞬間又吐出一口鮮血。

    駱宇卻是興致高昂的點頭,隨之嫌惡的瞟了她一眼,大手一揮就招來兩個人,厲聲喝道:「來人,給本公子打開牢門,將她送到青侍衛那裡去,順便帶上王妃方纔的好心囑咐。」

    「匡啷」

    牢門被打開,兩個身材魁梧的侍衛齊齊上前,二話不說就將她的手腳用沉重的鐵索捆住,推搡著她往前走,一步一個踉蹌。

    竹香暗暗咬牙,心裡是非常清楚,此去怕是想死都沒那麼容易,可如今惹到了顧惜若,她似乎根本沒有退後的餘地。

    該死,到底是誰跟主子說,顧惜若是個中看不中用的紙老虎,即便她「囂張蠻橫」的臭名傳得很廣,其實膽子小得要死的?

    難道這就是膽小,小到能夠說出那麼冷血無情的話?小到能夠在面對活人的生死時面不改色?

    她覺得覺得包括她主子在內的許多人都瞎了眼,根本沒有看到顧惜若的真正面目。如今走出這個屋子,也不過是從這個墳墓走向另一個墳墓,根本不可能脫離對方的魔掌,倒不如死得乾脆一點。

    「等等,王妃,我有話要說。」竹香忽然朝著前方大步離去的身影高喊,不出所料的看到那身影停了下來,暗暗咬了咬牙,豁出去道,「王妃,你方才說,只要我說了主子留下的話,就能給我一個簡單乾脆的死法?」

    顧惜若緩緩轉頭,唇角噙笑的看著她,但笑不語。

    竹香以為她是默認了自己的話,心下頓時竊喜不已,連忙道:「主子給你留下了一句話,這句話便是:欠下的,總是需要還的。不是你,就是他們。」

    顧惜若不著痕跡的皺起了眉頭,偏著頭沉思了半晌,愣是沒想明白其中的關鍵,隨之看向竹香,挑眉問道:「你主子就不說點別的什麼了?比如說,他希望那一日什麼時候到啊,是提前點,還是推遲點?」

    「咳咳……」駱宇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想著有句話真是說對了,沒有最強大,只有更強大。而他們這王妃,便是這樣典型的例子。

    竹香也被嗆得不輕,她自認是顆棋子,在面對這些曖昧的問題時,也不能像顧惜若那樣坦蕩自如。微紅著臉搖了搖頭後,她便不再多說。

    顧惜若對眾人被雷得焦外嫩的情況恍若未覺,將這件事兒放在心上後,倒也沒有再想下去,而是對著那兩名侍衛吩咐道:「帶走吧!讓青侍衛好生招待著。」

    竹香頓時臉色大變,「王妃,你說過……」

    「嗯?我什麼時候說過?我方才有說到什麼嗎?」顧惜若卻是挑了挑眉,遞給駱宇一個詢問的眼神,待看到駱宇搖搖頭後,她才重新看向竹香,笑意盈盈道,「你看,從頭到尾都是你在說,我可是半個字都沒講。哦,忘了告訴你。對敵人,我從來都只給一次機會。一次過後,全部作廢。給我帶走,注意著點兒,別讓人半路就死了。」

    「是!」那兩名侍衛連忙應聲,二話不說就點了竹香全身上下所有的穴道,幾乎是連拖帶拽的將人帶了下去。

    顧惜若面無表情的看著,一句話都不說。

    忽然,她心頭泛起一股詭異的感覺,就像是被人從身後偷窺,全身毛毛的。她回頭,在鐵欄圍成的牢房裡快速的搜索了一圈,卻發現令她心裡發毛的視線來源於兩名男子,一青衣一黑衣,兩人身上的衣服幾乎成了碎條,即便是隔得這麼遠,依稀還能看到碎縫裡露出的森森白骨和淋漓鮮血。

    她眨了眨眼,只覺這兩個人的眼神分外熟悉,尤其是在她看過去時,那黑衣男子竟然勾了勾唇,意味不明的對著她笑了起來,直接給她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駱宇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剎那間臉色微變,只是他很快的收斂起來,重重的咳了幾聲,待喚回顧惜若的神志時,才恭敬道:「王妃,這裡的事情已經處理完畢,就讓屬下送您回去吧!」

    「嗯。」顧惜若點了點頭,又看了那兩人一眼,直接轉身走了出去。

    約莫一刻鐘後,兩人一前一後的走出了廊道,經過那些陰森的「展覽品」時,顧惜若忽然感覺到一陣陰風自背後吹起,剛轉過身,卻又聽身後駱宇大叫,「王妃小心!」

    她第一時間想要躲開,可那股風卻是十分的雄厚陰煞,而且帶著極其強大的壓迫氣息,壓得她腳底下像是生了根一樣,連動都動不了,眼看著那掌風就要拍上自己的胸前,她心裡暗暗著急,眼裡盛滿了恐懼。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一道紅色的身影狠狠的撞了過來,將她撞到了一旁,而那身影卻是頂替了她的位置,生生承受了那股強勁的內力。

    「噗」

    駱宇冷不防吐出一口血,捂著胸口,身子踉蹌著,急速的往後退去。

    「駱宇!」顧惜若尖叫了一聲,剛想朝著他奔過去,襲擊駱宇的那名黑衣蒙面人卻衝著她飛過來,伸手就想要擒住她。

    她的反應也算是夠快,身子一個後仰就掠過了那只如鷹爪般呈五指抓起的手,隨之靈敏的跳到那人的身後,長腿一橫,就往那人的後背招呼過去。

    可誰想,那人卻像是背後長了眼睛一樣,一個迅捷的轉身,手臂格擋住她的大腿,兩相碰撞之下,各自退後了幾步。

    那人眼裡快速的劃過一抹亮光,看著她進入防備戰鬥狀態的姿勢,黑布下的唇角無聲勾起,眼裡饒是興味,踩著極其穩重的步子,又走上前去。

    顧惜若被逼迎敵。

    格擋,側踢,橫掠,360度單腿旋風踢……

    她沒有內力,只擅長近攻偷襲,以至於每次開打都得死死的往那蒙面人身上黏去,他退,她就進,他進,她也不退,根本就不給兩人留下太大的距離,省得那人施展出什麼內力招式來秒殺到自己。

    一來一去之間,兩人已經過了數招,可那蒙面人依舊是清閒悠哉的模樣,顧惜若卻漸漸有些氣力不支,男女體質的差異便在這個時候體現出來了。

    顧惜若發誓,從明天開始,哦,不,從今天開始,她一定要好好練武功,尤其是古人這所謂的「內力」,一定要學會。這臨陣不敵氣力不足的教訓,有過一次就特麼的已經足夠了。

    就在顧惜若快要撐不住的時候,受了傷的駱宇在放了信號彈後,也加入了戰鬥當中。兩人配合默契,招式各異,一時間竟也讓武功高強的蒙面人討不得好吃。

    「你究竟是誰,為什麼要擅闖諶王府?」顧惜若逮著個機會就問,卻發現那人只是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露在外面的一雙眼睛比寒極之冰還要冰冷凍人,看得她生生打了個寒顫,不自覺的又後退了幾步。

    本來,她還以為柳屹暝那雙森涼的眼睛已經超出了人類想像的範圍,只是與眼前這雙眼睛比起來,似乎變得不值一提。

    這人究竟是誰?

    看他出手的動作,似乎是針對她而來的。只是,卻不像是要殺她,倒像是抓她。

    有了這一認知,她心裡也有了些許底氣。只要不是想要拿走她的小命,就說明事情還沒有想像中的那麼糟糕,多少都會有回轉的餘地。

    雙方三人正在對峙間,空氣中突然傳來衣袂簌簌聲,雖然極其輕微,可對於蒙面人和駱宇這兩個內力深厚的人來說,結果卻是毋庸置疑的。

    以為是援兵到了,駱宇也頓時喜上眉梢,蒼白的臉色絲毫不能掩飾他綻放的笑意,只是這笑意還沒綻放出一半,整個人頓時僵在了原地。

    只見數名身穿暗衛服飾的人從天而降,整齊的站在了他和顧惜若的身後,而與此同時,數名黑衣蒙面人也出現在了原先那名黑衣蒙面人身後,除了人數上出了點差異外,對峙的局面依舊不變,更甚至從武功方面而言,他這方還隱隱落於下風。

    駱宇瞟了那些人一眼,卻發現來的都是自己的暗衛,王府內的侍衛卻不見出現。雖說這裡偏僻了些,可畢竟動靜鬧得這麼大,時間也過去這麼久了,為何還沒人發覺?

    他記得,在王爺遇刺後,青擎還在這裡安排了一隊暗衛的,最先得到消息的,應該是這一隊。難道說,這些人全部被滅口了?

    狐疑的抬頭,卻正好撞上對面蒙面人如蒙了一層冰霜的眼眸,心頭驀地一緊,一股寒氣頓時從腳底竄了上來。這樣的人,這樣的氣勢,這樣的眼神,太可怕了,恐怕只有王爺才能與之相提並論。

    他本來以為,不久前才發生了王爺遇刺的事情,這些人多少都會收斂些,不會再往這裡湊。可沒想到,這才剛過了沒多久,又來了這麼些人,更甚至對方竟然還帶來幫手!

    此處是諶王府最偏僻的院落,平日裡根本就無人看守,全部都是依靠陣法機關……

    等等,陣法機關!

    思及此,他頓時挪到了顧惜若身旁,開始咬耳朵,「王妃,依屬下看來,這麼硬碰硬,實在不是辦法,倒不如……這樣……」

    於是,詭異的一幕出現了:援手們齊齊站立,氣勢幾近劍拔弩張;而某兩隻正在拚命的咬耳朵,時而神采飛揚時而眉毛耷拉,神情頗是生動有趣,就連那黑衣蒙面人也好整以暇的雙手抱胸,悠哉悠哉的看著某兩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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