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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 一:蒼京情 136 不想客氣了! 文 / 惜梧

    章節名:136不想客氣了!

    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敢在一國之君面前這麼囂張的人,除了顧惜若,便再無他人了。|||

    一時間,御龍殿內靜謐無聲,眾人紛紛屏住了呼吸,齊刷刷的看向顧惜若那纖瘦的身影,挺直的脊樑,狂妄而上揚的眉眼,或幸災樂禍,或滿含羨慕嫉妒,又或是擔憂不已。

    在場的眾人,上有身居高位的朝廷眾臣,下有四品官員的發妻子女,身份卑賤分明,行事上也頗多不同。可在面對蒼帝時,無一例外都保持著最恭敬的態度,說著最謹慎的話語,就連跪著都在擔心跪姿是否端正。

    於他們而言,蒼帝,就是一個神聖的存在,他讓他們往東,決計不敢往西。

    從來沒有人敢跟這個神聖的人這麼囂張的叫板,只除了

    顧惜若。

    這讓眾人如何不對顧惜若又恨又羨慕?

    段天昊剛回到御龍殿內,甫一聽到顧惜若對蒼帝所說的話,一顆心頓時提了起來,看著那道纖瘦中似乎蘊含著無數力量的窈窕身影,滿心滿眼裡都是擔憂。

    父皇的脾性,自己不敢說完全摸清楚,可多少都瞭解到一些。平素,父皇是在意帝王尊嚴的,一旦他認為是對的事情,從來都不會是錯的。

    只因,他從來都不給別人正確、而他自己錯誤的機會。

    就算是自己,在以往的相處中,也要把握住言語與行為上的「度」,就怕一不小心觸怒了龍鱗,給自己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顧惜若這粗神經的女人,平日裡不是挺機靈的嗎?為何今日竟會不顧及場合和身份,要將事情弄得如此難堪!

    你說,她做什麼不好,偏偏要跟父皇做對,而且還是在大庭廣眾之下!

    這不是給自己找苦吃,找罪受麼?

    儘管心裡無比怨念,可段天昊還是大步走出來,為顧惜若辯解道:「父皇息怒。六嫂的性子,您也不是不清楚,一時激動,也是可以理解的。她這是在跟您開玩笑呢!可這正也說明,六嫂和六哥鶼鰈情深,父皇該感到高興啊!再者,六哥估計也要回蒼京了,看到六嫂和您能如此自然的開玩笑說樂事,肯定也會很歡喜的。」

    舒旭在旁拍著,忍不住為他的苦心而歎息。

    先是點出顧惜若這個女人囂張狂妄的性子,並以「激動」一說直接遮掩了過去,將所謂「藐視皇威」的罪名弱化到「開玩笑」的地步,不可謂不用心良苦。

    更重要的是,末了還特別點明,段天諶可能很快就會回來,也算是給蒼帝一個訊息,提醒他鬧得太僵了,於彼此都沒有好處。

    儘管這意思聽來有些僵硬,可畢竟是隱晦的暗示,只要不被人捅破,也算是可以接受的。

    這是要給蒼帝一個台階下!

    意識到這一點,舒旭頓時瞇起了眼。

    一直以來,他都以為,以段天昊得天獨厚的條件,肯定不屑於在嘴皮子上玩弄無形的「槍」和「箭」。而剛才那一番話,直接顛覆了他對段天昊的看法。

    原來不是不屑於,而是沒有碰到能讓他這麼做的人。

    思及此,他心裡忽然有些莫名的煩躁,可又說不上來究竟是為何,連著喝了幾杯酒,都覺得難以壓制住這樣微妙而莫名的情緒,索性重重擱下了手中的酒杯。

    「諶王妃,對您的話,微臣不敢苟同。」他撩起衣袍,緩步走出來,長身玉立於大殿中央,先是朝蒼帝行了行禮,轉而不卑不亢的對上顧惜若驟然回首的眸光,拱拱手,神色無比恭敬,「皇上為諶王挑選側妃侍妾,本就是出自一片關愛之心。您如此不留情面的拒絕皇上的好意,不僅藐視了皇威,恐怕也不符合您的身份吧?」

    他這話,博得了眾人的一致肯定,就連站在顧惜若這邊的玉靜瑜,都忍不住為如此複雜的關係而擔憂。

    畢竟,顧惜若只是個諶王的正妃,論起身份,肯定是大不過一國之君的。

    有句話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如果蒼帝硬要給諶王塞女人,一般人都不能拒絕的。

    可滑稽的是,正因為顧惜若是諶王的正妃,對於諶王府後院的事情,有著絕對的決定權。不到迫不得已,一般人都不會願意去插手。

    可這個「一般人」,此刻卻變成了蒼帝。

    不可謂不矛盾。

    如今,顧惜若在眾目睽睽之下揚明自己的想法,本身就是對蒼帝的一種無言挑釁。

    玉靜瑜心中焦急,可礙於自己尷尬的身份,也不敢隨意動作,只能將目光投注到對面孟昶的身上,期望他能夠從旁幫腔,不要讓蒼帝遷怒於顧惜若。

    孟昶見狀,眼裡驟然燃起一股莫名的光彩,似是興奮,又像是滿足,腦子正發熱著,整個身子就已經站了起來,與舒旭並肩而立,毫不畏懼道:「皇上,微臣以為,今日本就是為迎接東梁國使臣所設下的宮宴,還是不要讓這些事情,影響了在座各位的雅興啊!」

    孟昶沒有段天諶和段天昊的俊美無雙,可早年也曾上戰場磨練過,與蒼京中的達官子弟比起來,自然多了幾分沙場的肅殺和剛毅。

    兼之他今日穿了身墨綠色的長跑,身姿挺拔,氣宇軒昂,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正義之氣,很難不讓人對他產生好感。

    這麼多年來,孟昶都待在自己的地盤上,鮮少進入蒼京,就算回到了蒼京,也幾乎從不參加蒼京貴族裡的各種聚會。

    此次,他的亮相,也是足夠引人注目的。

    別說那些足不出戶的深閨小姐,見到他如此氣宇軒昂的模樣,會芳心暗許;就連不少朝中大臣都暗暗點頭,對此人持著極高的評價。

    玉靜瑜正襟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頭一次不用在大庭廣眾之下遮遮掩掩的瞥著孟昶,心中滿是複雜的思緒。

    在看到御龍殿內異常的氣氛時,她也很清楚,孟昶此人給在場的眾人製造的驚喜有多大。她既為他能夠出人頭地而感到無比歡喜,同時也對自己的心事持著一定的擔憂。

    若是以往,祖父還在世時,玉府在蒼朝的地位,也算是極其崇高的。可自從祖父去世後,人情冷暖,世態炎涼,她也十分深刻的體會到了。

    儘管還有父親和哥哥在撐著玉府,可與孟昶這樣的朝中新貴相比,無形中,這地位就顯得有點微妙了。

    到時候,她的心思,又該於何處擱淺呢?

    越想下去,玉靜瑜心裡也越來越煩躁,本來以為觸手可及的東西,卻又在殘酷冰冷的現實面前,變得越發清晰和遙遠,這樣的心理落差,像是一根刺,紮在她的心裡,稍微想一想,細細密密的疼痛就逐漸蔓延開來。

    也不知怎的,想到了最後,她竟然悲從中來,莫名的濕了眼眶。

    儘管她極力隱忍著,可對於時刻注意著她的孟昶來說,稍有點微妙的動靜,都能牽動起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

    他以為,玉靜瑜是因為此刻顧惜若的處境而擔憂,微微羨慕顧惜若的同時,也不希望再看到有人為難顧惜若,從而惹得心儀的女子焦躁落淚,再看向舒旭時,眼裡的不滿也多了幾分。

    他淡淡掃了眼舒旭,在對方還沒開口時,又繼續道:「再者,諶王妃作為諶王府的女主人,在安排諶王的私事方面,有著絕對的話語權和決定權。舒侍郎身為朝廷命官,不去關心刑部的案子,反倒將注意力放到諶王府的私事上,是否不夠妥當?知道輕重的人,或許會說您熱心腸好奇心強,可不明內裡的人,只怕會覺得你藐視皇恩,在其位卻不謀其政!」

    舒旭沒想到,這個孟昶竟會這麼刁鑽,拿他剛才的話來堵他的嘴巴。

    他微微皺眉,不悅道:「南陽侯,此言差矣。皇家無私事,尤其是皇上只有諶王和堯王這兩名皇子,其子嗣延綿本就是舉朝關心的問題。下官相信,在場的諸位大人,肯定也對此事持以極高的關注力。身為臣子,本就該為皇上排憂解難,想必南陽侯也能體會下官的想法。不然,也不會站出來,撥冗關心這些私事了。南陽侯,您看,下官說得可對?」

    孟昶緊緊皺起了眉頭,從這明嘲暗諷的話語中,他分明聽出了舒旭對他的敵意。

    可是,這敵意究竟從何而來?

    孟昶有點莫名其妙,恍惚間,卻被段天昊給搶了先,「舒侍郎,南陽侯,你二位皆是朝廷大臣,在此談論這些皇家事情,不覺得很不妥當麼?」

    舒旭笑意盈盈的,別有意味的瞅著段天昊,「堯王爺,您說得是,下官和南陽侯是外臣,的確不該如此過分關注此事。下官想來想去,忽然想起來了。當年諶王妃還曾經追在您身後,跑遍了蒼京城!因著這一層親密的關係,您來過問諶王府的事情,也無可厚非。」

    語畢,他就朝蒼帝拱拱手,狀若無奈的歎了口氣,無所謂的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無視身後段天昊瞬間陰沉下來的臉色。

    舒旭都這麼做,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孟昶自然也不能再繼續摻合進去。

    他看了眼段天昊,在心裡暗暗做了個搖頭的動作,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擔憂的看向玉靜瑜,並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已經盡力了。

    玉靜瑜捏了捏手中的帕子,咬了咬唇,勉強擠出一絲笑意,轉而又將視線投到顧惜若的身上。

    顧惜若重重歎了口氣,攤開手,眨眨眼,頗是無辜道:「父皇,您看,這本該是君臣同樂的好日子,因為這點小事兒,竟然就折騰到了這個時候這個地步,實在是罪過啊!臣媳的態度,剛才已經表明了,若是您覺得有什麼不妥,私下裡再同臣媳說,不是更好麼?」

    她說得雲淡風輕,可落入眾人的耳朵裡,卻變成了讓步。

    不得不說,她這樣的舉動,當即震驚到了在場的所有人。

    顧惜若是誰啊?

    早些年大字不識、囂張跋扈、蠻橫張狂的代名詞,如今雖除去了「大字不識」的草包名聲,可她卻是越發囂張狂妄。

    只有她不想要的,沒有她得不到的,就連當今聖上都敢頂撞,她還有什麼不能做的?

    是以,在聽到她這樣的「讓步」後,眾人一致性認為,這諶王妃肯定是腦子進水了,不然就是神經錯亂了。

    顧惜若懶懶環顧了一圈,努力眨了眨眼,壓制住不斷上湧的睏倦之意。

    這些人中,縱然有喜怒不外露的人,她一眼看過去,也多少能窺出對方的心思。無非就是覺得,她這樣的舉動很反常,隱隱還帶著一絲討好的意味麼?

    愛怎麼說,就讓他們怎麼說,她才管不著。

    若是在以前,她肯定不會如此落於下風,當先提出這麼低身段的要求。可今日也不知怎的,吐完之後,吃得很多,吃多了又覺得睏倦想要睡覺,如今瞌睡蟲上來,她實在是沒有別的精力去應付那麼多瑣碎的事情。

    想到玉靜瑜跟她提到的,她眸光微凝,暗暗想著回去後,肯定要好好檢查過一遍。若是疲勞過度所致,倒也還好說,接下來好好休息就是了。

    若真是懷了孩子……

    她和段某人的孩子!

    想到這個獨特的稱呼,她眉眼低垂下來,不自覺的盯著自己的肚子,唇角微微彎起,那白嫩柔滑的肌膚,紅艷的唇,使得她連這般姿態中都帶著少見的婉轉柔情。

    段天昊順著她的視線看去,那一剎那,袖中的手緊緊握起,像是心弦突然斷裂,崩的一聲,驚起了心湖裡的池水,沁涼沁涼的,即便是此刻暖和的陽光都無法驅趕掉那莫名的寒意。

    他好像要失去什麼了!

    這種認知,突然竄入腦子裡,沒有任何預兆,將他來不及收回的情緒悉數分崩離析,一片片碎片霎時跌落在地。

    他彷彿看到了風聲碎裂的聲音,在這個暖和的早晨裡,將他割傷到了體無完膚的境地。

    果然是要失去什麼了麼?

    他茫然的想著,卻忘記了掩飾自己的動作,直到耳旁傳來一道刻意的咳嗽聲,才猛然回神,略顯狼狽的收回了視線。

    只那袖中的手緊緊攥著,彰顯著他此刻起伏波動的情緒。

    柳皇后見狀,心中也有了點譜兒,卻也因為這樣,她對顧惜若的怨恨越發深刻起來,當即朝顧惜若發難,「諶王妃,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這裡博取眼球?有什麼意見,大可直接說出來,何必玩弄如此招數?你的囂張狂妄呢?為何不拿出來,給在座的各位見識見識?」

    她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兼之其神色冷肅,透露著一股難以名狀的鋒銳,整個人就顯得格外咄咄逼人。

    顧惜若頗感莫名其妙,不想去理會她,直接轉身,慢悠悠的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不想,這個舉動,卻徹底將柳皇后惹惱了,二話不說就拍案而起,大聲叱喝,「顧惜若!你別太過分了!」

    「哦?我過分麼?」一而再再而三被人反駁怒罵,顧惜若的心情簡直糟糕到了極點,恰好柳皇后撞到了槍口上,隨之反唇相譏,「皇后娘娘是否糊塗了?自始至終,可是您在針對我,我可曾有半點忤逆您的意思?再者說了,我哪裡惹到你了,居然勞您大動肝火,在眾目睽睽之下自毀國母的端莊形象!」

    最後幾個字,她幾乎是咬牙切齒說出來的。

    她本不欲與這些人爭辯,奈何旁人不放過她,總是接二連三的找她的麻煩,既然如此,她就沒必要客氣了。

    昨天和前天欠下的債,某梧在中秋節還上噶!小若若要怎麼不客氣了呢?嗯,摸下巴,親們都來猜猜看哇……霍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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