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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 一:蒼京情 011 鸞佩重現 文 / 惜梧

    章節名:011鸞佩重現

    段天諶駐足凝望室內。()()

    竹青色的長幔輕紗微微曳蕩,那道身影裹在堆疊的軟被中,不見臃腫,看起來甚是綽約。

    模糊之中,他竟覺躺在床榻上的她極為恬然,昏睡中依舊緊抿的唇瓣,沒了往日靈動卻不失恬靜的睫毛,就連以往睡覺亂踢被子的腿腳,此刻也安然蜷臥在軟被裡,整個人安靜乖巧得讓人不忍去擾。

    屋外,白雪紛飛,恍若柳絮因風而起,飄零颯沓,映著簷下庭中微弱的亮光,交相輝映,冰冷中自有一股朦朧迷離。

    「王爺?」

    青擎重又踏入,將熱騰騰的飯菜擺在桌上,錯視間掃過他長身玉立的身影,不自覺叫了他一聲,聲音略顯遲疑,又帶著些許敦促。

    段天諶幡然回神,視線落在面前的飯菜上,色澤鮮艷,香味誘人,隔著不遠的距離,還能看到裊裊而起的騰騰熱氣,可他卻沒有品嚐的胃口。

    「王爺,您多少都該吃點啊!若是王妃醒來了,知道您如此不珍惜自己的身體,心裡肯定也不好受的。」青擎連忙勸道。

    他的心中,實則已經哭叫連天。

    自從青冥被罰,王妃出事兒後,這規勸王爺的重擔便落到了他的肩上。虧得他向來面無表情宛若木頭,有朝一日竟也要搜腸刮肚,說此番委婉規勸之詞,做此等忸怩規勸之事。

    不可謂不傷悲。

    他忽然有點想念青冥的八面玲瓏不靠譜了。

    段天諶這才朝桌子走去,步子沉而緩,落地無聲,挑了個正面對內室的位置,透過立於面前的屏風,隱約能夠看到輕舞長幔後躺臥的身影,一時喟然,執筷亦有些遲緩。

    他試著吃了幾口,終因心中藏憂,幾口之後便停著歎息。

    沒有胃口。

    「青擎。」他凝視著室內,被這難熬的寂靜撓得心頭發慌,逕自沖青擎吩咐,「去尋季先生過來。本王要好好問問,為何都過了這麼久,王妃還沒醒過來。」

    青擎登時汗顏無比。

    王爺,王妃喝下藥,還沒到一盞茶的時間,您覺得這能有多久?屬下能理解您的愛妻心切,可季先生也不是個好惹的主兒,您覺得總是這樣頻繁的麻煩人家好嗎?

    他幾乎可以想像,當季先生知道被請來的原因是時間太長時,那臉色會有多臭多難看了。

    青擎沒動,哪怕如劍般鋒銳的目光直直釘在他的身上,他也堅定不移,「王爺,您太擔心王妃了,才會覺得時間過得太慢。如今還沒夠一盞茶,王妃估計還在恢復當中,您縱然請了季先生來,那也是無濟於事啊!」

    一個字,等!

    可段天諶已經等不了了,此刻的一分一秒,竟堪比半年一年,無形的焦灼在胸中積蓄,欲要將其燃燒,露出那忐忑不安的一顆心。

    等得越久,那股不安就越兇猛的襲上心頭,潮水般沖刷著此方沙灘,不將其衝出森森鵝卵石,誓不罷休。

    他開始暴躁,一手擱在桌上,快速敲打著桌面,「篤篤篤」的聲響,宛若空谷呼喚,一下一下,先慢後快,足可見敲打之人起伏波動的情緒。

    「青擎,去請季先生過來。」他又重複了一遍。

    比之方纔,語氣又多了幾分冷硬和不容置疑。

    青擎重重歎了口氣,終於還是不敢違背他的意思,轉身走了出去,徒留他空對滿室靜寂。

    不一會兒,季曉瀾便跟在青擎身後,踏入了這暖和的房間。他的肩頭上落著雪,白而細碎,肩頭一動,碎雪便簌簌落下,沒過多久,腳下鋪陳的厚毯子就多了一片水漬。

    想來,他已經聽青擎提到其中的原因,看到段天諶靜坐看他,臉上浮現出一絲絲的無奈,抖落掉滿身的風雪之氣,才緩緩坐下,「王爺,聽青統領說,您找老夫?不知所為何事?」

    明知故問。

    段天諶看了眼青擎,不信他這個逐漸刁鑽膽大的侍衛不會告訴他箇中原因,可此刻也顧不得那麼多,忙不迭問道:「季先生,為何……」

    「王爺,老夫已經說過了,王妃要醒來,並不會太早。你不必太擔心。」季曉瀾壓根兒不給他發問的機會,舉起手,打斷了他的話,隨之沖青擎吩咐道,「青擎,枉你身為王爺的貼身侍衛,竟不為王爺的身子著想。沒看到王爺臉色極差,需要休息麼?還不趕緊將王爺請回去?」

    青擎被他這突然的呵斥驚回了神,待意識到他說了什麼,大冷天裡竟被驚出了一身冷汗,只那投向季曉瀾的目光裡帶著難言的敬佩之意。

    普天之下,敢當面對王爺大呼小叫的,除了王妃,恐怕也就只有這個脾性古怪的季先生了。

    這得有多大的膽子,才敢如此肆無忌憚啊!

    一時間,他自己都沒意識到,對季曉瀾的敬佩已經潮水般迅猛漲起,不管不顧的走到段天諶面前,也不怕被責罰,沉聲道:「王爺,季先生醫術高明,他這麼說,肯定是不會有錯的。您不如先回去歇息吧,王妃這裡,自有屬下等人守著……」

    段天諶目光如炬,利刃般刮過他的脊背,驚得他手心出汗,不自覺的低垂下頭,不敢去看那雙凌厲鋒銳的眸子。

    他逾矩了。

    王爺能允許季先生如此大呼小叫,不僅是敬其高明的醫術,還因為他從來沒將季先生當成屬下來看。而他卻混淆了彼此的身份,著實該死。

    季曉瀾偏就看不得他二人的相處方式,大步上前,扯開青擎,冷聲叱道:「你跟你的屬下置什麼氣?讓他這麼做的人是老夫,有本事,你那眼刀兒也沖老夫來啊!」

    季曉瀾就看不得他這副要死不活的模樣,不就是顧惜若昏迷不醒了,天又沒塌下來!至於這麼如喪考妣麼?

    段天諶對他此番舉動頗是無奈,暗中給青擎遞了個眼色,待其退下後,才緩緩道:「季先生,我不過是擔心若若……」

    「是!你擔心你的王妃,卻不顧自己的身體了?雲貴妃把你生下來,就是讓你這麼糟蹋自己麼?」季曉瀾嘴下絲毫不留情,不僅當場訓斥他,竟是連雲貴妃都牽扯了進來。

    其實,也不能怪他不懂得收斂,而是段天諶這般舉動,實在是太讓人氣惱了。偏生他又是個急躁的脾氣,見他如此,能不動怒,也就怪了。

    段天諶臉色微變,眉宇間微帶慍色,可也知道他是出於一片好心,並沒有動怒苛責,負手面對著內室的方向,良久後才道:「季先生,你不懂。此刻,若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人,換成了母妃,我也一樣會著急,甚至是失去分寸的。」

    那種深入骨髓的擔憂,沒經歷過,誰又能懂得?

    他有些恍然,暗惱自己為何與他人說起這些,擺擺手,轉身欲走出去,卻聽身後傳來季曉瀾的聲音,「王爺,當年鎮國公遭遇不測時,老夫也曾經歷過此種不安。老夫並非想要斥責你什麼,而是覺得,眼下事情頗多,權衡利弊得失,你也不該是如此狀態。老夫向你保證過,定會保王妃無恙,自然就不會讓王妃有任何損傷。你又何必如此兒女情長?」

    段天諶苦笑,自從遇到他的小妻子,他想不兒女情長,似乎也不可能了。

    如今再說這些,豈不是太遲了?

    不過,他也不執著於此番爭論。

    他有他的堅持,可也知道,季曉瀾所說的並無錯處。

    這個時候,需要經他之手處理的事兒實在是太多了,縱然他想要陪伴他的若若,也不該丟下這些公事。

    否則,若若醒過來,定會責罵他的。

    這麼想著,他撩起錦袍,往內室裡走去,「青擎,去將書房裡未處理的折子呈過來,本王便在此處批閱了。」

    季曉瀾心中一陣欣慰,回頭看青擎依舊杵在門檻處的青擎,花白的眉毛高高挑起,走到他身邊,重重拍了下他的肩頭,「小子,老夫可是幫了你大忙,你還不趕緊抓緊機會大表忠心?時不可失失不再來啊!」

    青擎面露難色,也不看他,目光只隨著步入內室的那道身影移動,抿唇思索了半晌,終於下定決心般,挺直了腰桿,往裡走入,無視身後季曉瀾啼笑皆非的無奈之色。

    「王爺,屬下有要事稟報。」他在屏風前站定,待聽到裡面傳來允許的聲音時,才沉聲道,「剛得到的消息,南陽侯攜同京兆尹經過幾番搜查,終於找到了當晚刺殺他的人,此刻人已經在京兆尹的牢房裡,南陽侯特請您前往,共同找出幕後真相……和顧將軍的下落。」

    語畢,他便低垂下頭,不再言語。

    不一會兒,眼前長幔被人掀起,那挺拔峭俊的身影便映入眼簾,他的頭不由得垂低了些,靜候著接下來的指示。

    「隨本王前往。」段天諶回頭看了下,招來青竹等人,低聲吩咐了幾句,便也大步走了出去。

    青擎心神頓,連忙跟上。

    ……

    雪,越下越大,城中厚雪滿道,沿途酒肆閣樓皆裹於銀白之中,一派白皚蒼茫。路上行人並不是太多,偶有三兩人走過,或作伴,或獨行,亦是滿身風雪鬢髮雪白。

    段天諶裹著厚厚的大氅,一雙星目在黑暗中熠熠生輝,幾可驅散整個車廂裡的漆黑。

    他靠在生硬的車壁上,想起尚未醒來的顧惜若,心頭驀地沉甸甸的。可也知道,此般情緒不應延續,閉上眼,平復了下思緒,才有心思去思考最近發生的事兒。

    自那晚,他於半路救下孟昶、並吩咐其前往京兆府衙求救,蓄意將此事鬧大後,便不再關注事情的進展。

    原本以為,以那晚黑衣人的猛烈殺勢,本事定不會差到哪裡去,孟昶想要查出蛛絲馬跡,定要費好大一番周折。

    誰成想,不過一兩日,孟昶就給他一個結果。

    著實驚訝。

    不過,他也沒有計較太多,又將某些重要之事繞於腦中半圈,方闔眼養神。

    從諶王府至京兆府衙,本來只有一炷香的腳程,因路上積雪厚重,馬車行進頗為遲緩,待到達京兆府衙時,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

    彼時,雪光照夜,京兆府衙的大門卻敞開著,門前懸掛的燈籠隨風搖曳,暈黃的亮光潑灑在地,隱約散了滿地的清冷輝光,暖色烘出一片冬夜溫情。

    段天諶見之,有些陰霾的心情也稍微和緩。

    階上,京兆尹唐飛和南陽侯孟昶已躬身候,見他邁步而下車馬,連忙快步上前,紛紛見禮,「下官參見王爺。」

    段天諶撣了撣衣袍上沾染的雪屑,神情是一如既往的優雅淡然,就連嘴角的那抹笑意,似乎也丈量好了尺寸,揚起的弧度不多一分不少一毫,極盡完美之態。

    他抬步上前,虛扶了下他二人,淡淡道:「兩位不必多禮。天寒地凍,兩位大人卻恪盡職守追查兇手,本王敬佩不已。若蒼朝大臣皆以二位為首爭先倣傚,想必皇上會無比欣慰。」

    知道這是誇讚之詞,唐飛和孟昶卻不敢托大,連連道不敢,待青擎從旁提醒此處甚寒,唐飛才猛然驚醒,一拍自己的腦袋,頗為慇勤的引入衙內。

    段天諶高坐首位,端起新奉上的茶水,呷了一口,回味過三後,才凝視起孟昶,緩緩道:「南陽侯口中所說的兇手,現在何處?」

    孟昶微怔,沒想到他竟會開門見山的問起正事,不過他好歹也是久經風浪之人,很快就恢復了常態,拱拱手,恭敬回道:「啟稟王爺,此人已經被唐大人拘押在府衙的牢房中,派重兵把守。此次搜查,多虧了唐大人鼎力相助,方可如此輕易的擒拿下兇手。」

    竟是隻字不言己勞,皆提他人之功。

    唐飛訝然,聞言忙道:「王爺,下官不過是盡了綿薄之力,萬不敢當南陽侯口中的『鼎力相助』四字。當晚,南陽侯帶傷前來,非但跟隨下官跑遍了蒼京城內外,導致傷勢未曾痊癒,而且謀略頻出,將搜查的範圍大大減小,免卻了下官及京兆府衙役等人的苦力搜查。有勇有謀,實在是令人佩服至極啊!」

    段天諶點點頭,卻沒有立即言語。

    他垂了垂眼瞼,手指輕輕摩挲著茶盞之沿,眸光深沉,不見絲毫異樣光芒,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可庭中所坐的兩人,卻不敢隨意亂動,就連脊背都挺得筆直,生怕哪處做得不盡如他意,導致自身被其苛責。

    片刻後,他才將手中的茶盞輕擱於案,淡卻冰涼的視線精準無誤的落在孟昶身上,「南陽侯,為了蒼京的永久治安,此番真是辛苦你了。待此間事了,本王必定將此事呈至龍案之上,以表你忠心為民的良苦用心和英勇之舉。」

    孟昶心下狐疑,並不覺此乃幸事,也捉摸不透他的行事意圖,快速思索了下,便也起身謝過。

    不欲在此話題上多加糾纏,他眸光一轉,便輕輕巧巧的揭過此事,轉而提到了正事,「王爺此來,可需要深入牢房,審問那兇手?」

    「南陽侯……」唐飛大驚,但凡朝中勳貴之卿,無不離牢房那等凶煞髒亂之地越遠越好。這南陽侯,莫不是沒睡醒,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孟昶見狀輕笑,拊掌歎道:「唐大人,你剛執掌京兆府衙,想必有些事情不是很清楚。這些年,王爺縱橫沙場,浴血奮戰,並非蒼京中的紈褲子弟可以相比的。」

    唐飛面露尷尬,他並非京官,以往的心思也全部放在吏治上,雖聽過蒼朝這位王爺的種種傳奇事跡,一時半會兒卻沒能想起來,聲音略微發顫,「下官有罪,請王爺……」

    話還沒說完,卻被段天諶擺手制止,「唐大人不必如此。還是代本王前往牢房吧!」

    在他的王府裡,可還有一個需要他時刻照顧的小妻子。若非情非得已,他也不會冒著夜晚的風雪出門了。

    唐飛幡然回神,連忙前方帶路,領著他往牢房的方向而去。

    不一會兒,一行幾人便停在了一處昏暗的牢房前。

    段天諶立於牢房的鐵柵外,垂眸看去,卻見一人著囚服,背對著躺在茅草之上,蜷縮著身子,宛若被蒸煎過的蝦。

    他微微瞇起雙眼,淡淡掃過那個人,身形瘦削,寬大的囚服穿在身上,竟像是套了披風一樣。

    他也注意到,從所在的角度看過去,並沒有看到囚服上沾染的血跡,恐怕還沒有用過刑……

    這倒是有趣了!

    他唇角銜著一抹饒有興味的笑意,回頭看了下孟昶,直截了當的問道:「南陽侯應該沒有審問過這兇手吧?那麼,此時此刻,你是否該給本王一個滿意的交代呢?」

    雖是疑問,卻是肯定的語氣,到了最後一句話,竟變得不容置疑了。

    孟昶微怔,隨之很快就反應過來,一種莫名的情緒漾出胸腔,欲要將他整個人淹沒。

    他早就知道,段天諶的洞察力非常人可比,卻不想,竟會敏銳至此。

    他的確沒有審問過此人。

    倒不是說他故弄玄虛,而是在他想要審問的前一刻,他忽然從那兇手身上撿拾到了一樣不簡單的物事兒。

    事關重大,他並不敢隨意做主。

    左右權衡之下,才想出了這樣一個法子以唐飛的名義,請段天諶前來此處,親自審問此人。

    不然,出了什麼事兒,他也承擔不起。

    只是沒有想到,段天諶竟會提前看破他的小心思,並當眾挑明,一時間竟有些尷尬,手腳也不知該往哪裡放。

    唐飛在旁看著,多少都覺得有點不大對勁兒,再三斟酌了會兒,忙笑著道:「啟稟王爺,這並非南陽侯的過錯。其實,在抓獲此兇手時,南陽侯的本意便是親自審問的。不過,從這兇手身上落下了一樣物事兒,直讓南陽侯與下官皆覺得此事非同尋常,這才將您請了過來。做得不對的地方,還請王爺見諒。」

    唐飛也算是心思通透之人,知道孟昶若被段天諶苛責,他也肯定逃脫不了。

    畢竟,這兇手乃他與南陽侯一同擒拿下來的,若是他們連審問都沒審問過,理論上也說不過去,倒不如直接將來龍去脈交代清楚,看似不推卻罪責,實則早已為此舉想好了退路。

    孟昶錯愕的看著他,只一瞬,又微微低垂著頭,保持著沉默,只是在無人看見的角落裡,那眼眸裡倏然閃過的凌厲之光,幾可劃破頭頂這漆黑的夜空。

    對此,段天諶不置可否,只伸出手,映掌心一汪清冽輝光,「拿給本王看看,到底是什麼物事兒,竟讓你倆人顧不上審問了?」

    孟昶等的就是他這句話,在他話音落地時,當即抬起頭,翻掌向上,露出其中的物事兒,「啟稟王爺,從那人身上,屬下撿拾到了此物。請王爺過目。」

    段天諶不經意掃過,眸光頓凜,卻是鸞佩。

    可是,鸞佩不是應該在他那小妻子的手上嗎?

    又怎麼會……

    他眉頭緊緊皺起,連忙取過鸞佩,在手掌心裡翻來覆去的看,半晌後,確認無誤,直接將其納入掌中。

    那隻手,指骨泛白,可見他此刻心緒難平。

    難怪孟昶在看到這東西時,顧不得審問牢裡的那個人,也難怪他剛才欲言又止,原來是這樣

    想來孟昶也認得這鸞佩,更清楚鸞佩之於他的重要意義。

    此刻從一個兇手身上掉出來,於他於他的小妻子而言,皆不是什麼好事兒。

    不過,看唐飛的模樣,似乎不知這是什麼東西。

    他心中一動,不期然的撞上孟昶清澈堅定的視線,瞬間瞭然,同時也為他這份通透的心思而心存觸動。

    「既然你二人皆沒有審問,便由本王來吧!」他的語氣變得和緩了些,只是其中的威凜之勢,只增不減,「來人,將那人帶出來,本王要親自審問此人!」

    話音落地,卻沒有人發現,躺在牢中的兇手身子顫了顫,似乎蜷縮得更緊了些。

    唐飛連忙命獄卒將那人提出來,押到段天諶等人面前。

    不想,這一看,卻讓段天諶臉色微變,盯著那人的目光像是浸染了毒汁,恨不能將其洞穿。

    這人不是旁人,而是許久不見的蘇晗蘇靳寅的表弟!

    ……

    驛館裡。

    駱宇看著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佘映雪,緊緊盯著正在床邊忙碌不已的王御醫,袖中的手不由得蜷了蜷。

    宮宴過後,眾人只知道,東梁國的映雪公主與蒼朝的諶王爺毫無關係,卻沒有再去關注她是否還安好。

    當初那一撞,徹底結束了那場荒謬至極的鬧劇。而佘映雪也付出了沉重的代價孩子沒了,她自己也陷入了昏迷當中,自始至終都沒有再醒過來。

    縱然他醫術精湛,對此也頗是束手無策。

    幾番嘗試下,他也對自己醫治的結果死了心,本來想讓季先生伸出援手,不想剛好碰上了對方忙碌的時候。

    他不清楚,顧惜若那個女人到底怎麼了,但是估計在她身上也發生了什麼不可告人的大事。

    他甚至心灰意冷,可回到驛館後,卻看到太醫院裡醫術最好的王御醫趕了過來,直言這便是諶王授意他這麼做的。

    當時,他不知該如何表達心中的感受。只吶吶應了幾聲,便讓王御醫進了房間,一直到了現在。

    正這麼想著,卻見王御醫已經起身,抬袖擦拭掉額頭上的汗珠,朝他走了過來。

    他連忙迎了上去,許是走得太急,長袍曳地絆住了他的腳步,一時竟踉踉蹌蹌,險些跌倒在地。

    對此,他卻全然不放在心上,三步並作兩步的上前,急急問道:「王御醫,映雪公主怎麼樣?」

    從這章開始,某梧會慢慢解惑啦,親們要是有些看不懂的,可以回頭看下第二卷的內容哦!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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