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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122章 心疼都來不及,哪裡會嫌棄 文 / 蕭兒美蛋

    袁崇武捏了捏她的手心,渾厚的聲音聽在耳裡,卻是低沉而溫柔;「不難看,只要是你身上的,我都喜歡。」

    他的聲音極低,只有姚芸兒才能聽見,頓時那一張小臉變得緋紅,聲音更是糯糯小小的;「你不嫌棄嗎?」

    袁崇武望著她頸間的傷口,只覺一股密密麻麻的憐惜將他的心頭繞緊。他緊了緊她的身子,道了句;「心疼都來不及,哪裡會嫌棄?」

    姚芸兒聽了這話,經不住抿唇一笑,也不敢去看他,只垂著腦袋,心裡卻是甜絲絲的。

    兩人一路穿過月洞門,這座總兵府佔地極廣,前院裡是花園,其中雕欄畫棟,抄手迴廊,正是一副美不勝收的情景。

    姚芸兒長於清河村,自小過著苦哈哈的日子,即使後來跟隨袁崇武離開了村子,也是一路顛沛流離,又哪曾見過這般華麗的深宅?

    當下,姚芸兒不由得看花了眼,隔了好一會,才回眸對著袁崇武道;「相公,這宅子真漂亮。」

    袁崇武伸出手,為她將碎發捋到腦後,唇角亦是噙著淡淡的笑意,溫聲道;「這裡算不得漂亮,往後,我定是會帶你去住比這還要漂亮的宅子。」

    姚芸兒卻是微微搖了搖頭,只道了句;「再漂亮的宅子,也不是咱們的家啊。」

    袁崇武微微一怔,知她定是想起了清河村,想起了他們成婚時住的那幾間瓦房,當下,男人黑眸深斂似海,只輕輕一笑,握緊了她的手。

    兩人未曾走的幾步,就見夏志生與孟余向著這邊走來,待看見袁崇武與姚芸兒後,兩人俱是俯下了身子,恭敬行禮。

    這幾日,不僅是漢陽城的名醫,就連夏志生也是一道盡心盡力的為姚芸兒調養身子,每日裡都是要來後院幾次,為姚芸兒把脈的。姚芸兒不知為何,只覺得這些日子袁崇武身旁的屬下對自己都是和氣了起來,比起之前,更是尊崇有加,不知好了多少。

    她自是不知嶺南軍中多是綠林豪傑,最看重的便是一個「義」字,以前諸人只道姚芸兒年幼貌美,都當她是禍水,可自從那日在城樓上見她寧死也不願讓敵軍脅迫袁崇武後,這一幫人都是對姚芸兒好生敬重,只道她年紀雖小,卻心有大義。

    袁崇武免了兩人的禮,夏志生抬眸,見姚芸兒的氣色比起之前幾日已是好了不少,不由得放下心來,捋鬚微笑道;「夫人這兩日氣色見好,每日裡多出來走動,對身子也是大有裨益。」

    姚芸兒這幾日得他精心照料,心裡本就感激,此時聞言,便是對著夏志生欠了欠身子,溫聲道;「這幾日有勞夏老費心了,等芸兒好了後,定是要做一頓好飯,答謝夏老。」

    她這一番話說的極為真摯,加上年紀又小,更是顯得純稚可愛,當下三人都是微笑起來,夏志生只道;「夫人在紅梅村時,做的野雞貼餅子,老朽可是到了如今都還念念不忘,想起來就要流口水。」

    姚芸兒聽了這話,心頭自是高興,只笑道;「那餅子相公最愛吃了,原來夏老也喜歡,那等過兩日,芸兒就去做。」

    她這話說完,孟余也是俯身作了一揖,笑道;「只怕等夫人做好了餅子,就連屬下也是要被香味給勾去,大吃一頓不可了。」

    孟余話音剛落,諸人俱是笑起,姚芸兒眼見著他們待自己比起從前和善,心裡自是欣喜,只抬眸向著袁崇武望去,一雙剪水美眸中,亦是亮晶晶的笑意。

    袁崇武望著她的笑臉,若不是礙於孟余與夏志生在場,當真是控制不住,只想俯身在她的臉頰上親上一親。

    不遠處,卻有一道身影隱在陰影中,對這一切盡收眼底。在看見孟余與夏志生與姚芸兒說說笑笑時,那一張年少的臉龐滿是陰戾,拳頭更是緊緊握著,待袁崇武將姚芸兒攬入懷中後,少年冷哼一聲,轉身離開了花園。

    京城,皇宮,夜。

    徐靖領著永娘走至元儀殿時,守夜的太監頓時跪了下去,口中誠惶誠恐道:「太后娘娘。」

    「皇帝還沒歇息?」徐靖輕聲開口。

    「回娘娘的話,皇上還在裡面批折子。」

    徐靖聞言,則是從永娘手中接過燕窩羹,對著她道;「你且在這裡守著,本宮進去看看皇上。」

    「是。」永娘微微欠身,待徐靖走進了元儀殿,遂是與守夜的內侍一道守在那裡。

    殿中燈火通明,一襲明黃色衣衫的少年天子氣宇軒昂,面目俊挺,正端坐於主位上,待聽得母親的腳步聲後,頓時擱下硃筆,將母親迎到主位上坐下。

    「母后,這樣晚了,您怎麼還不歇息?」年輕的帝王恪守孝道,只靜立一旁,對著徐靖恭聲道。

    「本宮讓你徐姑姑為你燉了燕窩粥,你快些趁熱吃了,吃完早些安置。」徐靖望著眼前年輕俊朗的兒子,眼眸中滿是柔和,親手將那燕窩遞到了景泰面前。

    景泰雙手將燕窩接過,只隨著母親一道坐下,未曾吃的幾口,便覺得難以下嚥。

    見他神情憔悴,眼窩下一片烏青,顯是許久不曾好好歇息之故,徐靖瞧著只覺得心疼,不免伸出手撫上兒子的面容,溫聲道;「可是近日朝中之事讓我兒煩憂,竟連這燕窩粥都吃不下了?」

    周景泰不願讓母親擔心,只微微一笑,道;「母后多慮了,是孩兒晚間吃的太飽,這燕窩雖好,孩兒卻是沒口福了。」

    徐靖知曉他心頭所想,眸光中滿是愛憐之色,輕聲安慰道;「你初登大寶,朝中之事難免會十分棘手,待日子一久,便慢慢好了。」

    周景泰眸露沉思,只無聲的將手中的燕窩擱下,道;「母后,朝中多是酒囊飯袋,或世襲之子,竟無何可用之才,孩兒眼下所擔心的,正是嶺南軍與西南慕家。」

    「凌侯爺已是領兵將反賊圍在漢陽,想必再過不久,便會有好消息傳來,我兒不必煩憂。」徐靖柔聲安撫,又是道;「至於西南慕家,與京城相隔甚遠,朝廷雖說鞭長莫及,可依循祖制,慕玉堂定是要將女兒送進皇宮,往後皇上既是他的乘龍快婿,他又豈會不盡心盡力的為皇上駐守南境?」

    「母后,」周景泰抬起眸子,迎上母親的視線,道;「慕玉堂並無親女。」

    徐靖遂是微微一笑,道;「母后已經遣人去西南打探,才知那慕家竟是瞞了朝廷多年,慕玉堂夫婦第七個孩子,並不是兒子,卻是女兒。」

    一聽這話,周景泰的臉色便是變了,他轉開眸子,只一語不發,唯有修長的手指,卻是緊緊攥在一起。

    見皇帝神色有異,徐靖則是道;「我兒怎麼了?」

    周景泰淡淡苦笑,靜靜的言了句:「孩兒並不願娶慕家小姐。」

    「為什麼?」徐靖秀眉緊蹙。

    周景泰轉過身子,望著母親的眼睛,一字字道;「母后有所不知,十年前,孩兒曾在宮中見過慕七。」

    徐靖一怔,心思百轉間,驀然想起十年皇后重病,皇帝曾下旨,召西南慕氏子嗣進宮,以此寬慰皇后的思鄉之情。

    徐靖點了點頭,道;「不錯,慕家的長子曾於十年前領著兩個弟弟進宮,為皇后侍疾,莫非其中,便有那位慕七小姐?」

    周景泰微微頷首,「那一年她只有八歲,孩兒曾冒充宮中侍衛,與她嬉鬧玩耍。更曾無意間知曉,她其實是女兒之身。」

    徐靖聞言,遂是輕言道;「既然你們兒時便已見過,如今豈不更好?」

    周景泰則是道;「母后,既然慕家的人寧願要女兒女扮男裝,也不願將女兒送進宮為後,我們又何必以祖制相逼?」說完,周景泰頓了頓,又是道;「再說,你我母子都心知這後宮是什麼地方,孩兒實在不願,將慕七牽扯進來。」

    待他說完,徐靖眸心一沉,一股無名之火湧來,只氣的她說不出話。

    「母后息怒。」見母親氣成這樣,周景泰頓時開口道。

    徐靖深吸了口氣,勉強將自己的怒意壓下,緩緩道;「皇上不要忘了,你如今不再是從前那個閒散親王,而是大周的皇帝,江山社稷全擔在你身上,慕家的女兒,你非娶不可。」

    語畢,不待皇帝說話,徐靖已是接著說了下去;「本宮已經命人為皇帝求娶慕七小姐為後,怕是使者再過幾日,便會趕到西南。」

    周景泰聞言,只動了動嘴唇,卻終是沒有再說什麼,而是緘默了下去。

    漢陽城。

    袁崇武回來時,正巧遇見丫鬟端著剛熬好的藥汁,走進了後院。

    他將藥碗接過,剛踏進屋子,就見姚芸兒正倚在床上小憩,他不願驚動她,只將藥碗擱在一旁,去為她將被子掖好。

    豈料還不等他碰上她的身子,姚芸兒便已是繃不住的笑了起來。

    「又裝睡?」袁崇武也是一笑,捏了捏她的小臉,對著她道;「既然醒了,就快將藥喝了。」

    姚芸兒聞言,只趕忙將眼睛閉緊,道了句;「我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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