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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二章 自食惡果 文 / 粉筆琴

    陳氏一臉驚詫的望著林嵐,她的話語使得屋內的人的眼光盡數落在了林嵐的身上,包括香珍。

    「這是怎麼回事?」林昌從腦袋到脖子立時漲紅:「你莫非已,已……」他說不出來,如果真是他想的那樣,那這個他最疼愛的女兒恐怕會在今天就被送到尼姑庵裡去!而林家真是丟臉丟到姥姥家!

    「不會的!」就在此時香珍挺身而出擋在了女兒身前,阻擋著別人的目光:「這裡面一定有什麼誤會,嵐兒潔身自好,不會做那糊塗事,更不會……」

    「常媽媽,拉她去驗身。」林賈氏此時開了口,聲音決絕中明顯的帶著一絲顫抖。

    當下常媽媽應聲衝了過去,把林嵐直接拽出了屋,去了一邊的耳房裡,而這過程中林嵐又看向那丫頭,可惜林熙還是橫挪了一步上前給她擋住了。

    她們一出去,林賈氏看向了跪地的丫頭,掃了她一眼後沖陳氏說到:「陳氏,把這丫頭的賣身契等下給我找出來,然後你問問她怎麼回事,說的是真話,我今日給她自由,還送上十兩銀子給她傍身,可若是有半句假話,先打上二十下,再發賣到窯子裡去!」

    林賈氏丟下這話,便是坐去了椅子上,屋內章媽媽見狀,十分有眼色的去了角落從一對破碎的瓷片裡撿出來了那根枴杖,拿著衣袖擦抹了幾遍才遞送到林老太太手裡,而這邊陳氏已經立在了那丫頭的跟前:「老太太的話你也聽見了,說實話你便能得大好處,就是府裡的丫頭們正經出去怕都沒這個福氣脫了奴籍的。你若要說假話,那就只管編,回頭千人騎萬人睡的時候可別埋怨……」

    「我說實話!」那丫頭立刻言語:「我收拾的這些東西,都是六姑娘,一早。一早叫我收著的,那,那寒食散是早幾個月前。六姑娘拿回來的,說是老爺賞的。」

    林昌聞言立時要言語,林賈氏瞪他一眼。他悻悻的閉嘴。卻一臉憋氣。

    畢竟他會不會給自己丫頭這東西,大家心裡也能做出個判定的。

    「昨晚上六姑娘吃了那寒食散嗎?」陳氏出言詢問。

    「沒有,不過她是今早吃的,早上起來就要了過去吃了。」丫頭急急地說著,這一句話便把林嵐所謂的誤服給拆穿了。

    「那這些墮胎藥是怎麼回事?」

    丫頭搖頭:「這我真不清楚,是六姑娘昨個下午跟我說了這些,要我去採買胭脂水粉的時候帶回來的,至於做什麼我就不知道了。」

    「那你剛才為什麼要提著這些爬牆逃跑?」

    「不是逃跑。是,是去後院裡的老榆樹下掩埋,這是六姑娘交代的。說萬一什麼時候她出了事,瞧著不對了。就趕緊把這些偷偷拿去那裡埋了,剛才我聽著屋裡摔了東西,心裡一慌,就去了……」

    「明翠,你可不能亂說啊,六姑娘待你可不薄……」香珍聞言如此急忙出言,只是話還沒說完,林賈氏開了口:「閉上你的嘴,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再敢言語一句,我立時把你轟出我林府!」

    香珍抽了兩下嘴角只能低頭了。

    「還有嗎?」陳氏再問,丫頭卻似乎有些顧忌不言語了。

    「你還真忠心呢!」陳氏說著扭頭看了眼已經黑面的林賈氏,轉頭繼續問話:「你是跟在六姑娘的人,她能把這些交代給你,自是信著你的,肯定有不少事,你最好還是說出來,反正招都招了,還猶豫什麼呢,我要是你就痛痛快快的什麼都說出來,興許還能多得點銀子!反正你以為這個時候了,她還能原諒了你?」

    那丫頭咬咬唇開了口:「別的我不太清楚,只知道兩樁,一個是,一個是去年的事了,那個時候六姑娘用浸了依蘭的繩穗給渝哥兒打了個宮絛……」

    「說別的,說另一樁。」林賈氏急急的開口打斷,不但惹得陳氏詫異,更惹得林熙轉頭看向了祖母,繼而她的手在袖中捏了拳頭,再次低垂了腦袋,因為她看到了林賈氏的表情,那代表著,羞憤。

    依蘭是什麼東西,林熙知道,康正隆最愛弄些這種玩意回來,她自是清楚這東西的作用,打成宮絛給渝哥兒聽來有些令人奇怪,難不成林嵐會瞧看上渝哥兒起了心?她想想祖母那羞憤的表情,想想林嵐狠狠的目光,她知道不會是這麼簡單的。

    「另一個是今早的事,她叫我最近注意著點,說要我盯著珍姨娘的進補,說,要把但凡是太太張羅的進補全都,全都記錄下來告訴她。」

    陳氏聽了這話鼻子一搡:「真是個有心相護的姑娘啊,難不成還以為我有加害的心不成?我若真有那心,又豈會有她落地,有宇哥兒在府?哼!」說著她不屑的轉頭,卻對上了林熙的眼眸,林熙的眼裡閃著一絲懼色,讓她一驚,隨即就看到林熙轉頭看向了拿一包亂七八糟的墮胎之物,陳氏瞧望幾眼後,立時醒悟過來,隨即變了臉:「這東西該不會是,她,她給你準備,而後用來嫁禍於我的吧?」

    這話一出,一屋子的人都是冷汗皆冒,香珍更是白了臉。

    「怎麼可能,嵐兒她乖巧,她不會……」林昌第一個出言反駁,嵐兒是她幾個姑娘裡最疼愛的一個,今天的事已經讓他一驚再驚,焦頭爛額,可現在陳氏這麼一說,他疼愛的嵐兒竟心思可怕到這種地步猶如蛇蠍,這是他絕不能接受的!可是話還沒說完,對上的是母親那一雙痛色的眼,他立時就傻了,急忙的言語:「娘,嵐兒才十四歲,香珍是她的生母,她怎麼可能如此加害?這是謬猜,這根本不可能!」

    林賈氏卻看著林昌:「是嗎?」說著她眼掃向臉色發白的香珍:「你瞧,她的生母可不這樣想!」

    香珍聞言驚慌的縮身低頭,卻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因為此刻她的心砰砰跳著,自己都混亂不已,畢竟她心裡清楚,林嵐可是給她出過這嫁禍的點子,她否了。可是女兒的手裡出現了這些東西,還要明翠盯著她的進補,自己女兒在打什麼算盤。這不明擺著嗎?

    「香珍,你和我說實話,嵐兒。真。真有這麼惡毒嗎?」林昌整個人都哆嗦了起來,香珍白著臉:「老爺嵐兒是您的女兒啊,她,她怎麼可能那麼惡毒,我,我肚子裡的這個可是她的弟弟妹妹啊!她,怎麼會……」

    香珍極力的為她掩謊,但是她的表情盡數落在了林熙的眼裡。此刻她是徹底確信自己的推算沒有錯,但是這個答案痛心的叫她無以復加。

    而在此時,常媽媽帶著林嵐回來了。

    「六姑娘乃完璧之身。」常媽媽的聲音不大。但足夠屋內的人聽清楚,林嵐跟在她的身後。雙眼依然往丫頭這裡瞧,而這一次林熙沒去足擋她的視線,所以她看到了,明翠低頭趴伏的樣子,完全不肯和她對視。

    「別看了,她什麼都招了!」林賈氏忽然開了口,再看到林嵐臉色僵住時,她撐著枴杖起身,兩步走到林嵐跟前,再次掄起了枴杖抽打在了林嵐的身上:「我打死你這個不孝的孽障,你日日心裡起念,連自己姐妹都算計,我幫你壓了,指著你悔改,你竟一而再再而三,竟連你母親都敢算計,你,你小小年紀如此毒辣,我,我今日就打死了你,全當林家沒你這個孽障!」

    林賈氏怒了,她一邊數落一邊抽打,可她到底年紀大了,先前就這般爆發過一次,這盤又冒火上來,打了才幾下,自己就差點喘不上氣來,直嚇的屋裡人忙著攙扶,拍背,順氣的一通忙活,林賈氏才算順當了些,可看著林嵐的眼神卻是憤恨與痛惜。

    她抬手指著林嵐,一時說不出話來,這邊林昌卻已經紅了眼:「你這孽障,枉我疼你護著你,你卻如此毒辣,不但對你生母起惡還差點氣壞了你祖母,你,看我今日不打死你!」他說著立時吼著叫取家法,可林賈氏卻抬手使勁拍桌,而後指著林嵐半天才吐出一些字來:「如此,惡性,留不得!配,配個馬伕,早早嫁了,打發了去,免得,壞了,壞了我林家的名聲!」

    林賈氏發話,自然算是府中的「聖旨」了,她這話一出來,屋內的人都是錯愕。

    馬伕?就是一等丫鬟都會尋個莊頭的,馬伕這種可是粗使丫頭才配的,林嵐可是六姑娘,橫豎也是個小姐啊,怎麼能……

    「娘,這……」林昌雖然傷心惱怒,甚至恨鐵不成鋼,但是眼看林嵐要落得如此境地,自是要出言求勸,不為別的,只為林家姑娘這個身份,就不能看著祖母氣惱之下亂點鴛鴦,可是話都沒說出來呢,林賈氏已經衝他吼上了:「要不就是送去尼姑庵裡,你要她走哪條?」

    林昌一看這等情況,立刻閉嘴了,他清楚母親已經徹底在氣頭上了,他要在爭執上兩句,母親弄不好會氣暈不說,甚至還可能叫人端來毒酒,那豈不是更糟糕?於是他閉上了嘴,把所有的話都嚥了回去。

    而此時香珍眼看林昌不言語,自己倒急了,那是她的閨女啊,再是毒算了她,可還是她的閨女啊!真能眼看著她配個馬伕?她無法接受,立時言語:「老爺,您快求求老太太吧,馬伕不成,尼姑庵也不成啊,她到底是林家的姑娘,配個門當戶對的好不好?」

    林昌扭了頭不與她言語,林賈氏轉頭看向了香珍,伸手一指她:「來人,送她去莊子上!送走!」

    香珍聞言一愣,眼珠子一翻,人就出溜到地上了……

    林賈氏發話,林昌也是不能反抗的,何況是這個節骨眼上?所以香珍出溜到地上後,立刻就被下人上來抬了出去,林昌唯一能做的就是急忙扯了陳氏的衣袖,要陳氏趕緊言語兩句,可陳氏才和香珍爭執了,這會兒怎可能出言幫忙,頭一扭也不打岔兒,弄得林昌只能硬著頭皮衝下人們言語了一句:「她肚子裡還有孩子呢。都小心些,先,先送她回院吧!」說完人就縮了脖子,閉了眼,一副等著挨吼的樣子。

    不過林賈氏沒言語。許是林昌提到了孩子,她到底是心疼的,便只是瞪了一眼林昌。就看向了林嵐。

    林嵐此刻完全就傻呆呆的立在那裡,似失去了魂魄一般,畢竟林賈氏的一句言語。無疑把她所有的希冀和盤算全都抹殺了。

    馬伕?馬伕!

    她慢慢的抬頭看向了林昌。看到的是父親一臉的惱色,看向林賈氏,看到的是她那雙恨不得剝了自己皮的厲色,登時她也身子一晃,繼而直挺挺的倒下去了。

    ……

    林熙坐在書桌前,呆滯一般的看著面前的宣紙,屋外幾個丫頭婆子你看我,我看你。都是不時交換著眼色,卻沒人敢言語什麼。

    林嵐倒下去後,會審便無法再繼續。縱然林老太太氣惱,陳氏與林昌驚愕。可人都昏了還能怎樣?所以當林賈氏喊著要封院禁足之後,林昌立刻接話的言語安排,在場的林熙便沒了待在那裡的理由,埋著頭一言不發的回了她的碩人居。

    「葉嬤嬤?」門外一聲輕喚,之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繼而簾子一挑,葉嬤嬤一人進了屋,隨手便把門給並上了。

    「我把她們都打發走了,心裡不舒服也別憋著。」葉嬤嬤說著直接拖了張繡凳坐到了林熙的對面。

    林熙抬眼:「您都知道了?」

    「可以想像的到。」葉嬤嬤說得很平淡。

    林熙一個冷笑:「你隨便就想到了,我卻……」

    「你只是不肯接受事實而已。」葉嬤嬤望著林熙:「不管我和你說了多少次,你都覺得家人是你的最後依仗,所以你不信她們中有人會如此不是嗎?」

    「我無法想像她的惡毒,我只是看透了她在撒謊!」林熙激動的站了起來。

    早上林嵐的一番高熱在別人眼裡是痛苦,可在她眼裡不是,因為她看到了她微微上翹的唇角,她看到了她瞇成一條縫的眼,這些都在告訴她,林嵐的得意。

    所以她知道是假的,是林嵐故意以此要她裡外不是人!

    她那一刻就明白林嵐不是善茬,因此她回到屋裡就一直在想一個問題,到底她是怎麼燒起來的?

    潑水凍身嗎?寒冬臘月倒還可能,可如今正值夏日,怎麼可能因此而燒?難道會那麼巧嗎?她一直在猜想,卻沒有什麼答案,但是作假她可以肯定,而後她想到了當時爹爹是要請王御醫來的,可來的是住的最近的李郎中,雖然看起來這似乎沒什麼問題,但是她不由自主的想到這也許是一個可以弄明白原委的點,所以最後她才會想到找祖母去請王御醫來復看,至少弄清楚,她到底怎麼燒起來的,豈料答案竟然是寒食散,而她不過是叫花媽媽那邊多防備一點,免得自己沒了後手,結果竟拽出了一連串是事來,而林嵐的惡毒,這才真正的現了出來!

    「你知道,她在算計我嗎?」林熙望著葉嬤嬤。

    葉嬤嬤眨眨眼:「宮絛的事?」

    「你知道?」林熙驚訝,如果不是林賈氏惱怒之下說出那句話,她根本想不到宮絛的事是在算計她!

    「你日日心裡起念,連自己姐妹都算計,我幫你壓了,指著你悔改,你竟一而再再而三,竟連你母親都敢算計……」這話當時一說出來,林熙便是驚了一身的汗,再回頭思想那浸了依蘭的宮絛,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她驚訝於林嵐的毒辣算計,驚訝於祖母把這事徹底的壓下來,更驚訝的是,葉嬤嬤竟然知道!

    「知道。」葉嬤嬤已然答的坦然。

    「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林熙的聲音高挑。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葉嬤嬤也站了起來:「她算計的事我一發現,就告訴了你祖母,你祖母又要一張臉又想給她機會,與我這邊違心答應,我一看她表情就知道她定會幫著掩蓋,那我何必把這事講出來?難道打不死敵人,我還要出來告訴她,我在這裡嗎?至於告訴你,哼。告訴你,你會聽嗎?你會信嗎?你自己好生想想這些時日我和你說了多少次關於信任的事,你聽過嗎?」

    「可是……」

    「可是什麼?可是她是你的家人嗎?我的七姑娘,睜大你的眼吧!她有把你當家人嗎?她要當你是家人還會處心積慮算計你,陷害你?她甚至都沒把自己當林家人!」

    林熙低了頭:「是的。她沒把自己當林家人,但凡她當了,就不會生出這種惡念。竟要……」

    「七姑娘,我早和你說過了,你不害人。卻不能不防人!似你這般毫無防備。哼,總有一天要吃大虧!輸在外人手裡,我思量著你還咬牙過得,要是輸在了你的家人手上,只怕你連活著的勇氣都沒了吧!」

    林熙聞言身子一晃,跌在了椅子上。

    背叛,昔日的背叛滋味再度湧上心頭,貼身的丫頭背叛了她。她那一刻便覺得除了家人,世間沒什麼人可以再信,而現在。連她的家人都不能信了。

    「我這輩子,是不是再無可信之人?」

    葉嬤嬤歎了一口氣:「我問你。你覺得六姑娘為什麼會算計你?」

    林熙一愣,抬頭看向了葉嬤嬤:「她不甘心,對於她是庶出的,她從未甘心過。」

    葉嬤嬤抓了一旁的筆,隨手沾了筆洗裡的水在硯台上蹭了幾下,便裹著未化的墨色在紙上寫下了一個字:貪。

    「我以前就和你說過這個,我不再多說,但我要告訴你,這便是人性,當一個人的貪念蒙蔽了雙眼,她看到的只有不公,因為如此才可以作為她貪念的理由;當它的底線被貪念吞噬,那個心就成了貪心,它就再分辨不出是非黑白,因為只有如此她才可以不擇手段,所以,你在乎的親情家人對她來說,就和路人無疑的;她算計你,是因為她貪心你的機會,也許在別人眼裡,謝家的這門親,不是個好親,但是到底謝家是侯門啊,這在她看來卻是垂涎欲滴的未來!」

    林熙看著紙上那個貪字,濃墨未展,如嶙峋怪石又如猙獰鬼面,反倒心中忽然踏實了。因為葉嬤嬤的話已經讓她明白,在起了貪心的人心裡,根本沒有什麼底線。

    她抬頭看著葉嬤嬤,粉唇輕啟:「我懂了。」

    「是嗎?」葉嬤嬤看著林熙:「希望是真的。」

    林熙看著葉嬤嬤眨眨眼:「您曾說過,對您也得留著後路,也得防備著,對嗎?」

    葉嬤嬤點頭。

    「那你要算計我什麼?」

    葉嬤嬤看著林熙:「你覺得我會回答嗎?」

    「董廚娘為什麼要教我皇上喜歡的菜色,葉嬤嬤,您能告訴我原因嗎?」

    葉嬤嬤咬了下唇:「不能。」說著她起身往外走,但走到門口時,她回頭看向她:「看來你是真懂了,不過,你要學會的是藏著,很多時候只有讓別人相信你什麼都不知道,那才是你最好的保護傘!」

    葉嬤嬤說完就出去了,林熙卻望著那未並上的門,口中喃喃:「保護傘?那是什麼?」

    ……

    翌日,林熙因為擔心結果,清早起來去祖母那裡問安,林老太太大概因為昨日氣的不輕,沒有見人,是以林熙沒能問安,卻和前去請安的林昌與陳氏一道返回了正房院落。

    林昌的臉色十分難看,林熙與他問安,他也只是心不在焉的應付兩句,衝著林熙歎了一句要是嵐兒和你這般就好了,然後人就穿戴整齊的出去到翰林院應卯了。

    大約昨日出了惡氣,陳氏折回來時,臉上帶著一絲爽利,不過她並不是真就高興了,因為她和林熙說話的口氣裡充滿了無奈:「家裡出了這樣的事,你爹他傷心的厲害,平日裡最疼愛的兩個,一個日日不清閒,一個毒辣到叫人冒冷汗,想想我都覺得受不了,何況你爹,他今日無精打采理你,你別往心裡去!」

    林熙點頭:「娘您放心,爹爹的心情我能理解。」說完看著陳氏:「那她們如今……」

    「珍姨娘封了院,你祖母發的話,說孩子不落地,不許出來,等生下了,孩子就放到我膝下我養著,她一出月子就打發去莊子裡,不許她在府裡待了,怕她把孩子教壞了。」

    「那六姐姐呢?」

    「閉門思過呢,你祖母說找馬伕的事,畢竟是氣話,真要那般了,咱們林家的人都跟著丟臉,我雖氣惱想給她配個歪瓜裂棗,可到底那是傷德的事,而且你祖母氣過了,還是要疼得,所以,我打算選個門當戶對的,趕緊給她訂了也就是了。」陳氏說著看向了林熙:「對了,章媽媽和我說尋東西的事是你授意的,你怎麼知道她有那噁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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