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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五章 宮見 文 / 粉筆琴

    雖然第一印象林賈氏不滿,林熙也能想到林嵐的不願,但隨著爹爹與兄長同雷敬之言語起來後,林熙卻覺得這人很不錯,至少他言語出來的東西十分新穎,有獨到的見解,而且問到什麼說到什麼,都才思敏捷答得到飛快,真格兒的是有才華之人,林熙便回頭瞧看著林嵐,心道她巴結父親這些年討好得力,終還是得了門好親啊!

    雷敬之在府中用了一餐飯,又坐了半個時辰後便告辭了。

    他一走,長桓相送,林賈氏立刻就沖林昌言語上了:「這人是挺有才的,可這長的也……」

    「娘,他是讀書人,是個爺們又不是姑娘家,學識才華這才是一頂一的,那長相賴點有什麼打緊的。」林昌立時言語,一臉滿意的神采顯然是把人家已經當未來姑爺看了,林賈氏聞言頓了一下,點了頭:「既如此,那你安排一下漏漏口風吧,若他能應倒也是好事。」

    她說著扭頭看向了陳氏,陳氏立時起身去了梢間把門動手打開,林熙便和林嵐一前一後的走了出來。

    「你們兩個瞧著,那雷公子如何?」林賈氏拿話來問,問著她們兩個,何嘗問的不是林嵐的意思?

    林嵐沒說話,捏著衣袖閉嘴不言,林熙見狀只好言語:「雷公子談吐不凡才學非淺,爹爹能對他讚賞有加,必然是在這上有真本事的。」

    林賈氏點點頭:「嵐兒?你覺得呢?」

    林嵐扭了頭,話語滿是不屑:「祖母與爹爹安排就是了,我覺得如何有所謂嗎?何必走著過場!」

    林賈氏一聽這話登時惱了,抬手拍桌:「你這孽障。說的什麼渾話!」

    林昌聞言立刻上前去抓了林嵐,抬手就是一巴掌:「死丫頭,竟敢拿話頂撞你祖母!你反了天了?還不趕緊跪下認錯!」

    林嵐咬著牙捂著臉的跪在了地上,人卻扭著頭,顯然一副不領情不認錯的模樣。登時氣得林賈氏拍桌頻頻:「你這死丫頭,我林家怎麼就有你這麼一個孽障!小的時候看著還懂事乖巧,豈知那背後一心的毒辣!你不親著家人。我們做家人的卻處處為你,只因為你是我的孫女,是我林家的骨肉。你再胡鬧我都認了。可我費心費力的為你張羅,你爹你母親更為你處處鋪路,你竟還心生怨懟?你,你……」

    「得了吧!」林嵐忽然開了口:「何必說的對我一番大恩義的模樣,你們要真心疼我,豈會弄個如此醜陋的男人來噁心我?說什麼林家的骨肉,是啊,我要不是林家的骨肉。你們這會早把我配給馬伕去了,還不是怕那樣遭嘰了林家的名聲?哼!裝什麼仁義!」

    「你!」林賈氏瞪了眼,林昌更是怒了。抬手抓了林嵐的頭髮朝著她的臉上啪啪的就是兩個耳光:「你這丫頭好毒的嘴!我,我今天就打死了你!」

    林嵐梗著脖子一臉絕冷:「打。使勁的打,打死我最好,我寧可死了也不要嫁那個醜八怪!」

    林昌聞言一頓,而林嵐又急急言語:「誰當初和我口口聲聲說,日後給我說個好親事的,誰說就算不能風光高嫁,也許個我自己點頭認可了的,可這會你們誰管我樂意不樂意?」

    「啪!」茶杯帶著茶水直接砸在了林嵐的身上,林嵐痛的驚叫,林昌也是一愣,而扔了茶杯的林賈氏已經撐著扶手站了起來:「你要我問你樂意是不是,好,這個雷敬之你是不是不樂意?」

    「是,嵐兒不樂意,嵐兒不要嫁他!」林嵐大聲言語,此時長桓也送了人回來,正走到門口看到這一幕,當即蹙眉言語:「六妹妹,你未免太不識好歹了吧!雷兄頗有才華,將來前途更是無量,祖母爹娘齊齊為你張羅,你怎麼還挑三揀四!」

    林嵐扭頭衝他瞪眼:「你說的那般好,那你嫁呀,反正我不嫁!」

    「由得你說了算?」林昌立時瞪眼:「我還非……」

    「老爺!」陳氏此時忽然開口了:「嵐兒不願意就算了吧,有道是強扭的瓜不甜,何況咱們這樣人人為她,她還把咱們的好心踩在腳下,有意思嗎?婆母,那添名到我膝下的事,還是算了吧,這樣不識好歹的女兒我可不敢有,怕折我的福!」

    陳氏說了這話,林賈氏便知道林嵐同雷家的婚事沒得談了,眼看著那林嵐不知好歹的樣子,她也確實惱了:「好,既然如此,這婚事我也不幫著張羅了,昌兒,你前日不是和我說,那有三家還是成的嘛,就那裡選一家……誒,對了不是有個條件還不錯,就是遠了些的嘛,就選他家!」

    「啊?娘,這……」

    「這什麼,反正我們橫豎不落好,我何必費那心思,早點把她嫁的遠遠的,省的鬧心!何況選他們家,那也是門當戶對的,就這麼把她嫁出去了,也沒人會說我林家虧欠著她!去,給他家放話,叫他早些來求親,一說好了立刻給她及笄,翻年就嫁出去!」林賈氏大聲說著,眼瞪著林嵐:「我告訴你,這都是你自找的,將來埋怨的時候,狠狠抽自己的耳刮子,賴不找你這娘家!」

    林嵐一咬牙爬地而起,哭嚎著就跑了,林昌看著她跑出去的背影氣得抖手:「這,這,這太沒規矩了,太沒規矩了!」

    陳氏在旁言語一句:「老爺,你一心護著沒規矩的母女兩個,這會兒也該是醒悟了吧?難不成你這慈父的心要一遍一遍的被遭嘰嗎?你叫熙兒這種知規矩的又如何討要個公平!」

    林昌聞言立時奔去門口吼了起來:「來人,去把六姑娘的院子給我封起來,打今兒起,不管什麼日子,不到她出嫁之日就不許她出來!」

    ……

    好好一樁為林嵐定下好人家的事。愣被攪和成了這樣,林賈氏氣呼呼的回去了,林昌心中憋悶拉著長桓去了書房言語,陳氏則拉著林熙去了府裡的後花園裡轉悠了起來。

    林熙瞧看著母親眉眼裡的輕鬆,知道此刻她心情暢快。想到林嵐竟會因為那人長的醜就如此不甘願便低聲的言語:「全家人都不計較她的過錯,為她盤算最後一程,她卻這般以貌取人。以惡度人,實在是不知好歹,只怕這會爹爹還氣得遭不住。祖母更是要傷心了。」

    「遭不住那也是活該。至於傷心,更是自找的!」陳氏說了這話人又一頓,臉上有些懨懨之色:「叫他們心疼,叫他們巴望著,這會恰恰是自作自受!」

    林熙眨眨眼:「祖母顧念我們這些兒孫,再是不好,也念著一家人一條根的顧著周全,爹爹更是把六姐姐當成心裡的寶。只怕這會生氣,過得兩日,又去扒拉著了。」

    「是啊。好了傷疤忘了疼,一次次的這般……」陳氏應了一句。忽而看向林熙,卻是自言自語:「不成,我不能再由著他們反悔去,我這就叫人去備下禮物,明日裡不把你爹慫恿過去,我就親自過去,早點給她定了,省得沒完沒了的折騰!」陳氏說完一轉身就往回奔,林熙看著陳氏的背影眨眨眼,仰頭看天。

    嫁的遠些好啊,省的住的近了是非多,放著前途無量的雷敬之不選,林嵐啊林嵐,你也有糊塗的時候啊!

    ……

    「你這是發的什麼瘋啊你!」香珍伸手就揪扯上了林嵐的耳朵,雖然玉芍居現在被人盯著算是封院,但攔著出的,攔不了進的,香珍一聽到出了這等ど蛾子的事,立時就衝了進來沖林嵐算賬:「是你自己說的要你爹給你瞧看雷敬之,我和你……」香珍收了高亢的聲音,壓低了言語:「我和你姨媽為了你可沒少在他耳邊念叨,好不容易機會來了,你怎麼又……」

    「夠了!」林嵐扯開了香珍揪扯自己耳朵的手,一臉厭惡的看向香珍:「你知道什麼啊,那會兒我聽著他有些機遇,原想著不行就做個後路,可今日一看,娘啊,那人醜的叫我不想再看第二眼,那樣的人我怎麼可能嫁給他!」

    「那你不想嫁他你嫁誰?你以為現在和當初一樣?你以為你爹還能為著你肯豁出臉去嗎?這會兒好了吧,聽說你祖母發話了,要把你嫁給那個張家的,那個遠的,你,你說這可怎麼辦!」

    林嵐咬著唇盯向外面:「辦法多的是,只要你和姨娘肯幫我,我就有法子嫁得好!」

    「什麼?」香珍一愣,林嵐已經拉著她在她耳邊言語起來,片刻後香珍傻在那裡:「你,你這樣,你爹可會把我皮扒了的啊!」

    「你傻啊,你肚子裡這不還有個嘛,他能把你怎樣?等你生了孩子下來,這事早過了,何況你日後能不能回到林府還得指望著宇哥兒出息與否,你還能指望他了?這會兒,人家為著前途,只會看著正房太太的臉,還會看顧你?」林嵐說著一拉香珍的手:「娘,你幫幫我,待我好生嫁出去了,一准把你接出去,給你單置個宅子住著,再弄幾個丫頭伺候著你,你何必在這宅門裡受氣!」

    香珍抿了唇:「可是我……」

    「你還惦念著他能幫你昭雪不成?你與其指望他倒不如指望你未來的女婿!」林嵐說著雙眼期待的望著香珍。

    末了香珍一咬牙:「都說兒是娘的心頭肉,兒就是拿把刀在娘心頭上割肉,娘也得忍著啊!嵐兒,你盤算我時,我就知道你是個不簡單的,與其我在你爹身上耗著,倒還真不如成全了你!行,這事我應下了,不過這事情只我幫著你,不許拉著你姨媽,萬一不成了,就算毀了你和我,你姨媽那邊至少還有個念想,聽見沒?」

    「知道了娘,娘你放心吧,好日子等著咱們呢!」

    ……

    林嵐拒了這樁婚事,陳氏也表態不會把林嵐過到名下,林昌便沒去雷敬之那裡暗示下去,長桓在翰林院裡與他相處時也不敢過多表示,生怕弄得將來尷尬,便只能與他談些詩詞事務,對於人家的私事再不敢問上一句。

    而陳氏把東西全部備好後。林昌便也去張家大房府上做客了一回,兩方私下談了個差不多,立刻張大人表示,會寫信回去叫弟弟立即奔赴京城前來求親,於是林嵐的婚事在彼此私下已經說好的情況下。就這麼暗自定下了。

    林昌一回來,這事就報於了林賈氏知道,林賈氏便掰著指頭算了算日子。估摸著怎麼也得二十多天近一個月的,便叫林昌同陳氏說說,回頭在對方的聘禮上別太計較。儀式上略微簡單點都沒關係。總之是一心的想早些把這孽障嫁出去了。

    敲定婚事的事傳去了玉芍居,林嵐沒鬧,林賈氏知道後念著嵐兒這叫自找苦吃,一臉的煩悶,而碩人居裡的林熙知道了,卻委實覺得有點奇怪。

    「她竟沒鬧?」林熙說著一臉不解:「以她那性子,只怕心裡很不樂意吧,她心氣那麼高的不是想要什麼高嫁的嗎?怎麼定了這麼個非高枝的。她倒不吭聲了。」

    在旁撥弄著一支玉釧的葉嬤嬤聞言冷冷的言語了一句:「黎明前的黑暗,暴風雨前的寧靜罷了。」

    林熙聞言一愣,眼珠子轉了幾圈沒再言語。可這個時候,董廚娘卻一挑簾子進了來。奔到葉嬤嬤耳邊嘀咕了幾句,立時葉嬤嬤臉上就變得凝重起來:「明天嗎?」

    「對!」董廚娘說著從袖袋裡摸出個金鑲玉的腰牌來放在了桌上,看了一眼林熙後便退了出去。

    林熙的心莫名狂跳起來,她能預感到是有什麼事會和自己有關,眼掃向那腰牌時,葉嬤嬤卻一把將它抓進了手裡,看了一眼林熙後說到:「七姑娘今晚早點睡,明個寅時初刻就起來吧!」說完拿著那腰牌就要出去。

    「嬤嬤,起那麼早,是有什麼事?」

    「等一會,你就會知道了。」葉嬤嬤答了話就出去了,卻不是回她的房裡,而是直奔了福壽居。

    林熙坐在那裡,惴惴不安卻也無法,亂亂的在屋裡轉了幾個圈後,便乾脆取了紙筆出來練字磨心的要自己冷靜下來。

    半個時辰後,她多少平復的差不多了,而這個時候常媽媽卻來喊她到福壽居去。

    林熙心中惦念著葉嬤嬤的話,出來後便從常媽媽嘴裡套問著這個時候過去是有什麼事。

    「好事!」常媽媽臉上洋溢著一抹喜色:「七姑娘現在可是有名頭的人了呢!」

    林熙聽得糊塗,再問常媽媽卻是笑嘻嘻的閉嘴不說,無奈林熙只好揣著糊塗過去,剛一進屋還沒來得及行禮呢,林賈氏就一臉喜色的衝她擺手:「熙兒快過來!」

    林熙聞言過去,便看到陳氏就在跟前,臉上也是喜慶之色,登時讓她更迷糊了。

    「熙兒,你是個有福的啊,咱們林家因著你便也能光耀一回,在臉面上,可也不必那權貴差了!」林賈氏樂呵呵的言語讓林熙更加糊塗,急忙詢問:「祖母這話聽的熙兒糊塗非常,到底是,是什麼事啊?」

    林賈氏笑嘻嘻的看向了陳氏,陳氏便開了口:「熙兒啊,明個是什麼日子?」

    林熙眨眨眼:「七月七,乞巧節。」

    「對啊,每逢乞巧節的時候,皇后娘娘便會設宴,邀請京城裡有盛名的貴女們進宮赴宴,這些年回回去的都是那些權貴家的,從來輪不到我們的,可今年例外了,你得了葉嬤嬤的教養有了名頭,宮裡剛來了位公公傳了話,說你得了資格明個能進宮赴宴呢!」陳氏說著一臉的紅光:「咱們林府這會可露臉了呢!」

    林賈氏立刻把手邊的盒子打開,取出了一面銅色的腰牌:「就是這個,明日裡捧著她進宮!」

    林熙一望這腰牌下意識的看向了葉嬤嬤,葉嬤嬤卻衝她言語到:「明日裡我會陪你一同去的,你前面看見的腰牌,那是我用的。」

    林熙一時有些迷瞪:要說進宮赴宴這絕對是天大的榮耀,足夠林家燒幾天高香的,可是莫名的她卻高興不起來,她甚至想到了董廚娘教給自己的那些菜式,故而她不安的看著葉嬤嬤:「我,我只是去赴宴嗎?」

    「算是吧,不過去赴宴的貴女們又稱巧女,少不得要在宮裡一展巧手平添喜樂。我已經教過你不少東西,董廚娘也教了你幾個菜式,明日裡進去了,看著人家的安排吧,到時該露手爭光的就露手。」

    「該?」林熙聽出這話音來:「那就是還有不該得了?」

    葉嬤嬤掃了一眼林熙:「這就得你自己判定了。我雖是陪你一道進去,但我肯定不會跟在你們身邊的,至少赴宴的事。我沒資格!」她說著看向了林賈氏:「我到底是老了,又是打發出來的,如今能得個機會瞧瞧我那些老姐妹。也算皇后娘娘抬愛了。」

    當下葉嬤嬤同林賈氏言語了幾句。把林熙這岔問就給晃了過去,而後林賈氏同陳氏耳提面命般的囑咐個不停,還是葉嬤嬤說著差不多了,才算勸罷了散了。

    出了福壽居,原本是兩人一起回碩人居的,豈料葉嬤嬤說要出去採買些東西,就叫林熙自己一個回去,她趁著日頭未落。匆匆的出府了。

    林熙慢慢的一路往回走,越走這內心越是煩躁不安,因為腦中總會出現葉嬤嬤那句叫自己留後路的話。這使得她越想背後越冒冷汗。

    「七姑娘?」忽而一聲喚,驚了魂不守舍的林熙。一回頭就看到渝哥兒手裡拿著書提走了過來:「七姑娘是來找你大哥嗎?」

    林熙一愣回頭瞧看,才發現自己魂不守舍的竟走到長桓的院落來,當即紅了臉:「我想事情沒留意,走錯了!」說著便要轉身離去,渝哥兒卻衝她輕聲說到:「聽說你明個一早要入宮赴宴?」

    林熙抬頭:「你怎麼知道?」

    「一回來就聽說了啊,滿府上下不都在說嘛!」渝哥兒說著歪了腦袋看著林熙:「七姑娘魂不守舍的該不是為著明日進宮的事,怕的腿軟了吧?」

    林熙盯了渝哥兒的雙眼:「你知我怕?」

    「怕是應該的。」渝哥兒說著轉頭看了下四周,而後言語道:「到底那裡是皇宮,看不見鮮血的埋骨之地,聽不見廝殺的黃金墳場……不過我要是你,坦蕩蕩的去,直愣愣的回,越沒心思的越安全,因為那裡的妖魔鬼怪只有有心人才看得見!」

    渝哥兒說完這話衝著林熙一欠身後提著書提便走了,但是他口中的話語卻飄了過來,乃是幾句耳熟能詳的佛家箴言:「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林熙看著他的背影,品味著這句話,很快她的唇角一勾,如釋重負的笑著轉身快步回往碩人居了。

    ……

    有了渝哥兒解惑指路,林熙這晚睡得挺好,到了寅時初刻花媽媽叫了她起來,葉嬤嬤便進了來,指派著人伺候她沐浴時,又叫花媽媽取來衣包,備好了衣服,待到林熙洗好了出來,便往身上套。

    今日她穿的乃是常見的上襦下裙,和以往的穿戴差別不大,可等衣服穿上了,林熙才發現有所不同,因為平日裡她穿的不過是六幅的褶裙罷了,可今日裡這裙子的幅面卻多達十面,且腰間部分褶皺壓著褶皺的,那個密實度完全叫林熙開了眼。

    「這裙拖怎生這麼多幅?」林熙好奇而問,葉嬤嬤眼裡閃著一抹奇異的光澤:「你平日穿的乃是湘江裙,不過六幅而已,這叫月華裙,十幅增色。」她說著給林熙親自動手紮好了腰帶,叫著她走兩步。

    林熙依言動作,裙裾微動,腰褶處每褶不同之色便交替起來,似月華流動光照,倒和那月華裙的名字相得益彰。

    葉嬤嬤動手給林熙掛上宮絛,又給她套上了交領的短襦,這才拉著她去了梳妝台前打扮。

    依著林熙十歲的身份,她本是梳個雙螺或是揪發罷了,可葉嬤嬤親自動手給她梳理,就梳了兩邊各有一束對折發的垂掛髻來,正中的小盤頭上簪上一隻金翅的嵌寶蝴蝶,兩邊垂掛髻的頂頭處,各自插著一支小小的花蕾流蘇花釵,整個人瞧起來,既清新乾淨,又有少女的俏麗,而且渾身上下無有攀比的貴氣,卻也絲毫不會叫人覺得寒酸。

    「成了,就這樣吧!」葉嬤嬤瞧看了一下後言語著,花媽媽在旁詫異:「就這樣?耳墜子也不帶?金項圈,還有手鐲什麼的……」

    「花媽媽,七姑娘是去赴宴的,可不是去選秀的,打扮成那樣難不成真想壓了別個貴女一頭嗎?」葉嬤嬤看了花媽媽一眼後,轉身出屋了。

    花媽媽疑惑的看了一眼林熙,小聲張口言語:「她生氣了?」

    林熙搖搖頭,她方才沒看到葉嬤嬤的生氣,只看到她眼中的一絲不捨。(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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