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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 夜鍾 文 / 粉筆琴

    縱然有謝慎嚴如此言語打趣,林熙也著實不能放下心來,畢竟這通算計讓她內心不安,她第一次意識到,自己雖然只是一個府中的少奶奶,卻也會在不經意間被人當了靶子。

    謝慎嚴瞧著她那樣臉色,便出口詢問:「你不是叫丫頭跟著去了嘛,真假還摸不出影子來嗎?」

    林熙眨眨眼:「五福已經糊塗了。」

    「糊塗了?」

    「是,她去了後,就先被晾在外的,後來是有人引她去了我姐姐的院落裡,卻根本沒機會進房去,只瞧見出出進進的好些丫頭,侯了半個時辰的樣子,她才進去瞧看,就看到我姐昏睡著不醒,伺候的丫頭說她摔的如何嚴重,睡前又怎麼念叨著要見我。」

    「那這有什麼糊塗的?」

    「可問題是,伺候的人都是她不認識的,沒一個是林府上過去的人,而且,她出來的時候,還聽見莊家的人數落著我的不近人情,聽著那些丫頭說我的不是……」

    「她就沒說去找陪過去的人問問嗎?」謝慎嚴挑了眉。

    林熙苦笑著搖搖頭:「她找了也要能見到啊,莊家府上的人說,我那姐夫聽說我姐姐摔傷了,發了脾氣,把伺候的人全部都罰在堂裡收拾呢,自是一個都見不到的。」

    謝慎嚴捏了捏他那捋鬍子:「你怎麼想?」

    「也許我姐姐是真的摔傷了,但莊家能讓五福聽見那些話,卻不應該,莊家好歹也是侯府,斷不會約束不住下人把這些話讓她聽見,所以我覺得她們是刻意讓五福帶著那些話回來,好逼著我去,可越是這樣我越不敢去!」

    謝慎嚴點點頭:「沒錯,你想的很對。這個當口還是小心為上,這樣,我明天就請三四個郎中來府上坐坐,她能摔到。你也能,要病一起病,她莊家也不能怎樣!」

    林熙膛目:「這好嗎?」

    「不過是比個臉皮厚薄而已,厚著些又何妨?」謝慎嚴說完就轉身去翻看手裡的東西了,倒把林熙一個晾在那裡,直著眼睛盯著他瞧,腦中想起的卻是當年他來到碩人居時。那江湖人一般的俠氣。

    「瞧什麼呢?看我臉皮可厚否?」謝慎嚴頭都沒抬的言語,林熙一愣歪了腦袋:「我忽然覺得和你在一起三年多了,卻並不懂你。」

    謝慎嚴抬頭看向她,嘴角浮著笑:「不急,才三年,你慢慢看,到七老八十兒孫滿堂的時候倘若還看不懂,我可以慢慢告訴你!」說完不等林熙表態。又低頭翻看手中的文書去了。

    林熙抽了抽嘴角,轉身去了一邊抓著繡棚子開始用功。

    屋內一時安靜下來,偶爾有紙張的翻動聲。

    當林熙完全靜心專注的繡著孩子的眉眼時。他抬頭看著林熙那側影,眼裡流露著一絲淡淡的情愫。

    ……

    翌日,謝慎嚴果然說到做到,請了四撥郎中到家中喝茶,喝茶後診金帶走,病情留下,不但林熙摔了腿腳得好生將養著,就連徐氏也被發現勞心勞神,得一併好好的休憩,於是這婆媳兩個便安安穩穩的府中養病起來。把一干邀請全部都打發了回去。

    兩天後,洪氏遞了帖子說來看林熙,林熙想了想,認定這是大嫂的一份關心,便叫著四喜把人接到了院落裡,自己老老實實的躺在床上真得裝著傷著了。

    「你說怎麼就這麼巧。一個傷著還不夠,你也不對!」洪氏進屋說了兩句客套話,便衝著林熙笑著言語,林熙一愣,想到婆母對洪氏的讚揚,便思量她心思通透怕是明白內裡的門道,便不好意思的低了頭:「是啊,就這麼巧。」

    洪氏衝她笑著不言語,林熙覺察氣氛不對,便把屋裡的人打發出去,還叫著四喜守門,果然內外的一招呼,洪氏的臉上的笑便沒了,人直接坐到了林熙跟前,一臉嚴肅的言語著:「我前個得了信兒,昨個專門去瞧了四姑姑一趟,她身邊有莊家伺候的人,與我也不好言語什麼,不過我瞧著她是的的確確摔了,卻不是很嚴重,便問她怎麼這麼不小心,她說是自己倒霉,在去寺廟給幫婆婆取經書的路上,轎子底斷了鉚,把她給摔下來了。」

    林熙一愣:「幫婆婆取經書?轎子底斷鉚?」

    洪氏點了點頭:「你沒去是對的,她身邊伺候的一個老媽子抱怨你都沒去走動,四姑姑沒吭一聲,顯然她不好言語。」

    林熙眨了眼:「嫁夫隨夫,著實難為她了,四姐姐的性子向來直,這些年雖然懂得壓著自己,卻也不是個肯低頭的,只怕她心裡這會兒也惱著呢!」

    洪氏點點頭:「誰說不是呢?為了把你誆過去,竟這麼毒的真把她摔了,這心裡能舒坦嘛!算了,不說了,你們兩個就好好養病吧,我瞧看好了,也就回去了,我來就是說這個,也不枉四姑姑那麼費勁的說清楚她怎麼摔的了。」

    林熙聞言紅了臉:「大嫂辛苦。」

    洪氏衝她淡淡一笑:「我辛苦什麼,這個年關裡,辛苦的是你們。」她說完意味深長的看了林熙一眼,便起身要走,林熙急忙言語:「大嫂,等一下。」

    「嗯?」洪氏望著林熙。

    「大嫂,長宇最近如何?」自放榜出來後,結果差強人意,陳氏又告知其生母已逝之事,林熙的心中一直有些顧慮,生怕他同林嵐一樣內心不近,故而問起洪氏。

    「二叔此番敗北,卻也未曾灰心,倒有心思再奮進,三叔雖然得過,不過這陣子卻沒心思讀書,婆母以為他傷懷,便也由著他,但前幾天吃酒之後竟惹了屋裡兩個丫頭,婆母瞧看著他孝期裡這麼亂來,叫著去祠堂裡跪了半宿,又給兩個丫頭招呼安頓,後來由著老太太發話,把兩個丫頭先收在他房裡。」

    林熙聞言撇了嘴:「十五六上這就收房,如此先時哪有上進的心,他又是個庶出的,這日後如何好說親事?」

    洪氏掃她一眼。笑著言語:「小姑姑就別操心了,人家都是顧念著日子,巴不得把人養廢了,婆母寬厚不做那虧心事。卻也架不住人自甘墮落,他要廢就由著他吧,這樣也總比太能了好!」

    林熙見洪氏把話都說的敞亮,歎了一口氣:「他若真自甘墮落的廢了,的確怨念不到我們什麼,但架不住六姐親近,萬一受其挑唆反倒會落在我們身上。所以我寧可他好一些,日後就算煽動,也未必起念啊!」

    洪氏眨眨眼:「行了,小姑子既然這麼想,我這個做大嫂的便會上心,回去我就同你大哥提一提,叫他捉著些,督導他上進。免得成了那樣。」

    「那謝謝大嫂了。」

    洪氏笑了笑,便言告辭,由四喜相送離開了謝府。

    ……

    十二月二十五日辰時管家得了前站的信兒。知道二房家眷總算到了京城,立刻來報,當下謝府使人去接,又使人去知會各路。

    林熙得了信兒,換了衣裳早早趕去了三房主院,不多時,十三十四姑娘就都趕了過來,大家隨著徐氏奔去了侯爺院落,很快大房一家也趕了來。

    才進巳時管家來報,八輛馬車和二十騎丁保已到了謝府側門。

    當下謝安同四爺三爺一道出去相迎。徐氏便帶著林熙同四房五房的人到了二門上相迎,約莫一刻鐘後,幾位爺回來,其後跟著四頂轎子。

    轎落人出,當下一家人親切相擁著言語,林熙便在一旁打量瞧看。

    之前她同徐氏閒聊時知道。這二伯母柳氏論起年齡來,是要比徐氏還大個兩歲的,可見到人後,林熙卻覺得柳氏怕要比徐氏能大出個七八歲去,皮粗面糙的著實顯老的厲害。

    不過她那身板卻十分的健壯,也不知道是那邊的飲食緣故還是她本就體格如此,總之看起來,很有些粗實僕婦的感覺,若不是她身上穿著華美的錦衣,頭上帶著那些金貴的飾物,她相信,換一身粗衣簡釵的立在那裡,準保沒人會信她是謝家的二房太太。

    而同她一道乘轎子來的三個女子,兩個綰著婦人髻,林熙在其後的拜見裡才知道,這兩位是一個是柳氏的兒媳婦-啟二奶奶梅氏,一個則是謝家的七姑娘謝娟,而另外一個,看起來十四五六梳著雙螺的則是鵬二爺認下的義女余芳—她是同謝鵬一起在外戍邊的駐防協領的獨生女兒,在余協領四年前為國捐軀後,便被謝鵬認了義女已做撫養。

    這一行人到了,自是依照規矩入內行禮,一通叩拜忙了個七七八八時,八姑娘也攜著夫婿趕到了,當下又是一通行禮,便是眼淚笑語混雜在一起,府裡熱鬧起來。

    林熙同趕回來的謝慎嚴規矩行禮,得了柳氏一張雪狐皮子做的斗篷,忙叫著花媽媽捧了回去。這一言語的功夫便到了午時,家宴擺起自是少不得巡酒。

    多年未曾回來,酒罈子一連破了七個,老侯爺都喝高了,大伯也有些醉勁兒,這四個女人家卻也沒見著有什麼醉意,甚至連余芳都沒見出臉紅來。

    宴席撤下,老侯爺便被大爺和三爺架著回了內裡休息,侯爺夫人便招呼著柳氏去了屋裡說話,將其他的人囑咐著由徐氏帶去休息,只說餘下的晚上再細說。

    徐氏招呼,自然林熙少不得跟著跑腿張羅,於是她同啟二奶奶,七姑娘八姑娘一起到了二房原先的院落裡,幫襯著那幾車人物的安置,結果這一安置,嚇了林熙一跳,她原以為八輛馬車,至少有四輛是裝的物件,可實際上裝著物件的只有兩輛,剩下的六輛馬車裡,竟都是人。

    她們都是些丫鬟僕從的打扮,清一色的女性,雖然年歲上大小都有些,卻各個身形矯健,目光犀利,叫林熙看著莫名的心裡打怵。

    於她的驚訝不同的時,八姑娘和徐氏似乎早知如此,十分淡定的安置大家歇息,而後林熙便果斷的鎮定相隨,不聞不問的安置。

    下午拿來休息,到了晚上又是一家人共用餐飯,但與中午的歡樂不同,晚餐卻有些氣氛凝重,餐飯結束後。一家人齊齊聚在主廳裡,醒酒後的老侯爺端坐在大椅子上看著柳氏把那些丫頭僕婦的都招呼到院落裡。

    「公公,這些便是我帶來的人,她們大多都是紅衣軍的人。其中幾個年長的都是當年追隨我的,這次便同我一道來的,一共是三十六個人,皆是驍勇善戰可信之人。」柳市的言語讓林熙聽著心驚,她下意識的掃著廳裡的人,能看到的皆是他們的凝重之色。

    老侯爺站了起來,他看著這些人。忽而雙手一併,竟是作揖般的抱拳,立時廳外的這三十六個人全都半跪了下去。

    「諸位,你們千里迢迢而來,老夫謝過了!」老侯爺說了這麼一句,三十六個人皆是低頭不語,但這無聲的舉動卻整齊劃一,看得林熙身板繃的直直的。

    之後老侯爺坐下了。柳氏也叫著大家都起了候著,當下一家人便湊在一起言語,林熙完全就立在徐氏身後豎著耳朵聽。終於在聽了大半之後才明白過來,所謂的二房回來見證分家,並盡孝道不過是掛著名頭而已—當半年前謝慎嚴在韓大人身邊知道他母親近日精神不好時,老侯爺就去了一封信,其上就兩個字:盡孝。而後謝鵬一琢磨,明白了信中的意思,立刻同夫人柳氏挑選人馬,便形成了伺候者三十六,護送著二十人的隊伍,送著四位女眷回京盡孝。

    盡孝不過是名。她們真正而來的目的是在這場可以預見的風波裡,護衛家族。

    「由她們伺候在各處,不會起眼也不會惹人注意,但凡真出個什麼大的動靜,也能護著血脈,傳承之物。不叫受脅見迫。」柳氏這般說著之後,就衝著院落裡的人叫著名字,而後一一念叨著她們分到各處去。

    林熙就這麼瞧看著,直到輪到她時,分撥過來一大一小兩個:年長的叫葉三娘,三十四的人了,年小的馬瑤也二十一。柳氏指著她們兩個叫伺候四爺這一塊,言詞十分直白:「你們把人給我看護好了,日後她便是謝家的世子夫人,出不得紕漏!」

    兩人立時應了,退去了一邊,林熙卻不知說什麼好,只得對著那兩人點了點頭,而後掃了一眼謝慎嚴,但見謝慎嚴淡然的那麼坐著,也就乾脆繼續保持列席的姿態冷眼瞧觀。

    這般耗時一會兒,分了人到各處院落,女眷們皆有女眷護著,爺們兒也有來得二十騎,分別陪著一個,總之,除卻看護密雲閣的人手最多外,其他各處總能分到一個人。

    這事了了後,老侯爺一擺手叫著散了,林熙便乖乖領著那兩個僕婦回了自家院落,叫著花媽媽立刻把凝珠當初住過的房間先收拾出來給她們住下,明日裡再仔細安排。

    安頓了她們後,林熙便在晚上睡下時拉著謝慎嚴好一通言語,說著今日怎生這等陣仗?難道變天將近?

    謝慎嚴摸弄著她的頭髮,面色凝重:「莊家頻頻動作,皇后與太后卻不見風聲,你覺得呢?」

    林熙眨巴眨巴眼睛:「莫非你認為她們在計劃什麼不成?」

    謝慎嚴瞇縫著眼睛,將唇伏在林熙的耳邊,輕聲言語:「會咬人的狗不叫。」

    林熙立時縮了縮脖子靠近了謝慎嚴的懷裡:「可是咱們弄這些人進來,就成的嗎?各處分得一個兩個的,就能看護了?」

    謝慎嚴伸手點了林熙的鼻子:「你可別瞧不起這一兩個,她們可都是沙場上奮戰過的人。」

    「女子也能當兵?」林熙有些詫異。

    「你沒聽見紅衣軍嗎?」

    「聽見了,可我不知道那是什麼。」

    謝慎嚴笑了笑,望著床帳頂言語:「我這二伯母的來頭可不小,她本是邊匪,集結著一幫子彪悍的女子在邊境上趁火打劫的撈些好處,叫做紅幫,後來在我二伯戍邊之時與我二伯有過交手,幾番對手後,被我二伯用武力打敗,便帶著那些人跟了我二伯,而後二伯向祖父講明此事,得了准許娶了她為妻,她帶的那些人也都大多嫁給了二伯的那些武將。之後二伯戍邊,她便陪在身邊生兒育女,但性子中還是不改悍性,二伯見狀便讓她把帶的那些人收編起來自稱一軍,就成了紅衣軍,這可是在邊境上很厲害的一隻女子軍隊。」

    林熙眨巴眨巴眼睛:「怪不得二伯母言語爽利,不拖泥帶水,有些豪爽呢,原來是這樣。」

    「是啊,她這次選中的人,都是紅衣軍裡的好手,都是上陣殺敵浴血奮戰過的,這樣的一個,可抵得過那些沒見過風浪的兵爺七八個呢!」謝慎嚴說著轉頭看向林熙:「不過雖是如此,你也不必太過緊張,祖父有此準備,也是怕萬一而已,謝家大業容不得掉以輕心,有備無患而已。」

    林熙聞言點點頭,歎了一口氣:「真不知道,這個年關能不能安穩的過去。」

    ……

    十二月二十七日,謝家大爺回到了謝府直去了老侯爺處,謝慎嚴也被叫了過去,直到亥時末刻人才回來,在林熙迷糊中摸上了床。

    「什麼事,弄得這麼晚?」林熙閉著眼睛相問。

    「皇上召見了大伯,意思著三十那天下旨宣立儲君。」謝慎嚴說著動手給林熙掖了掖被子:「行了,你別操心了,睡吧!」

    林熙嗯了一聲,靠著謝慎嚴的肩頭迷糊了過去。

    夜,寧靜非常,冷風呼嘯的刮著,卻未有雪落下,當子正時分的更響剛剛敲過,忽然京城裡響起了鐘聲——

    今晚上會有加更的,就是可能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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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名:《慶豐年》作者:桂仁書號:2403377

    簡介:不小心重生為農家蘿莉,好吧,接受現實改造爹娘。可這日子咋一點也不按預想中的過?小石頭啊,你到底能不能爭點氣,助我過上好日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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