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九章 ：笑著哭 文 / 河清海晏七七
碩大的餐桌上，我低著頭靜靜的坐著。滿滿的一桌菜，我卻不敢動筷子。氣氛壓抑的幾近窒息。哪怕我深低著頭，卻仍能感覺到對面那道灼熱的視線肆無忌憚的灼燒著我。
抬起頭對上幕少城赤果的目光，我無地自容。曾經我們信誓旦旦說過相愛永遠，如今我們身邊都坐著另外的人。現實原來可以如此殘酷，所謂的誓言竟變成逝言。
「妞妞，多吃點，看你都瘦成什麼樣了！」秦子昊絲毫不顧及在場的家長，夾著菜放進我的碗裡，原本空空的碗裡堆得滿滿的。抬起頭，大家的視線竟都在我們身上。
「臭小子，懂得疼人了啊！」秦母若有所思的望著我，打趣著。
「老媽，別再臭小子臭小子地叫我，在我媳婦面前多沒面子。」秦子昊白了一眼秦母，伸手過來輕揉我的頭髮，我彷彿是他手中的寵物，被他肆意輕撫著，大膽，露骨??
看到他父親皺了皺眉，我嚇得拍開了秦子昊的魔爪。
「陳小姐，令尊令堂是做什麼的？」首長親啟嘴唇，臉上的笑容一如我經常在電視上看到的那樣，只是那語氣似乎有些生硬。
「我沒有爸爸，媽媽在孤兒院做義工。」我的聲音很輕，卻沒有半點自卑,此生最自豪的便是有個偉大的媽媽。
首長輕輕點了點頭，我無法從他的表情裡看出他對我的回答是否滿意，卻聽到他繼續發問，「陳小姐自己在哪裡工作？」
「我還是學生，課餘時間在……」
我想說在酒吧打工，秦子昊卻在此刻打斷了我的話。
「她今年六月份畢業，工作的事到時候我會幫她解決。」秦子昊代替我回答，「老爹，你看我媳婦都被你嚇壞了，問那麼多問題。」秦子昊說完，又往我的碗裡夾了些菜，「老婆，多吃點，別理那老頭。」
我下意識的看了眼幕少城，只見他的嘴角在抽搐。那墨黑的眼眸依舊定在我身上。見我抬頭看他，他放下筷子站起身，連句招呼也沒打，逕自下了桌離開了餐廳。
「別管他，他有神經病。」他的妻子尷尬的朝我們笑著，我看到她眼裡的無奈，以及她看我時那眼神中的凜冽。
幕少城的離開只是一個小插曲，絲毫沒有影響兩位家長的心情，也許是見多不怪了。
「姍姍，你們結婚時間也不短了，什麼時候考慮要個孩子？」秦母隨意的問著，我的心卻抽了一下，我以為她懷孕了，原來真是一個誤會。
「媽，我們還年輕，這種事不急。我們也沒做什麼防護措施，有了就生下來，順其自然呢。」
多麼平靜的回答，我彷彿看到她的視線一直投向我這邊，像在對我暗示什麼。
心痛嗎？好像沒有，只是有點酸澀。
一頓飯吃完，好累。秦子昊跟著首長去了書房，幕少城的妻子和秦母交談著什麼。唯有我這個不相干的人，站在這裡怎麼看都是一種突兀。
我悄無聲息的從側門走出大廳，來到院子裡，參天大樹下那抹高大的身影在寒風中依舊那樣挺拔。看到我，他的嘴角擠出了一絲苦澀的笑，我也笑著朝他緩緩走去。
「貓兒，什麼時候開始我們變得這麼陌生？」幕少城的聲音隔著粗壯的樹幹悠悠地傳入我的耳中。
是啊，什麼時候我們竟如此陌生？我也在心中暗問自己。
「幕少城，問你一件事？」
「嗯。」
「你老婆叫什麼名字？」
「你不知道？」他難以置信的反問我，「秦子珊，你男朋友的親妹妹。」男朋友三個字他說得很用力，我卻彷彿一下子失去了重力，好想沿著樹幹一直滑下去。
秦子珊，秦子昊，原來一切都只不過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陰謀，而我竟無知的在這場陰謀中逐漸淪陷，直到不能自拔。我突然覺得自己好可悲，什麼愛情，什麼未來，都是泡沫。真相擺在面前時，一切都會煙消雲散。
秦子昊在後院找到我的時候，臉上的滿是陰鷙。大步走向我，拉著我的手就往外走。我回頭看幕少城，他依舊斜靠著樹幹，靜靜的看著我的背影。那一刻我突然覺得他的身影好孤單。
如果這段時間什麼都沒發生，我們是否還如從前那般幸福快樂。
一個人的放棄，兩個人的傷痛。一場悲劇的結束竟是另一場悲劇的開始。
——
回去的路上，秦子昊把車開得飛快。剛才他拉著我離開，甚至沒跟他的父母打聲招呼。
只是一個側臉，便能分辨出他臉上呼之欲出的怒火，那燃燒的火焰彷彿在向我徐徐逼近。
「我想回自己的公寓！」我輕柔的聲音說著，此時此刻我只想冷靜的結束這段孽情。
他踩了踩油門，車子以更快的速度行駛著。
我不想這段孽情同時成為我生命的終結，於是開始沉默，把頭扭向了窗外。
看著窗外那熟悉的景，一切竟恍若隔世。就在今天早上，我還那樣堅定的對自己說：我要好好的愛他，為了他再勇敢一次。如果知道他所謂的愛，利用是前提，我想我一定不會在這段糾纏中迷失了自我。一次次的騙自己說不愛他，只是害怕受傷害，卻也一次次的身不由己。當我終於開始面對自己的愛時，真相卻那樣血淋淋的袒露在我面前。
「秦子昊，你愛過我嗎？」我沙啞的聲音終究還是問出了心底的疑問。
『吱』地一聲，他把車子橫在了路邊。
「說什麼鬼話，不愛你今天帶你回家幹嘛？」他板正了我的頭，看到我的眼淚時，他的眼睛裡略過一絲憐惜，似乎還有緊張。
他粗糙的拇指輕輕擦拭著我的淚水，「傻妞，別胡思亂想，我對你的愛也會懷疑嗎？」
「出錢買我是為了你妹妹吧？」
秦子昊放在我臉頰的雙手微微顫了一下，「妞妞，過去那麼久的事了，還提它幹什麼。」他故作輕鬆的說著，臉上的慘白卻洩露了他的緊張。
「你只需回答我是或不是！」我移開他的雙手，那一刻我的手也在顫抖，我害怕他的回答讓我難以接受。
他沉思了片刻，低沉的聲音肯定的回答「是！」
我彷彿聽到了心碎的聲音，是那樣的不堪入耳。
「那日的春藥也是你下的？」我的手按在心房上，顫巍巍的聲音繼續提問。
他輕輕搖了搖頭，冷笑，「我秦子昊還沒有淪落到用春藥來強迫女人跟我上床。」
「秦子珊下得？」
他點點頭，「姍姍只是太愛那個男人，才會這樣做。」
我失笑，「原來太愛也可以作為一種傷害的理由。」我飄渺的聲音平靜地說著，接著用盡全力大吼，「秦子昊，你們怎麼沒有為我想一想，那個時候我或許比秦子珊更愛那個男人！」
秦子昊的臉一陣青一陣白，瞇著眼睛看著我，只是看著，一句話也不反駁。
「分手後又跑來找我，也是為了你寶貝妹妹吧！」我再問，這一次秦子昊沒有回答，依舊瞇著眼睛望著我。
「秦子昊，我們到此為止吧！」我看著他，異常冰冷的聲音說著，那一刻心抽痛的厲害。
說完我打開了車門，一直保持著沉默的秦子昊卻在此時用力扣住了我的手臂。
「我現在愛你還不夠嗎？一定要為了那個男人追究之前的事？還是你依然愛著他？」他低沉的聲音向我拋出三問，我只覺得可笑。
「秦子昊，別在我面前說『愛』，你侮辱了那個神聖的字。」我的表情夠冷漠，夠諷刺也夠平靜。
「陳筱雅，我他媽對你這麼好，難道還不能彌補之前對你的傷害嗎？幕少城在你心中的地位就這麼高？」秦子昊隱忍著怒火，彷彿我再多說一句他就會爆發。
然而那一刻我豁出去了，什麼都不怕了，再大的暴風雨也不過如此。
「秦子昊，我們好聚好散，錯誤的開始就讓錯誤來結束。男子漢大丈夫，別讓人瞧不起。」說完我狠狠甩開了他的手。
「媽的！」他怒罵一聲，一拳重重捶在方向盤上。
我自顧自的打開車門，下車，重重地甩上車門，一步一步往前走。一直走到轉角，看到那輛顯眼的車依舊橫在原地。
如果他所謂的愛，背叛是前提，我寧願不要。以為只有幕少城才有愛情潔癖，原來我也有，此時此刻它的作用發揮的竟如此淋漓盡致。
愛得撕心裂肺，如今痛徹心扉，原來這才是愛的真諦。我笑了，對著燦爛的星空張狂的笑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請勿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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