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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初露鋒芒:第60章 吃干抹淨! 文 / 暮陽初春

    男人也沒有注意看她這一邊,他現在心急如焚,深怕自己遲一鈔鍾找到靜知,一切就全都毀了。

    如果靜知受到那樣的侮辱,性格剛烈的她肯定會活不下去的。

    像一陣旋風般捲進『壹號皇庭』,沒有具體的地址,他只能挨著樓層一間一間地找,四處敲門,才發現好多間都是正在進行著桃色交易的場所,一群男男女女衣不蔽體,驚慌失措,男的擋在了前面維護著身後的美妞兒,免得被蠻橫衝進屋子的檢察官大人看光光,找了好幾間都不是,江檢察官肆無忌憚大肆尋人的舉止也傳入了徐澤謙的耳朵裡,場子出了事,據說是來了一個流氓四處亂竄,他帶著一拔人馬從樓上衝了下來,氣勢洶洶地衝著江蕭叫囂。

    「什麼人居然敢大肆闖入我徐澤謙的地方?」

    江蕭緩緩轉過身,當徐澤謙看到他的那張英挺不凡的俊容時,瞬間,面色青黃不紫,紅、黃、黑、白、藍分不出到底哪一種顏色?

    「江檢,不知你……大駕……觀臨。」

    江蕭在e市是出了名的大公無私,原則性極強的政界人物,他徐澤謙擺了幾次宴席邀請,偏偏人家還不領情,這次也是,掃黃打黑看在他老哥的份兒也該知會兒一聲嘛!說來就來了。

    「江檢。」宋助理帶了一群警察趕來,許是趕得緊,他額上還摻出了汗珠。

    「徐老闆,我們接到有人舉報,說你這兒有人從事桃色交易?」冰冷的眸子凝向了徐澤謙,徐澤謙頓時背心嚇出一身的冷汗,一樓是有幾組桃色交易,三樓還有一個吃了迷口魂藥等著他臨幸艷光四射的美女,他怕搜上去萬一搜出來那可不得了。

    「江檢,沒……有的……事。」

    「沒有麼?」他剛才闖進屋子的時候,那些人正在幹什麼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宋助理,把這些人給我拷回去好好審查審查。」

    江蕭一聲令下,令人毛骨悚然,當那一大群警察持槍四處收查,徐澤謙就只能望著他們的背影歎聲跺腳的份兒。

    另一頭,莫川坐在包廂裡,總感覺眼皮突突地跳動,像是預感有什麼事兒要發生似的,這時,一位小弟從外面走了進來,湊到他面前,與他耳語了幾句,他匆忙扔掉了指尖的煙蒂就走出了包廂。

    「看到林小姐人沒有?」他一邊向樓遞口跑去,一邊回頭詢問身後的小弟。

    「沒看到,應該是沒有得逞,她好像逃出去了。」「好,小孫,去把那個王美美跟我抓來。」

    「是,總裁。」

    江蕭四處都找遍了仍然沒有找到靜知的下落,宋助理帶著一夥人搜到樓上去了,他走向了『壹號皇庭』的另一座樓,這座樓不是徐澤謙的營業區,因為建築雖精緻卻有些顯得老舊了,前面那一座富麗堂煌的偉大建築是新修建成,今年三月份剛剛修建完工,剪綵開業那天,徐澤謙那個京都哥哥也過來了,只是,他的位置沒他老爸大,所以,他才敢從來都不買徐澤謙的債。

    抱著僥倖的心理,他步伐匆履地踏進了老式『壹號皇庭』建築,步子在電梯門口停駐,因為,垂下眼簾,視野裡攫到一縷烏潤的長髮從電梯裡滑出來,心一驚,抬手按下鍵紐,紅色跳躍的數字停滯不前,電梯門『叮咚』一聲打開。

    揚首,就看到了有一個女人躺在電梯裡,微閉著星眸,紅唇微張,媚眼如絲,一頭烏潤潤的頭髮零亂地披在腦後,紅色的睡衣幾乎撩至了大腿……露出粉紅色的小褲褲,睡衣沒有紐扣,但是,前襟敞開的,裡面是一層裹布,卻是蕾絲的,白花花的肉肉藏在裡面惹隱若現,有一綹髮絲垂落在胸前,白與紅,還有黑,三種顏色完美的結合讓人無法移開眼光,近乎屏息,她咬著自己的纖纖十指,皮膚富有光澤而帶著紅潤,陡地,喉頭有一股灼熱的液體湧起,喉結火速地上下滑動,他抬眼四處張望一下,無法讓別人看到這樣的她,兩步跨進電梯,彎腰將她抱了起來,然而,她不肯,撕扯著自己身上的紅色睡衣,玉指捏握住裙擺的邊緣,狠狠一扯,將裙擺撕成了一片又一片。

    「我熱,我好……熱。」

    「不要動。」他的聲音因渾身充滿**而嘶啞。

    他想抱著她跑出電梯,將她帶去醫院,現在,她需要用藥物治療才能解她身上的毒,可是,她的雙腿不停地扭動,腳步踩到了牆上的按鍵,只聽『丁冬』一聲,綠色的電梯門緩緩合上。

    電梯迅速上升。「靜知,別胡鬧。」他一邊冷斥,一邊騰出手去按鍵扭,然而,靜知不給他機會,她用手圈住了他的脖子,纖纖玉指把玩著他面前粉紫色的領帶,她的意識已經完全不受大腦支配了,總之,她感覺自己身體裡有一把火在熊熊地燃燒,要將她焚燒,焚繞成無邊的灰燼。

    扯開他脖子上的領帶,玉指拂開他筆挺的白色襯衫,俯下頭,在他頸子上啃了一下,此刻的她,猶如一隻發情的母獸,一心只想啃咬他,吞了他,讓他為自己澆滅體內熊熊大火。

    領帶從她蔥白玉指尖滑落,探入他肌理分明的胸膛。「住……手。」呼吸變得濃濁,他一向沒啥自制力,這女人今天又這樣獸性大發。

    扳過他的臉,捧著他的雙頰,迷離的眸子深情地凝望著他,然後,俯下頭,吻上了他的唇,吸吮,啃咬,慢慢地用舌描繪著他唇瓣的每一處輪廓。

    江蕭吞嚥了一口口水,她吃了那種藥,失去了理智,幾欲瘋狂,可是,他的大腦是清醒,他就這樣要了她,他怕她清醒後找他算債,雖然,他們早已有了肌膚之親,可是,那一次,只能算是他們的私密處有了輕微的輕觸而已,實際上,這麼幾個月來,他們並沒有真正地發生過一次男女之間的關係。

    電梯門開了,他抱著她衝進了離電梯門最近的一間客房,把她扛到了浴室,打開蓮逢頭,朝她的臉上急欲噴了幾下,溫熱如注的水流濕了她一頭秀髮,纏在了她雪白的頸間,青筋動脈掩藏在她的雪白肌膚下,一根一根突突地跳,全身的血脈似乎就快衝破肌膚爆裂開來。

    他不過是想淋醒她,讓她保持一絲的清醒,免得明天早晨起來後悔自己所做的事情,然而,熱水澆濕了她的睡衣,那層透明的紅色睡衣貼在了勾勒著她完美的身體曲線,模樣性感撩人,風情萬種,天啊!他真是自作孽,不可活!這是折磨她,還是折磨自己!

    將她從浴室裡抱出,想給她換上一身乾淨的衣衫,沒想到,她因吃了藥精神亢奮,舌頭舔著自己乾澀的唇瓣,剎那間,他的腦海裡一片空白,只有一個念頭,想狠狠地,狠狠地,將她壓下去發瘋似地愛一回,煽情的動作讓他整個身體崩得死緊。

    「林靜知。」他惱怒而壓抑地衝著她低吼。

    「我好難受……」他托起她的腰,費了好大的力氣將她撐在了浴池邊緣,沒想到,她雙腿……而他整個身體就在那中間,這暖昧的位置『轟』的一聲在他腦袋裡炸開了花,呼吸混亂,鼻息聲越來越濃重,如果他還能忍下去,他江蕭就不是一個男人。

    托起她的紅潤的臉蛋,盯著她迷亂的眼,他語音粗啞地問:「我是誰?」

    女人哼哼唧唧,搖擺著頭,發出一聲近似痛苦的嗚咽。「江……蕭。」

    不再遲疑猶豫,男人一舉攻入,有力地合而為一……她發出一聲音淒厲的大叫,下巴抬起,青白交錯的身子一陣不正常的痙攣。

    浴室裡,**的氣息四處飄散……

    「記住,今後,你的男人就只有一個,江蕭。」

    霸道的話語正如強健的身體,從此在靜知的身上刻下獨屬於江蕭的烙印……

    浴室,地毯,窗台,暖昧的氣息無處不再……

    半夜三點,他將她抱上了『壹號皇庭』門口的那輛坐騎,把她帶回了家,一整晚,她像一隻就不知饜足的母獸,一直就繞纏著那具健美強壯的體魄……

    信義小區樓下,滄茫的夜色中,有一輛藍色的蘭博基尼停靠在門口,高大挺拔的身形倚靠在引摯蓋上,由於光線較弱,又沒有月光,所以,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只能隱感覺那雙幽黑的眸瞳掠過的是無邊無際的哀傷與痛楚!

    一直盯望著樓上的某一個方向,神情僵凝,直至凌晨五點,扔掉了手指尖的第十二支煙,邁步上車驅車離開。

    *

    清晨,陽光在磨砂石桌面跳躍,屋子裡還纏繞著濃烈的暖昧氣息。

    緩緩睜開亮晶晶的美眸,卻對上了一對幽深灼熱的黑亮瞳仁,裡面倒映著一張清瘦雙頰,一片酡紅,意識漸漸回籠,零星的片段從腦子裡劃過,天啊!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事啊?她跟江蕭做了,而且,還是她主動纏著他,因為,她吃了那種能讓人性爆發的藥,王冬梅受了王美美的唆使給她吃的,如果不是江蕭及時趕到,此時此刻,她應該是躺在了徐澤謙那條老色狼的床上。

    「嗨!檢察官夫人,早安。」男人好整以暇,吊兒郎當,向猛向她眨了眨眼,薄唇就要印上來。

    她推拒著他,身體象被車碾過了一般的疼,渾身軟弱無力,是縱歡一夜的結果,見她用絲被裹身要下床,男人強健的手臂將也扯入懷,將她烏黑的秀髮擱置於一邊,露出她纖長白嫩的雪頸,把頭靠在了那細細的肩窩處。

    「再陪我睡一會兒。」

    「我……還……有事。」不敢迎視他那雙熾熱如火的雙眸,別開臉,她將絲被裹在腰身上跌跌撞撞地闖進了浴室。

    鏡子裡胸脯處的肌膚青紫一片,全身都是輕輕淺淺的吻痕,伸指輕輕摸了一下,媽呀!痛死了,這男人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嗎?像一頭吃人的狼一樣,倏不知,昨天晚上,是她緊纏著那頭狼不放,零亂的床單說明了昨天晚上激烈的戰況。

    男人撐起上半身,斜靠在大床上,點燃一支煙,輕煙飄飛,眸光在皺巴巴的床單上掃了一圈,並沒看到預期中的落紅,心裡暗忖,莫非上一次已經流光了,嘴角勾出一抹淺淺的淡笑。

    吞雲吐霧間,再度給宋助理打了一個電話,姓徐的不怕死敢動他老婆,他就要那老色狼吃不完兜著走。

    這個月內,『壹號皇庭』別想安寧了!隨便安一個掃黃就夠讓徐澤謙忙活半天了。

    *

    『壹號皇庭』vip貴賓房裡,大床上赤身果體的女人剛睜開眼,看到近在咫尺的那張老臉就嚇得尖聲大叫,到底是怎麼回事?她怎麼會在這個老男人的床上?

    徐澤謙看到眼前的女人容貌,嚇得急忙從床上滾落下來,這是怎麼回事?他明明要的是林靜知,為什麼床上會是這個王美美?聯想著昨在是外警察搜查的事情,玉煜飛給他說林靜知被老媽子們洗完澡,就放在裡面,讓他不要開燈,怕小美人兒怕,結果到好,人都被調包了還不知道。

    「倪助理。」他繫著睡衣的帶子,匆忙衝著門外吶喊。

    「老闆。」倪助理推門而入,平時不敢如此,只是,老闆的呼聲太急躁,一向警覺的他心一慌就衝了進來,看著老闆鐵青的一張老臉,再看看床上那個頭皮散亂的王美美,一下子口瞪口呆。

    「一群蠢貨,給我送走。」

    媽的,又吃錯了人,那林靜知讓他心都想痛了,也得不到吃,昨晚他還做了那麼美的夢,夢著與伊人又棲雙飛。

    真的讓人抓狂。

    「想讓我走,沒門兒,不能讓你這頭老色狼白睡,給錢。」王美美恬不知恥地攤開玉手,向徐大老闆索要陪睡費。

    「媽的,又不是老子讓你上床的,錢,老子半毛都不會給,給老子滾。」

    徐澤謙發起怒了還是讓人害怕的,畢竟,他做事一向都不光明磊落,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偽君子,最喜歡在背後捅人家冷刀子。

    「你……你……你。」王美美一張玉容氣成了豬肝,這老流氓真是潑皮無賴,睡了她還不給錢,她雖惱怒卻別無他法,只能被倪特助與兩個男人拖出了那間高級的vip貴賓房。

    「媽的,見鬼了。」徐澤謙一把扯掉皺巴巴的床單,還以為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處子,沒想到,早被人睡爛了,林靜知純潔如天使,他就是吃人的魔鬼,可惜,想盡了辦法就是吃不到,怎麼能色魔徐澤謙能吞嚥下這口氣?

    *

    一條幽深的小巷子,左拐第九個門牌號是柳恕的娘家,柳家是本市出了名的市井小民,柳恕只有一個弟弟和一個妹妹,弟弟與弟媳婦是靠菜販子,奔波辛苦勞累是自然,整天都是熱曬雨淋,妹妹嫁去了外省,一年半載幾乎是難得回去一趟,父親死得早,就只有母親含辛茹苦把她們三姐弟拉拔大。

    柳恕與江漠離婚後,帶著玉兒就一直住在娘家,e市購房很貴,要八千多一個平米,弟弟與弟媳婦一個月收入只有四五千元,除去一家人收入開支也所剩無己,結婚五年來由於買不起房,就一直住在老房子裡,房子只有五十平米左右,只有兩間很小的臥室,平常是柳毅夫妻住一間,柳母住一間,一家人雖擁擠還能過得去,但是,現在多了柳恕母女倆,先前還擠著母親睡了幾晚,柳恕的侄女柳丁咚五歲了,晚上都喜歡挨著奶奶睡,這樣一來,一張不是很大的床上就要擠上四個人,酷暑天,孩子受不住,家裡又沒裝空調,柳丁咚額角手臂全出了紅色的疹子,弟媳婦商妮妮臉色就難看起了,讓柳毅出面將柳恕母女趕到了陽台,扔給了她們一張吊絲床,白天收起來,晚上鋪放在只有幾個平米的陽台上睡。

    但是,日子長了,終究也不是很方便。

    大清晨的,玉兒昨天晚上發燒,柳恕為了照顧女兒,所以,就熬了夜,等她燒退了,又擔心會反覆,整晚都是淺眠,睡在陽台上,模模糊糊中,感覺眼前光影一閃,好像有人正在晾衣服,也不知是怎麼了?耳朵邊響過一記『澎澎』聲,感覺整個身子倏地就往下一陷,吊絲床跨塌了,她與玉兒完全整個就隔著一層薄薄的網形鋼絲,還有一張涼薄的蓆子躺在了水泥地面上,這一驚嚇,玉兒『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紅著臉蛋大聲呼喊著:「媽媽,媽媽,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柳恕艱難地撐起身,將玉兒摟起懷裡寬慰,眼尾掃到的只剩下商妮妮肥壯的背影。

    緊接著,客廳就傳來了砸東西的聲音。「柳毅,我看這日子沒法兒過下去了。」

    商妮妮火大地衝著老公嘶吼,這段時間來積沉的憤怒全部在瞬間就爆發出來,她忍夠了,本想著柳恕過來住幾天江家就會來人接回去,沒想到,這一住就是大半月,這房子又窄,這對母女倆在家白吃白喝也就算了,這麼晚了,還睡著不起來,讓她當老媽子侍候她們啊!她又不是低賤的命,憑什麼啊!

    「妮妮,走,該出攤了。」柳毅瞟了陽台外正在整理床鋪大姐單薄的身影,面露複雜的神色,自從大姐與江漠離婚後,他就成了夾門板,母親,姐姐,老婆婆,裡裡外外都不是人啊!

    「出什麼攤,別出了,老娘天天出去賺錢養家,風裡來雨裡去,侍候你們這一家子吃喝拉撒,老娘不侍候了。」

    說著氣匆匆地拉著正在寫作業柳丁冬的手。「走,跟著我回外婆去。」

    「妮妮,你幹什麼啊?柳恕不過才回來住大半個月。」柳母急忙從廚房裡走出打圓場,她也是左右為難啊!自個兒生的女兒不爭氣,離婚連半毛錢都沒得到江家的,可是,畢竟,是自個兒生的女兒,總不能讓她路宿街頭吧!

    「昨天晚上,是玉兒發高燒,她折騰了整晚,所以,睡遲了,再過兩天江家一定會來把她們娘兒倆接回去的。」

    「媽,這話你都已經說了快上百遍了,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大姐已經給江漠離了,你說,她是不是一頭笨豬,江漠那麼有錢,她給人家離婚了連一套房子都沒撈著,白白耗盡了這麼多年的青春,還給人家生了一個女兒,人家要撫養孩子還不給。」

    商妮妮一說就是一大堆話,盡量地當著眾人一股兒發洩著心中的不滿。

    「妮妮,離婚是我一個人的事,與你們無關。」自從回娘家後,柳恕也一直在忍讓,什麼都選擇了三緘其口,可是,這商妮妮也太不近人情了,以前,她在江家的時候,也沒少往娘回拿東西。

    「是你一個人的事情嗎?大姐,我現在可是讓我們大家都很不方便呢!你說,你沒工作,怎麼養活玉兒?你帶著她根本是讓她活受罪,而且,馬上要開學了,你預備怎麼辦吧!」

    商妮妮穿著無袖的涼衣裙,雙手抱臂,眼睛洩露的全是對大姐不滿的情緒。

    「我會出去找工作,不用你操心。」柳恕已經將吊絲床收了起來,抱著昏昏欲睡的玉兒走近了客廳,一副不堪勢弱的樣子。

    「大姐。」商妮妮一聲嗤笑。「今時不同往日了,你在江家當了近七年的家庭主婦,我有什麼工作經驗可言,你現在出去,看看那間公司還會要你。人窮就不能要那志氣,你與姐夫這樣鬥氣,到頭來,得利的還不是他江漠,你去聽聽這條巷子裡都說了什麼,都說你是頭笨豬啊!腦子進水了,付出了七年的青春,到頭來成了棄婦,還兩手空空地回娘家來。」

    「我笨是我的事,與你們都無關。」柳恕不願意與這弟媳婦多說,什麼知心話都不可能當著她的面兒說,這弟妹天生就是從外面來的,進了一道門檻,卻不是一個媽生的,總是隔著一層膜。

    「好,好,你強勢,你去看看報上的江漠多瀟灑天天摟著這個女星,那個名模,人家給那些狐狸精女人的一夜陪資費就是上萬,你是他名媒正娶的妻子,可是,你瞧瞧自己過得是什麼日子?」

    「是啊!」聽到這兒,柳母也怒由心生,憤憤不平地開始責罵。「他江漠良心被狗啃了,有錢給那些狐狸精,連自己的女兒生病發燒了也不管,真是連一個牲畜都不如。」

    「看吧!不是我說,連媽也這樣說。」見柳母幫著自己數落柳恕,商妮妮心裡頭都有些解氣。「大姐,親兄弟還得明算債呢!大姐,你與玉兒的生活費,水電費,燃氣費所有開銷我全都記在賬上了。」

    柳恕知道這個弟媳婦摳得很,心裡雖窩著火,可是,現在是過渡時期,她也沒有地方可去,只得回還了一句:「放心,只要我找到工作就會給你們的。」

    「好了。」見妻子越說越不像話,柳毅一把摀住了她的嘴巴,免得她那張嘴再說出傷害姐弟之間感情的話來。

    商妮妮剝開了他緊捂著自己嘴巴的手掌。「捂什麼捂?親兄弟還得明算債呢!」

    「該出攤兒了,再遲一會都被人佔去了,沒攤位了。」柳毅將老婆拖著走出了客廳,誘哄著她離開。

    「就你那樣子一副窩囊相,一輩子都發不起跡,我呸!嫁給你……是倒了八輩子的霉,只我這種傻女人才會嫁給你這種窮光蛋。」

    「說不定啊!三窮三富不到老,明天我就中五百萬去,給我老婆買金項鏈。」

    「去……得了吧!」兩人打情罵俏的聲音漸漸隱沒在小巷子裡。一場屬於柳家清晨的風波嘎然平息。

    柳恕將懷中昏睡的玉兒抱到了母親小而簡陋的臥室,將擰乾的濕毛巾疊成了四方塊,小心冀冀地捂在了玉兒發紅的額頭上,還輕輕將荼水珠滴到了玉兒的嘴唇裡。

    柳母看著自己的女兒遭這個罪,保感覺胸口時堵得發慌,她轉過身就往外面走去。

    「媽,你到哪兒去?」知母莫如女,柳恕幾個大步衝到母親前面,攔住了面色發白的母親。

    「我去找江漠,找蘇利,找江政勳,我要去登報,讓天下人都知道江漠這個牲畜的不負責任。」

    「媽,這又有什麼意義呢!我與江漠已經離婚了,再說,是我強硬把玉兒帶離江家的。」柳恕有說不出來的痛心,她這個愚蠢的媽媽,難道不知道正是多年前大鬧江家,讓江漠從此對她們懷恨在心,把江漠對她最後的一絲依戀也鬧得煙消雲散,如果不是母親當年的大鬧,她也許沒有辦法嫁給江漠,也許玉兒已經被打掉了,那麼,也不存在今天難堪的局面,也許,那樣,她給江漠還會留下一些好印象,可是,之後兩者,柳恕寧願是前者,就算是受盡了悲苦與委屈,但是,畢竟,她與江漠曾經做過七年的夫妻,雖然他們的婚姻關係形同虛設。

    這輩子,她也知足,在她心目中,江漠就是高中的時候走進她心裡的白馬王子,那個像陽光燦爛一般的大男孩走入她的心裡,讓她的心裡充滿了陽光與溫暖,所以,這麼多年來,儘管他外面的花邊新聞不斷,可是,她寧願默默地等待,默默地為他付出,江家奶奶經常對她說:「柳恕,婚姻裡包容是一門必修課,這個『容』字,第一是女人長得要美,要被男人帶得出場面,第二是要寬宏大量,要學會容忍,這是男人的裡子。」

    正是奶奶的這番話,讓她在江家一等就是七年,正因為,她愛那個男人,所以,她願意在江家默默地等待,哪怕他不會正眼看自己,他無視於她的存在,從不考慮她這個江家大少奶奶的身份,從不帶她出度任何一場晚宴,可是,她不在乎,因為心裡懷揣著愛,只是,當他提出給她離婚的那一刻,她感覺到天旋地轉,牆摧瓦傾,好像到了世界末日,她不要江漠的一分錢,是想用行動證明自己並不是一個愛慕虛榮的女人。

    強行帶走玉兒,是她最後拿住江漠的王牌!

    在這種逆境下過日子,她也很心痛女兒,不過,為了她們一家三口的幸福,她咬牙強撐著。

    看著女兒眼底隱隱的淚光,柳母長歎一聲,一屁股坐到了沙發椅子久久都起不來。

    「有人在家嗎?」外院傳來了一陣叩門,院子很靜顯得格外突兀。「誰啊!」

    柳母的問話並沒有得到來人的回答,柳母指喚著孫女丁咚去開門。

    「哎呀!柳夫人,夫人讓我來看看你們,你們過得還好嗎?」來人笑臉呵呵地提著幾包禮口走進了柳家的小客廳。

    「是你。」柳母見到來人,倏地就從沙發椅子上站了起來。「你來幹什麼?給我出去。」

    這江家還真是鬧派,柳恕與江漠離了婚,居然派一個下人來看望她們,不把她氣死江家是不會罷休的吧!

    裴姨臉笑成了一朵金菊兒,並沒有覺得絲毫的尷尬,來這兒之前,她就做好了要被罵的思想準備,而且,夫人也叮囑過她,這個沒素質的親家說話很難聽,讓她不要介意,就當是被狗咬了。

    所以,她自然是不會與柳太太介意的。

    她把幾包物品輕輕地擱在了破舊掉色的荼几上,抬頭看著佇在門口的柳恕,親切地說了一句:「柳恕啊!夫人也不知道你與大少爺離了婚,你說大少爺犯渾,你也跟著犯渾啊!再怎麼也得為玉兒小姐想一下啊!她才四歲不到,你們這樣子會給她造成陰影的,夫人讓我接你們回去。」

    說著繞步走向了柳恕,嘰哩呱啦熱絡地說了一大堆。

    「裴姨,我跟江漠已經離了,所以,今後我都不會回去了,你恐怕要白跑這一趟了。」

    柳恕將臉別開,冷冷地回絕裴姨。「讓我女兒回去算什麼?裴姨,她們都離婚了,還回去幹什麼?」

    柳母一向都不是省油的燈,這一次,不把江家狠狠收拾一下,她是絕對不可能放女兒與外孫女離開。

    「柳太太,柳恕與大少爺衝動把婚離了,夫人與參謀長是不知道的,不管怎麼說,玉兒小姐是江家的骨肉,是千金玉葉,不能在這兒受這份兒活罪啊!」裴姨掃了整個小客廳一圈,眸子掃射向了外面的幾平米的陽台,這整個一套房子的平方面積還不足江家一個角落啊!而且,傢俱都破舊的全褪了顏色,以前,她一直都聽說柳家很窮,可是,從來都沒過,這一次,她終於見識到了柳家的寒酸,這破宅比鄉下的農民窩好不了多少吧!

    「裴姨,我也不為難你一個下人,要接玉兒回去可以,讓江政勳來接,讓蘇利與江漠來接。」柳母趾高氣揚地雙手抱臂,這一刻,那凌厲的氣勢就好像一個發號司令的王者。

    「這……」裴姨面色有些為難,夫人之所以這麼多天不管不問,就是不想丟這個面子,昨天都是參謀長與夫人大吵了一架後,夫人才逼不得已讓她來走一趟。

    「回去吧!裴姨,玉兒就跟著我,她很好。」柳恕不想與這個視利只會拍馬屁的江家下人多呆上片刻,轉身走進屋,正欲想要開門的時候,裴姨眼明手快地推門而入。

    「我看看玉兒小姐。」

    柳恕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裴姨走近床邊看到滿臉通紅,雙眼緊閉的江玉兒,手指落在她紅潤的臉蛋,指尖的滾燙嚇得她尖叫出聲。

    「媽呀!柳恕,在發燒啊!高燒,不止四十度,柳恕,你為什麼不帶她去醫院啊?你知不知道這樣子會燒成癡呆兒的。」

    裴姨對江家一向忠心耿耿,見自己看著長大的小小姐病在這樣,心即慌亂又焦灼,不行,她得打電話告訴夫人才行,她一定要帶走這個江家的寶貝。

    說著,就抱起了床上昏迷不醒的孩子,孩子嘴裡發出哼哼聲,眼皮晃動了一下又昏睡了過去。

    柳恕聽她這樣一說,也嚇傻了,那畢竟是自己懷胎十月生下的孩子,如果燒成了癡呆兒,她這輩子還活過什麼功兒啊!

    她怔愣間,裴姨已經抱著孩子跨出了臥室,剛步至小客廳就被柳母攔了一下來。

    「給我把孩子放下。」柳母嚴厲冷喝,她怎麼能允許江家的下人就這樣帶走玉兒?帶走柳恕重回江家的最後一張王牌。

    「柳太太,玉兒在發燒啊!我只是帶她去醫院。」

    「不行。」柳母仗著自己比裴姨高大的體形,強行將玉兒從裴姨的懷中搶奪了過來。

    「柳恕啊!孩子在抽筋啊!再燒下去,恐怕會燒壞了,那可是你的孩子啊!」見硬的不行,裴姨軟軟的聲音向站在角落一臉發白,默然不語的柳恕嚷著。

    柳恕本也擔心孩子的病,聽裴姨這麼一說,心裡即刻也慌了神,她幾步跨到母親面前,要抱過孩子上醫院,沒想到,柳母整個身體一偏,讓她手臂抱了一個空,身子趄趔,撫住旁邊的一個小櫃檯才能倖免於栽倒地面的危險,可見母親正在氣頭上,連她的賬也不賣!

    「媽,玉兒發著燒,我想帶她去醫院。」

    「沒用不爭氣的東西,你跟我滾。」柳母見女兒三言兩語就被裴姨說動,心裡真是恨鐵不成鋼啊!就要在這種時候逼江漠出來啊!她心裡狂吼著,卻又不能當面提醒女兒。只能破口大罵女兒的愚不可及。

    「柳夫人,假如玉兒有個三長兩短,你要負責。」裴姨見老太婆這麼強勢軟硬不吃,整個慌了神,看著玉兒小姐小身子不停在老太婆懷裡抽搐,她整個人嚇得不知所措。

    「負什麼責?」柳母一聲冷笑,笑不達眼底。「這是柳恕生的女兒,是她懷胎十月幸苦所生,他江漠可盡過一天父親的責任,所以,就是死了也是我女兒生的孩子,死了就死了,總不能把柳恕弄去坐牢吧!」

    這老婆不讓人氣得七竅生煙是不會罷休的。

    「要接走可以,讓蘇利來,否則,今天就是玉兒燒成智障礙,我也絕不讓你把這孩子帶走。」柳母咬了牙撂下了一句狠話。

    怕這老太婆繼續胡攪蠻纏耽誤了玉兒的病情,裴姨逼不得已只得借用了柳家的座機電話給江夫人打了一個電話。

    「什麼?發高燒,柳恕是頭獵啊!不知道帶去醫院看病啊?」電話裡傳來了尖銳高亢的刺耳聲,裴姨趕緊摀住了話筒,怕眼前的這對母女聽見江夫人冷咧的話激化矛盾,將手擱在話筒邊,壓低聲音道:「夫人,你還是來一趟吧!我帶不走玉兒小姐,她全身都在抽著筋!晚一刻,恐怕這孩子真的……」

    她沒有說下去,但是,她聽到了電話裡傳來了砸東西的聲音,接下來,電話就發出一片嘟嘟聲響。

    她擱下電話,回頭就看到柳母抱著玉兒,眸光凶狠地盯望著她打話,裴姨也不知道這對母女有沒有聽到江夫人剛才的話,只是一個勁兒地陪著笑臉。

    「夫人馬上就來,馬上就來。」

    依她對江夫人的瞭解,她平時雖然待人刻薄,對自己也嚴苛,但是,她還是心疼玉兒這個孩子,今年五十幾歲了,玉兒是她唯一的一個孫女兒,也是江家上上下下捧在掌心的寶貝兒,如果真出了事,參謀長肯定會怪罪她,她平時牙尖嘴利,從不給參謀長留一點情面,但是,實際上她是依賴參謀長,而且,也怕參謀長的。

    真正等參謀長髮起脾氣來,她也只能偷偷躲在角落裡哭,埋怨自己命不好,嫁了一個脾氣古怪不可理喻的男人。

    柳母沒有答話,端了一條凳子,坐在門口,手掌輕輕地在玉兒的腰背上輕輕地拍著,想哄著外孫女兒睡覺,只是,也許是因為發燒肺上難受,小玉兒一直在不停地翻來翻去,柳恕站在旁邊,心都快跳出嗓子尖口了。

    門外傳來了汽笛聲,一輛灰白色的邁巴赫在柳家門前停了下來,有幾家鄰居探出頭來看熱鬧,從車子裡出來的女人丰韻猶存,戴著墨鏡,一身珠光寶氣,瞟了眼這條破舊的幽深巷子,望向這一帶雞皮破舊的違章建築,墨鏡下的那雙狹長的眼睛微瞇,掩蓋住滿眼的鄙夷!

    「夫人,終來了。」聽到停車的聲音,裴姨急步迎了出來,而坐在門檻旁邊的女人,滿面覆著冰霜,冷哼一聲將臉別開。

    「媽……媽。」柳恕也跨步出來,看到戴著墨鏡,一身華貴服飾,頭上還頂著遮陽帽的女人,她怯怯的向婆婆打招呼。

    「你給我過來。」柳母絲毫不因親家母的到來而改變強硬的態度,見女兒不爭氣地迎出去,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凶狠地旆後面扯,這不爭氣的東西,在江家受了那麼多的氣,如今,還給江漠離了婚,一看到婆婆咋比她這個親媽還親,真是氣死她了。

    「媽,我……」柳恕意欲向前又懼於母親的威嚴,她不是不敢違逆,只是怕母親傷心,父親死的早,是她母親把她們姐弟三個一手拉拔長大,這其間吃了多少的苦自是不別去細說,她敬佩母親,所以,才不想傷透母親的心。

    蘇利取下了墨鏡,一雙眸子冷得似冰,看了柳太太如此陣勢,也終於明白了剛才裴姨在電話裡的急切,當她看到柳太太懷中滿臉通紅,雙眼緊閉,嘴唇乾裂的孫女兒,心,終還是疼了,那畢竟是與她有血緣關係的人啊!如今,是她江家唯一傳承的血脈與後代。

    黯下眼色,她大刺刺地跨上了大門口的那步石階進了屋門。

    「親家母,何必為難柳恕?這也不是柳恕的錯。」「江夫人,我這小廟容不了你這尊大佛,如此寒酸的地方你不嫌髒了你的褲腿,你還是走吧!我們柳家人窮志不短,玉兒即然被柳恕帶回來,就絕對不會再回你們江家去。」柳母的話雖說得委婉,卻滿含了敵意,誰都能聽出這話裡另一個層面的意思,就算是她江夫人大駕觀臨,她也絕對不會輕易讓柳恕倆母子就這樣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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