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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91 告訴他實情,小太陽 文 / 清風戀飄雪

    直到眼前被一個翡翠的項墜所吸引,她那帶著些憂傷的平靜眼神才稍稍的有了神采。

    外面的世界再好,又怎麼抵得過眼前的美妙?

    總算想起來,這世界上上不全都是陰霾,還有溫暖,還有陽光。

    他笑著,看著她臉上驚喜的表情滿意的淺勾著唇角:「喜歡嗎?」

    柔荑抬起,輕輕地觸摸著那塊玉上,玉很涼,卻能治病辟邪!

    從什麼時候開始這麼喜歡感慨的,她已經忘記了。

    覺得自己像個老太太那樣愛嘮叨,奶奶也沒她這麼愛嘮叨。

    竟然還有他們倆的名字,忻醉兩個字雖然並不大,一反一正卻正讓她動心。

    禁不住淺莞:「什麼時候找人做的?」

    當然不是從首飾店裡隨便買的,一看就是特意設計,因為是一個太陽形狀的,太陽是他們的兒子。

    現在還有他們的女兒!

    都是他們的小太陽。

    他拿過她的手:「上個月!」他總覺得自己送她禮物太少了,除了酒店那個壓死人的位置,他好像很少給她東西。

    就連她的生日,他們在一起卻還吵架了。

    那個生日啊,太驚心,不敢多想了。

    那陣子突然覺得虧欠她好多,然後就有了這個禮物。

    白色的鏈子被他輕輕地解開然後站到她身後幫她戴上,那輕輕地動作卻是讓她的心裡一動,垂著眸久久的端詳著那個東西。

    到死也讓她戴著吧,算是給她的留念,不然她一個人離開去了別的地方會很想念他們。

    這樣戴著這個,就像是在一起一樣。

    她看著他的指尖從她掌心裡溜走,那一刻,她突然有種想要抓緊的衝動。

    緊緊地抓著他,死也不放開。

    她有時候很任性,會有這樣的想法,正如此刻,可是最終,卻還是感覺著掌心裡慢慢的失去了他的溫度。

    他看得到她眼裡流露出來的難過,只以為是因為之美對她說的話。

    「去吃飯!」他拉著她,對她說道,沒再在她掌心裡寫字。

    她卻跟著他走了。

    習慣了他的霸道。

    之美被何凡帶到角落裡:「非要她死了你才罷休?」

    他甩開她,然後冷言對她。

    之美吃驚他說這樣的話:「我怎麼會希望她死了?」

    再怎麼也是姐妹,如果沒有他,她們的關係還是會一如既往的好,她瞭解小醉,她知道小醉的性子,小醉心裡其實只要傅忻寒她比誰都清楚,他怎麼會那麼想她?

    「你知不知道她現在有多危險?稍有差池就有可能離開我們,你為什麼一定要這麼逼她?她曾是你最好的姐妹,你們不是一直都是比親姐妹還要親?」

    之美被他的話弄的有點不明所以:「什麼叫稍有差池就會離開我們?」

    何凡原本不想跟任何人說,在沒有經過當事人同意以前。

    「她心臟附近有塊鐵片,隨著寶寶在她腹中成長的越快,她就越是危險,醫生根本不建議她生這一胎,但是她卻固執的出了國,現在再做引產……孩子已經那麼大她當然更不會那麼做。」

    他突然的沒了力氣,想到她可能會發生的事情,他簡直不忍心再說下去。

    之美吃驚的愣在那裡,那個女人……瘋子嗎?

    一個人生陽陽也就罷了,現在為了女兒又要把命搭上?

    眼睛不自禁的模糊了:「她怎麼那麼蠢?她怎麼就不知道自己要活著才是最重要?」

    終於,像是記起了什麼,然後艱難地聲音。

    他低了頭,沉吟著:「所以以後不要再為難她,讓她盡量保持好心情,至於她跟孩子之間……除了選擇誰生誰死,我們還應該想辦法救她們才是。」

    之美突然明白他不回去的原因,走到他跟前拉住他的手:「小醉生寶寶之前我們都留在這裡,我要照顧她,監視她,讓她平平安安的。」

    他垂眸看著她落淚的模樣,然後無奈的歎息著把她抱在懷裡:「之美,請你相信我,無所謂是親情還是愛情,我跟小醉是一家人,而你是我最親密的妻子。」

    直到這時,她才肯定自己在他心裡有一絲絲的地位。

    這時候,其實,她更在乎的是小醉的身體。

    這時候,她覺得自己過的很好。

    比起小醉……她只要一想到小醉帶著陽陽回來的那天,她都驚的說不出話,那天小醉身後跟著那個小不點,那小不點還看不慣她,然後小醉說了再美國的生活,她嚇的說不出話。

    小醉生陽陽的時候就是冒著生命危險,可是她現在竟然……

    上次至少她身體沒狀況,可是這次卻不一樣的。

    「我去跟她道歉,從跟你在一起後我就總是想讓她幫我穩住你一直忽略她的感受。」她終於承認。

    他也笑了一下:「她現在又聽不到!」

    她卻是無奈的笑著抹眼淚:聽不到也要道歉!

    吃飯的時候四個人都在等他們,王碩坐在小玉身邊,小醉坐在忻寒身邊,他們倆一起走進來,小醉一眼就看到之美倔強的帶著淚的眼,而之美只是那麼倔強的望著她,朝著她走過去:「對不起!」

    那三個字,小醉聽不到卻感受到了,她站起來,看了何凡一眼,看何凡難耐的表情已經明白了什麼,卻是低低的笑了笑:「吃飯吧!」

    「你個笨蛋,蠢女人,我不准你再跟我客套,我不准你再生我的氣。」

    之美卻不,突然罵她,然後緊緊地抱著她,不自禁的就哭的像個孩子。

    小醉一下子不知道如何是好,雙手在她肩上輕輕地拍了兩下,最後還是抱著她:「好了好了,你這是幹嘛?」

    她聽不到卻看到之美哭的那麼難過,怕忻寒發現什麼,輕拍著之美的後背提醒道。

    之美擦著眼淚跟她分開,然後拿著她的手倔強的樣子在她手心裡寫:「你可以不讓他知道,怎麼可以一個人承擔?」

    其實也不算是一個人承擔,柔柔也知道,張容也知道,高海知道,現在他們夫妻也知道了。

    突然心裡難過,然後是自責,不自禁的看向身邊的男人,就這樣瞞著他,她確實是對不起他。

    忻寒不為所動的看著眼前的畫面!

    如果自己不告訴他,想來這些人遲早有天也要告訴他,與其讓別人告訴他讓他痛苦,那麼……

    不如自己告訴他吧,至少由她這個當事人,他最親密的人來告訴他這件事對他會公平一些。

    所以這頓飯,她吃的沒什麼味道,不過她很喜歡給大家夾菜,包括之美。

    因為之美一個勁的往她碗裡夾她喜歡的菜,她根本吃不下,那女人卻要逼著她吃完的架勢。

    小醉看著之美那潑婦的勁又回來,突然心裡也寬了許多。

    不論是因為什麼和好的,總之,在這時候,姐妹情回來比什麼都好。

    「你會留下來嗎?」小醉問了一句,對之美。

    之美抬頭,瞪著一雙大眼睛看著她:「當然!」很用力的點頭。

    小醉笑開:「晚上叫上娘娘,我們三個好久沒一起聚聚了,好嗎?」

    之美又差點哭出來,卻是更用力的點頭。

    小玉完全不明白這兩個女人突然怎麼變成這樣,不過,她還是很快的舉手:「還有我,還有我,我也要加入!」

    傅總坐在旁邊看著小姨子興奮激動的樣子然後又轉頭看小醉,再看之美跟何凡,今天這是怎麼了?

    還真是挺感人。

    只是,他的心裡卻不自覺地有些發悶,他們是不是有些事情瞞著他?

    而王碩也覺得奇怪,這些女人湊到一塊想要聊什麼。

    小醉沒聽到,但是看到小玉把手舉的高高的,就這樣,又多了個跟屁蟲,三個女人卻相視一笑。

    過往恩怨,像是一筆勾銷。

    晚上四個女人在會所裡圍城一團,那幾個男人也在隔壁要了包房,因為要等女人一起回家。

    李菲坐在一旁打量著知錯的之美:「我說何太太,你怎麼突然良心發現的?」

    小玉在旁邊聽著,也特別好奇。

    之美更是羞愧的低了頭,連責怪娘娘嘴巴毒都不好意思:「娘娘,我承認錯誤,你今晚上願意怎麼損我都行。」

    「呵,損你?我可不敢,說道承認錯誤,我倒是覺得你真該說說自己犯了什麼錯誤?怎麼莫名其妙的就跟我們劃清了界限?就因為何凡?你這個重色輕友的女人。」李菲越說越生氣。

    她除了替自己還替小醉,小醉多無辜啊。

    小醉也不知道她們倆在說什麼,但是看得出兩個女人在對峙,想了想,然後笑了笑,握著她們倆的手:「娘娘你少說兩句,她這叫愛則亂!」

    李菲看著小醉又開始菩薩心腸:「你說你這女人,怎麼這麼輕易就原諒她,她對你說聲對不起你就不計較了?你忘了這些日子她怎麼對你?總是這樣善良。」

    小玉聽著硬是點頭:「我覺得姐姐這叫愚善!」

    小醉聽不到,忍不住搖了搖頭:「姐妹們啊,咱們能不能不這樣?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你們不是都喜歡唱歌,今晚何不唱個盡興?」想著:「以後可能我就再也看不到了!」

    那低落的一句,李菲跟小玉都吃驚的看著她,不明白。

    之美卻用力的抓著她的手,然後突然說:「好了好了,我們不說不開心的了,千錯萬錯我一個人的錯,我自罰三杯,然後咱們唱歌怎麼樣?」

    就這樣小玉跟李菲拍手叫好,之美也喝的痛快。

    今晚沒人拿麥克唱歌,小玉舉手提議:「姐姐聽不到,不如我們都來看著台詞對嘴型怎樣?」

    娘娘說:「你直接打啞語吧!」

    「我看靠譜,我先來,點一首小醉以前最喜歡聽的奶茶的歌。」

    當看著那三個女人張著嘴巴跟著對嘴型她無奈搖頭,抬手喊停:「姐妹們,我是聽不到,又不是不會說話了,你們那是幹什麼?」

    然後三個女人哄堂而笑,之美在她身邊又坐下,一直抱著她的臂彎不鬆開。

    她知道之美肯定是被嚇著了,再看看這倆位。

    在這個城市,她就這麼幾個好姐妹,之美還跟何凡去了京城,或者今天就把話都告訴大家是最適合的時候。

    看著那舉杯喝酒的兩個女人,她無奈沉吟:「我今晚,有件事情想跟大家說!」

    她的聲音不高,她已經沒有力氣再像是她們那樣活蹦亂跳,說自己心裡沒有壓力是假的,只是每天都要偽裝好,醫生說她必須要保持心情愉悅,所以她盡量讓自己的心裡不要想那些不好的事情,先讓自己平靜。

    「你們都不要亂問,讓她自己說!」之美立即說道。

    看那倆女人好奇的就要衝口而出,她立即阻止。

    而小醉雖然一直笑著,看了看旁邊哭的眼睛都要腫了的女人:「你也不要再哭了,我也不一定會死啊!」

    小醉說這話的時候,自己再怎麼忍耐,眼眶還是紅了,眼淚一直在眼眶裡打轉,但是她讓自己堅強。

    「到底什麼事啊?你們倆怎麼都……」小玉被姐姐跟嫂子的模樣嚇壞了,怎麼還哭上了。

    娘娘更是嚇壞,小醉才剛回來,怎麼又說什麼死不死的。

    小醉咬了咬唇,然後還是微笑起來,想想又好像沒什麼大不了,於是看著這些陪伴她人生的人:「我的身體裡有個鐵片,那鐵片並不大,就是在心臟附近,醫生說隨著寶寶的成長鐵片可能會自己移動,可能會傷到心臟。」

    就連音樂,好像都只是在張著嘴沒了聲音。

    週遭安靜的連彼此的喘息聲都聽不到。

    而小醉除了笑卻不知道還能怎麼著:「你們也都別太擔心了,因為生寶寶的時候是剖腹產,只要到那時候鐵片不移動,我也許就不會有事。」

    而那三個人卻全都哭上了:「姐,你在說什麼啊?」

    小玉跪在她跟前坐下抱著她的腿就哭了:「你不准亂說,你不是好好地嗎?醫生還說你以後會聽到,怎麼又突然冒出來鐵片?」

    「小醉!」娘娘也哭上了,坐到她身邊去摟著她另一個肩膀。

    她看著身邊的女孩們:「你們都是我最好的姐妹,陪伴我一生的人,所以我才會告訴你們,所以在往後這段時間裡你們要好好地陪著我,逗我開心,好不好?」

    三個人全都哭著用力點頭。

    她又笑了,卻也哭了:「那場爆炸僥倖活命,當時身體裡很多的碎片,如果不是高少爺送去醫院及時我早就死了,其實能跟孩子活到現在,我已經覺得很幸運。」

    「當然,沒人想這麼年輕就死了,我還沒舉行婚禮,還沒告訴那個男人我其實早就發現他偷偷去辦了結婚證,還沒跟他到白髮蒼蒼……還沒看著兒子女兒長大成人,可是如果我命只到此,那麼,我也無怨無悔,因為這輩子,有你們這些要好的兄弟姐妹,有一個最愛的男人跟最愛我的男人,還有了兒子女兒,其實我的人生,真的已經很好。」

    她總是這樣安慰自己,人生,還有誰比她更幸福?

    有了傅忻寒,有了長輩,有了孩子!

    有了這些死黨,有了姐妹,她的生活一直很充實。

    人生啊,不怕辛苦,只怕白來了這世上一趟。

    而她這一趟顯然不是白來,收穫頗豐。

    她已經不會那麼大哭特哭的,為了肚子裡的寶寶,也是因為這段時間的放空。

    哭,哭不起。

    小玉才懂姐姐怎麼會突然跟高少爺關係那麼好了。

    原來,一切的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但是……

    「姐姐,你告訴姐夫嗎?」

    三個女人圍在她身邊,然後拿著紙筆跟她寫字。

    「我想告訴他!」她再三考慮,她死的時候,不想身邊連個人都沒有。

    而那個最需要在她身邊的人,她想是他。

    雖然這對他很殘忍,但是誰讓他愛她那麼深?

    五年都沒讓他忘記她,那麼,她還怎麼放過他?

    「一定要告訴他,不然你心裡不好過,他更難過!」

    「告訴他,然後我們一大家人一起努力,一定讓你活下去。」

    她笑,一大家人一起活下去。

    如果將來自己死了,那麼,這些人也會替她好好地活下去。

    這樣,很好。

    於是姐妹四個竟然不知不覺的抱在一起哭了起來。

    隔壁五個男人在喝酒,除了那四位的男人還有彥斌,只是何凡喝的有點悶,傅忻寒看著何凡那惆悵的表情:「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想跟我說?」

    「是!」

    何凡煩躁的抬眼看他,是有話想說,可是怎麼說?什麼時候說?

    何凡現在真想暴揍這男人一頓。

    可是,又知道自己不該衝動,他也是個無辜的。

    眼前總是不自禁的想起那場爆炸,當他跟之美以為小醉被炸的沒了蹤影,其實小醉是被人帶走了。

    他們卻找都沒找她就給她判了死刑。

    說來,還是他的失職。

    如果那天他讓小醉也下車走走,跟他們一起去買東西,那麼,就不會面對現在兩難的選擇。

    所以,最終壓制住內心的激動,有些決定,需要小醉一個人去做。

    他更知道,唯有小醉親自告訴忻寒那件事,對忻寒來說才會好過一點。

    縱使這時候其實已經沒有了什麼好不好過之說,遇上這種事,誰還能好過?

    王彥斌看著他們倆那要打起來的樣子:「哎呀,好不容易聚一聚,今天還有沈兄,咱們能不能和氣點?」

    四個女人從包房出來的時候都哭紅著眼睛,還都依依不捨的。

    何凡自然一下子就看明白,其餘的人卻只覺得不可思議,尤其是王碩跟王彥斌,完全匪夷所思的都要把眼珠子瞪出來。

    傅忻寒看小醉眼眶也還紅紅的,上前拉住她:「走吧,我們回家!」

    她點點頭,然後跟姐妹們告別。

    車上,她一直在看他的表情,雙手緊緊地糾纏著,他也不說話,就那麼專注地開車。

    什麼都不問。

    她已經好久沒主動靠在他的肩膀。

    今晚,卻突然的拋開了一切。

    他卻也是一怔,從後視鏡裡看到她含淚的眸子,他的心情怎麼能好?

    她明明就有心事。

    而且好像所有人都知道了她的心事,唯獨他,她卻隻字不提。

    她到底有什麼事瞞著他?

    他剛剛還在因為她耳朵有可能會聽到而高興激動,但是現在,想到何凡那會兒看著他的時候那疑惑的眼神,他只等她自己開口。

    回到家的時候家人都已經睡了,陽陽也沒在自己的房間裡。

    她打開門看到兒子床上空著,竟然不由自主的心裡空落落的。

    然後他自己回了主臥,小醉站在門口許久,心裡一直在想告訴他,告訴他……

    但是……

    她在猶豫,她不知道怎麼開口,她怕他聽了會難過。

    但是她已然站在主臥門口,就那麼靜靜地站在那裡,手上握著門把手,額頭低著門板,這個決定要做出來,實在是難。

    他在抽煙,已經來不及顧忌她的感受,悶的喘不過氣來,站在窗口抽煙。

    她就站在門口許久。

    直到想到樓下爺爺房間裡想起他咳嗽的厲害,她才像是記起什麼,然後踩著台階輕飄飄的下去,當輕輕地敲響爺爺房間的門,裡面那蒼老的一句進來,小醉也已經輕輕地推開門。

    爺爺最近真的瘦了好多,雖然他是那種大骨架的看起來很精壯的,但是不得不承認的就是他的臉上消瘦的讓人心疼:「爺爺,奶奶!」

    奶奶正在給爺爺倒水,因為爺爺咳嗽的厲害,所以他們房間裡備著一個大水杯。

    「小醉啊,你們回來了啊,你快出去吧,現在挺著大肚子你爺爺咳嗽這麼厲害,房間裡空氣不好。」

    奶奶說著來到門口,說完又苦笑:「忘了你聽不到,我白說了!」然後又擺了擺手對小醉。

    小醉總算明白奶奶的意思,被推出來以後她卻還是擔心。

    「奶奶,要不要勸爺爺去醫院?」

    「不用不用,又不是一天的病了,你快去休息吧!」奶奶搖著頭,怕小醉跟著著急。

    反倒是這些老人,他們對生死,難道跟年輕人不一樣嗎?

    看到爺爺咳嗽的那麼難受,難道爺爺就不想再多活幾年?

    難道人年紀大了,就由著生死左右?

    不由的悲傷,是不是自己太貪心了?

    上樓後剛要敲門卻直接把門輕輕地打開走進去,他在抽煙,開著落地燈。

    所以她朝著他走過去。

    他也只是抬眼看她一眼,然後就又低頭抽了一口煙,後來把煙碾滅在煙灰缸裡,她走過去坐在他對面:「爺爺病的很重!」

    他還以為她不知道爺爺病的很重呢。

    他不說話,只是那麼看著她,帶著些固執地冷漠。

    小醉看出他的不高興,起身到他身邊坐下,然後抓著他的臂彎又對他說:「我說爺爺病的很重,你確定不要讓他去醫院?」

    忻寒垂著眸看著她那雙柔荑捏著他的臂彎,這時候他倒是願意當個聾子,讓她不停的跟他說,看著她著急。

    如果不是聽到爺爺咳嗽的厲害,是不是她還不打算進來?

    每天都要他請進來麼?

    不,說請真是太給他面子,每次都是被他強行帶進來,然後她會在他睡著的時候悄悄的離開。

    她終於確定他是在跟她生氣,雖然還不知道原因,但是竟然心虛的咬唇。

    房間裡到處都充斥著衝動的小鬼,那麼安靜的在她的週遭一個勁的催促著。

    燈光雖然很暗,她卻被他的眼神給望的發虛。

    禁不住又低了頭,雙手又糾結到一塊。

    而他就那麼看著她,不放過她任何一個小表情。

    牆上的照片上一對幸福的新人,而她像是要把自己的手揪斷。

    或者是週遭太安靜:「我有話想要對你說!」

    她低低的聲音卻充斥著整個房間裡,他聽的那麼清楚。

    她終於有事要跟他說。

    忻寒還是那麼直勾勾的看著她,冷漠的眸子那麼深邃,漆黑。

    她抬頭看他,迎上他那冷漠的眸光:「忻寒,我身體不好!」

    身體不好?

    他微微鎖眉,他知道她身體不好啊。

    看他一直不為所動,她終於無奈的張了張嘴又合上,心裡還在繼續做鬥爭,到底要不要告訴他?

    如果說了,他還能像此刻這樣安靜的坐在她身邊?

    是用盡了渾身的力氣,才說出這樣的話。

    「我身體裡有一小塊……鐵片!」她說完咬唇,再也不看他,垂著的眸子有些慌張:「在心臟處!」

    她努力的想要說的輕鬆一點,別讓他感覺自己就要不行了。

    終於,他還是那麼靜靜地,卻已經是暴風雨前的短暫寧靜。

    她哽咽,雙手分開,卻是緊緊地拳頭:「醫生說我可能會死!」

    那幾個字,她的眼眶再也忍不住模糊,可是他沒有任何動作。

    直到她的眼淚一粒粒的落下臉龐,他沒有任何動作的。

    就像是一個雕像一樣在她身邊坐著,那麼麻木的看著她淚流滿面。

    「為什麼現在才說?」他沒再拿她的手去寫。

    他在質問,極具憤怒,卻又好似平靜無波。

    而她已經低著頭忍不住要哭出聲音。

    他的眼神裡更是憎恨的,突然從她身邊起來:「既然是要死的人,為何還要在死前回來折磨活著的人,我早就以為你死了,為什麼還要回來折磨我?」

    他突然的大吼,然後把她從沙發裡拽起來,她嚇的慌張的張大著眼睛看著他。

    「給我滾,死在外面去,再也不要讓我知道你的任何消息,快點給我滾!」

    他的一字一句,是在刺激她還是刺激自己?

    他的心,像是已經被千刀萬剮後的一攤爛泥,像是已經麻木到極點。

    而她,似是聽到了他的話,淚流滿面的同時竟然不願意離去,在他拽著她把她往外面拖的時候。

    她竟然忍不住哭出了聲音:「不不不,不要讓我走,我不要走……忻寒,別趕我走!」

    到了門口他要去打開門讓她滾,她卻先一步從他的身後把他整個的緊緊地抱住。

    臉緊緊地貼在他的背後:「忻寒,我不想離開你!」

    片刻都不想。

    她緊緊地抱著他,用盡自己的所有力氣,然後再也承受不住的抱著他大哭起來。

    那之前,她甚至已經連哭的勇氣都沒有。

    死亡,對於一個二十六歲的女孩來說,怎麼會不可怕?

    她怎麼會不惶恐?

    她怎麼會不留戀?

    她也恨,恨自己還沒等跟他快樂的生活就要被折磨。

    但是……

    什麼樣的脾氣都沒用了,她只有平靜地面對。

    她要用多大的意志力,才能磨平自己的臭脾氣?

    如今,只想緊緊地抱著他,只想感受他的存在。

    而他,僵硬的站在那裡任由她抱著,聽著她哭的肝腸寸斷的聲音。

    他就知道,如果僅僅是耳朵聽不到,她如何需要這麼躲著他?

    可是,他怎麼也想不到,結果竟然是這樣。

    「忻寒,就算是死,我都想死在你跟前。」是自私吧,但是她就是自私了。

    人生這麼短,她如何不能自私一次?

    再也受不了這樣的氛圍,昂首,看著那處空蕩的地方。

    這一切如何是她想要的?

    沉吟,然後抬手,大掌用力的捏著她在他胸膛的柔荑,然後在她倔強的不願意鬆手的時候還是被迫鬆開他。

    他轉頭,看著她滿是淚水的臉。

    抬手輕輕地捧起,輕吻著她的額頭。

    在她哭的肝腸寸斷的時候,他竟然也忍不住落了淚。

    他們的人生,明明才剛剛要開始,難道就要這麼結束?

    他當然知道不是她的錯。

    老天怎麼可以這麼殘忍?

    當合著的眸子裡流出淚水,他只是緊緊地抱住她,她聽不到,他們便不需要言語。

    她只需要感受他對她的在意,她只需要知道,他多麼需要她。

    兩個人就那麼站在門口抱著,不知道是過了多久,他才依依不捨的鬆開她,捧著她的臉讓她與自己對視,倔強的眼神終於看盡她的眼底。

    看到她的難過,看到她的不捨,看到她的眼裡只有他,看到她想要得到安撫,想要得到他全部的體貼。

    垂眸,拉起她的手,把她手上那支該死的戒指摘下來。

    她就那麼靜靜地看著他動作,卻是沒說話,他拉著她到大床上,把戒指丟在旁邊的垃圾桶。

    擁著她躺下後拿著她的手在她的掌心裡寫道:「把事情的經過全部都告訴我!」

    夜靜靜地深下去,這一次,她終於把話跟最想說的那個人全部說完。

    他怎麼能不生氣?

    她竟然放棄了自己只要他們的女兒。

    是他那陣子要女兒心切才讓她這麼在意這個孩子?

    是他的錯嗎?

    「不是因為你喜歡女兒,只是因為就算不生寶寶,動手術也不是百分之百的把握,但是我能生下寶寶卻是百分之百的把握,忻寒,請你相信我好不好?」

    他責備的眼神看著她,看著她那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然後低頭捧著她的後腦勺用力的封住了她的嘴。

    她太倔強,太不懂事了。

    一下子肚子裡好多話都說不出來。

    她卻已經什麼都來不及想,抱著他與他吻在一起。

    後來她睡的很好,他一直沒再動,就那麼靜靜地看著她,後來是看著某處。

    是的,他當然要想辦法讓她活命。

    他當然不能看著她為了生孩子讓自己小命丟了。

    他可以沒有女兒,卻不能沒有她一個人孤獨的一輩子。

    說到底這張床上,或者將來再換個家,換張床,可是他的床上卻只能躺著她一個女人。

    若是她不在了,那他以後豈不是在那漫長的歲月都要一個人?

    他是不會讓那種事情發生的。

    清晨的時候他依然沒睡著,看看她在他懷裡蹭著,還像是多年前那個幼稚的小女友。

    寶貝,就算你恨我,我也還會這麼選擇。

    等我們年紀大了,你不想死在我懷裡我都不會同意,但是現在,我不允許你這樣的自私。

    他的心裡那麼堅定的聲音。

    天亮後她睜開眼就看到他在身邊,那麼專注的看著她。

    她抬頭,然後忍不住笑:「怎麼這麼看著我?」

    終於把心事跟他說了後自己覺得輕鬆了不少。

    瞞著他那件事,讓她覺得很有壓力。

    「我流口水了?」她被自己這個想法嚇到。

    以前發生過那種事,被他用那麼嫌惡的眼神看……

    最關鍵的是女孩子家家的真的很丟臉哎。

    不自禁的就那個動作,柔荑立即摀住嘴巴,那羞愧的樣子。

    讓他沒忍住笑了出來:「傻瓜!」

    沒聽到……

    不過,卻看懂了。

    兩個人太瞭解彼此之後,有些話,可以用眼神來傾訴。

    她就讀懂了他的嘴型跟眼神,或者他太長說那倆字,所以他張張嘴她就知道了。

    起床後她在洗手間洗漱,他就跑進去,站在門口看她。

    她含著牙膏轉頭,門口他斜倚在門口,那深邃的黑眸直勾勾的看著她。

    刷牙有什麼好看的?

    於是她上前:「快出去,出去啦,我要洗漱有什麼好看的?」

    洗漱時候的各種動作都醜陋無比吧。

    卻推不動他,甚至,他突然的捏著她拿著牙刷的手跟另一隻,低頭就把她的嘴巴堵上。

    她的牙膏……

    小醉同學一下子皺起眉,這傢伙太過分了啦,把她的牙膏都吃進嘴裡,那她怎麼辦?

    他也不嫌髒,就那麼當是給自己把牙齒也洗乾淨好了。

    那個吻被他加深了好一會兒,他才依依不捨的放開她,然後兩個人一起站在洗手台前洗臉刷牙。

    看著兩個人配套的牙刷,杯子,所有的用品,然後不自禁的就對著鏡子裡的另一半笑了起來。

    她剛洗完臉,還不等拿毛巾擦臉就啊了一聲。

    他擦著手轉頭:「怎麼了?」已經到她身邊輕輕地扶著她。

    她捂著肚子彎著腰,然後昂首看他,那痛苦的表情卻立即笑開又:「寶寶踢我呢!」

    他的臉上頓時更難看。

    不久後他半跪在她跟前,連貼在她的小腹上,感受著那個小東西在她肚子裡那麼活躍。

    他也很激動。

    但是卻片刻的興奮後就憂愁,看她竟然笑的那麼開心,他卻擔心的一顆心都要跳出來了,她這樣生孩子太危險。

    何況寶寶這麼活躍,這麼愛動,如果不小心踢到某個地方……

    他簡直不敢想像。

    早上傅媽媽又提到他們的婚事,他點了點頭:「下周有好日子的話下周就辦?」

    傅家人自然都開心的合不攏嘴,小醉聽不見,但是看大家都咧著嘴,想問他,他卻裝作沒看到她吃驚的表情。

    她碰了他一下,他看她一眼,那麼無辜的,純真的。

    送她去上班,到了酒店門口他拉住她在她掌心裡寫:「我公司有事不上去了,中午來陪你吃午飯!」

    她點點頭,對他笑著,然後心情大好的傾身在他臉上用力的親了一下:「拜拜!」

    他就那麼看著她要離開,感覺著被她親過的位置。

    怎麼讓她離開自己?

    她是這樣讓他依依不捨。

    突然的將她的手抓住:「先跟我去個地方!」

    她轉頭吃驚的看著他,車子已經再次發動。

    「去哪裡?你不是還要去公司開會?」她吃驚的問。

    他卻不再說話,她也聽不到,他也不想告訴她。

    車子在路上穩穩地奔馳著,她的心卻越來越亂:「到底要上哪兒?忻寒?」

    她雙手抓住他的手,這一瞬間,她害怕了,腦海裡突然冒出那樣的情景。

    他想帶她去哪兒?

    他想救她的命?

    他想要她孩子的命?

    她決不允許!

    天氣其實很好,只是車子裡她一直在懇求,甚至最後沒辦法,看著熟悉的路途,她終於知道是去哪兒。

    臉色越來越難看,然後她突然說:「再不停車我要跳下去了?」

    說著一雙柔荑就抓住門把手,車子卻迅速被鎖上,她一下子動不得。

    懊惱的轉頭看著他:「傅忻寒你想氣死我是不是?」

    大吼,她感覺自己的肺都要氣炸了。

    而他現在,更像是一個聾子。

    久久的不能平息的憤怒,她詛咒說:「你要是敢傷我的孩子,我就跟你勢不兩立,死都不再見你!」

    他不說話,臉上也沒什麼表情,全當沒聽到。

    她生氣的瞪著他:「喂,傅忻寒你聾了?我說話你聽不到麼?我說你要是敢傷害我肚子裡的孩子,我就死給你看。」

    她可以說,隨便怎麼說。

    她也可以在嘴上繼續任性,但是他不能因為讓她任性就放棄她的生命。

    「傅忻寒你停車啊……」

    軟弱的拳頭打在他的肩膀上,然後發恨的低頭抱著他的臂彎就狠狠地咬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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