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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27 裝不下他,被懷疑 文 / 清風戀飄雪

    小醉本來就是淺睡,聽到聲音醒過來,轉身看到他往浴室走。

    傅總也轉了頭,細微的聲音,在這個房間裡卻顯得很清晰。

    一切彷彿都是靜悄悄的,就連兩個孩子的呼吸,都那樣的恬靜,但是他們的心裡其實都不暢快。

    她還以為他今晚不會回來了,竟然就為了賭氣,過了半夜才回來。

    高大的身材轉過去,看到床上緩緩爬起來的女人,禁不住微微垂下眸:「怎麼還沒睡?」

    「只是沒睡死!」她的聲音裡有些疲憊。

    回了家睡一覺才發現自己原來已經這麼累,後背微微一動就好像干的要裂開那樣,好像是地面被曬乾到裂開。

    但是一切都還能承受。

    倒是面前的男人,脾氣那麼大,因為她多關心了別人一點就這樣把她晾在一邊。

    口口聲聲的愛,竟然還這麼跟她置氣。

    沉靜的臥室裡總算有了一點點的聲音,卻並不會打擾那兩個孩子的睡眠。

    最近傅媽媽也累壞了,白天黑夜的都帶著孩子,所以她才一回來就替媽媽分擔。

    順便等他,只是沒想到等到差點睡死過去的地步。

    「王碩怎麼樣了?」她輕聲說,在他轉頭要進浴室以前又一次。

    他點點頭,占時停下步子,卻並不靠近。

    女人的心往往在男人停滯不前的時候很難受,但是此時,他卻已經忘了顧及。

    她也點了點頭,沒再說話,只聽後來他淡淡的說了一句:「我先去洗澡!」

    後來她又躺下了,不知道過了多久,眼角竟然流出兩行淚。

    他洗完澡出來站在床前看著床上的三個人,然後走到兒女那邊去把被子又給他們蓋了蓋。

    那一刻,感覺著眼前忽然暗下去到沒了一絲絲的光明,努力地隱忍著些什麼,直到他起身,她的眼前又不再那麼暗,她聽到腳步聲到了她的身後,她才敢哽咽。

    這時候,她特別想要他那溫暖的胸膛,但是……

    他卻只是給她蓋了蓋被子:「今晚這床上放不開我了,我去側臥睡一晚!」

    輕輕地在她耳邊說著,然後轉身離去。

    終於,再也控制不住,在門被關上之後,再次有眼淚從眼角滑過。

    那樣的辛苦,只盼著他早點回來給她一個溫暖的胸膛,可是,卻左等右盼後等到他說這樣的話。

    曾經,床上再多的人都會被他抱走,只剩下他們倆。

    可是今天晚上他卻這樣說。

    於是,剩下的幾個小時的黑夜裡,她竟然睡不著。

    幾次都差點喘不過氣,若不是看著旁邊兒女睡的那麼香,她差點就以為自己是什麼都沒有了。

    而某人自己躺在一張床上,可想而知也睡不了多說。

    翻來覆去的,他在等她來找他。

    有次聽到門外好像有動靜,起身望去,卻什麼都沒有。

    然後在躺下,不過是多抽了幾根煙。

    一早傅媽媽跟阿姨就去帶孩子,看到小醉已經在哄著格格玩忍不住感動:「我來吧,昨晚睡的……?」

    傅媽媽剛想問她睡的好不好,看到她的黑眼圈一下子擔心起來:「是不是弄著格格睡不踏實?」

    小醉笑了笑,搖著頭:「沒事,可能是這幾天太累,有些乏的睡不著。」

    他打開門進了的時候就看到滿屋子的人。

    阿姨跟傅媽媽領著一個抱著一個出去了,屋子裡又只剩下他們倆。

    傅媽媽走的時候還埋怨的看了他一眼,他卻只是低著頭站在門口。

    小醉卻已經起床,看他那一副沒睡醒的時候:「要不要再睡一覺?」

    他一滯,漆黑的深眸看著她在穿鞋。

    「我去跑步!」繞到櫥子邊去打開出門拿了運動外套從他身邊走過去,走到門口才又轉頭:「你安心睡,待會兒回來叫你吃飯!」

    他只是聽著,沒動。

    心裡卻很著急。

    她不是問他要不要睡一覺?

    可是自己怎麼又去跑步?

    還以為有人陪睡,走過去躺在床上,無奈的沉吟,卻感覺著枕頭上有點濕漉漉的。

    她哭了?

    深邃的黑眸瞇起,突然想到昨晚她那有所期盼的眼神,心蕩了一下。

    然後還怎麼睡著?

    當她跑到半山腰的時候他已經追上去。

    因為這一帶很少有人來跑步,所以當感覺到後面有腳步聲,一轉頭,看到他穿著跟她一個顏色的運動服上來,她的心也是一顫,隨後卻又轉頭繼續跑。

    他也不看她,兩人默默地跑上山,站在山頂那一刻,兩人都忍不住雙手抱腰吐氣,望著山下的風景。

    今天竟然還有一點點的霧霾,不過不嚴重。

    他轉頭看她,她卻沒再看他了:「回去吧!」

    那一刻他有種想要抓住她手的衝動,但是剛抬手她已經跑了。

    忍不住氣餒的歎息,卻趕緊的跟了上去。

    就算是活到三十歲也忍不住會跟個孩子似地偶爾的抽抽風,他其實能原諒自己。

    但是看到她這麼難過,他就真的自責了。

    若即若離

    把寂寞當做你

    安慰自己

    這就是愛情。

    沉默不語

    空氣都變的窒息。

    這賭注

    我認輸。

    當她努力地讓自己平靜,似是也習以為常。

    上午送孩子上學後直接開車去海悅,婉拒了他的好意。

    當一晚之後,她便是這樣了。

    如果昨晚,哪怕是在晚一點,他回到房間抱她一下,她也不至於這麼跟他僵持。

    可是現在,她確實是沒辦法不難過,不孤傲。

    她想,何醉就是這樣子的吧,脾氣臭的很,如果受不了的,可以走了。

    但是他……

    當帶班秘書進她辦公室的時候她似是已經習慣,卻還是忍不住想起那丫頭。

    可是她的電話依舊打不通。

    「對了,又有人來調查我嗎?」何醉在秘書報告完工作要走的時候才突然想起來。

    秘書想了想,搖了搖頭:「沒有了!」

    小醉點點頭:「你去忙吧!」

    監獄

    安怡手裡舉著一個小藥瓶,裡面是她親生兒子給她的藥,吃了就解脫了。

    她這幾天一直在想,自己到底做了多少孽,最後才落的如此下場。

    親生兒子要讓她死,求她死,想起當天的情景:「我求求你了,別再折磨我們了,你死了,大家都解脫了,求你死吧!」

    那個男孩,她當成心肝寶貝一樣疼愛。

    但是,就是那樣的一個男孩,卻要她去死。

    張恩忍不住歎息:「別看了,難道你真的會吃?丟了吧!」

    安怡笑:「他可是我的心頭肉啊,他……怎麼能這麼對我?」幾次哽咽,眼淚對她而言,簡直就是一文不值,但是今天,還是忍不住落了眼淚。

    張恩卻冷冷的說:「誰讓你作孽太多,在牢裡還不安分,你那兒子啊,大概是老天爺派下來懲罰你的!」

    安怡的臉徹底的變的陰霾,眼睛裡更是起了殺意:「我作孽太多?我作孽也是被逼的,三十年前我也是一個心無雜念的大學生,我也有自己的理想,我也跟大多數女孩那樣盼著簡簡單單的家庭,有兩個懂事的孩子,可是……我卻淪為了家裡的一顆棋子,為了家族利益我嫁給了何醉的父親,為了家族利益我生了何醉……」

    「呵呵,你說的好像自己很委屈,可是何醉剛開始跟傅忻寒在一起,何醉的父親也是反對的,何醉卻堅持給傅忻寒生了孩子,還修成正果!」張恩詭異的笑著看向安怡:「雖然你們是母女,不過相比之下,我還是更喜歡何醉的類型!」

    一個女人的堅強,最起碼不會被人看不起。

    一個女人的懦弱,就會讓人看不起了,人要是自憐起來,那就真的可憐了。

    「你喜歡何醉的類型?你可別忘了,要炸死她的不止是我!」安怡笑起來,覺得張恩的話根本是在開玩笑。

    「我曾經是很想她死,但是我也一直知道,如果不是因為傅忻寒,我們倆其實是可以做很好的朋友的,在有些事情上我其實很欣賞她!」

    張恩坦白,想起以前發生的那些事。

    其實以她家裡的勢力,她爸爸前陣子還跟她說,已經過了風頭浪尖,可以保她出來了,但是她總覺得不是時候。

    或者自己是在為自己所做的事情贖罪,也或者是覺得自己該在這裡徹底的清醒清醒吧。

    做了錯事就要受到懲罰,這個懲罰重嗎?

    她問過自己不止一百遍,結果卻是一次比一次讓她自己意外,也一次比一次釋然。

    是的,從憎恨不服氣到後來的放下,抱歉,愧疚,她終於認清了。

    或者是安怡的抱怨憎恨實在太可怕,所以把她嚇醒了?

    她不清楚,只是看到安怡已經不像個正常人,自己卻漸漸地越來越感覺到清醒。

    她曾經只以為自己看上的就要得到,但是後來她也懂的了,不屬於自己的,真的不能搶。

    就在監獄裡的這些日子,受過的羞辱,挨過的打,全都是她成長的原因。

    這天監獄裡來了個大人物,當獄警把安怡叫出去的時候,安怡把藥藏在了衣服裡面的一個小口袋。

    「是你兒子來看你死了沒有?」張恩好奇的問了一句,坐在床沿看著外面,空空如也。

    「不是,我有種直覺,不是小海,或許……」安怡不禁哽咽,昨晚做了那樣一個夢。

    難道真的要跟何明一樣死在獄中嗎?

    難道最後還是落的如此下場?

    安怡出去前深深地看了張恩一眼,張恩被那深深地一眼嚇的從床上站了起來,但是安怡走了,她站在那裡,突然也有種不祥的預感。

    監獄內外明明好像是隔著黑與白,監獄是黑,外面是白。

    黑夜跟白天明明應該是怎麼都不能撞到一起的。

    但是這一刻,她們的心裡竟然都有那樣的一種感覺,黑白撞在了一起。

    偌大的牢房裡各自頹廢著,各自看笑話,卻因為安怡少有的沉默而都提起了精神。

    有個愛管閒事的女犯人坐在牆角冷冷的喝了一聲:「喂,姓張的,那個老女人什麼事?」

    張恩轉頭,然後淡淡的說:「待會兒她回來你們問她不就知道了?」

    然後大家都在等待著。

    小醉也沒再辦公室呆著,困到不行。

    大概是因為某人早上去陪她跑步,竟然到了十點多就昏昏欲睡,便去了8185休息。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一點,王碩很不耐煩的不停的在摁門鈴,她終於被吵醒。

    當渾渾噩噩的去打開門,看到站在門口那焦躁的男人,她也是一怔:「什麼事?」

    隨後呆呆的三個字,然後就想起他可能是為了小玉而來。

    王碩沒說話就進去了,然後自顧的走到客廳沙發裡坐下,低著頭煩躁的猶豫一陣後才說:「關於冬季活動的事情,我要跟你好好談談。」

    小醉微微皺眉,想來:「猜錯了呢?」

    「我去洗把臉先!」既然要談正事,當然要精神氣十足。

    他還是坐在沙發裡猶豫不決,她還不等進洗手間就聽到身後那急不可耐的:「她給你打電話了沒有?」

    她停住,然後失望的笑了笑。

    終究是放不下啊。

    「我先去洗把臉再說!」她還是那句話,他越是著急她反而不急了,大概是因為昨天讓他去追小玉他卻掛了她電話的原因,今天是報仇。

    王碩聽到那不緊不慢的一句,幾乎要氣死。

    她的手機在臥室的床頭適時的想起來,因為她開著門所以王碩才聽到,看洗手間的門關著,想了想還是決定去看看,萬一是那個女人。

    那個女人竟然真的扔下他獨自去旅行,太他媽的可惡了。

    「是何醉嗎?」

    當他接起電話,那邊冷硬的聲音。

    「你是誰?」王碩不耐煩的,現在恨不得所有人都跟他一樣不幸福,難道是個外面的遇?

    但是很明顯他想多了,小醉從洗手間出來看不到他的人便到臥室,看到他在接她的電話,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拿來!」

    王碩乖乖給她,但是看著她的眼神卻在悄悄地變化。

    小醉沒管那麼多,只以為是他做賊心虛了。

    「您的母親過世了,請您來監獄一趟!」

    她就那麼木訥的站在那裡。

    那年的春天,她父親死在監獄裡。

    今年的冬天,她母親……死在監獄裡。

    突然眼前浮現出最後一次見面時兩個人的歇斯底里。

    不自禁的哽咽過後,視線模糊以後,她終於低了頭,像是一個找不到重要物件的傻女孩,開始努力地尋找。

    在臥室裡轉了好幾圈才找到在沙發裡的包包,王碩也沒再問她小玉的事情,因為電話裡他已經聽到。

    小醉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下樓的,不管職員怎麼問候她,她好像都聽不到了,低著的眸再也抬不起來。

    為什麼要哭?

    不是早就盼著跟她脫離關係,不再受她的羞辱?

    不是早就盼著耳根清淨再也聽不到她的消息。

    車子在路上行駛著,從來沒有這麼快過。

    當半路上突然下起大雪,像是個天大的諷刺。

    竇娥那麼冤枉才下了場雪,她安怡有什麼資格要一場雪來陪葬?

    但是車子就那麼硬生生的停在半路上,終是再也忍不住,一個人的車廂裡,趴在方向盤哭的泣不成聲。

    一個人面對了父親的離世,終於,她再也不敢一個人去監獄看母親的屍體,想到現在忻寒已經回到她身邊,不由自主的就掏出了手機。

    抬頭,把眼淚用力的抹掉,不管外面的雪多麼的白,如此好的風景在她眼裡卻是一文不值。

    她的眼前,空空如也。

    手機那頭很快就有人接起電話:「喂,你現在在哪兒?爺爺病危了,我現在去接陽陽,你回家去跟媽媽還有格格收拾點東西,我們馬上回去。」

    她的一肚子話都卡在喉嚨裡,瞬間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爺爺病危了?

    這個時候他老人家竟然病危了?

    還來不及好好盡孝……

    還來不及告訴他,安怡……死了!

    什麼都來不及說了,她說不出口,一下子不敢在跟他說,想到爺爺,想到他肯定很著急,但是,她今天要去監獄。

    竟然還是一個人,她還在難過,手機那頭早就是忙音,當眼淚再也攔不住,任由淚痕模糊了視線,再次發動車子。

    走了一段的時候手機又響起來,她低頭看了一眼,這時候突然發現自己還有個弟弟,竟然是件如此幸運的事情。

    「姐,我已經在監獄門口!」

    是小海!那一聲之後,她的心裡才稍微平復了一些。

    她實在不知道再怎麼一個人面對母親的離去。

    安怡,那個一輩子都恨她的女人,恨不得她死一萬次的女人,卻在這一天,讓小醉連恨的勇氣都沒有。

    監獄門口小海站在那裡,因為高家不想被知道跟安怡的關係,所以,小海也是打車來的。

    小醉看到小海的時候就急忙下車,不知道為什麼那麼急需一個擁抱,於是,走過去與弟弟緊緊地抱在一起。

    「姐,別哭,她不值得!」小海倔強的聲音,可是眼裡的血紅卻那樣的清晰。

    小醉卻搖了搖頭:「是她給了我們生命啊!是她給了我們生命啊!」

    如果不是那個女人,他們姐弟倆怎麼能來到這個世界上,怎麼能在後來知道自己該怎麼活?

    小海何嘗不知道那個女人給了他們生命,可是那個女人活著一天就不消停,在監獄裡還要給姐姐添亂,他想到這裡,就算心痛也忍了。

    她死了,世界就安靜了!

    小海的眼裡的倔強,那麼的深刻銘心。

    傅忻寒去學校接了陽陽,爺倆一到家傅忻寒就抱著陽陽大步往家裡走去。

    傅媽媽早就收拾好東西:「小醉還沒回來!」有點著急。

    「沒回來?」他皺著眉,然後把陽陽放下開始打她的電話。

    但是她的手機落在車上,姐妹倆早就已經進了監獄裡。

    面對著的,只是一具沒了血色的臉:「兩個小時以前犯人突然渾身抽搐,沒過幾分鐘就死了!」

    當時姐弟倆的臉上都已經沒了表情,那麼僵硬。

    那張小床上躺著的女人啊,曾經是安家的大小姐,曾經是何大人物的妻子,曾經是高領導的女人,但是最後……那麼多華麗的身份加起來,最終竟然是躺在那麼一張破舊的小床上。

    死了,守著她的竟然只是那讓她恨的咬牙切齒,恨不得殺了的女兒,還有最親愛的兒子。

    再也沒有別人。

    安家竟然一個人都沒來。

    小醉其實不是不心痛,尤其是此刻,為何安家不來人?

    把孩子當棋子一樣的嫁出去,想想如果曾經爸爸把自己當個棋子嫁給什麼人家,她也不會原諒爸爸的,但是當父母的,怎麼能那麼狠心。

    當這個女人的生命到此結束的時候,小醉所有的恨怨也跟著一起消失了。

    所有的仇怨,不過都是因為那個開始不美麗。

    正如這個冬天,這場雪,這場冷,冷到了人的骨子裡。

    傅忻寒打了幾遍後:「我們先走!」

    「不等媽咪了嗎?」陽陽眼裡的倔強神情,感覺爸比在生氣,感覺大家都在焦急,但是他想等媽咪。

    「不等了!」

    再也不多解釋,他已經拉著陽陽走在前面,所有人都上車,車子迅速離去。

    在等下去,他怕爺爺還想見的人一個都見不了了。

    於是,傅忻寒帶著孩子跟母親迅速離城,而她,還在監獄裡呆著。

    姐弟倆要走的時候警局的人突然過來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傅太太,我們還有些事情想跟您確認一下,還請配合我們去警局走一趟。」

    小醉吃驚的望著他們:「好!」

    雖然不知道他們要確定什麼,但是看到他們那堅定的眼神。

    兩個長相霸氣,卻又冷漠無情的穿著警服的人,小醉一下子只能靜下心來跟著他們去。

    「姐,我跟你一起去!」監獄門口小海說道。

    小醉搖了搖頭:「會開車吧?」然後把自己的車鑰匙給了小海,跟著警察上了警車。

    這是她第一次做警車。

    沒人知道她此時的心裡在想什麼。

    她也很奇怪,上次父親離開的時候也沒這樣麻煩。

    安怡的死,難道是因為她的死因?

    想起獄警說的她的身體裡檢查出藥物。

    她的心一顫,可是卻什麼都想不到了。

    因為根本想不通這跟自己有什麼關係。

    只以為他們是要找她問些什麼而已,問完了就算了。

    但是……

    她竟然被帶到審訊室:「不久前你曾去監獄看過安怡?」

    她的心一緊,覺得哪裡不對,於是如實說:「是安怡讓獄警給我打的電話說她情況不好我才去走了一趟。」

    「但是你們見面後發生了爭執?」

    警察就是那樣的咄咄逼人?

    連她們見面後發生的事情都那麼一清二楚?

    「是,我們每次見面都會爭執!」她已經習慣了那樣的對話方式。

    「那麼,我們就有理由懷疑導致安怡死的藥物是你給她。」

    只是當那面無表情,顯然對她沒有半分同情心的警官說出那樣的定論,小醉瞬間抬眸,驚恐的望著他。

    「我沒有!」反駁,有些失控,是因為太緊張,但是只是三個字。

    「你當然不會承認自己做過什麼,但是獄警聽到你們當時吵的很凶,並且說什麼死不死的話題,你敢否認嗎?」

    那樣冰冷的,根本就是冷血動物的警官,竟然讓她一下子無從狡辯。

    當天似乎是有那樣的爭吵,安怡說她沒死,她好像也說死都不想再見。

    但是,這樣就能給她定罪?

    小醉的心一寸寸的涼下去。

    這件事,絕對不是那麼簡單。

    「敢,我們是母女,互相怨恨的母女,她也曾製造過一場爆炸要炸死我,但是我並沒有想過要毒死她,絕對沒有!」

    當她非常鄭重地說出這段話,警官微微皺了眉。

    然後卻是冷冷的一笑:「可是你是在這段時間最後一個見到安怡的人,除了你還有誰能給她那粒足以讓她致命的藥?」

    小醉徹底滯住,她是最後一個?

    她突然想起那天在醫院小海說他去看了安怡,心裡咯登一聲,然後才停止了辯解。

    如果真的是小海……

    不會的,他還只是個沒長大的孩子。

    但是……

    就在她還沒想明白的時候外面突然站了幾個人:「何小姐你可以走了,不過這段時間你要隨時跟我們保持聯繫,不能出城。」

    她吃驚的站了起來,小海已經站在門口:「姐!」朝著她跑來,緊緊地抓著她的手。

    那一刻,她差點又要落淚,最後卻只是安慰的任由弟弟抱著她的臂彎,低頭的時候想到爺爺:「我今天必須去鄉下一趟,我老公家的爺爺病危了。」

    審問她的警官跟進來放她走的人說了些什麼,經過商議後:「我跟你一起去!」

    小醉吃驚的望著那個男人,她現在是一點自由也沒有?

    已經開始受人監視?

    可是才這麼一眨眼,她怎麼就從犯人女兒成了殺人犯?

    但是這都不重要了,她知道她要是再不去,不僅她老公不會原諒她,就連她自己也不會原諒自己了。

    「姐,你的車鑰匙!」門口小海把車鑰匙給她。

    「不用,開我的車去!」

    警官先他們一步下了台階,小醉跟小海站在那裡。

    「不行!」小醉說了一聲。

    那位警官轉身,不悅的看著她:「何小姐,你現在好像沒有說不的權利。」

    「你們還只是懷疑我而已,如果我現在找律師過來,你們連監視我的權利也沒有,要去就坐我的車,我不能讓家人為我擔心!」

    小海看著小醉那倔強的不肯讓別人擔憂的樣子,心裡又是一陣絞痛,氣憤。

    明明不是那樣的。

    所以最後他上了小醉的車。

    路上小醉把車子開的很快,警官坐在副駕駛竟然忍不住皺眉:「一個女人把車開的這麼快?」

    她不會告訴他,她去監獄前她老公就打電話來找她回去,但是現在天都黑了,趕到鄉下也要半夜了。

    所以她只能快點。

    但是剛下了雪。

    她現在什麼都不想說,一個字也不想,就那麼把車子開到最快,直到到了縣裡,路上的積雪因為打掃的並不及時所以有些上凍,她不得不慢下來。

    不自禁的皺起眉,看著前面的路況,憂心的不住沉吟。

    警官坐在一旁就那麼看了她一路,她的倔強,她的目中無人,她的傲氣。

    但是最終,他看向了外面:「看來你老公的家人對你很重要。」

    「他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她淡淡的說了一句,繼續往前開,不敢分心。

    「你既然可以把婆家人當成自己家人,怎麼能對安怡你的親生母親下的去那樣的毒手?」

    車子突然一個不穩,打滑差點車禍。

    她不悅的轉頭望著他,臉上早已經沒了半點表情:「我也想知道!」

    然後繼續發動車子,她沒看到警官嚇的吐氣的模樣,剛剛差點就車禍,可是她竟然像是只跟他發生了一下爭執而已。

    車子到家的時候,傅家的家裡還是燈火通明。

    她下車,門口的積雪厚厚的,高跟鞋踩上去發出卡嚓卡嚓的聲音,但是她毅然決然的往門口走。

    「你不要跟進去,我沒辦法解釋,隨便找個地方或者開著車子去別的地方呆著吧,等閒下來給你電話!」

    她說完之後推開了那扇門。

    那個警官下車後到了駕駛座,看到腳下面的手機,她連手機都沒帶,還想給他電話?

    只是當拿起來後卻發現手機已經自動關機了。

    車上有移動充電器,像是習慣性的充電,然後車子被他開了出去。

    當她到了家裡,病床前家人都圍在那裡,但是爺爺已經走了。

    那一刻,她站在眾人身後,聽著婆婆跟陽陽的哭泣聲,竟然忍不住模糊了視線。

    像是這一日來發生的種種,然後加上熬夜趕來,身心疲憊的就那麼忍不住抽泣了一聲。

    當眾人聽到聲音回頭,她只是哽咽著,咬著唇大半片唇站在大家面前。

    他站在旁邊轉頭看到她站在那裡,恨的緊緊地攥著拳頭。

    陽陽跑上前去:「媽咪,爺爺走了!」

    她低頭看著哭的那麼難過的兒子,淚水也是忍不住的一直流淌,可是他看她的那些凶狠的眼神。

    還有爸媽的失望,奶奶的怨恨。

    她也是強忍著。

    這時候她不能再給這家人添堵了。

    但是,她真的不是故意來遲。

    「你爺爺走的時候跟我說,不要讓我怪你!」奶奶嘟囔著,聲音哽咽。

    小醉聽著,卻只是慚愧的低著頭。

    「但是我怎麼能不怪你?為什麼現在才回來?」

    奶奶氣急的站起來,拄著枴杖走到她面前去,抬手就是一巴掌。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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