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是敵是友？（下） 文 / 雨魔
雖說遠行之森並沒有一個真正意義上的領主，而是採用了貴族議會制度，但是現在遠行之森的大局卻是由以施伯倫為首的強硬派來主持，施伯倫隱然已經是遠行之森真正的首腦。作為外交使者的精靈智者卻不顧這位真正的首腦，而是一味的和那個已經沒有實權僅僅保留長老虛銜的老文森特寒暄，這讓施伯倫感覺受到了極大的羞辱，臉色也愈發的難看起來。
精靈智者拉著自己的手，沒完沒了的客套著，這也讓文森特長老感覺十分尷尬，不得不小聲的提醒卡巴長老：「精靈族的智者，我想您一定是為了我們共同關心的大事才來到這裡。您還是和施伯倫閣下商談細節吧，現在他才是遠行之森的主事者……」
「他？你是說那個滿臉古怪表情的年輕犬人？」精靈智者小聲的嘟囔著：「遠行之森不是一直都由你們這些德高望重的長老主持局面的嘛？什麼時候輪到那個年輕的傢伙了？」
卡巴長老說話的聲音很小，小到剛好讓施伯倫聽的清清楚楚。
施伯倫心中早已氣極，卻不得不保持著外交場合應有的禮儀，不過語氣當中已經不那麼友好了：「尊敬的精靈智者，如果您來到遠行之森的任務就是為了挑撥我和文森特長老，那麼我勸您還是別費力氣了。」
「挑撥？哦，不……」精靈智者使勁搖著頭，做個很無奈的表情攤了攤雙手，面帶無辜的說道：「我這次來到遠行之森，純粹是為了和平而來……」
和平這兩個字從卡巴長老的嘴巴裡說出來，聽起來極其可笑。在去年入冬的時候，就是這個老精靈夥同狡詐的道格拉斯，共同敲詐了遠行之森很大的一筆。現在想起來施伯倫都難以釋懷，如果不是因為今天這樣的外交場合，絕對會很不客氣的把這個同樣狡詐的老精靈趕走。
卡巴長老做出一副很認真的樣子，信誓旦旦的保證：「我絕對是為了和平而來……」
和平？
施伯倫心機深沉，簡簡單單的和平二字又怎麼可能騙得過他？
「精靈族的智者，你和我說和平，簡直就是在侮辱我的智商。誰不知道你們精靈是那個道格拉斯的盟友？他時時刻刻都在準備侵吞遠行之森。我和他都是神子，兩個神子之間必有一戰。在這種情況下，我想問問精靈族的智者，和平從何而來？」
面對施伯倫的十分尖刻而又絕對無法迴避的問題，卡巴長老做出一副很無辜的樣子，聳了聳肩很無奈的說道：「我當然知道道格拉斯肯定會發動針對你們遠行之森的戰爭，也知道這場戰爭必然十分慘烈。但這和我們精靈族有什麼關係呢？」
不等施伯倫反問，卡巴長老就主動說道：「這是你們犬人內部的戰爭，是你們兩個神子之間的爭鬥，我們精靈族無意摻和……」
未來的戰爭確實可以理解為道格族的內戰，但精靈族終究是道格拉斯的盟友，卡巴長老在這裡大肆宣講和平，實在難以取信於人。
卡巴長老知道施伯倫不會相信自己說的每一個字，為了加強說服力，刻意的用手指肯特部落的方向：「道格拉斯正在那邊集結重兵，肯特部落幾乎傾巢而出，還有滿山遍野的斯內克蛇足戰士，只要物資準備妥當，只要天氣轉暖，我毫不懷疑慘烈的戰爭馬上就會爆發。而且我也注意到了，你們遠行之森也佈置了堅固而又漫長的防線。依我看來，這場戰爭注定會曠日持久。」
「我們精靈族本就數量稀少，不想捲進這樣的消耗戰，只要貴方願意給我們一點點微不足道的利益，我們精靈願意退出這場無謂的戰爭……」
拿到一點好處就可以退出戰爭？
聽到這話之後，施伯倫和文森特長老的心中同時升起一個念頭：訛詐。
利用戰爭進行訛詐，同樣的把戲道格拉斯已經玩過一次了。就算施伯倫是一頭蠢豬，也絕對不會再第二次惡當。
「不要再想著訛詐我們遠行之森的物資了，我們已經下定絕心擊敗任何入侵的敵人，絕對不會妥協。而且我深信，精靈族肯定會成為道格拉斯的幫兇……」
「我以父神的名義起誓，精靈族絕對不會派遣一兵一卒參與到任何針對遠行之森的戰爭……」
施伯倫本來一點都不相信卡巴張來的話語，本想出言嘲諷幾句，聽到這句話之後，猛然抽了幾口涼氣，良久不語。
這是個神祇真實存在的世界，用自己所信奉的神祇來起誓，那絕對不會有假，否則會受到神祇最嚴厲的懲罰。
這個誓言絕對是真的，但卡巴長老的話能夠代表整個精靈族嗎？
就在施伯倫將信將疑之時，文森特長老試探性的詢問道：「我對精靈族智者的誓言持謹慎相信的態度，但是在我們遠行之森真正見到精靈族的誠意之前，不可能為此支付任何代價。」
不見棺材不落淚，沒有見到真正的行動，絕不輕易付出任何代價，這種老成持重的態度正是文森特長老的行事風格。
「我已經發誓了，用我們精靈族父神的名義發誓，這還不夠嗎？」
在卡巴長老憤憤不平的大叫之時，謹小慎微的文森特長老微微搖頭：「畢竟這牽扯到遠行之森的安危，僅僅憑借誓言的絕對不夠的。除非……除非精靈族讓出和遠行之森的中間地帶，撤走那個地區的所有駐軍。」
這個提議立刻就讓卡巴長老大叫起來：「我們撤走那個接壤地帶的駐軍？我們憑什麼要那麼做？如果你們犬人趁機佔領了那個地區怎麼辦？」
遠行之森和綠森之邦的接壤地帶並不十分寬廣，作為疆域的界限，原本就有些駐軍。自從道格拉斯和遠行之森的關係惡化之後，為了提防道格拉斯的精靈族盟友，遠行之森在那一帶集結了相當數量的軍隊，作為警戒和威懾。
「除非我們同時撤軍，否則精靈是不會首先撤退的……」
因為雙方都在接壤地帶駐紮了軍隊，不管是哪一方先撤軍都會認為是自己吃虧了，而且還要提防對方的佔領。所以，同時向後撤退就顯得很公平，而且可以表明雙方的誠意。
對於這個提議，不論是施伯倫還是文森特，都沒有給出肯定或者否定的答覆，而是表示會認真考慮。
時隔數日之後，遠行之森派遣文森特長老為和平使者，回訪綠森之邦。
在綠森之邦，文森特長老受到了熱情而又周到的款待，並且和精靈締結了互不侵犯的友好關係。雙方一致同意，雙方駐紮在接壤地帶的軍隊同時後撤，以結束緊張對持的局面。
其實這也是遠行之森的無奈之舉。
遠行之森和肯特部落的距離並不遙遠，尤其是在肯特部落存在很多道格族犬人的情況下，滲透和間諜活動很難避免。而道格拉斯的各種動作，也很快會被施伯倫知道。
道格拉斯大舉徵兵，並且把大量軍隊朝著遠行之森方向移動，這樣的大動作根本就無法瞞過施伯倫。
重重跡像表明，道格拉斯已經完成了戰爭準備，只等物資和軍隊到位之後就發動針對遠行之森的侵略戰爭。
施伯倫很清楚道格拉斯的軍隊數量，絲毫也不敢輕視。為了抵禦即將到來的進攻，施伯倫早已經利用整個冬天的時間修建了三條堅固的防線，並且把絕大部分兵力都佈置在防線附近。
但道格拉斯的動員能力還是超過了施伯倫的想像，為了加強防禦力量，不得不想方設法的把別處的軍地調動過來。
用來防禦精靈族的軍隊本不在考慮之內，但精靈族似乎真的透露出了一絲和平的意願。在派遣老成持重的文森特長老去綠森之邦以後，更加證明了這一點。
能夠和精靈和平相處，哪怕僅僅只是短時間的和平，也是施伯倫萬分期待的。他剛好可以把這個方向上的軍隊撤下來，投入到正面戰場用來防禦道格拉斯的進攻。
在遠行之森和肯特部落之間，雙方都在集結重兵構建防線，戰爭的陰雲已經濃的化不開了。
雙方的戰士們都在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等待著戰爭的到來。
為了防止道格拉斯的突襲，施伯倫甚至主動切斷了去往肯特部落方向上的道路，免得被道格拉斯的奸細滲透刺探。同時堅壁清野，把外圍的小部落全部撤回到遠行之森內線，不給道格拉斯任何補給的機會。
種種跡像表面，道格拉斯馬上就要入侵遠行之森了，這必將是一場萬分慘烈曠日持久的大戰。
與這個方向上的緊張氣氛相比，遠行之森和綠森之邦接壤地帶則顯得輕鬆了許多。
自從雙方的駐軍同時撤退之後，這一帶就顯得空前活躍。
因為遠行之森的幾個主要方向已經被道格拉斯的勢力包圍，商業活動幾乎陷入徹底的停滯。而這一帶就成了剛剛打開的口子，各種交易和商業活動飛快的活躍起來。
精靈是一個淡泊的而又富有的種族，在絕大多數情況下，他們不會為了幾個銀幣而爭論。遠行之森的犬人們可以用非常低的價錢購買到精靈的特產——樹麵包、蜂蜜、奶油以及其他一些精美的商品。
因為物美價廉，交易更加頻繁，很多遠行之森的犬人已經和精靈們熟悉起來，稱兄道弟甚至互贈禮物的事情每時每刻都在發生。
老理查也帶著自己作坊裡出產的皮革和一些毛氈來這裡做交易，非常順利的交換到了一車樹麵包。
嚴寒即將過去，春天卻還沒有到來，很多犬人小部落的糧倉都已經見底了。與精靈族之間的交易剛好可以解決口糧問題，讓很多遠行之森的犬人家庭免於面臨饑荒的威脅。
精靈族的樹麵包味道極其鮮美，而且價格公道，靠近接壤地帶的很多犬人小部落都爭搶著交換這種精靈族特有的食物。
雖然像理查這樣的底層犬人很喜歡和精靈族做交易，但是在遠行之森內部，尤其是在高層當中，有很多貴族都對這種現像表示了擔憂：畢竟精靈族是道格拉斯的盟友，這裡邊是不是隱藏著什麼陰謀呢？
對於這種憂慮，像理查這樣的犬人是十分不屑的：樹麵包這樣的糧食，是非常重要的戰略物資，如果精靈族真的想和道格拉斯一起侵略遠行之森的話，還會以非常便宜的價格賣出他們的糧食幫助遠行之森的犬人度過饑荒？精靈族好像沒有那麼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