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虞美人·115：下馬威 文 / 納蘭雪央
孟品言驚了一下的模樣也嚇到了霍永安，剛才她走過來就看到孟品言趴在門邊。
「沒……沒什麼，就是想告訴你媽，今天靳言和梁家那丫頭回來，該收拾的收拾一下，別耽誤了時間。」畢竟是老江湖，孟品言趕快收斂了心思，露出了合宜的笑。
「哦，好。」霍永安點了點頭，就看著孟品言與自己擦身而過，趕忙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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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家雖然是s市的名門，但對於那些規矩倒是並不講究。
可霍震東這人算起來也是個奇怪的，看似將兒女保護的很好，對孩子卻也從不放手，就算是結了婚，也要求回到霍宅裡住上兩年再走。
梁晨曦與霍靳言是趕在中午吃飯前被霍宅司機接回老宅裡的，經過之前那一出，梁晨曦看著坐在自己身邊的霍靳言多少有些尷尬，反觀霍靳言，沉穩內斂的低頭看著膝上文件。
一路上，兩個人安安靜靜的，誰也沒干涉誰。
很快，那氣派富麗的別墅就出現在了道路的盡頭，梁晨曦收斂起所有小情緒，姣美精緻的臉上表情變得淡然起來，在確定身上的衣服不會露出任何昨晚的痕跡後，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緊張了？」原本低頭看文件的霍靳言抬起頭來看著她，也一併將那些小動作收入眼底。
「這有什麼好緊張的？」梁晨曦不答反問，畢竟以後她也要在這裡生活，有些事情能夠早習慣就趁早，拖拖拉拉的反倒沒意思。
「若是等下有人給你難堪，保持你一貫的風格就好。」霍靳言啪的一聲將手中藍皮文件闔上，似乎已經將會發生的事情預想到，梁晨曦若有所思，回想起婚禮上的事，也有了準備。
「霍靳言，我能不能問你個問題？」雕花大門自動向內敞開兩扇，豪車緩緩駛入進門，梁晨曦表情慵懶的單手倚靠門邊，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俊美側臉。
「什麼？」霍靳言高蜓身形坐的筆直，回望她，靜黑的眸裡沒有絲毫波動。
「你連喝醉都在背三十六計，你小時候到底是過的什麼生活啊？」回想起昨晚，梁晨曦只覺得是場噩夢，他喝醉酒後的模樣，自己這輩子都不想要再看第二次了。
霍靳言似乎沒想到梁晨曦會這樣問，動作一頓。
車子行駛的很慢，從大門到別墅正門至少也要有五分鐘的路，這反倒是給這對新婚小夫妻留下了點單獨說話的機會。
「霍家的孩子多，霍氏卻只有一個，不管是誰都想要使勁渾身解數來讓自己的孩子顯得特殊，撥得頭籌。」霍靳言淡淡的一句話，卻已經讓梁晨曦瞭解到他少時的孤寂。
「其實我還有個本事……」他這話一說出來，梁晨曦瞬間來了精神。
「什麼本事？」
「兵強者，攻其將；將智者，伐其情。將弱兵頹，其勢自萎。利用禦寇，順相保也。」
霍靳言薄唇張合間，已經說了這樣一句，這本沒有什麼特別，梁晨曦看著他，可緊接著，他又突然來了一句……
「也保相順，寇*利。萎自勢其，頹兵弱將。情其伐，者智將；將其攻，者強兵。」
梁晨曦漸漸聽出些味道來，她看著霍靳言，怎麼都沒想到他剛才所說的本事就是能將計謀倒背，他流暢的說出，甚至一句磕巴都沒有……霍靳言真的是將倒背如流這四字發揮的淋漓盡致！
黑色流線型的商務車終於停在了別墅的門口，司機率先下車將霍靳言那邊的車門打開，隨後才走到梁晨曦這邊。
「你剛才說的，是哪一計？」風吹過，梁晨曦裙擺翻飛，紅色長裙如同虞美人般動人。
霍靳言雖臉上沒有表情，眸光卻很生動，至少梁晨曦能透過心裡的窗戶看出他是喜是怒。
只見霍靳言伸出手來，將她凌亂散落在頰邊的長髮挽到耳後。
「第三十一，美人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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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相攜進入別墅前，管家已經等在門外，梁晨曦頰邊淡淡緋紅，似乎還未曾從剛才『美人計』三個字當中回神，霍靳言剛才的眼神，分明含著存心逗弄……
白色歐式門板被管家打開，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板與梁晨曦上次來時相同，偌大大廳內，因著這兩人的出現，所有人的視線齊刷刷的落在他們身上。
這裡面有蘊著笑的，也有帶著審視的，昨晚霍可泫喝的還算是少，所以一早就回到霍宅，此時見兩人進來，霍可泫不著痕跡的給梁晨曦打了個眼色，讓她提防著三太太孟品言點。
梁晨曦的臉上卻只是掛著淡淡的淺笑，今天也算是再次相見，除卻霍方淮外其他人都坐在這裡等著他們，紅裙裹身的她身形纖瘦，此時站在霍靳言身旁更顯優雅。
「喲，晨曦這臉就和外面芙蓉花似的，這麼滋潤，想必昨夜過的……」孟品言含笑帶諷開口，彭鳳嬌眼角餘光瞥了她一眼，不知道之前自己跟時宜說話時，她到底聽到了多少。
霍震東雙手置於龍頭枴杖上，同樣看了孟品言一眼，後者瞬間噤聲。
「靳言和晨曦來了，等下就可以吃飯了，來……一杯茶一個紅包……」反倒是容韻蓮笑了笑，旁邊的傭人端著茶走了過來，不多不少正五杯。
梁晨曦側頭看了眼霍靳言，他們家還有這樣的規矩？真老派……
不過既然已經進了霍家，一切就會按照霍家的規矩來，她翩然走到傭人面前，端起茶杯，不知是不是有些故意，杯中水滾燙，杯沿也很燙，梁晨曦卻是面沉如水的端著，不動聲色。
最先，是應該走到霍震東的面前。
那雙帶有震懾力的睿智冷眸就這樣看著她，梁晨曦的指尖已經被熱燙的杯沿弄的通紅，從臉上卻看不出分毫，好似端的不過就是杯普通茶水。
她知道，這是進門來先給的下馬威。
霍靳言的視線落在霍震東的身上，與父親對視著，無聲當中似乎是在較量。
最終，是霍震東妥協了，伸手接過梁晨曦舉起的茶杯喝了口，將個紅包遞給她。
因著霍靳言的關係，容韻蓮這邊也很好過，沒多時就接了過去遞給她個紅包。
到了二夫人這裡，梁晨曦只有一個感覺，如沐春風，或許是因著瓊清芷信佛的關係，她給人的感覺很好，素白的手腕上常年掛著串檀香佛珠，見梁晨曦端茶走了過來，她反倒笑了笑。
可是這一笑不要緊，梁晨曦能夠很明顯的感覺到四周的空氣古怪起來，或許是自己也感覺到了，瓊清芷的笑收斂多了，喝了口茶倒是開了口。
「晨曦，算起來我與你也頗有淵源，你母親還好嗎？」此話一出，容韻蓮看向梁晨曦的眼神很怪，梁晨曦看在眼裡，是種就算用語言也無法形容的警惕。
這句話說得時機其實是很微妙的，昨天的婚宴上，照理說兩人是能見面的，可現在她冷不丁的來了這樣一句，到底意欲何為，恐怕除了瓊清芷之外也再無旁人知道了。
「除了脾氣不好外，其他都很好。」梁晨曦淡淡一笑，從瓊清芷手中接過紅包，像是前幾次那樣的，遞給霍靳言。
到了孟品言這裡，可就沒那麼輕鬆了，就算在霍靳言的冷冷注目下，孟品言依舊含笑擺弄著紅包，似乎將打臉二字清楚寫在了動作裡。
氣氛一度僵持了起來，霍時宜忍不住的嗤笑一聲，似乎覺得這幕很有意思。
霍可泫剛想要開口，容韻蓮卻一把摁住她的手示意她別出聲。
反倒是梁晨曦，依舊沉穩如水的站在那，淡淡的笑著，模樣看起來很恭順，可霍靳言卻是看的清楚，那眸底早已經漸漸結霜，他反倒是不著急了，任由梁晨曦自由去發揮。
「過來吧……」終於，孟品言開了口，用手像是喚狗那樣的召著梁晨曦。
在外人看來，這個梁晨曦倒是真的挺好脾氣，被人這麼對待都沒有生氣，跟外面傳聞中的強勢模樣截然不同，每個人都在心裡評測著，以便後面的相處。
正想著，卻聽到聲急促低呼聲響起，卻見梁晨曦或許是站的時間太長，腳麻，整個身子都開始歪斜起來，危危險險的端著那杯茶，還不等旁邊人去扶她，只見一杯熱茶就這樣衝著孟品言的臉潑去，不偏不倚，正中紅心……
嘩啦一聲，塵埃落定般，四周寂靜無聲。
「啊對不起……對不起……我腳麻了……」梁晨曦一臉驚慌的模樣，隨後抓起桌上的布就給孟品言擦了起來，一股腥臭的味道直衝孟品言的鼻子，噁心的她差點想吐。
「你拿什麼東西給我擦的……」四周人是手忙腳亂，別人聽到這句話，定睛一看，卻見梁晨曦手中拿著的是放在桌上的擦桌布。
孟品言自然也看到了，乾嘔兩聲忙不迭推開梁晨曦的手，看也不看她的向著一樓洗手間跑去，陣陣嘔吐的聲響間歇傳來，梁晨曦一臉無辜，眼裡似乎還帶著驚慌……
「不用驚慌，相信三媽會原諒你的。」霍靳言的手落在她肩膀上，順勢將那塊擦桌布扔回去，旁人不經意間，輕扭了下梁晨曦的腰眼。
梁晨曦自然懂得見好就收的道理，只是臉上惶恐不安的表情依舊，直到彭鳳嬌率先走來，將剛才原本孟品言應給的紅包遞給她時，這才稍稍收斂。
「看把這孩子嚇得，沒事兒……不過就是個意外。」彭鳳嬌聲音溫柔如水，安撫味十足。
「既然進了門，那就是自家人了，自家人哪裡有什麼隔夜仇，來……這是我那份紅包。」
彭鳳嬌看起來很主動，而這四個太太各有各的特色，梁晨曦看在眼裡，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總感到，這幾個女人雖然特色不同，但是……
梁晨曦不動聲色，或許是她想的太多，在心裡笑了笑，點了點頭。
「以後你作為嫂子，可要好好的照顧弟弟妹妹，來，永安時宜，過來叫聲大嫂。」彭鳳嬌適時的將兩個女兒叫過來，她看的出來，按照霍靳言的性子，既然娶了梁家這個丫頭，那便是真心想要好好呵護的，那麼打好關係……就是必須的……
畢竟，能夠剛回來就從霍方淮的手中接管過七年前被代替的霍氏，能力……不言而喻！
「叫大嫂多俗氣，以後不如就叫晨曦姐好了……」霍時宜那張臉很明艷，相較之下，霍永安就低調了許多，靦腆著笑了下。
「好。」梁晨曦如是回應。
「好了，靳言帶著晨曦上樓去看看你們的房間，吃飯的時候我會叫傭人叫你們下來。」
容韻蓮適時的插話進來，極具威嚴。
「我帶晨曦上去吧，正好昨天喝太多我也有點不舒服。」霍可泫站起身笑著走到梁晨曦的身邊，話正說著，剛剛放學被接回來的霍景睿走了進來，在見到梁晨曦與霍靳言時，暗淡的眸底放著光，像是只撒嬌的小薩摩般，腳步加快的走了過來。
「晨曦媽媽……」霍景睿一下子撲進梁晨曦的懷裡，眾人驚訝的發現，梁晨曦那種淡淡潤潤的笑容，竟被一種有別於之前笑意的溫柔所代替。
「你看這孩子，這麼快就改口，晨曦還真是有本事，連這倔脾氣的小孩都收復了！」彭鳳嬌笑著開口，本想要摸摸霍景睿的腦袋，卻被那孩子很不給面子的躲了開來。
頓時臉上的笑有些尷尬！
「晨曦媽媽，我帶你去我房間……」說著，也不管其他人有什麼反應，拉著梁晨曦的手就朝著二樓的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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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房間，霍景睿卻沒有了剛才的孩子氣，羞澀的放開梁晨曦的手，將書包放到一旁。
「晨曦媽媽，這是我做作業的桌子……這是我……」梁晨曦好笑的看著霍景睿一一為自己介紹房間裡的擺設，嘴角還掛著靦腆的笑。
「這是我……平時睡的*……晨曦媽媽願意陪我……睡嗎？」霍景睿坐在*邊，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裡透著瑩亮的希冀，可還不等梁晨曦回答，身後卻傳來厚重一聲不行。
梁晨曦回頭一看，卻是霍靳言倚靠著門邊站著，旁邊的霍可泫一臉耐人尋味的笑。
霍景睿看是霍靳言，整個人如同戳破了的皮球似的，蔫蔫的坐在*邊，托著自己的小下巴，看著像是敢怒不敢言……
「小傢伙，想和你爸爸搶晨曦，你還早了點吧！」霍可泫像模像樣的走過來，拍了拍霍景睿的肩膀，後者委屈的瞥了她一眼，半響過後才懦懦的說了句……
「姑姑……壞……」
這段小插曲逗笑了霍可泫也逗笑了梁晨曦，氣氛跟在樓下時既然不同，和諧很多。
「我先去洗手，剛才摸了抹布。」梁晨曦轉身進了洗手間，待到出來時，不知道霍靳言與霍景睿之間說了什麼，總之陪睡的這個話題就此打住。
「大哥，不帶晨曦去看看你以前住過的房間嗎？自我們兩個走後，那房間都是原封不動的。」霍可泫突然開口，倒是引起了梁晨曦的注意，回想起之前與霍靳言的接觸，她倒是真的挺好奇，到底以前的霍靳言……是什麼樣子的！
「嗯，不帶我去看看嗎？」梁晨曦的手上還帶著洗手液的香味，站在那盈盈一笑。
霍景睿看看這邊，再看看那邊，他也想去……
「沒什麼好看的。」霍靳言的話音剛剛落下，霍可泫卻一臉壞笑的勾起梁晨曦胳膊，順便朝著霍景睿挑眉弄眼。
「誰想看跟我走！」說完，拽著梁晨曦頭也不回的朝著外面走去，霍靳言趕忙蹦跳跟上。
徒留下站在原地的霍靳言，一臉無奈的看著他們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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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靳言兒時居住的房間內，梁晨曦有些無言的看著四周擺設，和他現在的風格著實相似。
黑白兩色為主的設計風格與單調的裝飾，大片的牆面被各類書籍所佔據，還真像是霍靳言剛才說的那樣，沒什麼好看的……
豈料霍可泫朝她壞笑一聲，轉身走到書櫃處，跟在後面的霍靳言見此情形，像是想起什麼，作勢就要走過去，梁晨曦知道肯定有問題，擋在霍靳言的面前笑著與他對視。
「找到了……」霍可泫從書櫃最裡面找出了本落滿灰塵的建築學著作，梁晨曦本以為會有什麼特別的，沒想到是這個，多少有些失望。
「別著急，精彩的在裡面……」霍可泫意味深長的開口，然後拿到一旁輕拍兩下，將灰塵都拂去，這才詭笑著，將外面的書皮給剝掉。
裡面真正藏著的書終於露出真容，梁晨曦驚訝的睜大了眼睛，而霍景睿不明所以，看到上面那幾個字，不由的跟著念出聲來……
「金……瓶……梅……」霍景睿偏著頭，用著字正腔圓的普通話，將這三個字念出聲來……
*梅？梁晨曦怎麼都不敢相信……在那麼正經的書皮後面，竟然還隱藏著……
一本……小黃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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