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如夢令·151：迷霧重重 文 / 納蘭雪央
梁晨曦沒有讓霍靳言來接，與阮綰分手後一個人在市中心閒逛著。
其實沒有什麼目標，只是想要一個人冷靜梳理一下，蜜月回來後事情一件接著一件的發生，有種令她應接不暇的感覺，心裡的壓抑急需要發洩。
更何況，心頭那種山風欲來風滿樓的預感，總令她有些不安。
百貨商場內通透而又明亮的鏡子裡照出她的臉，面無表情的，有種說不出來的迷離感。
突然……
通透鏡子的倒影，梁晨曦意外的發現一抹黑色的身影。
儘管商場內的空調溫度開的適中，可那男人的打扮卻依舊叫人生疑，黑色長長的風衣上還帶著連衣帽，將整張臉用陰影遮住，叫人看不清楚他的長相。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那男人緩緩抬起頭來，竟還戴著深色的口罩……
兩個人就在商場通透明亮的鏡子前相互對視著，四周似乎都跟著安靜下來，梁晨曦清楚聽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聲傳來。
商場自動門緩緩敞開，有一大批人/潮朝著電梯口走去，淹沒了那男人的身影！
梁晨曦倏然轉過頭來，眼神快速的四處張望著，希望能夠找到那個詭譎的男人，可不知是不是他有意迴避，人/流過後，她卻再也找尋不到那男人的身影！
那樣的姿態目標分明就是她，他到底是誰？有什麼目的？
可回應她的，除了熙攘的人聲之外，再無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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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霍家時間已經有些晚了，梁晨曦隱藏好所有情緒進了家門，卻意外的發現，原本應該空蕩偌大的大廳裡，此時卻站滿了人，混亂極了，而她進門的瞬間，誰也沒注意到她。
「暈了……天啊，怎麼辦……」
孟品言極為高分貝的音調穿透耳膜，除了尖叫外，她似乎也有些手足無措！
梁晨曦聞言快速的撥開擋在前面的人，這才看到倒在沙發上的赫然是二太太瓊清芷！
「都快點讓開！」梁晨曦快步上前用手指摁住瓊清芷的人中，一邊讓圍堵在周圍的人群散開以便讓空氣流通……好端端的，人怎麼會暈倒？
梁晨曦卻來不及多想，只是手肘卻無意當中碰到硬硬的東西，瓊清芷的手一鬆，卡噠一聲，伴隨著旁人的驚呼聲，落了地。
「打電話叫醫生！」梁晨曦快速的朝著身邊的人說，而其他人這才如夢初醒般的翻找著手機，撥打起了私人醫生電話。寧姨站在不遠處，表情僵硬的看著暈倒的瓊清芷，想要上前卻又不敢上前，四周站著看熱鬧的傭人，霍家別墅內入了夜何時這樣熱鬧過？
瓊清芷幽幽轉醒，面無血色，梁晨曦這才稍稍鬆了口氣，下意識的想要將剛才落在地上的東西撿起來，可當她低頭看去的瞬間，整個人卻如遭電擊般的動作僵硬了！
那是個牌位，上面清清楚楚的寫著霍南琛生逝年月，而桌上的快遞箱內，還放著紙錢壽衣等，也難怪瓊清芷看到會背過氣去！
「到底是誰……到底是誰！」重新甦醒過來的瓊清芷這話說的咬牙切齒，坐在她身旁的梁晨曦甚至能夠聽到牙齒碾磨在一起的聲音，重重的……
沒有人說話，問題的答案誰也不知道，誰也說不上來。
瓊清芷彎腰將地上的牌位撿起來，眼神裡透出死氣的將那東西緊緊摟在懷中，犀利的眸光環顧一周，所到之處人人皆是後退，最終那視線定格在容韻蓮的臉上！
容韻蓮也被她看的一陣頭皮發麻，置身在身體旁的雙手攥緊，此時霍靳言同霍震東都還沒有回來，這樣的事情還是頭一次發生，就連容韻蓮都不知道怎樣來應對，畢竟……
霍南琛的死跟靳言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而這件事在霍家除卻梁晨曦之外，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現在瓊清芷這個樣子，她生怕她會胡亂說些什麼……
「寧姨，帶著二太太上樓休息。」雖然容韻蓮沒有明說，但梁晨曦還是在她眼神當中看出分毫，她沒有點破霍南琛這個人是誰，也沒有多嘴，只是讓寧姨攙扶二太太上樓休息，畢竟……
從剛才開始，梁晨曦就看到寧姨臉上焦慮卻又不能顯露分毫的情緒。
「好。」寧姨越過人群走來，用手攙扶著瓊清芷，因著她出現的關係，瓊清芷看向容韻蓮的眼神漸漸收斂起，直至淡漠了些許，用力的轉動著手中佛珠，啪啪的聲響不絕於耳！
讓人有種莫名的躁煩感，一如桌面上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帶來的衝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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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情，誰都不能說出去，媽，麻煩您找人將這些東西處理掉！」梁晨曦眉心緊鎖，雖然不清楚對方的用意，可很明顯，寄這些東西來的同給霍靳言與可泫發郵件的，是同一個人！
聞言，容韻蓮深深的看了眼梁晨曦，她是真的不好奇，還是……已經知道了？
孟品言撇了撇嘴，對於梁晨曦一副指揮的派頭心裡很不舒坦，可是桌上這些晦氣的東西，她也恨不得馬上處理掉，反觀彭鳳嬌，還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剛才這快遞她還接了把手……
很快，那些東西就被容韻蓮叫來的傭人處理掉，她的眼神一直落在梁晨曦臉上，知道她有話想要問自己，梁晨曦緩步朝著別墅外面走去……
別墅庭院內的綠植被修剪的極為好看，爬籐薔薇將整面牆都給包覆住，此時正是盛開時節，馥郁的香氣漸漸瀰漫著，梁晨曦看著這番美景，心裡卻絲毫沒有任何放鬆。
*樹同樣在盛開，粗大的樹幹似有百年歷史，鬱鬱蔥蔥的讓人看不清楚上面都有些什麼。
「關於南琛的事，你都知道了？」容韻蓮面無表情，看著梁晨曦那張精緻的臉，頗有幾許沈煙雨的影子，此時她清冷目光就落在自己身上，莫名令容韻蓮心頭一凜。
「是，關於霍南琛的事，我都知道了，霍靳言有告訴我。」梁晨曦並不隱瞞，反而，她倒是覺得在這個家裡有很多事情在隱瞞著自己！
「難怪你今天對於牌位上的名字一點都不好奇！」容韻蓮竟笑了笑，說不出的諷刺。
「沒想到靳言連南琛的事情都願意跟你說，看來，他對你真的很上心。」
梁晨曦沒說話，霍靳言對自己如何，沒有人比她心裡更清楚，儘管這份獨*的來源到底是為何她並不明白，可霍靳言……對她真的好的沒話說。
「媽，您相信南琛的意外離世，跟您的兒子有關嗎？」像是想起什麼，梁晨曦側頭看向容韻蓮，或許是從未想過梁晨曦會這樣開口問自己，很明顯，容韻蓮並沒有防備的表情一滯。
「我……」容韻蓮這話說了半天，卻遲遲沒有在說下去。
梁晨曦的心情由期待轉變為失望，容韻蓮的模樣已經說明了一切，其實，就連她也是不相信當年的事跟她兒子無關吧。
「為什麼，連您都不相信他？」可泫的不信任已經令當時的霍靳言那樣失望，如果他知道連容韻蓮都如此，恐怕……梁晨曦心裡替那個男人難過著，但卻並未在表情當中露出。
「不是我不願意去相信靳言，如果你遇到的是七年前的他，恐怕別人問你這個問題的時候，你也會猶豫！」容韻蓮歎了口氣，是她教育的失敗才導致七年前的靳言那樣麻木不仁，冷血強硬……
「就算我遇到的是七年前的霍靳言，我也不會去懷疑，不論時間怎麼變，人骨子裡的本性是不會變的，霍靳言心中有善，霍南琛的死他雖然要付一大部分的責任，但是難道霍南琛與薛瑤之間就沒有任何問題了嗎？」梁晨曦的聲音很堅定，容韻蓮並不懷疑她相信霍靳言的心，只是……
「死者為大……」
「對，正是因為他們兩個人死了，所以過去的錯誤一併都算在了霍靳言的身上，所以他避走他國一去就是七年，所以沒有人記得當年他也是受害者！如果您真的是為了他好，那麼就不要在他面前露出一副他是殺人兇手的模樣！」梁晨曦語速極快，一口氣說完。
這些話，她憋在心裡很久了，不吐不快。
「梁晨曦，我第一次覺得，靳言娶了你，不是個錯誤，你是真正懂得護他的人。」容韻蓮笑了笑，終於承認似乎自己之前的擔心是多餘的，她很好，至少，在對待她兒子方面，她很滿意！
「他娶我，當然不是個錯誤！」梁晨曦看著她，沉聲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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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韻蓮走了，而梁晨曦依舊站在那，一動不動的。
啪一聲，有什麼東西從上面掉下來，砸在她的頭上。
原本梁晨曦只以為是落花，可伸出一抓，卻是巧克力的包裝紙，而那包裝紙與自己在拉斯維加斯同霍靳言做出來的巧克力包裝，一模一樣！
抬起頭朝著樹上面看去，因著角度問題什麼都看不清，向前連著走了兩步，才隱約看到郁蔥樹葉間，結實樹幹上，坐著一個人！
除了霍方淮之外，還會有誰？
「你怎麼會在上面？」想必剛才自己和容韻蓮的對話，他全都聽在耳中了。
「敢不敢上來？」霍方淮依舊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居高臨下的看著梁晨曦，眼神當中有著*，似乎並不相信她能就這樣的爬上來。
梁晨曦諷笑一聲，目測了下這棵樹的高度與攀爬距離，在霍方淮目瞪口呆的表情裡，順利的爬上去坐在了他的身邊，像是沒看到霍方淮臉上的驚愕，伸手從他面前的盒子裡取了個巧克力扔到嘴裡，雖然在這麼炎熱的天氣巧克力已經有些化了，可味道依舊是那麼濃郁美味！
「你還真是……」霍方淮一時間還真的很難找到個形容詞來形容梁晨曦，她不停的在刷新著自己對她的全新認識！
「你不用去上班嗎？」似乎自從霍氏被霍靳言接手後，霍方淮來去自由的，想去就去想在家就在家，對於這點霍靳言似乎也從未說過些什麼，任由霍方淮胡鬧。
「我去和不去，有什麼區別？」公司被霍靳言管理的井井有條，也是從他回來後，霍方淮才意識到，自己當初管理霍氏時，到底是有多麼小兒科。
「你這是在找機會偷懶？家裡發生了那麼大的事，你卻偷偷摸摸的在這裡吃巧克力，霍方淮，我倒還真是看不懂你！」梁晨曦坐在粗壯樹幹上，這裡的視野很好，能夠俯瞰到周圍風景，也因著樹很高的關係，也難怪剛才她們兩人誰也沒注意到樹上還有人。
「在這個家裡，出多大的事兒都不是什麼新鮮消息，有什麼值得注意的！」霍方淮將巧克力扔進嘴裡，嗜甜如命的他卻因著家裡人的關係而要拚命壓抑自己，也難怪沒人注意時他就再也管不住自己的嘴，倒是沒將梁晨曦當外人似的往嘴裡一塊接一塊的塞著。
「也對，哪家豪門內還沒個醜聞！」梁晨曦閒適的倚靠著旁邊，伸手從樹上摘了朵*花，濃郁的香氣令人沉醉，也令霍方淮看向她的眼神多少幽暗了些。
「是誰教你爬樹的？」看梁晨曦剛才那個姿勢可不像個新手，霍方淮話鋒一轉，倒是沒有多少往日裡的諷刺。
「無師自通！」聞言，梁晨曦笑了笑，開玩笑的說。
其實，爬樹這門學問，她是真的無師自通，以前家裡的院子裡也有棵很高大的書，坐在上面能夠看的很遠，小時候她就坐在那棵樹上，等著那個男人回家，只要看到有車子進入到別墅區，她都能興奮個半天，回憶起過去……還真是如夢般。
她長大了，不再等待了，也沒有再爬過樹，那個男人……也沒有再回來過……
「切，不想說就不說，還無師自通！」霍方淮聽來很不以為意。
「我還以為你會把巧克力給扔掉，沒想到你留下了！」畢竟那東西是霍靳言寄給他的。
「我是扔了啊，扔到垃圾桶裡，然後趁人不注意又把它給撿回來了！」
霍方淮剛說完是扔到垃圾桶裡又撿回來的，梁晨曦頓時覺得口中的巧克力味道怪怪的，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
「哈哈哈……騙你的，你剛才表情太有意思了！」霍方淮一笑，整個樹幹都在隨著顫，梁晨曦對於他的幼稚真的是深有體會，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準備下去。
「哎哎哎……有蟲子，蟲子落在你肩膀上了……」霍方淮用手指了指梁晨曦肩膀，果然有條綠色的肉蟲落在那，霍方淮的眼神裡有等著她失態的期待。
卻見梁晨曦素白手指一捏，就這樣將那條蟲子捏住，朝著霍方淮的方向拋去。
「你是不是女人啊！怎麼跟個漢子似的！」霍方淮將掉在自己身上的蟲子趕忙撥弄下去，不由看了眼自己的手，眼神中的嫌惡是做不了假的！
「我要是漢子，你豈不就像是個姑娘似的！」梁晨曦譏諷的回嘴，眼神卻落在遠處。
「你說誰姑娘？」霍方淮一下子就炸了毛，擼起袖子似乎就要將梁晨曦推下去似的，眼神倒是順著梁晨曦所看的方向，注意到什麼。
「那裡啊，是霍家的禁區，誰也不讓進。」那個白色屋頂的獨立複式樓從高處看去很顯眼，霍方淮的嘴裡還帶著巧克力的濃郁味道，說出來的話卻令梁晨曦心裡疑竇叢生。
「禁區？那裡面有什麼？」梁晨曦看似不經意的開口。
「有什麼，當然是有……」霍方淮的聲音戛然而止，似笑非笑的眼神落在梁晨曦的臉上，她剛才是在套自己話？
「像是你這樣性格的人，字典裡哪裡有什麼禁區的含義，所以我打賭，你一定偷溜進去過，自然也知道裡面有什麼！」梁晨曦明白霍方淮這是看穿了她，倒也沒什麼驚慌。
「我倒是真的溜進去過，你真想知道裡面有什麼？」霍方淮擠眉弄眼的，那張俊逸年輕的臉龐此時看在梁晨曦眼裡有些滑稽可笑。
或許是跟霍靳言待得時間長了，梁晨曦對於霍方淮這種性格還真是有些接受無能。
「算了，我不想知道，秘密既然是秘密，那一定有它存在的道理。」梁晨曦並不好事兒，管它裡面到底有什麼東西，都跟她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哎，我說跟你說話怎麼就這麼沒勁兒啊！」霍方淮不耐的撇了撇嘴。
「那你幹嘛還要跟我說話，還不如去找個有勁兒的陪你！」梁晨曦反唇相譏。
「我告訴你，那裡面啊，真的有秘密……霍家的大秘密！」霍方淮見梁晨曦要下去，趕忙如是說道，梁晨曦眼神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他們不都說霍家鬧鬼嗎？那裡面……住著的就是霍家的鬼！」
或許是為了渲染氣氛，霍方淮用手再度指了指那棟白色屋頂的獨立複式別墅，神神秘秘的口氣，令梁晨曦的視線不由隨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cq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