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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89 身份轉變 文 / 公子妖

    明國寺的禪房十分清幽,樂正錦虞醒來的時候,宇文睿早已不在身邊。

    「沐雨。」她輕喚了一聲。她已經在床上躺了好些日子,現在覺得全身都不舒服。

    見樂正錦虞欲自己坐起身,沐雨連忙上前阻止,「娘娘,您現在還未康復,切莫亂動。」

    樂正錦虞聽出她稱呼裡的改變,皺了皺眉頭道:「現在外面都如何說?」

    沐雨疑惑地看了她半晌,末了才明白她問的是朝野上下對陛下立旨封後的反應。

    「聽說這些日子陛下的龍案上堆滿了文武百官上呈的折子,」沐雨如實道:「不過,陛下回宮便讓人將它們全都燒燬了道破九天最新章節。」

    她慢慢地將樂正錦虞扶坐起,「娘娘無需擔心,陛下說一切都交由他即可。」

    樂正錦虞斂了斂眸子,忽然開口問道:「沐雨,你在陛下身邊多久了?」

    沐雨垂首低聲回道:「奴婢自懂事起便已是陛下的人。」若說多久,應該是自出生起,她的命運就已經被安排好。

    樂正錦虞定定地看著她,試探道:「那你可知陛下的脾性?或者說習慣?」

    沐雨驚訝地抬頭,「娘娘與陛下在一起難道不清楚陛下的性子麼?」

    樂正錦虞搖搖頭,「哀家三年前才來東楚,與陛下相處的日子自然沒有你們多。」

    「娘娘,您忘了您現在已經是東楚的貴妃,該改口了。」沐雨好心提醒道。見樂正錦虞唇有些乾澀,立即去幫她倒了杯茶。

    樂正錦虞微怔,她倒忘了,宇文睿已經下詔立她為後,只是因為封後大典過於繁瑣,她如今是東楚的貴妃。

    沒想到只是短短過了幾日,已時過境遷。

    「無非是一個稱呼罷了。」樂正錦虞不在意地道:「本宮想知道陛下有何特殊的習慣。」

    樂正錦虞沉吟一番,狀若無意地看著她,「比如說,有沒有什麼是一直帶在身上的。」

    沐雨將倒好的茶遞到她的手裡,思索了番後搖頭道:「陛下很少讓人近身,奴婢雖是陛下的暗衛,之前卻也甚少見到陛下。若說陛下的習慣,奴婢只知道陛下喜歡黑色,向來只著黑服。」

    她輕輕一笑,「其實也不用奴婢說,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見樂正錦虞面色浮現一抹輕微的失望之意,沐雨便努力地想了想。過了會兒似想起了什麼,又道:「對了,奴婢記得好像是七年前,陛下有段時間喜歡上了蓮花,那時候還將東宮裡的所有擺設都換成了蓮花的物什。」

    「不過後來,陛下娶了太子妃,就命人將那些東西全都換了回來。」沐雨笑道:「奴婢那個時候也才七歲,這事兒還是聽暗衛裡的領隊念叨的,陛下那段時間甚為反常。」

    瞧著樂正錦虞一臉沉思的模樣,沐雨輕聲問道:「娘娘問這做什麼?」

    樂正錦虞瞬間回神,「沒什麼,本宮只是想多瞭解瞭解陛下。」

    說著,她歎了口氣道:「畢竟本宮的身份變了,以往…算了,不提也罷!」

    沐雨見她如此,還當是她想著如何討宇文睿歡心,遂安慰道:「娘娘無需擔心,陛下對您的心意奴婢都看在眼裡。」

    樂正錦虞卻是冷笑,帝王之愛向來多變,今日寵,說不準明日就厭了。以前她是他父皇的女人,與他的妃子不同。在男人心中,向來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腥的感覺自然刺激。可是以後呢?後宮三千,保不準哪日她就被打入了冷宮。

    他現在興致勃勃想放肆一回,甘願冒天下之大不韙立她為後,可以後若是他的興致過了,沒有了帝王的寵愛,她便什麼也不是。

    樂正錦虞回視沐雨,搖頭道:「你不懂。」

    沐雨倏地閉了嘴,她不是帝王的女人,當然不懂。

    樂正錦虞想起他前段時間賜給她的那支價值連城的黑玉簪,貌似上面也雕刻著蓮花的圖樣。

    「蓮花…」樂正錦虞喃喃出聲女種。

    楚京內,因陛下將文武百官的折子盡數燒燬,朝堂早已亂作了一團。

    諸臣見陛下立樂正錦虞為後的心如此堅定,驚恐之餘紛紛不顧折子被燒燬,依舊卯足了勢頭往上衝,紛揚如雪花的折子第二日又成堆地飛往了宇文睿的龍案上。

    宇文睿卻是望著簇然成堆的折子淡默不語,早朝時,將諸臣的折子當著他們的面又盡數燒燬。

    濃烈的火光裡,繚繞的煙霧中,宇文睿威嚴地穩坐於龍椅上,火焰映襯著他的龍袍更加明晃,「立後是朕的家事,愛卿們若是閒來無國事可議,朕可以放你們去邊關歷練歷練。」

    大司馬驀然出列,不知從哪裡抽出一柄刀劍架在脖子上,「立後雖是陛下家事,可亦是國事。一國之母尊榮非凡,除卻賢良淑德外,當為我東楚顏面,儀表天下。陛下若是不顧人倫,違背綱裡,堅持立太后為皇后,臣等只能以死諫言。」

    「請陛下三思而後行!」滿殿的官員皆跟著大司馬跪下,朗聲勸道。

    「大司馬這是在威脅朕?」宇文睿目光銳利地看向他。

    宇文睿輕笑一聲,盯緊他握劍的手,「私自挾兵器上朝殿,大司馬莫非是要造反麼?!」

    眾臣一愣,有人偷偷扯了扯大司馬的衣袍,示意他將劍放下。

    大司馬卻是不為所動,「臣自認對東楚對陛下忠心耿耿,斷然不敢有造反之心,若是陛下為一女子認定臣有造反之心,臣也無話可說。」

    他將劍往脖頸處又壓深了一分,「望陛下收回立後的旨意!」

    宇文睿環視大殿一圈,語氣愈加深冷,「你們也是這般認為的麼?」

    群臣伏地,「求陛下收回旨意!」

    宇文睿閉了閉眼,「來人!」

    數百名禁衛立刻湧入大殿。

    大司馬握劍的手一抖,不敢置信地望著上首的帝王,「陛下為了區區一名女子,要讓忠君愛國之臣寒心麼?」

    宇文睿搖搖頭,「朕只是想立樂正錦虞為後罷了。」

    有臣子見陛下的態度如此堅決,心已經開始搖動。

    榮安瞧出還是有許多人不敢忤逆陛下,遂趁機站出來道:「忠君者,當以君喜為喜,君憂為憂。如今陛下只不過想立一名女子為皇后,無關社稷福禍,諸位這般逼迫陛下,便是各位大人的忠君愛國之道麼?」

    還有誰比榮公公還要瞭解陛下?聽他的話後,知曉宇文睿立後的心思堅決而不可破,有人已經跪到了一邊,瑟縮呼道:「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榮安滿意地看了他們一眼。

    大司馬卻唾棄道:「奸佞小人!」

    「臣願以血相諫!」大司馬見宇文睿聖心不改,絕望道:「求陛下收回成命!」

    寒光一閃,握劍的手已然割向喉間。

    宇文睿龍袍輕揮,大司馬手中的劍「匡鏘」落地,「將大司馬壓入天牢!退朝!」

    禁衛立即將大司馬給帶了下去。

    原本以為會出現血濺朝堂的場景的臣子,隨著宇文睿的退朝離去,雙腿一軟,蹲坐在了地上重生之腓特烈威廉三世最新章節。

    那些個附和宇文睿的臣子,歎息道:「陛下不是昏君,只不過是立後罷了,命只有一條,諸位好好想想吧!」

    隨後也退出了朝殿。

    龍澤宮中,榮安小心翼翼地問道:「陛下,大司馬如此固執,為何不——」殺了他?

    宇文睿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這些天可有收到其他異常的動靜?」

    榮安連忙收斂情緒,嚴肅道:「有西陵的人混入了我東楚,奴才聽說西陵國的六皇子失蹤了。就是——就是在陛下從北宜國回京的途中。」

    宇文睿聞言擰眉沉思不已。

    夜幕降臨的時候,天忽然下起雨來。

    初冬降臨,氣溫越來越寒冷。絲絲涼氣侵入禪房,吹散了香爐內燃燒的熱氣。

    樂正錦虞靜靜地躺在床上,如玉的手腕裡握著一瓶淡綠色的玉瓶,玉瓶在黑暗中發著盈盈光澤。

    每個人總有各自的喜好,連帶著所用的器皿物什也映上了各自的特徵。

    小沙彌將藥帶來給她的時候也給順帶了一句話。

    「東楚太安靜了。」

    樂正錦虞撥了撥玉瓶上的塞子,太靜了?是想讓她將東楚攪得天翻地覆麼?

    沐雨將白日文武百官在朝堂上的相逼一字不差地告知了她。

    就算躺在這明國寺裡也讓人不得安心,既然他們如此反對,她就偏偏要成為東楚名正言順的皇后!

    她將南宮邪給她的藥放在了一旁,宇文睿已經好幾日沒有來看她了,心裡竟有些空落落的。

    樂正錦虞快速撇開不適宜的情緒,閉眼準備就寢。

    下一刻,濃重的涼氣撲面而來,身旁忽然躺了一具冰涼的身體。

    熟悉的龍涎香傳來,樂正錦虞不用猜也知道是宇文睿,眼睛便未睜開。

    見她絲毫不詫異,宇文睿低低一笑,將她攬入懷中,溫聲道:「身體這幾日好些了沒?」

    樂正錦虞往他懷裡縮了縮,「好多了,就是呆在這裡悶得慌。」

    這幾日她經常聽到後山那些女子時常的抽泣與尖叫聲,自從梅妃死後,她們每個人心中都蒙上一層陰影,生怕自己前去將她們也給殺了。

    聽說還有人耐不住寂寞與寺中的和尚偷歡,被抓住後二話不說從這萬丈高的凌雲峰上跳了下去。

    宇文睿知道她在床上躺了十多日肯定煩悶,笑著吻了吻她的額頭道:「再過幾日,待你身子更好些朕就接你回宮。」

    黑暗中,他幽黑的眸子閃著亮光,樂正錦虞輕輕回抱住他,嘟囔道:「好涼。」

    宇文睿立即將外袍脫去,「外面下雨了,確實有些涼。」

    沐雨在外間守著,聽見裡面二人的話後,連忙吩咐人又加了鼎暖爐過來。

    房內的蠟燭被點燃,暖爐內散發著裊裊的煙霧,樂正錦虞這才感覺舒服些。

    沐雨添好暖爐後又退了下去。

    宇文睿忽然將她放於一旁的玉瓶拾在手裡,仔細打量道:「這是什麼?」

    樂正錦虞淡定地瞥了一眼,「是這寺內的小師父送來的藥寶塔鎮星河全文閱讀。」

    見宇文睿只著了件中衣,樂正錦虞眸子閃了閃,隨後俏皮一笑,將手伸進他的衣服內,「瞧它做什麼?」

    柔軟的手觸摸上身體,宇文睿眸子一暗,隨即將玉瓶放下,出手阻止了她的動作。

    眸子裡的光澤已然變色,宇文睿沉聲道:「別點火。」

    樂正錦虞已經不動聲色地試探確認出他的裡衣上並無藏什麼,便一臉委屈地欲將手從他的身上拿開。

    宇文睿握住了她的手,閉眼道:「等你好些,朕定不饒你!」

    許是白日睡得實在多,樂正錦虞如何也睡不著,見他已經閉上了眼睛,心思微動,忽然輕聲問道:「陛下最喜歡什麼?」

    宇文睿驀地張開了眼睛,幽黑的眸子裡的笑意絲毫不加掩飾,「朕記得你從未問過朕這種問題。」

    樂正錦虞往他懷裡縮了縮,「要做陛下的皇后了,總該想法子討好陛下才是。」

    宇文睿伸手捏了捏她的臉,明顯瞧出她經過這幾日的靜養,膚色好看了很多,燭光的照耀下,淡粉色的肌膚,嬌美地讓人想咬一口。

    樂正錦虞睫毛忽閃,因為他的動作,面色顯得更為紅潤。

    宇文睿不受控制地低下頭,溫柔地親吻她的面頰。

    樂正錦虞任他吻著自己,不忘嬌聲道:「陛下還未回答臣妾的問題呢!」

    聽她自稱「臣妾」,宇文睿眸中的笑意更深,低聲回道:「樂正錦虞。」

    「嗯?」樂正錦虞迷茫地看著他。

    宇文睿笑著伸手蒙住她的眼睛,隨即將身子側翻過來,輕輕避開她胸口處的傷勢,唇從她的面頰滑入她的脖頸中。

    呼吸撩弄著脖子,燃升起熾熱的溫度。樂正錦虞輕輕顫慄,全身因他的吻而變得滾燙起來。

    吻逐漸下滑,落至肩頭。感受到貼著身體的某物變得異樣,樂正錦虞嬌呼出聲。

    宇文睿立即停下了動作。

    正當樂正錦虞認為他不再有所動作的時候,他忽然將原本緊握的柔胰放置在那處起了異常的地方。

    「取悅朕。」

    低沉夾雜著極度忍耐的聲音飄向耳畔,樂正錦虞突然壞笑地覆住那處,極其溫柔地揉捏。

    放置在她雙目上的手未移開,濃重的呼吸噴灑在鼻翼上,樂正錦虞慢慢停止了動作。

    宇文睿難耐地吻上她的唇,「繼續。」

    樂正錦虞無辜道:「如何繼續?」

    「就像方纔那樣。」宇文睿霸道地吻著她。

    樂正錦虞卻將手放開,「臣妾還受著傷呢。」

    聞言,宇文睿身子一僵,待瞥到她嘴角的弧度,無奈地躺回她的身側。

    樂正錦虞心情極其愉悅,笑容瀰漫了整個面龐,艷麗地如初春的朝陽,她調皮笑道:「臣妾不是故意的無良寶寶絕色庶女。」

    宇文睿更為無奈地閉上了眼睛。

    見他一臉的無可奈何,樂正錦虞主動環抱住他,手放在他的腹間輕輕拂動,「陛下不高興了?」

    宇文睿暗聲道:「別動。」

    樂正錦虞卻是不聽,手未停的同時繼續問道:「陛下會永遠這樣寵著臣妾麼?」

    「會。」宇文睿毫不遲疑地開口,雙眸因她的動作而變得更加深邃。

    樂正錦虞嬌笑著,將手慢慢下移。

    威武的明黃色旗幟飄蕩在空中,東楚迎來了入冬的第一場雪。

    與北宜國的不同,東楚的雪乾燥而堅固,就像富強的國度般凌厲,肉眼可以可以清楚地看見飄揚著的雪花上面的稜角,人一伸出手,雪花便牢牢地落在手心裡,停頓片刻後才會慢慢消失,化為凍骨的寒水。

    樂正錦虞窩在宇文睿的懷裡,汲取著他身上的暖氣。

    宇文睿冰冷的面容上儘是溫柔之色,連帶著身上所著的帝服也變得柔和起來。

    樂正錦虞一襲大紅色暖裘,較赤狐更為名貴的紅貂。

    宇文睿由著她依靠著自己,抬手幫她理了理領子,笑道:「可別再不高興燒了。」

    樂正錦虞輕描淡寫道:「臣妾遵旨。」

    東楚又無人敢惹她,她自然不會傻乎乎地將衣服給燒了。

    今日是她第一次以宇文睿的妃子身份回宮,她倒要看看那些女人的臉色。

    似是猜到她心中所想,宇文睿笑著將從未央宮拿來的鳳印塞到她的手裡,「如今你是名正言順貴妃,不必擔心它丟了。」

    「那可未必!保不準陛下就會將它給別人了。」樂正錦虞卻搖頭,似醋意道:「季淑妃,江昭儀,璃心妃…哪個都比臣妾溫柔可人。」

    宇文睿握緊她的手掌,「你想讓朕廢黜後宮麼?」

    樂正錦虞一愣,隨即笑道:「陛下說笑了,臣妾哪敢讓後宮只留臣妾一人。」

    帝王后宮三千,自古變成慣例,還從未聽說後宮獨留一人。他這個玩笑開得一點都不好笑。

    宇文睿抿了抿唇,目光穿過帝攆投向遠處。

    「恭迎陛下,恭迎貴妃娘娘!」有人已伏於跪,高聲朗道。

    樂正錦虞還以為等待她的是滿地的阻擾,沒想還能聽到朝臣的恭迎。

    不出她所料,果然立即就有大臣朝著帝攆叫罵道:「樂正錦虞你這個蠱惑聖心的妖女!陛下!切勿為她的美色所誘啊!」

    宇文睿面色一沉,他明明已經派禁衛軍控制住他們,沒想到還有人敢找死!

    他剛想開口,便見樂正錦虞笑盈盈地挑開了帝攆。

    叫罵的人是禮部尚書,平日雖與江寄不和,但是在國家大義上卻還是與他站在了同一陣營內。

    在他看來,樂正錦虞就是頂著一張狐媚的臉來禍害東楚,他曾問過太醫,太醫言明先帝身體硬朗,分明還有好幾年可活民國之山寨英雄。可是這妖女來了東楚後,只三年便突然駕崩。如今身為東楚的太后,不知廉恥地勾引新帝不說,還蠱惑新帝立她為後,他們就算拼了這條老命也要阻止!

    後宮的嬪妃得了宇文睿的旨意,早已來到宮門迎接樂正錦虞回宮。本來就懷著不甘的心,眼下自然樂得瞧好戲。

    陛下總不會當著東楚百姓的面殺了忠心耿耿的老臣吧?

    樂正錦虞朱唇輕齒,「本宮倒不知何為蠱惑聖心,尚書大人這是說陛下昏聵無能,讓本宮玩弄於鼓掌之間麼?」

    她忽然目光一沉,「禮部尚書為臣不忠,膽敢污蔑陛下的聖明,給本宮將他拿下!」

    眾人皆倒吸了口冷氣,宇文睿還未開口,樂正錦虞便發命拿人,有妃嬪已經等著看樂正錦虞越俎代庖被陛下厭棄。

    宇文睿不開口,無人敢上前將禮部尚書帶走,侍衛們紛紛遲疑不敢上前。

    樂正錦虞見狀蹙了蹙眉。

    「貴妃娘娘的話都沒有聽見麼?」從帝攆內飄出宇文睿冷淡的聲音。

    禁衛這才恍然大悟地上前。

    禮部尚書聞言老臉瞬間灰敗,身體顫抖不已地倒地後,雙目絕望地射往帝攆的方向,「陛下…」

    「人老了,身子骨自然也不好了,你們都小心點,可別讓他突然死了。」樂正錦虞撇了撇嘴,對架著禮部尚書的兩名禁衛吩咐道:「要是他死了,本宮唯你們是問!」

    南宮邪不是嫌東楚太靜了麼?她會讓他如願以償!

    季芸兒震驚無比地看著樂正錦虞囂張的模樣,憑什麼!為何陛下事事都依著她?

    「還有誰對本宮與陛下不滿的?!」樂正錦虞厲聲問道。

    眼見禮部尚書被人帶走,有年輕熱血門生自然不滿,紛紛出列跪言。

    一個,兩個,三個…樂正錦虞默默數著,她正愁人少,自己想的法子不好玩。既然有這麼多人送上門,她當然求之不得。

    「全都給本宮抓起來!」樂正錦虞冷聲道:「仗著有些文鬥便敢出言放肆!以為我東楚的才俊就只有你們不成?」

    這次不等宇文睿開口,禁衛一哄而上,將出列的人統統給抓了起來。

    周圍逐漸寂靜下來,再無人敢言。

    樂正錦虞掃視了一圈垂首伏跪的人後,這才滿意地放開了攆帳。

    宇文睿對上她歡愉的面色,淡然笑道:「心裡高興了麼?」

    樂正錦虞揚唇一笑,剎那間萬物失色。

    她乖巧地依偎進宇文睿的懷中,「還不夠,陛下將那些人交由臣妾處置可好?」

    宇文睿低頭,懷中絕色無雙的面容明媚若光,「好。」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貴妃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在萬眾的呼聲中,帝攆暢通無阻地進入了皇宮。

    望著明黃色的帝攆逐漸遠去,地上的百姓紛紛搖頭歎息,「美色誤君啊!」

    帝攆一直到了未央宮才停下來。

    樂正錦虞方想從宇文睿的懷中退離出來,卻被他抱得更緊魔法塔。

    她不解地看著宇文睿,宇文睿輕笑著將她打橫抱起,從帝攆飛身而下。

    琉璃眸睜大,上次從邊關回來時,他便是這般光明睜大地將沉睡的自己抱入未央宮。

    當時她聽沐雨說的時候,並沒有太大的感覺,沒想到清醒的時候被他這樣寵著,竟起了別樣的意味。

    她奮力壓下心頭的躁動,為自己驟然升起的動容感到恐懼。

    慕容燁軒還等著自己去救他!絕不能想其他!樂正錦虞拚命地告誡著自己。

    「在想什麼?」宇文睿的聲音傳來。

    樂正錦虞猛然回過神,這才發現已經進入了正殿。

    多日未歸,她驚訝地發現未央宮已然被重新佈置了一番。

    屏風曳地,雲霧繚繞。珠簾輕垂,琉璃炫彩。除卻玉石地面未改之外,就連暖玉床都被挪動了方向。

    讓她恍惚地如同進入了母后未禮佛之前住的朝鳳宮。

    宇文睿將她輕輕放下,「就當樂正皇后一直在安靜地陪著你,如何?」

    心中壓抑的異樣剎那間似浪濤噴湧而出,樂正錦虞將頭埋在他的臂彎裡,良久後吸了吸鼻子,低聲道:「謝陛下。」

    新貴妃娘娘回宮,眾人本該前來拜見,可因樂正錦虞身子不適,便回絕了。

    翌日,樂正錦瑟巴巴地前來未央宮求見,樂正錦虞的身體雖不能大動,卻也活動無礙,聽聞樂正錦瑟求見後,便懶懶地命人讓她進來。

    樂正錦瑟進了未央宮也是嚇了一跳,若不是確認自己身處東楚,還以為進了北宜國的朝鳳宮。

    她仔細地打量了正殿一圈,羨慕道:「陛下對姐姐真好。」

    如今樂正錦虞不再是太后,她覺得輕鬆不少,就算她奪了自己之前的貴妃份位,也總比壓她一輩好,何況后妃與太后的地位甚是不同。

    若是她有朝一日被陛下厭棄,等待她的便只有無盡的冷宮,如何還能輝煌?

    樂正錦虞淡漠地望著她,寒聲道:「放心,就算本宮以後被打入冷宮,也會拉你一起。」

    許是有孕在身,樂正錦瑟整個人都變笨了,心裡想的什麼都明明白白地寫在了臉上,讓人不想猜到也難。

    樂正錦虞不著痕跡地瞥了她微隆的小腹一眼。

    「姐姐說的哪裡話。」樂正錦瑟訕訕地收回自個兒的心思,「妹妹恭喜姐姐還來不得。」

    「娘娘,喝藥了。」沐雨端著藥進殿道。

    待見到樂正錦瑟,立即欠身道:「瓊美人安好。」

    樂正錦虞就著她的手將藥一飲而盡。

    「姐姐的傷勢如何?」樂正錦瑟關切地問道。

    樂正錦虞接過沐雨遞來的帕子拭了拭嘴邊的藥汁,「好多了。」

    目光無意地掃望到沐雨手邊的空碗,樂正錦虞腦中亮光一閃,頗為詫異地望著樂正錦瑟,試探道:「瓊美人身體可有不適?」

    樂正錦瑟不明白她為何會突然問自己這個,連忙搖頭大唐第一莊。

    沐雨也不明所以地望著樂正錦虞。

    樂正錦虞繼續問道:「一點點異常都沒有麼?」

    「姐姐說笑了,妹妹好的很。」樂正錦瑟面上浮起一絲不悅,她這是什麼意思?是要自己出事她才開心麼?

    想起樂正錦虞現今的身份,樂正錦瑟心中突升不安來,以前她是太后,她的子嗣自然對她構不成威脅,可是她現在與她一樣是宇文睿的妃子,以後她們的孩子注定會為儲君的位置相爭。

    難道她現在就想對自己下手了麼?

    樂正錦瑟想到這個可能性,立刻坐立不安了,她朝樂正錦虞乾澀一笑,「妹妹忽然想起永溪閣還有事,先不打擾姐姐了。」

    說著,便逃也似地離開了未央宮。

    樂正錦虞盯著她雖倉惶但是穩然離去的身子,逐漸沉思。

    沐雨察覺出她的異常,不解地問道:「娘娘,您…」

    樂正錦虞剛想開口,空氣中的藥香味忽然讓她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藥香味,濃烈的藥香味。

    她突然開口,「這宮中是否只有心妃常年服藥?」

    沐雨對剛才的事情還未反應過來,見她又問起心妃,連忙點頭,「是的,聽說心妃娘娘為陛下挨了一箭後便落下了病根,常年靠湯藥滋養。」

    那便是了!

    樂正錦虞含笑著看著她,「跟本宮去百靈宮一趟。」

    沐雨一怔,「娘娘,您的身子不好,怎麼想著要去百靈宮?」

    樂正錦虞踩著玉石地面,耀眼的光芒折射,讓她身上的貂服更為艷麗。

    「本宮方入陛下後宮,自然要與眾姐妹打好關係。」樂正錦虞眸子裡閃著雀躍的光芒,她要去會會這個一直行事神秘的心妃。

    沐雨見她堅持,只能扶著她出殿,隨即又為樂正錦虞召來了宇文睿留下的御攆。

    「娘娘,您當心。」沐雨小心地扶著她上去。

    一路上經過的宮人莫不俯首,妃嬪紛紛嫉恨地看著樂正錦虞乘攆而行。

    行至百靈宮門前,沐雨便脆聲上前通報。

    不見璃心悠前來,只有百靈宮的紅桃神色不佳地出來迎接。

    沐雨扶著樂正錦虞下了攆,紅桃連忙上前俯身參拜,「給貴妃娘娘請安。」

    那股藥香味飄向鼻翼,樂正錦虞璀笑著抬了抬眼皮,「你們娘娘呢?」

    不知道有沒有死。

    「啟稟貴妃娘娘,我們心妃娘娘這幾日身子不適,恐怕不能面見娘娘。」紅桃面色為難地看著她,樂正錦虞的脾性向來不好,不知道會不會慍怒。

    樂正錦虞蹙了蹙眉,沐雨立即叱呵道:「貴妃娘娘不顧身體抱恙前來探望心妃,豈有不見之禮!」

    紅桃被她的逼人氣勢威懾到了,想起她前段時間面色不改地捧著王才人的舌頭前來百靈宮,一股寒氣自腳底冒上心間英雄無敵之亡靈暴君最新章節。

    「奴婢,奴婢這就進去通報。」紅桃結結巴巴道。

    樂正錦虞臉色卻一寒,冷笑道:「沒想到這百靈宮居然這麼不將本宮放在眼裡,尚未前去通報就敢來本宮面前放肆。」

    樂正錦虞慢慢逼近紅桃,上下打量她道:「沐雨,你說本宮砍了她的手好還是砍了她的腿好?」

    片刻又搖搖頭,「不對,應該先拔了她的舌頭才是。」

    聽著樂正錦虞的話,王才人那血淋淋的舌頭又浮現在眼前,紅桃雙腿不受控制地顫抖,隨後「噗通」一聲跪下,更加語無倫次道:「太后——不,貴妃娘娘,饒命!」

    正當她不停地求饒時,百靈宮的大門緩緩敞開,一身鵝黃色裘服的璃心悠在宮人的攙扶下走了出來,待瞥見跪在地上不停痛哭的紅桃後,疑惑地開口,「這是怎麼了?」

    「臣妾給貴妃娘娘請安,」璃心悠乖巧地給樂正錦虞問安,「若是紅桃有冒犯了貴妃娘娘,臣妾給娘娘賠罪。」

    樂正錦虞冷笑著看著她,看來後宮裡的女人對她身份的轉變十分適應,自然得彷彿她早就是宇文睿的貴妃一樣。

    許是璃心悠的話有安撫力,紅桃立即停止了痛哭,小聲抽泣著收拾慌亂的心神。

    樂正錦虞漠然地吩咐她起身,「本宮方才是說笑的,起來罷!」

    「謝貴妃娘娘。」紅桃慢慢從地上起身,退回到璃心悠的身後。

    「咳咳,」璃心悠咳嗽一聲,面色瞬間蒼白,「不知道貴妃娘娘來臣妾的百靈宮所為何事?」

    「本宮只是想來瞧瞧心妃妹妹的身體好些了沒。」樂正錦虞抬步走近,聞著她身上熟悉的藥香味,隨即綻放出無比燦爛的微笑。

    「心妃妹妹常年不出百靈宮,想必十分煩悶。本宮這些日子身體不適,甚為體會心妃妹妹心中的苦悶。呵呵,所謂同病相憐,喏,本宮這不就過來了?」

    樂正錦虞面上突起的燦笑讓璃心悠心一咯登。

    見她面色變得更為蒼白,樂正錦虞突然伸手欲拂上她的胸口,果然下一刻,璃心悠迅速避開。

    樂正錦虞訝異地看著她,「妹妹怎會有如此好的身手?」

    璃心悠大方一笑,「臣妾出身鄉野,遇到陛下之前一直在邊塞漂泊,會一些防身之技也不是奇怪的事。」

    「是本宮多心了,」樂正錦虞恍然大悟地點點頭,掩嘴笑道:「細看妹妹的身形,本宮還以為是在明國寺刺殺本宮的賊子呢!」

    沐雨立刻警戒地盯著璃心悠。

    璃心悠聞言眸光一變,柔聲道:「貴妃娘娘又說笑了,明國寺與皇宮相隔頗遠,臣妾一直臥病在床,怎有時間去刺殺貴妃?」

    「再者說,臣妾只是會一些防身技巧,並無武功。」

    沐雨身形快捷地閃至璃心悠旁邊,驀然出手襲向她的脖頸。

    見璃心悠只是大驚失色,腳步未動分毫,沐雨隨即快速地收回手,歉意道:「娘娘,得罪了。」

    樂正錦虞琉璃眸閃了閃,人在毫無防備之下的本能反應才是最為真實,璃心悠方纔的表現確實如尋常女子一般。

    「沐雨,驚著心妃娘娘,該當何罪?」樂正錦虞怒斥道仙醫妙手。

    沐雨垂首,「求娘娘責罰。」

    璃心悠驚嚇未定地拍了拍胸膛,溫聲道:「算了,她也是護主心切,貴妃娘娘莫要責罰她了。」

    似是為了證明般,她連著拍了自己的胸口好幾下。

    樂正錦虞眸子的神色愈加冷凝。

    難道不是她?不,她相信自己的直覺,這藥香味絕對沒有錯。

    她想了想,笑道:「既然心妃娘娘不怪罪你,你就起來罷。」

    「謝心妃娘娘。」沐雨連忙謝恩起身。

    樂正錦虞望著敞開的殿門,「心妃妹妹不請本宮進去坐坐麼?」

    璃心悠嬌弱一笑,「臣妾這病氣重,怕傳給貴妃娘娘。」

    說著,她欠了欠身,磊落笑道:「臣妾還未恭賀貴妃娘娘大喜。」

    樂正錦虞倏然靠近她,貼著她的耳朵意味深長道:「妹妹有沒有聽說過這樣一句話,再狡猾的狐狸也難掩身上的氣味?」

    「本宮可是那柄斷劍好好地收著呢,期待有一天讓它找回它的主人。」

    樂正錦虞正了正身子,施施然道:「好了,本宮就不打擾心妃妹妹休養了,改日再來探望。」

    臨走時,她抬眼掃了掃百靈宮,她有預感,這宮裡定有不為人知的秘密。

    璃心悠目送御攆離開,胸口處忽然一陣翻湧,她全力壓制,才未讓升至咽喉處的血塊噴吐而出。

    樂正錦虞前腳剛回到未央宮,宇文睿後腳便也來了。

    「朕剛才聽說你去了百靈宮?」

    樂正錦虞沒好氣地看著他,「怎麼?打擾了您的寵妃,陛下是來興師問罪了?」

    宇文睿啞然失笑地搖頭道:「朕是怕你受不住,你的身子尚未痊癒,不宜到處走動。」

    樂正錦虞將手中的帕子扔向他,「陛下就不擔心你的寵妃?」

    宇文睿一怔,「此話何意?」

    「臣妾過去耀武揚威來著,陛下就不怕您的寵妃被臣妾給欺負了?」樂正錦虞方想開口告訴他璃心悠有可能是刺客的事情,可是轉念一想,便將欲說的話給嚥了下去。

    她記得那日,璃心悠曾說過,有人要殺她,可是有人又要保她,她目前還不清楚她的底細。

    宇文睿將她抱在懷中,吻了吻她晶亮的眼睛,「以後少去百靈宮。」

    「陛下這是責怪臣妾了?」樂正錦虞琉璃眸驟然瞪大,狀若氣憤地將他推開,「既然陛下這麼疼心妃,為何不讓她做貴妃,做皇后?」

    宇文睿制住她的動作,將她的手包裹在手心中,溫聲道:「那邊藥氣重,對身子不好。」

    樂正錦虞任他握著自己的手,聽出他的語氣中只有淡漠並無其他,遂困惑地問道:「陛下就沒有調查過心妃的身世麼?」

    「朕自然查過。」宇文睿深邃的眸子微閃。

    似明顯不想讓樂正錦虞繼續在心妃的話題上停留,他隨即反問道:「你準備如何處置那些朝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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