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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37 石破天驚 文 / 公子妖

    腹部被人壓擠地十分難受,璃心悠猛地嗆了口水,腹部的飽脹感才消褪。

    她睜開眼睛,迷茫地看向眼前同樣衣衫襤褸的男子,「是你救了我?」

    此時,她的聲音不用裝也有些沙啞,與在東楚時的清脆動人不同,聽在慕容燁軒的耳裡略有些奇怪的熟悉。

    再打量她身上的黑衣,慕容燁軒立刻想起了將樂正錦虞推下山的蒙面女子,眸子霎時噴火,「原來是你!」該死!他怎麼會將她撈了上來!他應該淹死她!

    璃心悠尚未明白他眼中的殺意,面頰襲來了一道強烈的掌風。身體出於本能的反應瞬間快速地滾了一圈,這才躲開了他的襲擊。

    伸手撥開面上沾著的青草,她頗為狼狽地看向他,「你要做什麼?!」居然救了她又下殺手!

    待瞥見到慕容燁軒怒氣騰燒的模樣,她立即明白了怎麼回事。因而在他再次對自己出手時,她急忙高聲叫道:「樂正錦虞沒死!」

    慕容燁軒的動作立刻停住,「你知道虞兒在哪裡?」

    「咳咳,」璃心悠喘了口氣,「我當然知道她在何處。」人在樂正彼邱的手裡,任誰也猜不到,更搶不走。

    「她在哪兒?」慕容燁軒驟然掐住了她的脖子,逼迫道:「快告訴我!不然我殺了你!」

    璃心悠艱難地笑了笑,絲毫不將他的威脅放在眼裡,「若是你殺了我,這輩子別想再見到她了。」

    慕容燁軒的手沒有放鬆,「是你將她藏了起來?」

    璃心悠的呼吸在他大力的攥緊下變得有些急促,「咳咳,你先放開我。」

    見慕容燁軒不為所動,她迅速補充道:「人不在我手裡,但是我可以幫你找回來。」

    慕容燁軒微微放開她,「你別想玩什麼花樣!」不管找到是否虞兒,她總歸難逃一死!

    等脖子不再那麼難受後,璃心悠嫌棄地掃了眼身上濕噠噠的衣衫,「她被人帶走了,可是我現在不能告訴你那人是誰。」樂正彼邱可以對她無情,她卻不能對他不忠。但是即便死,她也不會放過樂正錦虞。

    「你!」慕容燁軒立即又鉗制住她的脖子。

    璃心悠拚命抵制住他的掐力,連忙道:「我想,六皇子現在當務之急不應是找尋一名女子,而是應該回西陵主持大局。」樂正彼邱絕不可能放虎歸山,慕容燁天與南宮邪想必已經凶多吉少。

    慕容燁軒的手微頓,疑惑地問道:「此話何意?」

    「皇上被殺了。」璃心悠加重語氣,盡力將他的心思暫時從樂正錦虞身上移開。為了讓他更容易相信,她的眼眶不自覺也跟著變紅,甚至溢出了一絲晶瑩的淚花,「我親眼所見。」

    慕容燁軒身軀一震,無法置信地看著她,「你說什麼?!」皇兄他——

    他搖搖頭,「我不信!」絕不可能!

    璃心悠垂首,「六皇子跳下山之後,昭帝便、便殺了皇上…而後我也被人打落了山崖…」有本事就去查吧!

    「六皇子應當立刻回西陵穩固民心。」璃心悠沉聲提醒道。

    南昭與西陵勢必要戰!而其中最好的利劍便是慕容燁軒。她一定要讓樂正彼邱知道自己的價值!這些年她一直為他做了這麼多事,他怎能為了那個妖女而拋卻多年的主僕情分…她不甘心!

    她抬頭看向慕容燁軒,誘惑道:「更何況,只有六皇子坐到那個位置上,才能將你的心上人帶回。」

    慕容燁軒並不知道南宮邪失蹤的消息,以為樂正錦虞又被南宮邪帶回了南昭,再看向璃心悠依舊起了殺意。

    璃心悠揚唇,提醒道:「她並不在南宮邪手中。」

    慕容燁軒臉色一黑,「你耍我!」

    璃心悠傲然道:「我說了,只有我一人知道她的下落。只要你拿下南昭國,我自會告訴你。」

    慕容燁軒懷疑道:「西陵拿下南昭,對你有何好處?」他雖志不在江山,卻也不是這麼容易被糊弄的。

    璃心悠微笑,「想必六皇子也知道我是皇上的人,我又怎會做有害於西陵的事情。」她會將一切都捧到樂正彼邱面前,讓他真真切切地明白她的心。

    慕容燁軒雖願不相信她,卻也無法作他想,掐著她脖子的手又猛地握緊,「你到底安的什麼心?」

    璃心悠用力撥開他的手掌,輕笑道:「利人利己之心。」

    ……。

    子時的寒風格外凜冽,樂正彼邱打開樂龍殿的窗戶,夾著雪花的烈風乍然撲面而來,清明的神色一派鎮定。

    他不著痕跡地掃了眼前幾日壞了的鎖扣,新換的鐵扣掩蓋了舊日的痕跡,無人知道是自然脫落還是人為。

    樂正錦虞背對著他立於樂正無極的正前方,明明滅滅的燭火中,臉上看不出絲毫情緒。

    她很難將眼前垂死的老人與以前那個意氣風發的君王捆綁在一起,深陷的眼窩看著有些恐怖,他的下巴已經消瘦成針,再難掩蓋那份虛偽。

    見他睡得還算安穩,樂正錦虞突然惡意地俯下身子,在他的耳邊輕輕念叨,「樂正無極,我又回來了。」

    她的聲音帶著索命的意味,鑽入樂正無極的耳朵裡,讓他開始心虛地發顫。

    可他依舊如白日那般,只能勉強地嚅了嚅嘴角,無法睜開眼去看她。

    樂正錦虞也不介意,緩緩地自他的身邊坐下,週身縈繞的清冷氣息似要將他的魂魄悉數凍僵。

    她知道樂正無極已經醒了,也知道他能聽見她的話,便自顧自地說道:「你以為我死了是不是?」

    不指望樂正無極能回應,她又繼續說道:「可我還是好好地活著。」

    她憐憫地為他掖了掖被角,冷聲陳述道:「我還會比你活得要久得多。」

    見樂正無極的眼角抽動,她用指甲輕輕刮過他乾枯的臉頰,「是不是很驚訝?是不是很不甘心?可我依舊好好地坐在你的身邊,看著你的生命一點一點流逝,逐漸走向盡頭。」

    樂正錦虞突然低頭,盯著他蒼白的唇角道:「說起來挺叫人噁心的,小時候我竟十分羨慕樂正錦瑟能得你的歡心。」

    「母后說你喜歡安穩懂事的皇兒,我便斂住調皮的性子,任那些妃子譏誚我木訥沉悶,不如其他公主靈動可人。」她將手肘抵住下巴,似乎真的回到了孩童時代,「可是我還是不得你的喜歡,你連看我兩眼都不屑。」

    「樂正彼邱是你的心頭肉,樂正錦瑟是你的掌上明珠,其他皇子公主還算得你的青眼…而我再如何努力,卻還是得不到你的隻言片語。」她歎了口氣,「瞧我多傻,甚至期盼著你能像訓斥宮人一樣訓我幾句也是好的…」

    樂正彼邱默默地將窗戶關上,轉身望向她。

    「你知不知道,那時連伺候樂正錦瑟的奴才都可以隨意譏笑,隨意嘲諷我。我還傻傻地問過母后,是不是因為生來你就不喜歡我,所以才會任那些人欺凌到我的頭上?」她移了移手肘,冷笑道:「母后卻笑話我多心,她還教我『虎毒不食子』。」

    「『虎毒不食子』呵!」她的目光逐漸凌厲,聲音也變得格外尖銳,「為了那些所謂的利益,你將我嫁給與你歲數相差無幾的老皇帝!還狠心剝奪了我做母親的權利!」

    她無法控制地嘶吼道:「樂正無極,你做這些的事情時候可曾想過我是你的女兒!可曾想過總有一天會遭天譴!」

    樂正無極的嘴角劇烈一顫,然後不受控制地急速地抖動起來。

    樂正錦虞沉浸在回憶裡的飛恍的思緒頓時被拉了回來,放在他臉頰上的指甲輕輕用力,「你緊張什麼?以為我會趁機殺了你麼?」

    她嗤笑著拍拍他的臉,輕蔑道:「是啊!現在弄死你就跟弄死只螞蟻一樣容易!可你看你都成了這副人鬼不分的模樣,讓人厭惡還來不及,又怎會弄髒自己的手?」

    她的話剛落,樂正無極突然又恢復了安靜。

    「嘖嘖~你看你,還是這樣地怕死。」樂正錦虞冷笑著撩了撩他垂耷在眼角的白髮。可那些白髮一觸到她的手指,便慢慢地掉落。

    似是找到了好玩的東西,樂正錦虞興致勃勃地扯起了樂正無極的頭發來。也不管那些白髮是好是壞,只一味地將它們拽落,不知不覺間竟將他的頭髮扯了個精光。

    樂正無極仿若感覺不到疼痛般,竟連哼都未哼一聲。

    樂正錦虞抓著他的白髮,吃吃一笑,「人人都說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我這樣隨意動你的根本,是不是前世就是你父母來著?」什麼大逆不道綱常倫理,她早已將那些通通拋在了輪迴中!

    樂正錦虞隨意地將拽下來的頭髮鋪在他的臉上,厭棄道:「可我卻不想要你這種兒子!」

    她拍拍手起身,「死前做一個光頭帝,也算古往今來第一人了!」

    說著,不顧站在一旁的樂正彼邱情緒如何,她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樂龍殿。

    樂正彼邱靜靜地看了一眼帝榻上不住顫抖的人,也隨著樂正錦虞輕緩地離去。

    或許是人死前的迴光返照,翌日,樂正錦虞在芣苢宮清楚地聽見侍衛稟告,樂正無極居然能喝下水了。

    之後侍衛的聲音壓得很低,樂正錦虞只看到樂正彼邱的身體有一瞬忽然有些僵硬。

    在芣苢宮中,他並不掩飾腿能行走的事實。更為奇怪的是,伺候的人對此都沒有一絲訝異,似乎他們對此早就習以為常。

    侍衛退下去之後,樂正錦虞一眨不眨地看著他晃悠到了自己面前,頎長的身姿玉樹臨風,幾乎要將世間的男子都比了下去。

    他的步履沉穩有力,半點也看不出是久坐輪椅之人,樂正錦虞的戒備之意愈發加強。

    她正坐在熟悉的軟椅上喝著茶,樂正彼邱走來時,握在手中的杯子也不自覺地丟開。然而杯子在桌上打了個滾,便自發地從桌角旁掉落。

    樂正彼邱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差點滑落在地的杯子。

    樂正錦虞盯著他的動作,忽然想起樂正皇后死的那日,南宮邪曾來她的芣苢宮時,也曾像他一般接住過滾落的杯子。

    她想了想,便隨口問道:「你將南宮邪的屍體埋在了哪裡?」她給他餵了毒藥,估計應該一命嗚呼了。

    樂正彼邱卻溫和地看著她,「他還沒死,你想見他麼?」

    樂正錦虞訝然,「他如今在北宜國?」就算那藥毒不死南宮邪,他就沒有將他殺了以絕後患?

    「說了任你處置,自然要等著你發落。」樂正彼邱將杯子重新放回桌子上,「我帶你去見他?」

    樂正錦虞頜首,想來被他給囚禁起來了,她總該瞧瞧南宮邪現在的模樣。

    「你與我來。」樂正彼邱握住了她的手。

    樂正錦虞退縮不得,只得任他拉住自己。

    樂正彼邱牽著她走到用來作書房的偏殿內,待二人腳步落在殿梁旁,也不知道他觸動了什麼機關,「嘎吱」一聲輕響後,殿柱後的一塊玉石地板竟然裂開,隨即一處暗道出現在了腳下。

    她顧不得驚訝這處地道的由來,連忙隨著他的向暗道走去。

    暗道內十分敞亮,似是早已存在了許久,周圍的牆壁都落下了斑斑痕跡。牆壁上有數顆夜明珠鑲嵌,將壁燭照耀地更加明亮。

    平日應該有專人打掃,裡面連一絲灰塵也沒有。

    「他在那裡。」樂正彼邱抬了抬袖子。

    樂正錦虞順著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見南宮邪直挺挺地坐在那裡,墨綠色的衣衫破爛不堪,素來乾淨整潔的頭髮也異常凌亂,半根髮帶無力地捆紮垂落在肩頭,就如玩耍時被人抓撓過似的,堆疵成了一團。

    二人慢慢走近,他坐在那處角落一動不動,眼睛直直望向前方,金褐色裡死灰一片,整個人僵硬地就如同一具無生機的木偶。

    「南宮邪。」樂正彼邱輕聲叫道。

    南宮邪的眼珠只是機械般地轉了轉,並沒有答話。

    但在見到樂正彼邱身旁站著的樂正錦虞時,他那沒有焦距的瞳孔突然迸發出一絲光亮,風流邪魅褪去,稚氣憨態畢露,腔調尤其怪異地喚了一聲,「娘。」

    剎那間石破天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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