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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057 急於滅口 文 / 裂帛

    057急於滅口

    皇帝額上青筋暴起,薄唇緊緊抿成一條線,寒聲道:「你一直仗著太后庇佑,身為西宮高位,卻做出這種不堪事情,欺騙朕與太后!朕實在失望極了!這九嬪之列昭媛用度,你究竟有什麼資格繼續佩戴下去!」

    皇帝怒極,出手一揮就將王馥之頭頂上的玉質扁方打落在地,這一下來勢極快,王馥之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這突然的力撞到,根本來不及閃避,那扁方落地叮呤脆聲,髮髻散落,一綢烏髮如同亂草一般散亂下來,襯得那張臉上雪白得駭人。

    「臣妾知道皇上一直不喜歡臣妾,甚至沒有半點多餘的恩寵,皇上要廢了臣妾嬪位也罷,只是臣妾發誓,絕沒有做過此事,這賤婢一口咬定臣妾唆使她做此事,可臣妾手下其餘七名宮婢也可為臣妾證明,臣妾這幾日可有半刻單獨與這賤婢說過話?」

    王馥之平靜下來,歪坐在地上,雖然此刻已經委屈至極,眼神裡卻是一片清明,反而沒有方纔的那般激動。她抬頭一瞬不瞬直視著公子恪的雙眸,面無表情地道:「若皇上不聞不問就這樣強加之罪,臣妾沒有反抗的餘地。」

    看著王昭媛如此平正的心態,玉岫不禁低頭心下暗忖:王昭媛再怎麼愚笨,也不會愚笨到做了這種事情還和皇帝一起來看熱鬧,自己和萬俟歸這幅樣子,即便是皇帝怒極,礙於兩人身份也不會不聞不問就將自己治了罪。一旦盤查起來,自己絕不可能沉默不言,若招出王昭媛的過錯來,這不等於將了她自己一軍麼?有誰會傻到做這種幾乎是在自己宮中殺人的事情?

    七名王昭媛身旁的宮婢相視一眼,剛欲開口,就見那叫白粼的婢子猛然哭喊起來,模樣實在惹人憐意。

    在素來驕矜的王昭媛身邊服侍不是一件易事,平素稍有不慎出了什麼差錯都免不了一頓十足的懲罰,久而久之王昭媛身邊的宮婢都養成了互相維護的習慣。

    如今事情迫在眉睫,白粼一條性命的去留就在自己一句話之間取決,一名宮婢不由猶豫了幾分,抬頭時猛然看見公子恪的眼神,駭得一個瑟縮,連忙囁嚅道:「奴婢……奴婢沒有辦法替昭媛娘娘證明……奴婢們服侍時,很多時候……很多時候昭媛娘娘會支開我們……」

    「是這樣麼?」公子恪淡淡一笑,那溫厚平和的笑容下,一雙眸子裡深不可測,仿若無窮深淵要擇人而噬……「看來昭媛娘娘找的證人,可能和主子並不一條心……」

    「你!你們……你們勾結起來陷害本宮!你們是什麼身份,一個下作婢子,說出來的話也能胡亂聽信?本宮好歹位列九嬪,豈能容你們這些下人隨口誹謗,皇上……」

    「住口!如今鐵證如山,你還能多言什麼?朕沒有直接廢黜你進冷宮,已是看在你姑母的面子上,還不收斂!」

    皇帝面無表情地看著伏在地上的王馥之,沉聲壓抑道:「今日起你在永徵宮中好好思過,無別事不許踏出宮門半步,即便是啟程回都,沒有朕的詔令,也不要擅自離開。」

    這話……便意味著禁足了。

    玉岫眉角一跳,抬眸望著似乎是怒不可遏的公子恪,總覺得整件事情,並沒有眼前所見的這麼簡單……

    依著公子恪的個性,那麼心思縝密之人,怎會這麼草率就將王馥之禁了足?她分明記得不久前……太后那邊可是挾制著他的,王馥之再過不久就一登後位了,這麼緊要關頭,本來是件可大可小的事,可她卻覺得……公子恪似乎只等著逮到差錯好將王馥之打入冷宮一般。

    於她而言……現在再不是從前純粹為了公子恪牽制琅琊王氏那麼簡單的目的了,她要做的,是將這一局本來井井有條的棋,攪亂成一盤亂局,而且,要越亂越好。

    就眼下看來,王馥之被禁足……也意味著公子恪的贏局,這對她而言,一絲半點好處都沒有……

    斜目看去,王馥之身子微微發抖,伏在地上不敢爭辯,只好暫且忍氣吞聲,那發白的指節,卻一點一滴都落入玉岫眼中。

    「皇上——」

    這一聲,喚得殿中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屈膝跪下的玉岫,她抬眸望著公子恪,聲音冷如冰雪:「請皇上三思,此事頗為蹊蹺,臣妾覺得……昭媛娘娘有可能是被人陷害的。」

    這一句話引得公子恪一聲暴喝,怒目向她:「住口!今日之事不許再言!誰敢替王昭媛求情,一律視為同罪!」

    「皇上……」剛欲再言,玉岫的手突然被人緊緊拽住,偏眸看去,端嬪眸中一片冷澀,那神情極為迫切,寬大的裙幅下修長的指尖將玉岫的手背壓得緊緊的,那指尖冰冷,卻又免不了冷汗的滑膩,玉岫知道,端嬪此刻是在為她保命。

    今日之事不管是不是王馥之所為,都已經發生了。不論皇上如何處置王馥之,玉岫經歷了這一次,即便再大的委屈,都只有一條不能翻本的路。

    可是皇上的目的很顯然,那就是要王馥之被禁足,即便站得再遠如她端嬪,也能夠清楚明白皇上的用意,更何況玉岫呢?王馥之的委屈人人看在眼裡,但她決不能夠看著玉岫因為王馥之的委屈去送命。

    她知道,也許這件事情從始至終玉岫都不過是個被連累的子兒,可若再說出這麼一番話,那只怕連往後再救她的機會都沒有了……

    玉岫的餘光中濯然一笑,神情是十分的盎然,仿若眼前面臨的,根本不是決定日後榮辱生存的事,她輕輕握了握端嬪的手,似乎在安慰她並無大礙。

    穩穩地跪了一禮,道:「今天這件事情,最直接的受害者本是臣妾,所以臣妾有什麼理由去替昭媛娘娘求情?若這事真是昭媛娘娘所作,臣妾只恨不能千刀萬剮之。臣妾知道有了今日之事,再談什麼寵眷已然是笑話,性命又何曾可惜?只是替皇上覺得不值……」

    她笑了笑,道:「皇上如何處置昭媛娘娘,對於臣妾來說都無關緊要。原本後宮中爭寵斗醋之事就稀鬆平常,試問哪個妃子能置身事外,只怕今日昭媛娘娘落了難,暗自不知多少人心中暗笑吧。可對皇上而言,若任留下了那從中作梗的人繼續肆無忌憚,難道皇上就不害怕下一個受害的人,是您身邊的寵眷麼?譬如說……蕊嬪娘娘?」

    她曲眸一看,眼中光澤如隆冬皓月,冷凜光澤異常奪目。就連稀世耀眼的明珠,都比不上這一探眸中的光澤乍現。

    端嬪聞言,一併跪下身來,穩穩俯身道:「臣妾亦覺得玉嬪言之有理,請皇上三思。」

    原本在一旁幸災樂禍的人,霎時間彷彿在這氣氛中嗅到了什麼微妙,就連玉岫口中提及的蕊嬪,也不能夠再置身事外,跪下身來一併請求。

    彷彿是一瞬間,那散亂的各處,都立刻互為奧援。齊刷刷地站到了王昭媛這邊,彷彿晚一步,就會被琅琊王氏變成對付的人一般。

    本來已經半句話都說不出的王馥之,看到這番模樣,許是因為動容,一行眼淚不自覺地落了下來。

    ——————————————————————————————我是yd的分割線————————————————————————————————公子恪目光落在玉岫的背脊上,凜冽目光在燭炬下兀自閃爍著刺目清冷的光芒,「玉嬪,朕看你一向穩重,今日胡聽一個婢子言語也就罷了,這時刻,你還有放肆的餘地麼!」

    「皇上為何就這麼急於開罪呢?有錯的人……似乎該從那婢子身上尋起!」她也毫不吝懼,目光對上公子恪的,兩人眸子猝然相撞,壓得緊緊迫迫,彷彿誰若先松落這一秒,就會先敗下陣去。

    「一個婢子,非但不知分本好生侍候,還做下這些為虎作倀之事……」他的目光一凜,唇中迸出一字:「殺!」

    公子恪的聲音剛一落地,幾乎是眨眼的瞬間,「刷!」地一聲佩劍出鞘,寒光驀然在神龕下挑起數尺香灰,還來不及讓人看清,就「吥」地一聲沒入白粼腹中。

    白粼的雙目圓瞪,眼珠子直直移下,呆愕地看向刺入腹中的利刃,喉嚨中沙啞逼出幾個字音,眼珠極為緩慢地移向公子恪:「皇上……你,你答應……」

    不等她字音落完,公子恪從腹中抽出那劍刃,血色飛迸,再一次狠狠扎入腹中,白粼的口還大張著,看過去還能看見她繃起的舌,卻啊啊地發不出任何聲音,砰然一聲倒在地上。

    她的雙膝微曲,瞪大雙眼,僵持了好一會兒,才漸漸虯散開去,如同落入水的棉絮一般,緩慢伸展開來,死不瞑目的眸子,依然凝視著皇帝所在的方向。

    ps:看出端倪來了麼?狠心的公子恪……某帛又痛下黑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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