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0節:厚黑叢話卷 四(14) 文 / 李宗吾
列五、鐵崖,均系慧生兄好友,渠二人反對我的學說,結果如此。獨慧生知道,瘋子的學說,用得著,居然活了六十歲。倘循著這條路走去,就再活六十歲也是很可能的。我發明厚黑學二十餘年,私淑**遍天下,盡都轟轟烈烈,做出許多驚天動地的事業,偏偏同我講學的幾個朋友,列五、鐵崖而外,如廖君緒初、楊君澤溥、王君簡恆、謝君綬青、張君荔丹,對於吾道,均茫無所得,先後憔悴憂傷以死。慧生於吾道似乎有明瞭的認識了,獨不解何以蟄居海上,寂然無聞?得非過我門而不入我室耶?然因其略窺涯,亦獲享此高壽,足征吾道至大,其用至妙,進之可以干驚天動地的事業,退之亦可延年益壽。今者遠隔數千里,不獲登堂拜祝,謹獻此文,為慧生兄慶,兼為吾黨勸。想慧生兄讀之,當亦掀髯大笑,滿飲數觴也。
民國二十四年元月,弟宗吾拜撰。
後來我在重慶,遇著慧生侄又華新自上海歸來,說道:「家叔見此文,非常高興,說道:『李先生說我,還要再活六十歲,那個時候,你們都**十歲了,恐怕還活我不贏!』」子章骷髏不過愈瘧疾而已,陳琳檄文不過愈頭風而已,我的學說,直能延年益壽。諸君試買一本讀讀,比吃紅色補丸、參茸衛生丸,功效何啻萬倍!
民國二年,討袁失敗後,我在成都會著一人,瘦而長,問其姓名,為隆昌黃容九。他問了我的姓名,而現驚愕色,說道:「你是不是講厚黑學那個李某?」我說:「是的,你怎麼知道?」他說:「我在北京聽見列五說過。」我想:列五能在北京宣傳吾道,一定研究有得,深為之慶幸。民三下半年,我在中壩省立第二中校,列五由天津致我一信,歷敘近況及織襪情形,並說當局如何如何與他為難,中有云:「復不肯??,乞憐於心性馳背之人!」我讀了,失驚道:「噫!列五死矣,知而不行,奈何!奈何!」不久,即聞被逮入京。此信我已裱作手卷,請名人題跋,以為信道不篤者戒。
列五是民國四年一月七日在天津被逮,三月四日在北京槍斃,如今整整的死了二十一年。我這瘋子的徽號,最初是他喊起的。諸君旁觀者清,請批評一下:「究竟我是瘋的,他是瘋的?」宋朝米芾,人呼之為「米癲」。一日蘇東坡請客,酒酣,米芾起言曰:「人呼我為米癲,我是否癲?請質之子瞻。」東坡笑曰:「吾從眾。」我請諸君批評,我是不是瘋子?諸君一定說:「吾從眾。」果若此,吾替諸君危矣!且替中華民國危矣!何以故?曰:「有張列五的先例在,有民國過去二十四年的歷史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