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7節:厚黑叢話卷 六(7) 文 / 李宗吾
東北四省,被日本佔去,國人都有「甑子一去兮不復還」的感想,見日本在華北華南積極進行,又同聲說道:「安得猛士兮守沙鍋。」這都是我先年的見解,應當糾正。甑子與沙鍋,是一物之二名,日本人想把我國的甑子打破,把裡面的飯貯入他的沙鍋內,國人只知雙手把甑子掩護,真是乾的笨事!我們四萬萬人,每人拿一根打狗棒,向日本的沙鍋敲去,包管發生奇效。問:「打狗棒怎樣敲法?」曰:組織弱小民族聯盟。
我們對於日本,應該取攻勢,不該取守勢,對於列強,取威脅式,不取乞憐式。我們組織弱小民族聯盟,即是對日本取攻勢,對列強取威脅式。日本侵略我國,列強抱不平,對我國表同情,難道是懷好意嗎?豈真站在公理立場上嗎?日本希望的是獨佔,列強希望的是共管,方式雖不同,其為厚黑則一也。為我國前途計,應該極力聯合世界弱小民族,努力促成世界大戰,被壓迫者對壓迫者作戰,全世界弱小民族,同齊**,把列強的帝國主義打破,即是把列強的沙鍋打破,弱小民族的沙鍋,才能保存。
威爾遜播下「民族自決」的種子,一天一天的潛滋暗長,現在快要成熟了。我國出來當一個陳涉,振臂一呼,揭出弱小民族聯盟的旗幟,與威爾遜主義遙遙相應,全世界弱小民族,當然聞風響應。嬴秦亡國條件,列強是具備了的,而以日本具備尤多。一般人震於日本和列強之聲威,反抗二字,生怕出諸口,這是由於平日不研究厚黑學,才會這樣的畏懼。如果把我的《厚黑學》單行本熟讀一萬遍,立即發生一種勇氣來,區區日本和列強,何足道哉!他們都是外強中乾,自身內部,矛盾之點太多,譬諸築牆,基礎莫有穩固。我們組織弱小民族聯盟,直向牆腳攻打,「弱聯」一成功,日本和列強的帝國主義,當然崩潰。
我們聯合弱小民族之初,當取甘地不抵抗主義,任他何種壓迫俱不管,只埋頭干「弱聯」的工作,並且加緊工作,哪有閒心同他開戰?等到「弱聯」組織成功了,任何不平等條約,撕了即是,到了那時,他們敢於不接受我們的要求,就糾合全世界弱小民族,同時動作,以武力解決,由我國當主帥,指揮作戰,把蘇秦的老法子拿來行使,「秦攻一國,五國出兵助之或山兵撓秦之後」。像這樣干去,赤白兩色帝國主義,哪有不崩潰之理!以英國言之,他自誇凡是太陽所照之地,都有英國人的國旗,我們的「弱聯」組織成功,可以說:凡是太陽所照之地,英國人都有挨打的資格。這樣幹,才是圖謀和平的根本辦法。機會一成熟,立把箭頭取出,無須再用鋸箭法。我們不從此種辦法著手,徒悻悻然對日作戰,從武力上同他決勝負,真是蘇東坡所說的:「匹夫見辱,拔劍而起,挺身而斗」了,律以我的厚黑哲理,是違反的。日本倡言親善,如果就同他親善,事事仰承日本鼻息,不敢反抗,不敢組織弱小民族聯盟,更是厚黑界之小丑,夠不上談厚黑哲理。
日本是我國室中之狼,俄國是門前之虎,歐美列強,是宅左宅右之獅豹。日本是我國的仇國,當然無妥協餘地,其他列強,為敵為友,尚不能預定,何也?因其尚在門前,尚在宅左宅右也。
威爾遜倡民族自決,想成一個國際聯盟,以實現他的主張。哪知一成立,就被列強利用,成為分贓的集團,與威爾遜主義背道而馳。孫中山曾講過大亞細亞主義,意在為黃種人吐氣,哪知日本就想利用這種主張,以遂他獨霸東亞之野心。所以我們成立弱小民族聯盟,首先聲明,英美德法意俄日等國永無入會之資格,日本不用說了。我們把英美等國劃在會外,也不一定視為敵人,為敵為友,視其行為而定。如能贊助弱聯,我們也可視為良友,但只能在會外,不能在會中說話,使他莫得利用操縱之機會。
我們對日抗戰,當發揮自力,不能依賴某某強國,請他幫助。就使有時想列強幫助,也不能向他作乞憐語,更不能許以絲毫權利,只是埋頭干「弱小民族聯盟」的工作,一眼覷著列強的沙鍋,努力攻打。要我不打破你的沙鍋,除非幫助我把日本驅出東北四省,恢復九一八以前狀況,我們也可以鋸箭幹了事。因為九一八之變,是國聯不能執行任務釀出來的,當然尋國聯算帳,當然成一個「弱聯」,推翻現在的「國聯」。所以對付列強,當如對付橫牛,牽著鼻子走,不能同他善說。問:列強的鼻子,怎能受我們的牽?曰努力的聯合弱小民族,即是牽列強的鼻子,如列強扭著鼻子不受我們牽,我們就實行把沙鍋與他打爛,實現孫中山之主張,十萬萬四千萬被壓迫者,對四萬萬六千萬壓迫者實行作戰,忍一下痛苦,硬把箭頭取出,廢去鋸箭法不用,更是直截了當。我認為這種辦法,是我國惟一的出路,請全國厚黑同志研究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