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五十五章 文 / 憶秋
第五十五章
張馨看著面前的年輕男子,心裡的驚訝可想而知,雖然是生活在體制之外,對官場等級觀念沒有瞭解的多麼的深刻,但自小形成的潛意識裡,一個鄉長對張馨來說已是再大不過的官,當然,在京城這些年,接觸的人和事跟以往不同,張馨的眼界也高了很多,特別是處在京城那種政治氛圍相對下面省市要濃厚得多的地方,張馨的官場常識也多多少少增加了一些,一個縣長,其實算不得什麼大官,別說在京城那樣臥虎藏龍的地方,即便是在地方,一個縣長在縣裡面可以說是一方縣太爺,猶如土皇帝一般,但到了市裡,甚至是省裡,一個縣長壓根也算不得什麼,放屁都不帶響。(。純文字)
只是在張馨的印象當中,能當上縣長,怎麼說也得是個三四十歲的中年人才對,更不乏有五六十歲的老人,眼前站著的男子竟會是一縣之長,這完全顛覆了張馨的認識,看著黃海川,張馨的目光裡帶著幾分好奇,至於說敬畏,興許是黃海川跟她的生活圈子並沒有多緊密的關係,張馨倒沒感覺到黃海川這個縣長能帶給她多大的壓力,反倒是剛才那個李光頭,更讓張馨感覺到畏懼,在娛樂圈裡面混的,最怕沾惹上黑道人物。
王忠詢問著幾人去而復返的原因,唐波往張馨的方向瞥了瞥,剛才都坐在車上,唐波倒是覺得沒必要再折回來,想要感謝黃海川的話,明天再正式邀請會合適一點,張馨卻是要求要回來,唐波對這個年輕的縣長也有幾分好奇,當下就一起又折了回來,這會見張馨看著黃海川出神,唐波忙笑著開口解釋著,「王主任,今天這事多虧了您和黃縣長幫忙,剛才我們上了車,才想起還沒當面感謝黃縣長,心裡十分過意不去,這不,又坐車折回來了,想當面感謝一下黃縣長。」
唐波的話也間接的提醒了下旁邊的張馨,推了推自己哥哥一把,示意自己哥哥上前去道謝,張鋒此時也顧不得自己中午才用一種很不屑的語氣罵人家鄉巴佬來著,低眉順眼的走到黃海川面前,「黃縣長,您好,您好,中午是我瞎了狗眼,竟然衝撞了您,我這張臭嘴要是說了些什麼難聽的話,黃縣長您千萬別往心裡去。」
張鋒的臉上堆滿了笑容,什麼叫奴顏婢膝,在其臉上體現的淋漓盡致,見風使舵是張鋒這種欺軟怕硬的人的必備本事,黃海川的年紀也就比其大那麼點,但對方卻是堂堂的一縣之長,張鋒儘管心裡很想說縣長算什麼東西,在京城屁都不算一個,但臉上卻是不敢表現出半分不敬,他可以不把黃海川放在眼裡,但是他還要在溪門待一段時間,出了溪門,黃海川或許管不到他,但在溪門的這段時間,黃海川要收拾他卻是再容易不過。
「黃縣長,明天中午能不能請您一起吃個飯,感謝您今天的幫忙。」張鋒道歉之後,張馨也站了出來,眼神真誠的望著黃海川。
「明天再說吧,今天的事,也算不得是我幫你們,你們到我們溪門來拍戲,我們地方政府是很歡迎的,碰到一些棘手的事,我們出面解決也是應該。」黃海川笑著打著官腔,對於張鋒,黃海川提不起半分好感,任誰肚量再好,碰到這種一口一個鄉巴佬的人也不會有什麼好心情,黃海川今天要是提前知道王忠口中那些拍戲的就是自己中午碰上的人,還真不一定會趕來的這麼及時,興許會在路上故意耽擱一點時間。
「黃縣長,您是不是還在怪罪我哥今天中午不知輕重得罪了您?如果您心裡還有氣,我在這裡代他向您道歉了,您明天中午真的不能賞臉一起吃個飯?」張馨目光灼灼的望著黃海川,可能在她看來,她只是想請黃海川吃個飯,以示謝意,站在黃海川身旁的王忠卻是有些不滿了,心說這女娃是怎麼說話的,這麼一點分寸都沒有,也不看看黃海川是誰,誰想請他吃飯就能請的?
王忠正待說什麼,黃海川已是笑著擺了擺手,見黃海川這舉動,王忠忙識趣的閉上嘴巴,只聽黃海川道,「這樣吧,明天我看有沒有時間,有時間的話,我讓王主任提前跟你們聯繫。」
「那好,明天我們就等著黃縣長您到來了。」張馨臉色一喜,笑道。
看著張馨幾人重新上車離去,王忠這才道,「這女娃漂亮是漂亮,說話卻是一點分寸都沒有。」
「這也怪不得人家,不是在體制內的人,又怎麼會太懂得那些規矩。」黃海川不以為然的笑笑,倒是沒去在意張馨剛才的冒昧,這漂亮女孩子,其實還是有幾分專利的。
見黃海川如此說,王忠跟著笑了一下,也沒再說什麼,他會覺得張馨沒規矩也是正常的很,體制裡面,等級制度森嚴,級別上的差距是不可逾越的,舉個簡單的例子,一個小科員當著黃海川的面說要黃海川賞臉一塊吃個飯,不用說啥,這個科員肯定會被人認為是腦子不正常了,也不看看縣長是不是你一個小科員能夠請的。
張馨拋卻那層演員的身份,其實也就是個普通人,她冒冒失失的說要黃海川賞臉吃個飯,可能在她看來覺得有啥不對,擱給王忠這樣的體制中人來看,對方就實在是太沒規矩了。
和王忠邊走邊聊了幾句,兩人在一個岔路口分開,黃海川看了下時間,也才十點左右,並不是很晚,乾脆就走路回去,從這裡到縣委招待所,步行的話,也就十來分鐘的路程,這溪門縣城,確實不大。
沿路看著兩旁已經顯得老舊的建築物,黃海川心思湧動,什麼時候才能將溪門建設得煥然一新?這可不僅僅是需要時間,同樣需要大量的財力和物力,以溪門的現狀來說,想讓城區舊貌換新顏,卻是不知道還要經過多長時間的努力。
「在我離開溪門之前,又能否真正的讓這縣城產生一番變化?」黃海川內心拷問著自己,帶著些許的不確定和迷茫,想要改造一個落後的縣城,這個工程的艱巨性可想而知,黃海川對此並沒有十足的信心,就如同他對自己的前程沒有百分百的把握一般,他的不確定,他的迷茫,又何嘗不是對自身前程的一個拷問。
晚上十點,街道兩旁的商舖也已逐漸關門,人丁稀少,小縣城跟大城市的差別也體現了出來,要是在繁華的都市裡,晚上十點,依舊是熱鬧的很,鬧市區裡,仍是人頭攢動,而此刻黃海川走的這條街,已經是溪門最繁華的一條街,一眼望去,只有稀稀疏疏的人影。
十來分鐘的路程,黃海川邊走邊看邊思考,耽擱了不少時間,走到縣委招待所時,已是將近十點半,沉思中的黃海川被前面喧鬧的聲音吵醒,抬目一看,本應該相對安靜的招待所這會卻是鬧聲一片,在招待所門口,聚攏了一大堆人。
就在黃海川疑惑的瞬間,遠處警笛長鳴,聲音是衝著招待所的方向來的,黃海川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快步往前走了過去,人群圍成了一個圈,中間是一片不小的空地,看樣子都在圍觀著什麼,不少人還在議論著,黃海川從人群中穿了過去,也大致聽到了旁人的議論聲,好像是有人跳樓了。
擠到人群的前面,入目的景觀有些觸目驚心,現場用血腥來說一點也不為過,黃海川仔細的看了橫在地上的人一眼,入目的剎那,黃海川的瞳孔瞬間收縮起來,整個人呆呆的定在那裡,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景象。
「怎麼會是她,怎麼會是她。」黃海川低聲呢喃著,橫躺在那裡,周圍一灘血跡還在緩緩流淌著,那張浸躺在血泊當中的臉龐讓黃海川怎麼也不敢相信,赫然是晚上六七點還在幫他打掃房間的小姑娘張盈。
「都讓開,都讓開。」後面傳來的聲音讓黃海川一下子驚醒,跟警察幾乎同時到來的是120的救護車,幾個護士跟醫生抬著擔架緊急的跑了過來,只是蹲在張盈身邊細細的看了一下,隨行的一個醫生已經無奈的搖了搖頭,無疑,醫生的這個動作已經宣告了張盈的死亡。
「醫生,這小姑娘已經沒救了嗎?」黃海川抱著最後一絲希望,走上前去問著醫生。
「已經死亡一會了。」那名醫生看了黃海川一眼,聳了聳肩,「再怎麼救也救不過來。」
「死亡一會了嗎?」黃海川自言自語著,望向地上的張盈,那死死睜開的雙目在這夜色下顯得如此的刺眼,讓人不禁汗毛豎起。
「將現場封鎖起來。」趕到的警察已經在現場忙碌起來,其中一個警察不認識黃海川,見黃海川站的這麼裡面,走過來驅趕道,「你是幹什麼的,不要破壞現場,站外面去。」
「你小子說什麼呢,那是黃縣長,不認識是嗎。」後面走過來的一個警察在說話的警察頭上輕拍了一下,「行了,忙你的去吧。」
「黃縣,您也在。」來人是已經從大山鎮派出所調任縣刑警大隊大隊長的趙一德,能夠從那偏僻的大山鎮重新調到縣城,還是擔任如此要職,除了跟趙一德一直緊緊追隨的路鳴已經是縣局局長的原因外,跟上次趙一德跟著路鳴配合黃海川一起扮演了一出市紀委來人的好戲也分不開關係,正是因為那次事件,才間接的將李政拉下馬來,而趙一德也因此進入黃海川的視線,黃海川順利的成為縣委副書記、代縣長,趙一德亦是從中受益,讓路鳴下定決心將其從下面鄉鎮調到縣局來,怎麼說也是自己的心腹愛將,不照顧他照顧誰。
黃海川看了趙一德一眼,略微點著頭,有些心不在焉,剛回來就碰到有人跳樓,跳樓的人還是一直給他打掃衛生的張盈,黃海川的心情可想而知,關鍵是兩人平日裡關係還不錯,黃海川沒把張盈真當成一個伺候人的服務員來看,打心眼裡還是蠻喜歡這個像小妹妹一樣的懂事小姑娘,沒想到晚上還跟他說笑著職專是七點半上課的張盈竟然在他出去一趟回來後,就從一個活蹦亂跳的小姑娘變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屍體。
見到黃海川臉色陰鬱,趙一德在一旁站著也不敢插話,發生跳樓這種事,本來還不值得他一個縣刑警大隊大隊長出馬,但一聽到出事地點是縣委招待所,趙一德想也沒想就趕了過來,黃海川可就住在縣委招待所,就衝著有機會在領導面前露臉,趙一德也不會遲疑,來的路上,趙一德琢磨了一下,還順手給路鳴打了電話,此刻一看黃海川的臉色,趙一德知道這趟不止是來對了,及時給頭兒打電話的舉動也是正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