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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九十七章 文 / 憶秋

    第九十七章

    寧城市長興路的建華小區裡,市政協副主席宋明的家就在這裡,陳銘急吼吼的來到寧城,就直奔長興路,熟門熟路的來到了宋明的家門口,這會正值中午吃飯的時候,陳銘來之前事先也沒打電話,他知道宋明中午必定會回家吃飯,然後午睡半個小時,他也不怕找不到人,在宋明身邊工作了幾年,陳銘對宋明的作息時間還是十分瞭解的,而且在市政協基本上沒什麼事,宋明如今的作息時間規律的很。{免費小說}

    開門的是宋明家的一個老保姆,見到門外的陳銘,老保姆認得對方,沒有遲疑就將門打開,可見陳銘沒少來宋明家串門。

    「呦,是小陳來了,吃了沒有。」宋明的老伴王穗看到是宋明,親切的同對方打著招呼。

    「王姨,我還真沒吃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看來我是趕上時候了。」陳銘臉上的笑容極為燦爛,若是有陳銘的下屬乃至其身旁對其比較熟悉的朋友看到陳銘的這般姿態,肯定會大跌眼鏡,這跟陳銘平常表現出來的蠻橫和霸道作風完全是兩回事。

    「既然沒吃飯,那就隨便吃點,現在就我跟老宋兩人,冷清的很,也沒做什麼大魚大肉,你將就吃點。」王穗笑著朝陳銘招手,完全是將陳銘當成一個晚輩來看待,一旁的宋明對此也是習以為常,而陳銘同自己的老領導一家人的親密程度更是讓人驚訝。

    陳銘同老領導的關係也是在宋明退休之後才愈發的親密,擱在宋明還在溪門當縣委書記,陳銘給宋明當秘書那段時間,陳銘可沒這個膽子跟領導表現的這般親近和自然,官場裡面,上下有別,尊卑有別,他上領導的家又怎敢表現的跟上自己家一樣,也就是在宋明退居二線後,關係才發展的突飛猛進,陳銘在宋明退居二線後,還隔三差五的特地從溪門跑到寧城來串門,經常買些禮品補品不說,宋明的子女遇到點什麼事,陳銘只要一聽說,往往就是第一時間去辦好,陳銘的這般表現落在宋家的人眼裡,無疑就覺得這人可靠,不忘本,值得信任,因此,陳銘在宋家基本上也不算外人。

    陳銘在門口換好了鞋子,邊走進來邊笑道,「王姨您現在是兒孫滿堂,怎麼會冷清,達明和子芳他們不也經常帶孩子來這看您二老嘛。」陳銘臉上滿是笑容,他口中說的宋達明和宋子芳是宋明和王穗的一子一女,陳銘和兩人也都是熟悉的很,幫兩人辦了不少私事。

    「他們都各自有家有室的,哪裡會說來就來的。」王穗笑著搖頭。

    老保姆給陳銘添了一副碗筷,陳銘一副餓虎撲食樣,大口大口的吃了幾口飯,嘴上還不忘說道,「王姨,每次到你家來吃飯都覺得特別香,我真想呆著不想走了。」

    「我們家的飯也是五穀雜糧,哪會有什麼特別的,小陳,你這張嘴還是這麼會說話。」王穗笑瞇瞇的說著,餐桌上多了一個人,也多了點人氣,老人家似乎特別高興,子女都在外面各自有自己的房子,平常也就老兩口在一起,突然熱鬧了一下,老人很是高興。

    宋明看著陳銘狼吞虎嚥的吃了幾口,笑了笑,「小陳,這次又到寧城辦什麼事?」

    「沒什麼事,就是想吃書記您家的飯菜,就眼巴巴的跑過來了。」陳銘笑道,以他對宋明的瞭解,宋明待會會習慣的問一問溪門的事,那時候才是他發揮的時候,陳銘的聰明之處就在於他懂得運用自己對宋明的瞭解來做到如何不讓宋明反感,這也是他能讓宋明賞識的重要原因。

    一頓飯吃了十來分鐘,宋明走到客廳上的沙發去泡茶,陳銘也跟了上去,在宋明側邊坐下,「老書記,還是我來吧,讓您檢查檢查我的茶藝進步了沒有。」

    陳銘手頭在忙活著泡茶水,耳朵卻是緊緊的豎了起來,時刻在等待著宋明突然問起,曾經的老領導沒有讓他失望,宋明看著央視的午間新聞,隨口就問道,「新來的那個黃縣長在溪門做的怎麼樣。」

    宋明的習慣可以說當官者都會有的習慣,退休之後,總是會時不時的關注自己曾經工作過的地方,宋明亦是不例外,他在溪門曾經還是一把手,對溪門自然也是格外關注了點,儘管他已經不管任何事。

    心裡暗道了一聲機會來了,陳銘臉上也沒有表現出急切的樣子,很有耐心的沖泡著茶葉,邊說道,「黃縣長嘛,還是很有魄力的一個領導,年輕人就是有年輕人的優勢,做事很有衝勁也有魄力,說不定溪門還真能在他手裡崛起呢。()」

    陳銘說著小心觀察著宋明的神色,對方臉上閃過的那一絲不以為然分外明顯,陳銘看的心裡一喜,眼見宋明沒有說話的意思,陳銘接口道,「黃縣長一來就推動了棚戶區改造工程的進展,他到市裡和省裡都跑下了專項資金,棚戶區的改造工程能夠這麼順利的開始,黃縣長功不可沒,要不然還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呢。」

    「嗯,接著說,看看我們這位新來的縣長還幹了些什麼好事。」宋明微微笑著點頭,但其內心所思所想則又是另外一回事。

    陳銘對老領導的瞭解恐怕比宋明對自己的瞭解更加的透徹,沒有人會直視自己的缺點,宋明同樣不例外,陳銘對此卻是知之甚祥,宋明在溪門當了五年縣長,七年書記,整整在溪門主政了十二年,溪門都沒發生什麼實質性的變化,依舊是如此落後,在寧城市排名墊底,這或多或少能說明宋明的不作為或者無能,要是溪門真的在黃海川手裡短時間內就發生了變化,那豈不是越發證明了宋明曾經在溪門主政的無能?

    陳銘心如明鏡,臉上不動聲色,繼續笑著,「黃縣長最近又有一個很有魄力的決策,想要在溪門打造一個大旅遊區,黃縣長可是發出豪言壯語了,要在五年之內讓溪門的旅遊業成為寧城市旅遊業的支柱之一。」陳銘為黃海川歌頌著功績,語氣不乏讚歎和欽佩,然而,陳銘的語氣忽的一轉,「不過黃縣長為了搞這個旅遊區,也弄得**人怨。」

    「怎麼,這位年輕的縣長這麼有本事,還有什麼做的讓人不滿意了?」宋敏似乎一下子來了精神,饒有興趣的問道。

    陳銘早就在等待這個機會,當下一點也不帶停的接口道,「老書記,咱們縣裡的情況您也清楚,窮啊,窮得叮噹響,沒錢,連點多餘的錢都沒有,每年還不知道有多少人發不出工資呢,但黃縣長為了搞這個旅遊區,截留了各個單位的一部分財政撥款,用來籌資建旅遊區,這不,本來每個單位都窮著呢,被黃縣長截下一部分撥款,很多單位可都揭不開鍋了。」

    陳銘看著宋明的眼色,臉不紅心不跳的繼續說著,「就拿我們局來說,民政局的開銷沒那麼大,倒不至於達到揭不開鍋的地步,但是今年給烈士家屬和三老人員發放的補貼卻是沒錢發了,這下可好,那些烈士家屬和三老人員聽說今年的補貼不能按時發放了,都急了,跑到縣裡要說法來了,鬧到縣政府去了,黃縣長為此事都驚動了,要我們民政局按時發放,可是民政局又沒這個錢,為了這個事,我也是愁得要死,想讓黃縣長把撥款給我們吧,黃縣長又說不給,要我們自己想辦法,老書記,您說,這不是為難我們嘛,溪門就這麼個情況,叫我們上哪找錢去呢。」

    宋明默默的聽著陳銘聲情並茂的敘述,陳銘是他提拔起來的,以往還曾扮演著他心腹的角色,宋明此刻自然而然的去選擇了相信陳銘的話,事實上,陳銘說的話也沒什麼錯,只不過他適當的隱瞞了一些東西,再加上陳銘言語中的某些故意的傾向性,聽在宋明耳裡,對黃海川的印象也登時差了幾分,搖了搖頭,道,「年輕人嘛,有年輕人的衝勁固然是好,但沒有經驗,又不善於聽取不同意見,也容易出錯誤,我看這位新來的黃縣長也不外乎如此,呵呵,不過也怪不得人家,年少得志嘛,又有上面的領導賞識,自然是敢想敢幹了。」

    「是啊,老書記您這麼一說,我也都羨慕起來了,黃縣長年紀輕輕就達到了很多人一輩子也達不到的高度,這得羨煞多少人,哎,體制內的人這麼多,又有多少人能有這樣的際遇,再給我二十年,我都不知道能不能達到黃縣長現在的位置呢。」陳銘偷偷瞥了宋明一眼,苦笑了一下。

    「龍生九子,命運也是各不相同,這人啊,是沒有可比性的,有些人天生就是含著金鑰匙出生,一生注定就是富貴無比,有些人生下來就是苦寒之家,打小就要吃盡苦頭,將來還不一定能夠改變命運,所以說,人與人的命運不同,這是羨慕不來的,這世界上真要是閻王爺,倒是能讓他幫忙投胎個好人家。」宋明笑了笑。

    陳銘笑著點頭,他自是不會去反駁宋明的話,順著宋明的話,陳銘又是道,「黃縣長怪我們民政局沒及時把補貼發放下去才導致那些人鬧到縣政府去了,今天就讓審計局的人來找我們麻煩了,搬走了我們財務科的賬簿,想從中找麻煩,哎,黃縣長高高在上,我惹不起總歸躲得起吧,我也懶得去理那些煩心事了,就想著到老書記您家來吃吃飯,散散心。」

    「補貼沒發放下去又不是只有你們民政局的責任,他讓審計局來審計你們的財務算哪門子事?再說這是兩碼事,他這樣搞簡直是亂來嘛。」宋明眉頭一皺。

    「老書記,您現在這話也就在家裡說說,出去了可不能這樣說啊,要是傳到黃縣長的耳裡,黃縣長恐怕又要震怒了。」陳銘一副大驚失色的樣子,驚恐的望著宋明。

    「怎麼,我連說句話都不能說了?這還是不是咱們黨的天下了,咱們黨推行的是言論自由,他小小一個縣長還能管住所有人的嘴不成,今天這番話我在這裡說,在外面我還要說,我就看不慣聽不得任何不同意見的人,我倒要看看他能把我怎麼樣了,還有,小陳不是我說你,你的膽子怎麼越來越小了,你現在也是一名中層領導幹部了,要有自己的堅持和原則。」宋明看到陳銘害怕驚恐的樣子,很是憤怒的拍了拍桌子,引得妻子王穗都從臥室裡面探頭出來看了一眼。

    「老書記,您消消氣,別上火,您血壓本來就偏高,千萬別為這種事動氣。」陳銘關切的看著宋明,又是無奈苦笑的說道,「黃縣長現在是一縣之長,我只是一名小小的局長,哪敢跟他叫板,再說老書記您又不是不清楚,領導做的事,不論錯的對的,在我們這些當下屬的人眼裡,只能是對的,黃縣長認為我們民政局沒將補貼及時發放下去,是我暗中使了絆子,所以想讓審計局的人來查我們民政局的財務,哎,我真是比竇娥還冤。」

    「你不是比竇娥還冤,你是沒骨氣。」宋明恨鐵不成鋼的看了陳銘一眼,隨即又蹙起了眉頭,一臉的不滿,「這個黃海川,怎麼能如此胡來,他現在還只是代縣長,真要是轉正了,那還得了,這事我還真得找領導去說道說道,我現在雖然退了,但還在政協,我就看不慣這種專橫跋扈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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