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199章 文 / 憶秋
第199章
張躍正開的那個房間一打就開了,徐德為擰著門鎖卻是打不開,這會看都不用看了,武剛肯定是在徐德為站著的這個房間,打不開房門,徐德為就看向杜姓檢察官了,指了指門,徐德為喊了聲『杜檢』,沒再多說什麼,那意思不言自明,請對方把門打開。
其實房間裡面是有人的,每天最少都有兩個人同時在看著武剛,不可能讓武剛獨自一人呆在屋裡,只不過外面說話的動靜這麼大,裡面的人不可能沒聽到,知道雙方起了爭執,自己這邊的頭兒也沒鬆口說要打開門,裡面的兩個市檢察院的工作人員都沒敢妄動,依然是將門反鎖著,不讓外面的人開門進來。
杜姓檢察官已經給縣委書記朱明宣打電話了,這會迎上徐德為的目光,杜姓檢察官沒有動作,他在等著徐德為的電話響起,朱明宣接到他的消息,應該會有所行動才是,徐德為盯著杜姓檢察官,電話就在這片刻間響了,徐德為撇了撇嘴,這時候打來電話的不用說也知道是誰,拿起手機看了一下,確定自己的猜測沒錯,徐德為沒接起來,任憑手機想著,再次看了看杜姓檢察官,「杜檢,給個面子吧,何必讓大家傷了和氣。」
徐德為說著話就摩拳擦掌,軍人就是軍人,徐德為也有自己的血性,他既然做了決定,杜姓檢察官要是不給他面子,徐德為絕對要破門而入了,他也不怕跟對方撕破臉皮,丫的這是在他軍營的地盤上,幾個市檢察院的人要是想跟他對著幹到底,徐德為不介意讓對方看看軍中子弟兵的風采,事後要是有人想責問,地方上的領導還能管到他這個軍官頭上來不成,說句難聽的,要不是軍營駐地在開元,有必要跟縣裡的領導搞好關係,徐德為連縣委書記朱明宣都懶得鳥,就算是市裡的領導來了也不能把他咋的。
「徐營長,你不接朱書記的電話嗎?」杜姓檢察官見徐德為連朱明宣的電話都不接,臉色再次一變,對方的做法表明了事情沒有任何迴旋的餘地。
「現在沒空,你先把門給我打開,事後我會給朱明宣打電話。」徐德為不耐煩的擺了擺手,說話一點都不客氣,「杜檢,你借了我們的地方好幾天了,現在連個面子都不給我,是不是太不把我放在眼裡了。」
杜姓檢察官臉色陰晴不定,站著同徐德為對視著,最後還是他先受不了徐德為的眼神,移開了目光,朝身旁那位下屬甩了甩頭,杜姓檢察官這是認栽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在徐德為的地盤上跟對方犯渾,那是自己找不自在,杜姓檢察官只能忍下這口氣,而且他們這次是私自行動,所以杜姓檢察官也不敢跟上頭的領導求助,因為杜姓檢察官知道自己得不到什麼幫助,這也是他只給縣委書記朱明宣打電話,而不給市裡的領導打電話的緣故。
杜姓檢察官身旁的那位下屬得了授意,走到徐德為身旁,敲了敲門,沖裡面的人說了幾句話,只聽匡噹一聲,門從裡面打開了,裡面兩位市檢察院的工作人員看了徐德為一眼,識趣的往外走去,項雲萍這時候早已顧不得其他,衝進屋裡面去。
項雲萍叫著武剛的名字,眼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一直跟在她身邊形影不離的兒子終於鬆開了手,口中喊著爸爸就跑了過去。
「沒事,沒事,小宗乖,不哭啊,你是男人,要堅強。」武剛笑著拍著兒子的臉蛋,他的手輕輕顫抖著,眼裡隱隱泛著淚光,在這屋裡被關了幾天,足不出戶,連一點行動的自由都沒有,武剛最牽掛的就是自己的妻兒,他不怕自己受到什麼委屈,就怕妻子和兒子受到傷害,現在重新看到老婆兒子,武剛就感覺自己像是在監獄裡關了好幾年才重新見到家人一般,那種心情真的是無法言喻。
「爸爸你也是男人,那你也不許哭。」孩子抹著眼淚,天真純粹的童聲總是能不經意間的觸動人的心弦,曾靜這個當媽媽的人忍不住就要跟著掉眼淚下來,轉頭朝黃海川笑道,「這孩子真乖,武哥有個好兒子。」
徐德為最見不得這種傷感的場面了,特別是想到他這次有可能是助紂為虐,徐德為心裡委實不是個滋味,悄聲的退了出去,正好看到杜姓檢察官跟幾個檢察院的人臉色難看的站在門外,徐德為撇了撇嘴,「杜檢,你說你們這次辦的是啥案子嘛。」
屋裡面的武剛早已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安慰了一下妻子和兒子,武剛早已恢復一臉剛毅的神色,他都不記得自己這個大老爺們有多少年沒有這種流淚的衝動了,妻子和兒子觸動了他內心深處那根最柔軟的心弦,黃海川和曾靜肯在他危難的時候仗義相助更是讓武剛心懷感動,武剛認為自己這次被人整的不虧,起碼認清了一些人,也知道自己有這麼兩位肯肝膽相助的朋友,這是他最寶貴的財富。
「海川,曾靜,謝謝你們,我最擔心的就是老婆孩子,今天能見他們一面,我也就放心了。」武剛剛才在屋裡面聽到黃海川還有妻子的聲音,這幾天緊繃的一根神經終於放鬆了下來,他跟市檢察院審他的這幾人鬥智鬥勇,也曾提出過要見家人一面,都被拒絕了,武剛不知道黃海川和曾靜怎麼會找到這來,但能見到家人,武剛心裡總算是了了一個心願,就算是不能出去,武剛也可以放下一些牽掛。
「武哥,你說這話就見外了,要不是嫂子給我打電話,我都不知道你出事了,你這次可是太不厚道了,知道自己有事,也不給我打個電話,還把不把我當朋友了。」黃海川開著玩笑,笑道,「為了你的事,我和曾靜大晚上的跑到開元來,這次出去,你要是不請我們吃頓好的,那我們可不放過你了。」
「要是能出去,別說一頓好的,多少頓都任你們說。」武剛哈哈笑著,心裡卻是依然有著一層陰霾,他這次其實是得罪了縣委書記朱明宣,他會在這裡面,都是朱明宣在背後整他,用八個字來形容朱明宣,那就是無法無天,膽大妄為了,他好歹也是一個副縣長,朱明宣就敢公然整他,讓人將他一個副縣長帶走調查,這說出去恐怕沒有一個人會信,但朱明宣就是敢這樣做,不過武剛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確也有一些落人口實的地方。
「武哥,這次到底是怎麼回事?」黃海川往門外看了一眼,朝武剛問道。
就在這時,有兩個檢察院的人走了進來,也不說話,就站在那裡,看著黃海川和武剛等人,眼神四處飄著,黃海川眉頭微微一皺,這檢查院的人擺明了是進來監視他們的,武剛原本想張口說話,看到進來的兩人,嘴巴隨即就閉上。
「兩位,我們想單獨跟武剛聊聊,這個請求不過分吧。」黃海川看向兩人說道。
兩個檢察院的人沒有說話,看了黃海川一眼,沒回答,腳下也沒往外走的意思,徐德為在門外也聽到了黃海川的話,幫忙開腔道,「杜檢,你這是何必呢,人家難得見一面,你讓人家好好聊聊不行嗎。」
杜姓檢察官臉色難看,還是強擠出一絲笑容,「徐營長,我都已經讓他們進去看人了,您就別再為難我了,這案子還沒調查清楚,上頭的領導是要求保密的,我讓他們進去已經是違反規定了,所以屋裡必須有我們的人看著,還請徐營長也體諒體諒我們。」
「杜檢,不知道您說的上頭領導是哪位領導?」閉口不言的武剛突然大聲開口了,杜姓檢察官在門外,武剛的聲音很大,杜姓檢察官也聽得清清楚楚。
杜姓檢察官神情有些不自在,冷哼了一聲,沒搭理武剛的話,屋裡面兩個檢察院的人依然一動不動,黃海川心知這兩人要是不離開,武剛也不可能敞開心扉的講。
「武哥,有什麼話你就大膽講出來,不要顧忌什麼,他們想呆屋裡就讓他們呆吧,只要你講的是真的,相信會有人為你做主的。」很少說話的邱淑涵出聲道。
「這位是?」武剛疑惑的望著邱淑涵,黃海川和曾靜都是他的朋友,也就邱淑涵這張生面孔不認識,要不是被進來的這兩檢察院的人給分神了,他剛才早就想問了。
「哦,望了給你介紹了,武哥,這是我未婚妻,邱淑涵。」黃海川笑著給武剛介紹道。
「好呀,恭喜恭喜,海川,你總算是沒再當光棍了。」武剛一聽,臉上露出了燦爛的微笑,那是真心的為黃海川高興,一時都忘記了自己的煩惱,笑道,「你們這郎才女貌的,倒也是登對的很。」
「哈,我們年底結婚,可還等著你過來喝喜酒呢。」黃海川笑了笑,「武哥,說說你的事吧,我和曾靜大老遠的趕來,希望能幫上你一點忙。」
「不錯,武哥,既然別人不願意出去,那你就不用管他們了,儘管講就是。」曾靜點著頭,眼角的餘光瞟了邱淑涵一眼,有邱淑涵這位省長的千金在這,曾靜心裡也很有底氣。
「這?」武剛終究還是有所顧忌的,特別是那倆檢察院的人時不時的盯他一眼,讓武剛心裡不太自在,他要是自己光棍一人,他啥也不怕,但他怕的是朱明宣會報復他的家人,經歷了這麼一件事,武剛總算是知道朱明宣為達目的,無所不用其極的手段了,朱明宣敢肆意妄為的對他一個在職的副縣長動手,就敢報復他的家人,武剛要說不擔憂那是假的,黃海川和曾靜畢竟不是開元縣的幹部,不用擔心朱明宣會幹嗎,但他不能。
武剛的神色落入邱淑涵的眼裡,邱淑涵秀氣的小鼻子皺了一下,轉身走到門外的徐德為身旁,輕輕的說了一句話,也不知道是說了什麼,只見徐德為臉色驚駭,隨即點了點頭,看著邱淑涵的眼神震驚不已。
「杜檢,讓你們的人都撤出來吧,總要給人家一點空間,反正你們都讓他們見面了,也不差這一點。」徐德為再次對杜姓檢察官道。
「徐營長,您這樣可就真的讓我們很不好辦了,今天我們都讓步這麼多了,徐營長您好歹替我們著想一下。」杜姓檢察官緊守著自己的底線,他要讓自己的人在裡面盯著,就是怕武剛說了不該說的話。
「我不管你們辦案是什麼規矩,反正今天這事我管定了。」徐德為霸道的擺著手,轉頭對身旁的張躍正道,「躍正,屋裡面那兩位要是不想出來,你去請他們出來。」
張躍正點了點頭,驚奇的看了邱淑涵一眼,他都沒聽清楚邱淑涵跟徐德為講了什麼,但從徐德為的表現來看,肯定是完全震住了這位營長大人。
「徐營長,您真的要這樣做?」杜姓檢察官有些暴怒了,雙眼隱隱冒火,但又不可能真的沖徐德為發飆,使勁的拽著拳頭,杜姓檢察官努力的控制著自己的情緒。
「不錯,我就是要這樣做,杜檢打算咋的?」徐德為淡淡的看了杜姓檢察官一眼,嘴角有些冷笑,不是他瞧不起對方,他還真就不信眼前這姓杜的敢跟他來真的,在邱淑涵跟他說那句話之前,他之所以只幫黃海川等人說了一句話就不再說話,那多少是因為不想再往下摻和這事,反正他也幫黃海川幾人見到武剛了,沒必要再接著摻和下去,所以適當的幫黃海川等人說了一句後,他就保持沉默,直至邱淑涵又跟他說了那麼一句話,徐德為才又態度強硬的幫著攆人。
「你們兩個出來。」杜姓檢察官服軟了,幾乎是咬著牙沖屋裡面的兩個下屬喊話,這個眼前虧他認了。
當房門重新關上時,黃海川終於露出了笑容,笑道,「武哥,這次你總能說了吧。」
武剛笑著點了點頭,眼神往邱淑涵身上瞟了好幾眼,眼裡儘是驚奇,黃海川這個未婚妻倒真是不簡單,見黃海川不說什麼,武剛也就識趣的沒問。
「武剛,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這次黃縣長他們過來,你趕緊把實情都說出來,黃縣長他們會想辦法幫你的。」項雲萍急切的看著丈夫。
「哎,這次想要整我的是朱明宣,是我們開元縣的縣委書記,前陣子城市廣場出了事,才剛建成不到的一個石雕倒下來砸死了人,我就懷疑廣場的工程質量有問題,想組織有關部門去查,最後就成現在這樣了,廣場的質量問題還沒查出結果,我就先成了階下囚了。」武剛苦澀的笑了笑,「這就是得罪人的下場。」
「廣場的質量問題還沒查出來,你怎麼就知道想要整你的是朱明宣?」黃海川提出疑問。
「這是我沒說清楚,不能說沒完全沒查出來,應該說已經查到了一些蛛絲馬跡,而且有一些線索還指向了朱明宣,所以我才說是他要整我,而且這些檢察院的人也是明證,他們不是受了市領導的指示來查我,而純粹是朱明宣個人指使,市檢察院檢察長就是朱明宣的姐夫,朱明宣使喚檢察院的人就跟使喚自家下人一樣,堂堂的國家檢察機關,簡直成了他狹私報復的工具。」武剛越說越憤怒。
「他們查你的理由是什麼?」黃海川接著問道。
「理由就是我收受的那些煙酒,還有那些面額不超過1000塊的商場購物券,呵,別人提上門來送我的煙酒自然不可能差到哪去,我這一年下來收的煙酒,真要折算個價值,上萬塊還是少的,這就成了他的攻擊把柄了。」武剛自嘲道,這也是他落人口實的地方,但要真說一個副縣長因為這個被判貪污罪,恐怕足以引起全國輿論嘩然。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就算是你沒有這個把柄,但他要是想找你麻煩,也會找別的借口。」曾靜搖頭說道。
「不錯,官場中的人心險惡本就是如此。」黃海川贊同道。
「這些檢察院的人控制我的人身自由本身就是非法的,這背後全是朱明宣在操縱,這幾天他們一直反覆的審問我,無非就是想往我頭上多扣幾個屎盆子,除了那些個煙酒,我根本就沒什麼把柄能讓他們抓到。」武剛冷笑道,「就算是我最後沒什麼把柄被他們抓到,我估摸著那朱明宣肯定也會操縱法院,給我判個貪污罪。」
「聽你這麼一說,這朱明宣還真是什麼事都敢幹。」黃海川驚道。
「他有什麼不敢幹的,他們朱家的勢力大著呢,怪也就怪我太剛直,廣場的案子我要是不查,也就不會有這個現場。」武剛苦笑道。
「都砸死人了,你要是不查,那海川今天來幫你可就不值了。」邱淑涵笑了笑,「武哥,待會你就跟我們一塊離開吧,反正他們關你也是非法的,待會你就大大方方的離開。」
「我倒是想離開,不過離開了又能上哪去,我的根在開元縣,朱明宣是縣委書記,我能從這離開,他照樣能再把我整進去,還不如呆在這。」武剛心灰意冷。
「武哥,你就別說這些廢話了,待會你儘管跟我們離開就是。」黃海川笑道,「誰要是想抓你,那就連我們一塊抓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