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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331章 文 / 憶秋

    第331章

    時間悄然過著,兩會的開局和落幕,對於從事媒體行業的人來說,是一場新聞輿論的盛宴,但對大多數普通老百姓來講,依然是過著朝九晚五的生活,沒人會去特意的關注這場所謂的全民參與的政治大事,更多的人,只會關注自己口袋裡的鈔票是多了還是少了,關注柴米油鹽醬醋茶是不是又要漲價了,關注著與自己利益息息相關的瑣碎小事,也只有相關的政策觸動到普通人的利益時,才會讓人聞風而上,生怕自己成為政策下的犧牲者。{免費小說}

    黃海川作為南海省人大代表團的一員,在京參加了全國人大的相關審議會議和小組召**議,作為時下幾個最為年輕的市長之一,黃海川無疑是備受矚目,成為記者追逐的對象,但黃海川亦是十分的低調,從頭到尾,並沒有接受過任何一家媒體的採訪,黃海川也因為被媒體記者譽為最『狡猾』的市長,因為他從沒有一次被記者堵到,每次都是來無影去無蹤,讓有些想採訪他的記者大失所望。

    與黃海川同時受到媒體注意的還有林朝陽、張正、吳明等年青一代的官員,他們被譽為官場的新生代力量,他們的年輕和活力給官場的注入了新鮮血液,讓一向給人刻板嚴謹印象的官場有了新的風貌。

    他們亦是被認為未來有望身居廟堂高位的年輕候選人之一,是二十年後能參與到這個國家大政方針制定和決定這個國家走向的未來政治領袖。

    林朝陽,林家第三代的風雲人物,也是林家在官場上力捧的接班人,黃海川曾經在一次集體審議會議上和林朝陽打過照面,這個林家的核心第三代給人沉穩厚重的印象,今年剛步入三十五歲之齡的林朝陽在年初才剛被提拔為某地市市委書記,是十分年輕的地市級一把手,跟黃海川之前和邱明邱義兩人在酒吧碰到的另外幾個林家第三代的子弟不一樣,林朝陽看起來溫文爾雅,看到黃海川時,還主動笑著頷首致意,似乎也認為黃海川理所應當認識他一般。

    黃海川的確是知道林朝陽,雖是只聞其名素未謀面,但黃海川偶爾有在報紙上看到過這個在華東某省被譽為是政治新星的市委書記的報道,只打了一個照面,黃海川就認出林朝陽來,林朝陽會主動跟他打招呼,黃海川明顯是很意外,禮貌的回禮,黃海川對林朝陽這個人的評價上升了一個檔次,但看到林朝陽的笑容,心裡卻隱隱也有一種不舒服的感覺,但不管怎麼說,林朝陽終究是比之前碰到的林國興、林國安和林江成等黃海川曾經碰到的林家子弟給黃海川留下的印象更好,也許,林朝陽是林家在官場培養的接班人,所以其更善於偽裝自己,這是黃海川對林朝陽貼上的標籤。

    林朝陽在官場上無疑也比黃海川和張正先走了一步,黃海川就任南州市長還未一年,張正同樣也是剛剛被任命為興安市市長,但林朝陽,已經是邁過了市長這個位置,成為市委書記,在往上,就將攀登上副省級幹部的寶座,比起黃海川和張正來,林朝陽走得更快,但不能否認的是,林朝陽起步也最早,早早就被作為為林家第三代的重要接班人來培養,這種優勢,根本不是黃海川和張正所能比擬的。

    除了林朝陽、黃海川、張正等人外,像他們這種代表官場新興力量的年輕幹部亦不在少數,正如媒體對他們的評價,他們是未來決定這個國家走向的中流砥柱。

    吳明,黃海川也不是不知道,早在給周明方當秘書時,黃海川到省委黨校去培訓,就已經聽過吳明的大名,那時候,他還只是領導身邊的一個秘書,雖然級別不低,已經被提拔為副處級,但當時黃海川聽到有關吳明的消息時,對方就已經要被提拔為副廳級幹部,而且是主政一方的縣級市市委書記,那時候的黃海川,對吳明這樣的人物,無疑只能仰望,和他一起在黨校培訓的一干同學,當時誰說起吳明來,哪個不是一臉羨慕和敬畏?這樣一個比他們年長幾歲的人,已經走到他們可能一輩子都走不到的高度,就算是黃海川自己,當時也未曾想過自己也能走到今天這個層次。

    吳明是前江海省省委副書記、江城市委書記周志明的女婿,現在周志明成為了江海省省長,吳明也是愈發的炙手可熱,不過似乎是有意避嫌,之前還是在江海省任職的吳明現在已經調出江海省,周志明現在已經是一省之長,自己的女婿在下面當市長,似乎是擔心被人詬病,吳明在年初就調出了江海省,現在在中部某市擔任代市長,和黃海川比起來,其實是遜色了很多,當初黃海川還要仰望對方,現在兩個人是平起平坐,確切說起來,吳明比黃海川差了不少,黃海川是省會城市南州的市長,吳明調到中部欠發達省份,目前還只是代市長,但吳明只靠著周志明這個老丈人就能走到今天這個層次,已經是極為了不起,黃海川對這個人,同樣是有幾分佩服,周志明畢竟是和邱家不能比的,吳明目前能有這成就,已是十分厲害。

    兩會期間,同樣還有不少引人注目的重量級人事變動,其中以林振興擔任發改委主任最讓黃海川矚目,發改委素有小國務院之稱,這個部門的重要性可想而知,而新任發改委掌門人林振興是從國務院副秘書長的位置上調過去的,按說這樣的人事調動並不奇怪,林振興之前本就是正部長級,級別上只是平調,但發改委這個部門因為其重要性,林振興這個履新的新掌門人也格外讓人關注,而黃海川關注林振興,則更多的是因為其林家人的身份,若說林朝陽是林家第三代核心,那麼,林振興就是林家第二代的核心,地位和邱國華在邱家的地位一樣,毫無疑問,林振興是代表著林家這個僅略遜於邱家的紅色家族的中興人物,如今邱老爺子身體已經是步入倒計時的最後階段,而林家的那位林老爺子,卻還是身體健朗,現在任誰都感覺到局勢的微妙變化,林家,這個和邱家一樣屬於老牌紅色家族的大家族似乎隱隱有超越邱家的架勢。

    黃海川心裡有種預感,將來林振興很有可能會是老丈人邱國華這輩子最主要的競爭對手,邱、林兩家的關係本就算不上十分和睦,邱老爺子眼睛真正閉上的那一刻,也許就是林家取代邱家地位的時候,而林家,對待沒落的邱家怕是不會手軟,屆時只要一有機會,林家恐怕會免不了對邱家進行打壓,這恐怕也是壓在邱家人心上的另外一顆巨石,讓人心裡堵得慌。

    黃海川知道,目前老丈人邱國華也沒別的辦法,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外面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邱老爺子什麼時候會真正閉眼,老丈人邱國華內心悲痛,但他不得不振作,所有人都能表現出軟弱的一面,唯獨他不能,他現在邱家現在的支柱。

    參加完兩會,黃海川並沒有急著離開京城,在人大會議落幕的當天晚上,黃海川去拜訪了老領導周明方,在華安省擔任省委副書記的周明方這次也作為華安省人大代表的身份到京參會,並且是華安省人大代表團副團長。

    在周明方下榻的酒店,黃海川被周明方的秘,周明方調到華安省,王能也跟了過去,這是黃海川一點都沒有預料到的,他和王能也是老熟人了,從他到溪門縣擔任副縣長後,王能就接替他擔任周明方的秘書,一直到現在,王能都跟著周明方好幾年了,周明方調到華安省,黃海川本以為王能應該會選擇留下,以他跟了周明方幾年的情分,周明方起碼會給他安排個好去處,最不濟也能跟他一樣,到下面縣市去擔任主要領導,這對王能來說無疑也是一個絕佳的選擇,給領導當秘書,不也是為了謀求快速陞遷的路徑,到最後就是為了求個一官半職,王能是土生土長的江城人,家庭老小都在江城,會跟周明方出省,這真的是很讓人意外。

    「王秘書,現在是不是把家裡老小都接到華安了。」黃海川邊和王能上樓,邊笑著說道。

    「沒有,現在剛跟領導到華安,都還沒穩定下來呢,把家人接過去幹嗎。」王能笑著搖頭,

    「也是。」黃海川點頭笑道,周明方才剛到華安赴任,在當地都還不知道站穩腳跟沒有,王能作為周明方的秘書,肩上的任務也不輕,確實沒必要把家人急著接過去。

    周明方住在酒店五樓,黃海川走進周明方的房間時,周明方正在看一份跟華安省有關的文件,見到黃海川進來,周明方摘下老花鏡,朝黃海川笑著點了點頭,「海川來了。」

    「書記,您現在都要戴眼鏡了?」黃海川詫異的問了一句,他記得以前給周明方當秘書時,周明方當時視力還好得很。

    「這人老咯,眼睛也不行了,不戴老花鏡都看不清了。」周明方笑了笑,隨手示意黃海川坐下。

    「書記,您現在可是正當年輕呢,哪能說老。」黃海川笑道,周明方今年才五十出頭,他這個年紀就官至省委副書記,無疑還處在仕途的黃金時期,一點都不能算老,將來成為一省的封疆大吏不是沒有可能。()

    「和你比起來,我不就老了嘛。」周明方笑著看了黃海川一眼,以一種審視的眼光在看著黃海川,黃海川出自他門下,現在當了市長,周明方在內心深處儼然是將黃海川當成得意門生來看待,如今看到黃海川越發的穩重和成熟,周明方也是打心眼裡高興。

    黃海川聞言一怔,隨即也是笑笑,在周明方對面坐了下來,王能給他倒了一杯熱開水,黃海川點頭致謝。

    「晚上我打算去看下老爺子。」周明方在黃海川坐下後,突然道。

    「正好,我也要去,到時候我跟書記您一塊去。」黃海川說道,並沒有太大的驚訝,周明方在大會期間並沒去過醫院,黃海川猜測周明方是覺得大會期間人多眼雜,那些記者又是無孔不入,這才選在大會閉幕後這樣一個時間段去看望老爺子,這確實能避人耳目。

    「我可能要晚點過去,你可以先去,反正你也不用在意別的。」周明方看了下時間,這會才八點多,他打算十點左右再過去,至於黃海川,本身就是邱家的女婿,周明方話裡的意思再明白不過,黃海川隨時都可以去看邱老爺子,名正言順,別人也不會多說什麼,而類似於他們這些邱系的官員,卻是不想讓人多嘴。

    黃海川明白周明方的意思,也沒多說什麼,周明方升任省委副書記,現在在邱系內也頗具份量,哪怕邱繫上面的大佬,也不能過分輕視一個省委副書記的份量。

    和周明方一直坐著聊到將近九點,黃海川知道周明方還要看文件,並沒有久呆,而是先行離去,反正等下在醫院也還會碰面。

    黃海川到醫院的時候,老丈人邱國華也在,這些天,老丈人開完會後經常都會過來醫院,黃海川每次都能碰到,已經見怪不怪,作為邱家現在的希望,邱國華無疑也頂著比別人都要大的壓力,老爺子一旦離去,邱國華就要將邱家這個大家族的重擔頂起來,他比其他人的壓力都要大,黃海川分外明顯的看到老丈人這半個多月來,兩鬢的白髮已然多了不少,黃海川暗自為老丈人擔憂,但他也沒辦法為老丈人多分擔什麼,他所處的位置和層次太低,根本沒辦法在這樣一場關係到最高層的博弈中去為老丈人做什麼,連參與的資格都沒有。

    「海川,明天你回南州去吧,你現在也是一市之長,做好自己的工作比什麼都重要。」邱國華在黃海川過來後,同黃海川說道,翁婿倆站在走廊上說話,邱國華點了一根煙,深深的吸了一口。

    黃海川點了點頭,對老丈人的話並無異議,他留在醫院也幫不了什麼忙,老爺子享受的是正國級的待遇,醫院的醫生和護士比他們這些人還著緊,生怕有任何差錯,他留下來壓根也沒事可做,老爺子也不可能因為這樣就會好轉,邱國華讓他回南州去並沒錯,不能因為老爺子現在身體狀況堪憂,所有的邱家人就都連工作都不做了,那樣只會讓人詬病。

    「爸,醫生有說老爺子能扛到什麼時候嗎?」黃海川跟著老丈人吸著煙,問了一個犯忌諱的問題。

    「能活一天是一天吧。」邱國華心情沉重,又有些自嘲的笑笑,「至於能扛到什麼時候,醫生生怕擔責任,又怎麼敢隨便亂說,他們也只會說盡全力。」

    「要是老爺子能再多活個一兩年就好了。」黃海川瞥了老丈人一眼,奢望的說了一句。

    「那是我們所有人的美好願望。」邱國華臉上擠出一絲笑容,拍了拍黃海川的肩膀,「老爺子要是能托你吉言,多活個一兩年,那也沒有遺憾了。」

    感受著老丈人手上傳遞而來的沉重心情,黃海川為之沉默,他的話,卻是只能算是美好的願望,現在都已經在靠氧氣維持呼吸,是醫院在竭盡全力的吊著老爺子的一口氣,讓老爺子還能一直活著,誰又敢奢望老爺子能活一兩年?

    老爺子自打咳血暈倒那天住進醫院起,當晚又是突發急性呼吸衰竭,要不是人本來就住在醫院,搶救得及時,現在是否還有最後一口氣都不好說,而且這些天來,老爺子甦醒的時間越來越少,更多的時間是在昏迷狀態,連醫院呼吸內科那位在國內外都享有極高知名度的權威專家王石山都不敢說老爺子能否扛到九月份過去,邱家人又怎敢抱太大的希望?其實不用一兩年,只要老爺子能扛到九月份的黨代會開完,到時候要是還能有最後一口氣,那麼,邱家就該謝天謝地了。

    和老丈人在走廊上站了半個多小時,兩個人都是一根煙接一根煙的抽著,黃海川的煙癮不大,沒有煩心事的時候更是不會抽煙,但最近,黃海川抽煙的頻率卻也是越來越高了,和老丈人在一塊的時候,更是會陪著老丈人吞雲吐霧,一老一小倒像是都變成煙癮極重的人。

    「爸,等會明方書記會過來。」黃海川看了下時間,說了一句,他猜周明方應該也有跟老丈人說了才是。

    「我知道。」邱國華點了下頭,周明方已有跟他說過。

    邱國華掐掉最後一根煙後,轉身回病房去,黃海川也進去看了一下,隨後又出來,在病房裡,他總感覺太過壓抑。

    晚上從醫院離開後,黃海川去了成容江在檢察院的宿舍坐了一會,已經調到最高檢的成容江完成了相關的工作手續調動,現在已是最高檢的一名幹部,級別沒有變動,仍是副廳級,但成容江上升的空間無疑更大。

    「鄧錦春的案子,我直接報上來,領導也已經點頭,還是由我負責。」成容江笑著對黃海川說道。

    「那是好事,就把這個案子當成你在新單位裡打響的第一炮,以這個案子涉及到的金額和幹部,也能算是一個大案,案子辦好,對你能在最高檢裡盡快的立足也有好處。」黃海川點頭說著,要不是因為找人打過招呼,成容江要接著辦鄧錦春的案子並不會那麼順利,但這年頭就是這樣,有關係的人辦啥都能順利,沒關係的人上哪找門路都會碰壁。

    「嗯,鄧錦春的案子,一定要辦得漂漂亮亮,不然我也真的是沒臉面對黃市長您了。」成容江苦笑。

    「專心辦案就好,沒必要多想別的,那樣反而給你增加心理壓力。」黃海川寬慰著成容江,掃視了一下成容江這套五十多平方的小兩室一廳的宿舍,黃海川笑道,「容江,你可以把你愛人接過來,這宿舍也還不錯嘛。」

    「有考慮,不過她的工作調動是個問題,我現在剛過來,認識的人不多,要找門路給她調動工作也很難,先等等吧,再說我在京裡呆幾天,也會再帶隊回南州去查鄧錦春的案子,她沒必要急著過來。」成容江笑了笑,「我們也都老夫老妻了,不需要像小年輕那樣,時刻要守在一起。」

    「話不是那樣說,有個老伴在身邊照顧,總是不一樣的。」黃海川笑道,「以後嫂子要是想過來,你跟我說一下就行,給她辦工作調動那還不簡單。」

    「那行,到時候我就不跟黃市長客氣了。」成容江笑了起來,「我家那兔崽子倒是早早就跟我過來了,聽說我要到京城工作,他比誰都高興,才剛在南州找了新工作沒上兩天班,又辭職了,跟著到京城來。」

    「他本來就在京城呆了不短時間,喜歡過來也是正常。」黃海川聽到成容江的話,也是笑了笑,「你家那小子怕是還惦記著京城的女朋友呢。」

    「哎,估計是,好不容易把他拉回南州工作,不曾想又回到老路了。」成容江無奈的搖了搖頭,說歸說,成容江臉上也有一絲欣慰的笑意,道,「我一說他,他還冠冕堂皇的說是跟著到京城來照顧我,怕我身體還沒恢復利索,這死小子,倒會找借口。」

    「孩子這是懂事了,就算是找借口,那也有關心你的成分,容江,你該高興才是。」黃海川笑道,「至於孩子的感情,我覺得年輕人嘛,為感情執著一下總沒錯,順其自然就是,有經歷這樣一段感情,就算是以後不能在一起,也能當做一段回憶不是。」

    「孩子大了,他的事,我們是做不了主了,希望他能平安健康就好,這是我和他媽最大的願望了。」成容江笑道,他並沒什麼望子成龍的心思,他自己也在體制裡打拼了一輩子,並不太想兒子進體制工作,兒子自己找了家不錯的外企,薪資待遇都不錯,成容江對此卻是十分滿意了,而兒子感情方面的事,說起來可笑,那原本還一番高姿態的女方父母,在聽說他調到京城工作後,態度卻是發生了變化,竟是不再反對兒子跟對方女兒來往,雖然沒說滿意,但看樣子,態度卻是鬆懈了不少,成容江對那樣一對現實的父母也是頗有些鄙夷,但兒子喜歡人家的女兒,成容江卻也是半點辦法都沒有。

    「他那女朋友的父母,現在總不至於還強烈反對吧。」黃海川八卦的問了一句。

    「誰知道呢,昨晚那臭小子回來,還眉開眼笑的說那女的父母沒把他趕出門了,還客氣的請他進去坐了坐,也不知道那小子在高興啥,就因為沒被人掃地出門,回來後就高興了一晚上,在我面前晃來晃去,一直哼著歌,看得我都罵了他幾句沒出息的話。」成容江好笑的搖著頭,甭管女方父母的態度現不現實,兒子要是高興,他這當爸的也開心。

    「那說明女方家的父母態度發生了變化了,可喜可賀,容江,說不定很快就能向你討杯喜酒喝了。」黃海川笑道。

    「真要是那樣,那我一定第一個把喜訊告訴黃市長您。」成容江笑得格外燦爛,他沒想到自己調到京城來工作,會有這意外的收穫,讓兒子的感情峰迴路轉,看到兒子臉上久違的笑容,當父親的也樂呵。

    黃海川和成容江聊了一會,黃海川也起身告辭,成容江到京城來好幾天了,他都沒抽空過來看看,今晚是特地過來走一趟。

    回到家裡,已經快十二點,妻子還坐在客廳沒睡覺,黃海川一進門後就心疼道,「怎麼還不睡?」

    「睡不著,就坐著等你回來了。」邱淑涵搖頭道。

    「睡不著也該到床上躺著去,你最近大多書時間在醫院陪著老爺子,也不知道累成什麼樣了,你現在可是還懷著小寶寶呢,要多休息。」黃海川走到沙發旁,俯身就把妻子攔腰抱起,往臥室走去。

    「要是爺爺能好起來,再累也值得。」邱淑涵雙手抱著黃海川的脖子,把頭靠在黃海川的肩上,一臉的疲憊和難過,每每看到老爺子閉著眼睛躺在床上一動不動,邱淑涵心裡就格外難受,她想到了小時候爺爺把她抱著騎到脖子上,還能帶著她在小四合院裡玩遊戲,這些往事歷歷在目,邱淑涵回想起來,仍猶在眼前。

    「淑涵,生老病死是自然規律,誰也抗拒不了,每個人都要走到那一步的,我們這些當小輩的,更應該看開才是。」黃海川安慰著妻子,他心裡也難過,更為邱家這樣的大家族擔心,但他只能這樣安慰妻子,不想妻子過度悲傷,如今妻子懷有身孕,要保持樂觀開朗的心情,黃海川很不願意看到妻子沉浸在悲傷的情緒中。

    「我知道誰也抗拒不了,爺爺年紀這麼大了,我也早知道他會有老去的一天,但當這一天真的要來臨時,我這心裡就格外的難受,沒辦法真正的看開。」邱淑涵神色低落。

    「哎,其實爺爺能活到這個歲數已經值得了,我相信他一定沒有任何遺憾,他這一生,活得遠比別人精彩,八年抗戰,三年內戰,十年浩劫,老爺子這一輩子,經歷了太多,從一名童子軍成長成為開國元勳,又從開國元勳被打落谷底,成為被批鬥的對象,但最終還是挺了過來,重新站在了權勢的頂峰,老爺子起起伏伏幾十年,我想他自己肯定也早已經看開,小輩們為其傷心落淚,這肯定不是他願意見到的。」黃海川歎了口氣。

    「海川,可能你說得對,爺爺昨天醒過來幾分鐘,他說他看到老戰友在喊他一塊去團聚了,他說他很開心,可以看到以前一起並肩作戰的好兄弟,他們都走了幾十年了,就他還一直活到現在,早就該去和老戰友們敘舊了。」淑涵眼泛淚光,老爺子昨天醒來時,病房裡只有他和大姑邱孝茹,她們並沒有驚動其他人,只是陪著老爺子講話,老爺子說話聲音不大,亦說得很慢,說著說著,更是又慢慢的睡了過去,她和大姑兩人都忍不住落淚,她們是天天在病房裡照看老爺子的人,老爺子每天醒來的時間愈來愈短,她們心裡比誰都清楚,無疑,老爺子這樣的情況只能說是愈來愈糟。

    「嗯,我想老爺子如果真的離去,他一定會走得很安詳的。」黃海川將妻子輕輕的放到床上,半邊身子側躺在床沿,陪著妻子躺著,撫著妻子的臉頰,黃海川愛意濃濃,「淑涵,你快點睡吧,你要休息夠,咱們的寶寶也才能更加健康的成長哦。」

    「你陪我睡,不然我睡不著。」邱淑涵像小孩子一樣嘟起了嘴巴。

    「好好,我去洗洗,馬上就來陪你。」黃海川笑著搖頭,也許是懷孕的緣故,又或許是因為老爺子現在的病情,邱淑涵現在經常會流露出對他依賴的一面,這在以前並不常見。

    匆匆去洗了個澡,黃海川陪著妻子躺到了床上,許久沒陪妻子這樣躺在床上溫馨的說話,黃海川感覺心裡很踏實,很暖和,此時此刻,他心裡只有邱淑涵一人。

    「淑涵,醫生是不是說懷孕三個月後就能行**?」黃海川在邱淑涵耳旁吹著熱氣。

    邱淑涵『嚶嚀』一聲,一下就把頭埋進黃海川懷裡,小手輕打著黃海川,「都這時候了,你還滿腦子的壞思想。」

    「什麼叫壞思想,淑涵,你這麼說可不對,老公和媳婦行**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嗎?就算是拿到古代,這也是正常的人倫之事,咋能叫壞思想呢。」黃海川壞笑了一下,看著邱淑涵那在燈光下顯得格外美麗的臉龐,黃海川微微有些情動,妻子的臉紅紅的,在燈光的映襯下愈發漂亮,臉上的神色似乎也因為注意力的轉移而短暫忘卻了悲傷,黃海川摟著邱淑涵的手也開始變得不規矩起來。

    如果這樣可以讓妻子暫時忘掉不愉快的事,那麼,黃海川希望能和妻子來一場酣暢淋漓的情愛。

    好幾個月沒有和妻子真正的同房過了,黃海川也顯得有些激動,解開邱淑涵睡衣的腰帶,黃海川大手伸了進去,摸著妻子那滑膩的肌膚,黃海川已然有了最原始的生理反應。

    「醫生說懷孕期間過性生活最好採用側後位,淑涵,咱們換下位置吧。」黃海川對著邱淑涵低語道,他是故意要跟妻子把這話說出來,他喜歡看到妻子臉上那迷人的醉紅色。

    「海川,你壞,你就不怕把寶寶傷到了。」邱淑涵嬌羞的拍打著黃海川。

    「不會的,醫生說懷孕三個月後可以同房的,只要注意姿勢,動作溫和一點,不要緊的。」黃海川笑道,妻子臉上那害羞的神情讓他著迷。

    黃海川說著話,在邱淑涵睡衣內那活動的大手已經攀上了那對雪白的玉兔,輕輕的揉捏了起來,笑道,「老婆,你胸前這對寶貝似乎大了一點。」

    「懷孕了當然會比以前大,不然以後哪來的奶水喂孩子。」邱淑涵嬌媚的白了黃海川一眼,並沒有阻止黃海川的動作,許久沒過性生活,她同樣是被黃海川輕輕一**就情動不已。

    「也對。」黃海川笑著點頭,大手從上往下移動著,往妻子下面那溝壑地帶輕輕一劃,黃海川已然感受到手上有絲絲水漬。

    「懷孕中期的女人果然是極為敏感的。」黃海川暗道了一聲,把妻子輕扳了過去,讓妻子背對著自己,黃海川已經開始尋找著那**的源泉。

    「海川,你溫柔點,別傷到了咱們的寶寶。」邱淑涵聲音隱隱有些顫抖,那是久違的激動,和丈夫幾個月沒同房了,她的性腺同樣在急速分泌著。

    「放心吧,我會很輕的。」黃海川輕聲道。

    將那睡褲輕拉下來,黃海川在後面摸索著,幾次欲尋洞口而不入,急得黃海川差點都憋出汗來,邱淑涵更是因為被黃海川不時的從邊緣地帶頂一下,早已流水氾濫,把頭死死的埋進枕頭裡。

    「老公,你真笨。」好一會,邱淑涵才嬌羞的回頭看了黃海川一眼,伸出手輕握著丈夫那堅硬得如同鋼槍一般的分身,慢慢的引導至自己那兩腿根處。

    沒有任何的阻力,黃海川一下就頂進了那桃源洞口,但才剛進去少許,黃海川就感受到了像是第一次那樣的緊湊,舒服得黃海川輕哼了一聲,更是險些忍不住就一洩如注。

    「老婆,我愛你。」黃海川低語了一聲,身體間的親密接觸,兩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情與愛的交流讓黃海川的靈魂都在顫抖,邱淑涵,始終是他內心中最重要的人,任何一個女人都比不上。

    「嗯。」邱淑涵聲音如細蚊一般,咬著嘴唇,不敢讓自己發出聲音來,她怕自己會叫出那難聽的聲音來,丈夫說是**,男人喜歡聽,邱淑涵卻是在丈夫說過之後就恨不得找個地縫挖進去。

    黃海川輕輕的挺動著身體,兩人誰也沒有說話,靈與欲的交融仿若就化在了這和風細雨般的動作當中,邱淑涵能感受到黃海川濃濃的愛意,心就像花兒一樣綻放著,她是快樂的,幸福的。

    ……………………

    黃海川回到南州時,已經是次日下午的事情。

    吳漢生第一時間就找了黃海川出來坐坐,路鳴也一塊出來,吳漢生見面就徑直說道,「海川,我看得將路鳴調回省廳了,在南州市局,我擔心路鳴會被人算計。」

    「怎麼,漢生老哥是不是察覺到有人想搞小動作了?」黃海川皺緊眉頭,剛回來,就聽到讓人不愉快的消息。

    「不錯,不只是省委那位鄧秘書長,省政府這邊,怕是也有人要藉機搞風搞雨。」吳漢生神色嚴肅,看了路鳴一眼,「路鳴,你們南州市局的廖東華跟省政府的廖秘書長關係密切,那個廖東華對你,恐怕也有些成見,我估計他不願意看你坐在常務副的位置上。」

    「吳廳,你說起這個,我倒是想起來了,前段時間,就是黃市長剛帶隊出去招商引資的時候,那個廖東華突然叫我過去,還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讓我放下手頭的工作,多休息幾天,說是怕我身體累垮了。」路鳴說起了之前的事,「當時我還覺得奇怪,廖東華突然關心起我的身體來了,這不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嘛,現在吳廳一說,這事情就好解釋了,這姓廖的,**成是想把我趕出市局了。」

    「廖東華跟曾高強他們又不是一路的,他非得把你趕出市局幹嘛,現在他如願兼任市局局長,難道還容不得你一個副局?」黃海川臉上閃過一絲怒色,他對廖東華也沒什麼好印象。

    「廖東華可能跟曾高強他們不是一路的,但他是個控制**極強的人,我在他眼皮底下,對他陽奉陰違,他也不是看不出來,再者,他也知道我背後靠著黃市長您,他可能也擔心我在市局太過強勢,會影響他對市局的掌控,所以他想把我弄出市局是很正常的事,現在看來,他的確是不想讓我繼續呆著了。」路鳴說著自己的看法,隨即也無奈的搖著頭,「我去查藍河會所觸怒了鄧文華等人,沒想到廖東華會利用這事做文章,其實說來說去,廖東華就算和曾高強他們不是一路的,但他們都是屬於本地派這個派系的範疇,若是他們暗中配合著推波助瀾也一點不奇怪。」

    「漢生老哥,路鳴要是不調動,你看可否?」黃海川看向吳漢生。

    「也不是不行,但省廳對市局也不是擁有絕對的管轄權,廖東華有廖全進支持,他不見得會對我這個省廳廳長有多忌諱,就怕他還是會生出點事來,所以我建議還是把路鳴調到省廳來,那樣我就肯定能保他周全。」吳漢生搖著頭,他這個新來的副省長兼省廳廳長在省裡的話語權目前並不是很大,起碼比起省政府秘書長廖全進來,就差了一籌,廖全進是省長順寶來身邊的紅人,吳漢生要是跟對方掰腕子,也不見得會佔優勢。

    「對了,要不這樣,就以借調的名義把路鳴調到省廳去,工作關係和職務都不變,只要路鳴沒在市局,我看那廖東華也沒必要咄咄逼人。」黃海川尋思道,想出了一個折中的辦法。

    「這樣倒也是可以。」吳漢生若有所思,覺得黃海川的建議可行。

    「那就這樣吧,路鳴的關係還是留在市局,廖東華那邊,要是還咄咄逼人,我也會找機會敲打他的。」黃海川臉色一寒,兔子急了還會咬人,何況是人,現在好像是他很好欺負一般,都想著對他身邊的人下手,黃海川心裡早就憋了一股火了。

    「也好,只能先這樣。」吳漢生點了點頭,又轉頭對路鳴道,「路鳴,你到省廳來也不是沒事給你幹,正好你和勝軍一起配合,再繼續查鄭光福的案子。」

    「好,我和常隊也合作過,跟他倒是挺有默契,我很期待和他繼續攜手辦案,鄭光福的案子當初沒調查出結果,我也不甘心呢,現在有這麼個機會,我要和常隊一起努力才是,爭取把這迷案調查個水落石出。」路鳴笑道,對自己變相的被踢出市局並不著惱,現在黃海川的處境也是比較難,路鳴並不想給黃海川添堵。

    老話說得好,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他路鳴總有一天會殺回來的,路鳴攥緊了拳頭。

    黃海川並沒注意去路鳴的神色,而是看向了吳漢生,「漢生老哥,你決定繼續查鄭光福的案子了?」

    「不錯,先拿鄭光福的案子探探路。」吳漢生說道。

    黃海川點了點頭,吳漢生的做法未嘗不可,對鄭光福到底是被誰下毒毒死的,他也挺期待答案。

    和吳漢生坐了一會,黃海川便回到市政府,叫來周知進,黃海川笑道,「知進,怎麼樣,這些天工作上手了沒有。」

    「還好。」周知進笑了起來,沒人的時候,他直接叫黃海川名字,「海川,我這個市長助理是協助你工作,你要是沒在,我自己一人都沒幹勁。」

    「這種想法可要不得,以後你是要一人獨挑大樑的,給我當助理不過是暫時的。」黃海川笑著搖頭。

    「對了,你在京城開會的那幾天,曾高強倒是向我發出了邀請,說是要請我吃飯,和我好好聊聊,我直接給了他一個冷臉。」周知進笑道,來之前他就聽黃海川說過市裡的形勢,知曉曾高強和黃海川不是一路的,他對曾高強自然也沒啥好臉色,而他這個市長助理初來乍到,按說也應該對曾高強這樣的市政府副職客客氣氣的,但周知進自身出自於名門望族,他有底氣,也有背景,並不需要非得給曾高強面子,擱給別人可能會擔心得罪人,但周知進是一點不怵。

    「那曾高強可能是想要試試你的底細。」黃海川笑了笑,看了周知進一眼,道,「知進,這官場跟國企還是有些差別的,為人處事還是應該更圓滑點。」

    「嗯,這倒是。」周知進若有所思,官場是個大熔爐,更是鍛煉人的地方,他自身的確還存在很多不足,周知進也知曉自己一些缺點,確實該更好的改變自己來適應這個體制。

    和周知進又談了幾句工作上的事,周知進離開後,肖遠慶隨即進來,招商引資的團隊早已在幾天前就回到了市裡。

    「我這個市長說是率隊出去招商引資,可沒呆兩天就先曠工了,遠慶,這些天把你累壞了吧。」黃海川揮手示意肖遠慶坐下,外出招商引資,他這個市長只在羊城呆了兩天,就匆忙趕回京城,之後因為邱老爺子的病情,他在京城逗留了好些天,而後又因為周知進的任命,回了南州一趟,這次的招商引資,黃海川其實並沒做多少工作,他把主要任務交給肖遠慶,自己反倒是沒操多少心。

    「再苦再累,看到咱們市裡這次招商引資的成果,我覺得也值了。」肖遠慶笑道。

    「不錯,這次招商成果不錯,你們應該都記一功,特別是你,最為辛苦。」黃海川說道。

    「市長,這次的成績都是在您的率領下取得的,要論功行賞的話,市長您應該先給自己記一大功。」肖遠慶順勢恭維了一句。

    「好你個遠慶。」黃海川笑著指了指肖遠慶,馬屁話誰聽了都舒坦。

    「市長,源大集團也不知道會不會在咱們市裡投資,這幾天並沒有他們的後續消息。」肖遠慶提道。

    「你們繼續跟他們保持積極的聯繫就是了,爭取再讓他們過來考察。」黃海川皺眉道,兩會前李家源親自帶人過來考察,他只是第一天出席了歡迎儀式,隨後就飛往京城參加兩會,後面的接待工作是邵華東負責的,他跟邵華東電話聯繫的時候,對方並沒有說到源大集團有很強的投資意向,只是在考察了市區的幾個地方後就離開了,也沒表示出投資意願來,邵華東對此頗為失望,黃海川接了電話後,同樣也是失望不已。

    「或許可以找找四葉草集團的鄭玨總經理,在羊城的時候,她跟源大集團的關係就顯得不錯,他們公司也是要積極的引進源大集團到咱們南州來投資,和他們一起開發一個大項目,找鄭玨總經理瞭解一下,也許還更能知道源大集團的意思。」肖遠慶說道。

    「嗯,這事我記下了,確實該找個時間和那位鄭總出來坐一坐。」黃海川點了點頭,雖然因為四葉草集團的背景不願和鄭玨有過多的接觸,但要是為了源大集團投資的事,和鄭玨多接觸也沒什麼,想必四葉草集團背後那位也不會多置虞。

    在辦公室裡呆了一個多小時,時針又已經走到六點,黃海川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並沒全暗下來。

    「陽春三月。」黃海川走到窗前,看著窗外的晚霞,心裡莫名的有些惆悵,春天來了,這些日子南州市都是大好的晴天,他下午回到南州時,頭頂就是一個大太陽,風吹來,更不知有多麼舒爽,春暖花開,面朝大海,這個時節,按說該有一個好心情,但心裡卻有一顆巨石壓著,黃海川並不怎麼擔心市裡的這些事,鬥爭,有輸有贏,這次他落了下風,但總有機會找回場子,在市裡這個層面的鬥爭,一時的輸贏根本算不了什麼,真正令黃海川心裡感到沉甸甸的無疑是邱家的前景,老爺子命不久矣,邱家,又會成什麼樣?

    這些本不應該是如今的黃海川該操心的事,邱系那些位列中樞的大佬,乃至那些堪稱邱系中流砥柱的省部級要員,他們才是決定邱系走向的關鍵人物,又如何輪得到他一個小小的市長操心?

    因為和邱淑涵的婚姻,本來不應該和這個高貴顯赫的紅色家族有任何關係的他,早就是邱家的一員,黃海川又怎能不去擔心,邱家的前景,亦是關係著他的前景,他和邱家,早已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黃海川突然想起了張一萍那張刻薄的嘴臉,張一萍當上寧城市市委書記了,並且要進省委常委會的呼聲很高,黃海川大致猜到那是以省長周志明為首的一繫在給張一萍造勢,為的無非就是一個省委常委的席位,周志明,需要在省裡壯大其力量。

    「張一萍這女人還真是有如神助一般,次次都能逢凶化吉。」黃海川暗暗感慨,張一萍那位擔任省委組織部常務副部長的親家,在兩會開始前就已經經過江海省省委研究討論決定,開除其黨籍和一切職務,並移交司法機關處理,親家公即將身陷囹圄,張一萍反倒是如日中天,任誰都會覺得張一萍這個人像是被打上了幸運光環一般。

    「也許張然下次給我打電話就又該是一臉的得意嘴臉了。」黃海川心裡如是想著,他想起了過年回寧城時張然給他打的那個電話,老丈人孫志河剛出事,張然在電話裡就裝起可憐了,黃海川對這個前女友是感到越來越陌生了,一點也沒有以前那個張然的影子,如今的張然,太過於現實和冷血,現在張一萍仕途越發得意,孫家卻是一下子跌落谷底,黃海川似乎都能預感到孫祥的下場了,恐怕孫祥被張然踢開是早晚的事。

    電話聲響起,打斷了黃海川的思緒,見是楊紅打來的,黃海川臉上露出了些許笑容,「楊紅,現在自由了吧。」

    「剛從法院出來。」楊紅的聲音略顯低沉,但帶著歡快,重獲自由,而且康濟成的事已經塵埃落定,楊紅的心情也是撥開雲霧見青天,恢復了以往的生氣,只不過是這會其父親和哥哥坐在身邊,楊紅並不能過度的釋放自己的情感,否則她一定會甜甜的叫一聲海川。

    「出來了那就好,事情過去了,塵埃落定,你也別再糾結這事,生活總是要往前走的。」黃海川說道,楊紅的事圓滿解決,一樁心事也算是了結。

    「嗯,這次的事,多謝黃市長了,要不是黃市長您出手相助,恐怕我的結果要糟糕萬倍。」楊紅感激道。

    「些許小事,不值一提,沒什麼事的話,就先這樣吧。」黃海川淡然道,從楊紅對他的稱呼,黃海川敏銳的感覺到楊紅身邊肯定是有親人在,想到楊紅剛從法院出來,這會可能其丈夫也陪同在身邊,黃海川也就沒了多說話的心思。

    楊紅這邊掛掉電話,跟其一起坐在後座的父親楊建就歎了口氣,「這次多虧了黃市長,要不然我這把老骨頭也沒本事幫你把這事擺平,一個副廳長,說死就死了,就算是他先欲圖不軌,但終究是一個實權的副廳,要不是沒黃市長出面幫你打通各個環節的關係,這件事情還不知道要鬧到什麼程度,工作丟了沒關係,但要是因此進了監獄,那才真的不值,小紅,吃一塹長一智,我看你以後就乾脆在家裡帶孩子,過著相夫教子的生活,對女人來講,那比什麼都好。」

    「爸,在我眼裡,工作比什麼都重要。」楊紅翹起了嘴,她是個權力**極強的女人,又怎麼甘心過平庸的生活,不過想到自己有了新的去處,楊紅臉上很快就綻放出笑容,暫時委屈沒關係,但至少她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何況還有黃海川在,楊紅此時此刻對未來仍是鬥志滿滿,到了南鋼去,她副處級的級別還保留,只不過從政府機關換到國企罷了,雖然比起在局裡擔任副局長大大不如,但至少黃海川為她爭取了留在體制內的機會,楊紅對這個結果已經十分滿足,她自己也明白,就算是不到南鋼去,教育系統內也沒她的容身之地了。

    「哎,你就是太好強了,你跟你哥兩人的性子要是對換一下,那該多好。」楊建無奈的搖了搖頭,他是希望兒子從政,但兒子對賺錢更感興趣,要出來自己做生意,反倒是女兒,他只希望女兒嫁個富足的家庭,這輩子衣食無憂也就足夠了,女孩子嘛,嫁做**,相夫教子操持家事,本也不應該像男人一樣去闖,這是楊建的看法,但女兒偏偏喜歡從政,楊建對此也是沒轍,只能盡力扶持女兒,將女兒扶到副局長的位置上,他也是無能為力了,他一個政協副主席也只能做到這一步。

    「我哥不喜歡進體制,所以我就女承父業嘛。」楊紅笑道,「爸,要不然誰來繼承你的衣缽嘛。」

    「爸不需要你來繼承,看看,我早就跟你說了,女人不適合在官場裡面混,你偏不聽,這次還是出事了,幸好碰到黃市長這樣的貴人,否則你就該後悔當初不聽我的話了。」楊建瞪了女兒一眼,他自個就是從底層一步步爬起來的,一直到擔任縣委書記,在這之前,他一路往上的摸爬滾打,在很多部門和科室都混過,深知官場的複雜和陰暗,一個小小的科室,那往往也意味著是一個小戰場,裡面的幾個人能為了各自的利益勾心鬥角,造謠中傷,詭計百出,這樣的環境,楊建認為不適合女人,能在官場裡生存的女人,總要付出一定代價的。

    「小妹,我看那黃市長對你挺好的呀,該不會是對你有所企圖吧,像你這樣的漂亮女人,在官場裡可是挺危險的。」前頭開車的是楊紅的哥哥楊子龍,楊子龍此時笑著插了一句話。

    「子龍,亂說什麼呢,寶明在後面,你別口無遮攔的。」楊建眉頭微皺,呵斥了一句,他口中的寶明是楊紅的丈夫,齊寶明,今天女兒到法院去和康濟成的家人接受法院的調解,他們這些親人自是都要跟過去,齊寶明也到了,現在自個開著車跟在後面,楊建從剛才女兒從法院出來後不想坐齊寶明的車,而是跟他們上了一輛車,就察覺到女兒跟齊寶明的感情可能出了問題,並不想再多生出什麼事端。

    「爸,我哥想說就想讓他說唄,你提齊寶明幹什麼。」楊紅撇了撇嘴,對丈夫是連名帶姓一塊叫,神色冷漠。

    「小紅,你和寶明之間是不是感情出問題了?」楊建看著女兒。

    「本來就是相親認識的,能有什麼感情。」楊紅不以為然的說著,「他常年在外跑的,一年到頭也沒幾天在一起,原本感情就不深,又是聚少離多,爸,這樣總不能讓我們有深厚的感情吧。」

    「不管怎麼樣,你們都是夫妻。」楊建說道。

    「寶明也真是的,一直在外面跑來跑去的,也不想想想家庭,賺那麼多錢有什麼用,以後死了又不能帶進棺材,小妹,回頭我幫你說說他。」楊子龍笑道。

    「算了,哥,你就別摻和我倆的事了,我和他現在也就剩下名義上的夫妻關係,要不是為了兒子,我早就跟他離婚了。」楊紅冷著臉道。

    「不至於吧,小妹,你跟寶明已經鬧成這樣了?」楊子龍驚訝道,隨即是一臉怒色,「你跟我說,是不是齊寶明那混蛋欺負你了,老哥我下去教訓他。」

    「沒,借他兩膽子也不敢欺負我。」楊紅搖了搖頭,她都還記得自己不讓齊寶明碰時,齊寶明就自個睡客房去,也沒敢怎麼樣。

    「那到底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怎麼一開口突然就鬧到了要離婚的地步了。」楊子龍不解道。

    「沒啥,我倆本來就沒啥感情,現在這樣,各過各的生活,不是挺好的嗎,反正你們就別管我們的私事了,我們都是成年人了,有自己的想法,自己會對自己的行為負責。」楊紅說道。

    楊紅說著話,一旁的楊建只是盯著女兒看,好一會,楊建才突然說了一句,「小紅,剛才你哥說的一句話倒是讓我覺得挺有道理,那黃市長的確是對你非常照顧,我記得我六十大壽的時候,黃市長也過來了,還是你請動他的,現在想想,黃市長對你真是夠給面子的。」

    「爸,怎麼說起這來了。」楊紅看了父親一眼,臉色略有些不自在。

    「沒,爸隨口說說。」楊建臉上擠出一絲笑容,拍了拍女兒的手臂,心裡卻是興起了一股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苦澀,機關沉浮幾十年,楊建見過形形色色的人,一雙眼睛更是老辣,女兒的樣子,讓楊建隱約察覺到什麼,黃海川一個大市長憑什麼就對他女兒刮目相看?官場這樣的地方,漂亮的女人本身就是別人眼中的獵物,楊建也是擔任過一把手的人,他也有荒唐過的時候,但他以為女兒有他護著,走到現在這個層次,起碼不至於跟別的女人一樣要付出太多的代價,但沒想到,女兒終究還是走上了一條他不願意看到的路,雖然不想直接開口問,但楊建心裡卻是已經確定了七八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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