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72章 蒸螃蟹了 文 / 一粟紅塵
翌日一早,任清水就抱著匣子,帶著任清鳳親點的金算盤,守在西華院的門口——不能入西華院,是因為守門的婆子說,二小姐沒起身,不敢驚動,只能在外面守著。
任清水心裡氣的冒煙,可是面上卻是絲毫不敢流露分毫。
再說這規矩也算不得什麼,當日李秋華執掌內宅的時候,就是這麼對待不待見之人的。
當然,她也不敢,現在的任清鳳,那是地獄裡爬出來的閻羅,她一介凡夫俗子,哪裡得罪的起。
一旁的知棋此時也知道二小姐的厲害,不敢大聲的說,只是在一旁小聲的勸說著任清水:「小姐,那幾乎是您所有的私房,這麼都掏出來,是不是太多了些?如此這般,日後您自個兒的日子過的就有些緊巴了!」
任清水咬了咬唇,看著手中的金算盤和匣子,眼中有著不捨,卻搖著頭道:「錢財本是身外物,算不了什麼,只要她肯答應解除婚約,這也算值得了。」
只要等她成了禹王妃,成了日後的魯國皇后,這點財物又有什麼捨不下的。
如今,她這名聲在外,若是嫁不成青軒宇,那才是最糟糕的事情,就是有再多的錢,也彌補不了。
再說了黃金有價,情意無價,她和禹王殿下,兩情相悅,為了這份真情,花費點財物也值得。
任清水在西華院的門外守了半個多時辰,總算是如願見到了任清鳳。
一心歡喜的她,卻沒有注意,任清鳳今兒個顯得異常利落的妝扮,早已吃飽喝足,卻又好整以暇的侯在客廳。
吃了早飯才上任清水進門,這不是故意刁難她幹什麼,還能幹什麼?
任清鳳早就算準了任清水今兒個一早過來,早上剛剛睜開眼睛,畫詞就將任清水昨晚抱著木匣子過來,侯到半夜的事情,稟告給任清鳳了。
可是之前,任清鳳姐弟不管是想見李秋華,還是任清水,那都要在門外等上許久,夏日寒冬的時候最長,今兒個,她正好也讓任清水嘗嘗等人的滋味。
若不是急著外出,她會讓任清水再等些時候。
任清水三步化作兩步,急匆匆的走到任清鳳的面前,看著那個神情淡淡,端坐在客廳主位的少女,任清水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一刻緊張過,她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將手中捧著的匣子和金光閃閃的金算盤送到任清鳳的面前,又將知棋手中的匣子放在了任清鳳手邊的桌子上。
「二小姐,你看看,我這些年來的首飾,月例都在這裡了。」她一一打開匣子:「這都是一等一的佳品,你……你看看。」
伸手依依不捨的摸了一把金算盤,吸了一把鼻子,眼圈子有些發紅:「這是金算盤,二小姐現在主持中觀,最是稱手不過,我特意翻出來,送給二小姐的……求……求二小姐,成全我。」
任清鳳的手指摩挲著金邊粉瓷的茶杯的邊緣,目光隨意的瞄了幾眼木匣子和金算盤,嘴角微微一勾,微點了一下腦袋,然後放下手中的茶盞,淡然的道:「任清水,你這次總算不那麼小家子氣了,放心好了,我一口吐沫,一個釘,斷不會做出爾反爾的事情。再見到青軒宇那個混蛋,我一定會與他商議解除婚約的事情。」其實,她早就說過這次了,奈何那混蛋似是不樂意。
不過,樂意不樂意,她又何必在意。
倒是她既然敲了任清水的竹槓,又怎麼會放過青軒宇那頭肥羊,想來禹王的身價要比這養在內宅的小姐要多上不少。
「我自然相信二小姐的!」任清水瞧著自個兒的財物真落在了任清鳳的手中,嘴裡說著相信,心裡卻如小兔子蹦跳一般,七上八下。
任清鳳看出她的擔心,下巴微微揚了一下,難得好心的微笑解釋道:「我早就說過,只要補償到位,我不介意讓位,三小姐今兒個大方,我自然不會反悔。」輕輕地笑了一聲:「你也莫要太過擔心,畢竟我現在還是任家的二小姐,還能跑了不成。」
任清水想想也是,任清鳳現在掌管了相府的內宅,這相府的產業如何,她跟在李秋華身邊管過賬,自然知道那是怎樣的油水,以任清鳳這鑽進錢眼的性子,還真不會撒手不管。
任清鳳說完這話,嘴角的弧度又提高了一份,看著任清水的眼睛,輕聲道:「我會與青軒宇提出解除婚約,也一定會極盡全力讓他退婚,但若是他自個兒不願意,我就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咱們先小人後君子,我這邊可以對天發誓,絕不會粘著他不放,可若是他自己非要貼著,纏著我,不肯解除婚約,那可不關我的事情,到時候,你莫要哭天抹地,纏著我要財物。要,我也不會給的。再有,就算是我和青軒宇那個混蛋成功的解除了婚約,卻不管你與他的事情,成與不成,在於你的本事。」
任清水有些想笑,心裡對任清鳳的自作多情,感到十分的荒謬,任清鳳她怎麼說出這麼可笑的話,青軒宇即使對她這些日子有些改觀,可是那人最是高傲,若是任清鳳主動提出解除婚約,只怕再怎麼樣,都會點頭同意。
而且,他一向對她慇勤,情深意重,只要能順利與任清鳳解除了婚約,自然會與她名正言順的來往,定下親事,然後八台花轎,十里紅妝娶她進門,他們會幸福快樂的生活,一輩子美滿無比。
任清鳳不過是個惡名遠揚的醜八怪,她有什麼能留得住禹王殿下的。
還說什麼不管她和禹王殿下的親事?
若不是她現在對任清鳳懼怕的很,只怕真的想笑出來,就她這樣,拿什麼管她和禹王殿下的親事?憑她那張醜的天怒人怨的臉嗎?
心中百轉千回,面上自信的道:「二小姐放心,只要二小姐願意解除婚約,不再纏著他就行了。」
她將任清鳳的話,當成吃不了葡萄,說葡萄酸的心裡。
二人對此談話都非常滿意,任清水失了財物,卻收穫了心上人,美滋滋的離開,任清鳳藉著甩了渣男,又得了財物,心情也不錯。
等到任清水離開了西華院,這才將金算盤拿著手上把玩了一番,越看越是喜歡。
畫詞也沒閒著,將匣子裡的財物點了一番,饒是她之前經歷不凡,見過的好東西也不少,可是卻也不得不說,這任清水送來的首飾的確不凡,不但做工精美,而且每一件首飾都是巧奪天工,世間罕見,看來這次為了心上人,那是下了大大的血本了。
在這主僕二人細數青軒宇的「賣身錢」的時候,任清雲進來,瞧著一桌子放著的金銀首飾,不由得好奇的問道:「姐姐,怎麼一早上將這些東西拿出來?」隨即眉頭一挑:「是任清水送來的?」
任清鳳美眸彎彎,如同一汪水汪汪的湖泊,笑得如同偷了魚的貓兒:「嗯,咱們不稀罕的渣男,別人可稀罕的很,這不,瞧瞧這賣身錢還不少呢?往日裡可真沒看出來,他還是個值錢的玩意呢!」
「撲哧」,任清雲一下子沒控制住笑了起來,神情卻有幾分古怪:「玩意?嗯,的確是玩意,還真沒看出來,咱們眼裡的廢物,在別人眼裡居然是個寶,咳咳……這玩意是挺值錢的。姐姐也算是變廢為寶了。」
將禹王當成個玩意,這種事情也只有自家的姐姐做得出來。
任清鳳腦袋點了一下,心裡也覺得自個兒挺有才的,這不,那樣噁心的渣男,都能被她賣出這樣的好價錢,想不佩服自個兒都不行。
任清雲瞧著任清鳳一副利落的打扮,又關心道:「姐姐,你穿成這樣,是打算做什麼?」
任清鳳一雙美眸瞇了起來:「我去給人送禮。」無意說太多自個兒的事情,反而關心的問著任清雲的事情:「今兒個你隨父親大人去拜訪翰林院大學士羅翰林。羅翰林為人耿直,一向在仕林界有清流,若是得了他的好感,再謀劃一個月後他從天下學子中挑選入室弟子的事情,也會事半功倍,若是能成為他的入室弟子,與你日後前程大有裨益。」
任清雲提到拜師的事情,臉色微微一白:「父親前兩日拜訪,有意說了這事情,可是羅翰林卻似不太熱衷,只是推脫。今日拜訪,我這心裡……不過,姐姐放心,不管如何,我都會盡力爭上一爭。」
任清鳳滿意的點了點頭,從袖中掏出兩張紙箋,送給任清云:「羅翰林生平沒有什麼大愛好,只是視棋如命,我這裡有兩道殘局,你先將其中的一道殘局贈於他。」
她眼中閃過狡黠的笑意:「記住,第一張紙箋在你離開的時候送上,送了紙箋之後,你什麼都不說,只管離開,能走多快,就走多快,越早回府,越好。若是羅翰林派人來請,你也只管回了。若是羅翰林再派人來請,你就故作惶恐的說這棋局不過是你借花獻佛,你自個兒卻是不懂棋局,你本意想要討他歡心,也好日後拜他為師,只是又覺得自個兒男子漢大丈夫,卻行此上不了檯面的事情,羞愧於自個兒用此旁門左道,已經絕了此心,還請羅翰林見諒。你不去,卻再將第二張紙箋上的殘局奉上,就說是你的道歉之禮。等一月後,羅翰林的收錄入室弟子之時,還請羅翰林秉公收錄,莫要留情。」
說到這裡,她笑了起來:「若是你照著我的話行事,這羅翰林的入室弟子就是你了。」
任清雲先是一愣,細細想了一番,卻是一臉的歡喜,將那兩道紙箋接了過去,對著任清鳳深深作揖:「姐姐用心良苦,清雲定然不辜負姐姐所望。」
他沒有清高的拒絕,也沒覺得任清鳳此舉有什麼上不了檯面的地方,這世間是弱肉強食的世界,他想要成為姐姐最強大的支柱,就需要強大的實力,他手不能提,見不能挑,唯有走官途這一道。
他已經請教過墨色,像他這麼大的年紀再去學武,強身健體,自保什麼的,還是可以,想要成為一等一的高手,助任清鳳卻是不行了。
有了任清鳳的提點和幫助,任清雲滿懷信心的離開,一心只想著快速的強大起來,對任清鳳送禮的話,也沒多做盤問——再說了,任清鳳姐弟二人,一向都是任清鳳說的算。
任清雲離開之後,墨色步伐匆匆而來,手中拿著一道黑色的長鞭,送到任清鳳的面前:「主子,這鞭子已經做好,你看看使著可還稱手?」
這是前些日,任清鳳請墨色幫著找個能工巧匠,打一個鋼骨而成的長鞭,原本以為要十天半個月的,沒想到今日就送來了,看來是墨色督促那巧匠快馬加鞭完成的。
她接過長鞭,輕輕一抖,隨意的耍了幾下,每一下虎虎生風,長鞭,人體合二為一,形成一股銳利氣勢,不可阻擋。
行家一出手,便知道有沒有,墨色在一旁看著,立刻在心中暗暗喝彩,這一手長鞭耍的已經是相當的厲害,怕是難逢敵手了,果真不愧是他看中的人。
一通耍下來,任清鳳頓時笑了起來:「很好,再稱手不過了。」看來這下子,那根銀絲可以退休了。
得了新稱手的武器,任清鳳意氣風發,招呼著墨色和畫詞:「我先走一步,你們帶著那趙三,咱們去會會妄心閣的憐管事。」她的話充滿殺意,冷然而決絕,不帶半點的熱度。
敢打她的主意,今兒個,她就讓這位憐管事知道她的厲害。
當然,她也要給墨色狠狠地出一口惡氣——雖然墨色從未說過,可是他這樣高傲的人,卻要出現在妄心閣的拍賣會上,定然是有什麼原因。
任清鳳理所應當的認為,這一定是妄心閣的錯——她很護短,即使自己人有錯,但是歸根結底還是對方先錯。
話音落下,任清鳳身子一閃,畫詞只覺得眼前一花,任清鳳就已經不見人身影。
她不由得膛目結舌,小姐這是什麼功夫,好歹她也是一等一的高手,居然沒看清小姐是怎麼離開的。
「你別愣著……走!」墨色面無表情的看了有些傻愣的畫詞一眼,極快的提了趙三過來,抬腳跟著一閃,就朝任清鳳消失的方向追去。
畫詞看了一眼天空:昨夜,她已經將小姐要去妄心閣興師問罪的事情,傳給太子,想必太子殿下一定會暗中助小姐一臂之力。
……
妄心閣的門口,向來都是人來人往,車水馬龍,熱鬧非凡。
任清鳳握著長鞭,瞧著那匾額上的鎏金大字「妄心閣」,頓時眼中寒光一閃,帶著煞氣,手中的長鞭朝著那匾額狠狠地揚起,一聲清脆的鞭子響聲劃過,那匾額驟然落地,碎成兩半。
任清鳳又是一聲冷笑,長鞭捲起那門前的巨大石獅子,狠狠地扔了出去,頓時無數碎片飛起,一氣呵成之下,又捲了另一隻石獅子而來,卻不是甩成碎片,而是作為她的坐騎。
任清鳳就那麼點地而起,穩穩的落在石獅子上,握著鞭子,挺立而站,巋然不動,如山。
守門的侍衛不是那日任清鳳闖入時的侍衛,故而也不知道任清鳳的厲害。
只見她一張平庸甚至醜陋的面孔,只是一雙眼睛如古井深幽,透著刺骨的寒氣,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森冷之意,冷酷如冰。
妄心閣的大門,因為前些日子受到任清鳳的攻擊,現在特意派人的守門之人的武藝不知道比之前高強多少,傲氣也多了不少,見任清鳳一上來,二話不說,就毀了妄心閣的匾額,又毀了守門的石獅子,這可是天大的屈辱,怎麼能忍得。
頓時大步而出,冷著一張臉,喝到:「大膽狂徒,居然敢來我妄心閣鬧事,今日我就將你劈成碎片。」
話落,那犀利掌風,帶著一團火球,朝任清鳳襲來。
這人並沒有手下留情,武林中有三種人不能小覷,老人,小孩,女人。
所以一出手,就是自個兒的武功絕學——鬧妄心閣者,毀妄心閣匾額者,殺無赦!
掌風還未曾近任清鳳的身,就見她不退反進,身子向前,直直的迎了上去,左手一揮,就將那團火球打退回去,右手中的長鞭也跟著掌風飛揚而出,直射守門之人。
那人躲閃不及,身子被長鞭纏住,任清鳳手下一動,直直的將他置身在那團火熱掌風之中——傷人者自傷。
「啊……」就聽得那人一疊聲慘叫,身子上下火焰燃燒,頓時在地上打起滾來,可是那火焰卻是如何都不肯滅去。
原本看熱鬧之人,頓時嘩然一片,沒想到這位鬧事的少女,還有這本事。
另外守門的侍衛,見任清鳳一出手,就傷了他們的妄心閣的絕頂高手,頓時面色大變,忙轉身,向內跑去。
任清鳳冷笑:搬救兵了,最好不過。
妄心閣這只螃蟹在都城橫行久了,也是該到了蒸熟的時候了。
她,就來做這蒸螃蟹之人!
------題外話------
感謝親親:ally1108送了3朵鮮花,打賞,親親yybbzz送了50朵鮮花(紅塵的第一位秀才,好想撲倒),親親雪羽之欲送了5顆鑽石
因為最近的文,有些卡,發晚了抱歉,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