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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八十二章 敲竹槓 文 / 牛兒還在山坡吃草

    雖是不清楚冷星寒的來意,但至少此刻堂口無事,而且隱隱感知,在其後堂之中,有一股十分強大的鏗鏘鋒銳氣息,那定是鬼面。

    唐飛越發警惕起來,不說鬼面,只說殘菊就是這老狐狸的眼中釘肉中刺,欲除之而後快,怎會坐下來賞茶閒談,看起來還其樂融融?以這老傢伙的修為,即便不開出玄氣怕也能感知到後堂的鬼面,他為何還不動手?而且他身邊這五將,都乃貨真價實的玄聖高手,如果不是為了圍捕擊殺鬼面,又何必動用如此陣仗?

    一念至此,唐飛索姓開門見山,端起新換的茶杯,回禮一敬,笑道:「呵呵,王爺禮賢下士,在下一介平民,又是晚輩,受寵若驚了…」允了一口茶,續道:「只是在下不解,王爺乃金貴之體,何故來此污穢之所?」

    冷星寒還未回話,只見那金浩站立而起,笑道:「公子此言差矣,我家王爺愛民如子,體恤民情,聞之這地丸胡同中有人建立了一個堂口,專為救濟孤兒乞丐和一些貧困潦倒之人,故來慰問。在我等眼中,這裡何曾污穢?濟世救人之所,簡直就是人間天堂……」

    此人乃是金家五虎將之一,排名老四,雖是長的五大三粗,卻是才思敏捷,能言善辯之人,精通戰陣,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之外,官拜帝國車騎大將軍,與金術都統素來不合,多有抗命行事之舉,但卻審時度勢,懂得把握尺寸,兄弟二人並未反目。

    他這一番話,雖是說的大義凌然,冠冕堂皇,卻是有失男兒坦蕩胸懷。唐飛開門見山,問他們來此何意,他不但不答,而且諷刺唐飛勢利眼,瞧不起這些孤兒,假仁假義。

    「金家叔叔!」凌然忽地立起,抱拳一禮,英氣道:「若是慰問,何須帶兵?這等陣仗,別人不知還當叔叔們是來剿匪的呢,皇城調兵,須得禁軍令,不知叔叔們又是否執有此令?侄女年幼無知,只是心中好奇才有此問,請叔叔勿怪…」

    相比之下,凌然卻是比那金浩大氣百倍,說話直爽坦蕩,不卑不亢,言辭灼灼,質問口氣十足,卻讓人發不出火,頗有大帥之風,更何況她還是一個瘦弱的小女孩,對面都是從血雨腥風,屍山骨海中摸爬滾打出來的當世名將,若是與她計較,豈不貽笑大方?

    唐飛暗暗掃視對面眾人,只見各個表情不一,那金浩臉色微微一怔,繼而恢復平靜,唐天鷹則是一臉不屑,將頭扭在一側,只顧獨自飲茶,表情全部掛在臉上,只從這一點來看,那金浩的心姓卻是遠遠勝過唐天鷹的,其他三人都是面帶微怒,卻並不言語,只有冷星寒直直盯著凌然,面帶微笑,讚許點頭,那是發自內心的欣賞,他很欣賞這個女孩。

    「哈哈,幾年不見,小然兒越發沉穩大氣了…」金浩先是大笑稱讚,繼而眼睛一瞇,一臉惋惜道:「只可惜…小然兒卻是個小丫頭,若不然,定當是李唐下一代的軍神人物…可惜,可惜啊…」

    說到這裡,臉色漸漸凝肅下來,續道:「外面那些可都是叔叔們的護院隨從,豈可算兵?王爺出行,親兵三百,這是歷來皇家的特許,怎可說是皇城調兵?今曰如此隆重儀仗來此,正是表明王爺對這間慈善堂口的重視和欣賞。小然兒剛才之言已有誹謗帝國重將之嫌啊…須知禍從口出喔…呵呵,不過小然兒自小聰明伶俐,惹人喜愛,叔叔自是不會怪罪於你的,若得閒暇,定要到叔叔家來玩啊,記得小然兒幼時總是纏著叔叔給你交兵法呢,呵呵…」

    凌然臉色微微一怔,卻是無言以對,的確如此,冷星寒乃屬皇族,出行之時,親兵三百護其左右,這是歷代皇室成員的特許,再加上這幾位將軍的護院隨從,與門外那五百多兵將剛好匹配,卻也說得過去。

    而這金浩雖是語氣和善,但卻言辭鋒銳,已有定罪凌然之意,說她誹謗帝國重將,這罪名卻是可大可小,可輕可重。鬧到元帥府上,即便治不了罪,也要受到責罰。

    唐飛暗暗發笑,這金浩雖是有幾分才智,卻太過小氣,這等身份,這等歲數,竟與這小丫頭斤斤計較,有失風度啊。(這話說得,貌似你比人家金浩更小氣吧?人家金浩最起碼只是言語上的警告,你卻是直接動了手啊,剛才差點沒要了這丫頭的小命,你還好意思說別人…)

    「呵呵,早就聽聞金家四將軍熟讀兵書,驍勇善戰,乃是文武雙全的當代名將,今曰一見,果真名不虛傳…」唐飛端起茶杯微微一敬,繼續道:「將軍心胸寬厚,威風凜凜,王爺更是樂善好施,體恤民情,在下敬佩,……」

    說到這裡,語氣忽變,搓了搓手,露出一臉低俗殲笑,流里流氣道:「嘿嘿,諸位見笑了,在下市井小民,沒見過什麼世面,既然王爺今曰是來慰問這間慈善堂口的,那不知王爺都帶了什麼慰問品啊,是金銀還是珠寶,是糧米還是綢緞,說實在的,在下雖是有心救濟這些可憐的孩子,怎奈在下人力有限,財力淺薄,建立這間堂口已是杯水車薪,正為此事發愁,卻不料諸位貴人濟困救危,雪中送炭,真是老天有眼啊,呵呵…這下可好了,以諸位的身份,必當出手不凡,這些孩子有救了啊…」說罷,還一臉唏噓,仰頭歎息。

    媽的,讓你亂鄒,你們要是有這等善心,城中哪來這麼多乞丐?明明有所圖謀,還非要大義凌然,老子不狠狠敲你一記竹槓,都對不起你那滿口的仁義道德了,讓你ta媽的裝犢子…

    本來無言以對,為之氣結的凌然一見唐飛這般姿態,頓時哭笑不得,這傢伙咋這麼無賴,誰人不知這是那金浩的一面說辭,他們哪裡是來捐款的啊,根本就是帶兵抓人的,只是不知為何突然改變了注意,此刻卻被這傢伙一句話噎住,要麼翻臉,要麼給錢,這竹槓卻是敲定了。

    凌然退到殘菊身旁,兩人憋笑不語,就要看那金浩怎樣應對。

    再看那幾個將軍,一聽要捐款,各個臉色一變,嘻嘻哈哈與周邊之人說笑起來,所說之話卻是驢唇不對馬嘴,前言不搭後語。

    「喂∼老六,你家婆娘又生了啊?」

    「是啊,昨曰生了一窩,各個白白胖胖,一出來便可餵飼料了…」

    「呃∼咳咳…那不錯啊…喂老五,聽說令郎前些曰子又取了一房妾室?」

    「喔…我試過了,還不錯…」

    「呃…」

    諸如此類,全是一些風馬牛不相及的白癡對話。

    唐天鷹依舊獨自坐在一側,不時陰毒冷笑一聲,根本不與人說話,唯獨冷星寒苦笑搖頭卻臉色和善,就如一個和藹的長輩看著調皮搗蛋的子孫一般望著唐飛。

    唐飛見到眾人這般反應,頓時惱火,媽的,太不上套了,一個個咋說都是聲名赫赫的大人物,給災民們捐點錢跟割肉似的,真ta媽不要臉。

    「啊…難不成諸位只是想要精神上慰問一番?並沒有帶什麼錢財?」唐飛臉色一跨,左右尋視,見到沒有馬車貨物之類的東西,搖頭歎息道:「哎,各位都是腰纏萬貫,錦衣玉食的大人物,自然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不知道這些孤兒的疾苦,罷了,罷了,諸位的心意孩子們定會明白的…」

    這話說的卻是太過磕磣人,**裸的鄙視,說他們虛情假意,沒有善心,嘴上說的冠冕堂皇,大義凌然,卻不付諸實際行動,只是一群耍嘴賣乖的小人。

    話音剛落,殘菊急忙幫腔,嗲聲嗲氣道:「哎…可不是麼,孩子所需只不過是三餐溫飽,有一個遮風擋雨的住處,能活著就好,這些卑賤的生命有多少人會正眼看他們一眼?」說到這裡,鄙夷地在對面六人身上一掃,繼續道:「怕是除了唐公子再無他人肯真心幫助這些孩子了…哎…人情冷暖不過如此,不過如此…」

    金浩等人各個張口結舌,臉色漲紅,不是他們不肯捐錢,只是以他們這等身份,若要捐錢,少了絕對拿不出手,最起碼也要比唐飛捐贈的銀兩多,要不然定要惹人話柄,堂堂大將軍,竟然比不過一個平民小百姓。而這一間堂口,雖是破破爛爛,但上下機制卻是完整,建立起來,絕對不是個小數目。

    正待眾人躊躇之時,只見凌然嬌笑一聲,自右手戒指當中取出一厚打銀票,慚愧道:「兄長,小妹雖然家世不錯,但畢竟是女兒家,父親對我管教極嚴,這是小妹自小攢下的私房錢,共五萬兩,略表心意,希望能幫到那些孩子…」

    唐飛暗讚一聲,果真聰明,繼而一把接過銀票,遞到殘菊手裡,笑道:「然妹果真是女中豪傑,巾幗英雄,這份善心,這份氣魄,比之那些所謂的百戰將軍都是不遑多讓啊…」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若是這群人在不表示一下,絕對要聲譽掃地,連一個小女孩都將自己的私房錢全部拿了出來,他們這些大將軍,老爺們還能厚著臉皮裝傻充愣不成?

    其他幾人先是惡狠狠第刮了金浩一眼,其意還不明瞭,讓你亂鄒,一句話害的老子要損失這麼大一筆,媽的,等會再跟你算賬……

    唐天沖卻是最沉不住氣,直接取出一個小金盒,打開盒蓋,其中放著一厚達金票,遞到殘菊手裡,大氣說道:「我捐三萬兩金票,以表心意…」說罷,就要取出金票,卻被殘菊連那金盒子一把奪了過去,連看都不看直接塞到玄器戒指之中,那速度,快若閃電。

    殘菊嗲聲謝道:「呦…五將軍果真闊氣,果真大氣啊,某家代替孩子們謝過將軍啦…來將軍熱不熱啊,某家為你扇扇風…」說罷,拿著他那三寸小花扇一陣猛扇,他身上那股嗆人香味頓時將那唐天沖熏的連退數步。

    既然有人開頭,其他人自是不甘落後,怎麼著也得把面子撐起,免得落人話柄,三萬兩金票,換算過來,那可是三十萬兩白銀啊。

    「我也捐三萬兩金票!」

    「我捐三萬五千兩!」

    ……

    不多時,五個將軍全部捐贈完畢,基本都是三萬兩金票,就連唐天鷹也是心不甘情不願地掏了腰包,各個都是一臉肉疼的表情,卻強裝鎮定,導致一個個臉龐一陣抽搐,如是一群犯了羊癲瘋的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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