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22章 我們曾年輕 文 / 兔子亂彈琴
對於李二牛的犧牲，五連撤回來後，程志耿便從五連長蕭印棠那裡得知。十多年的軍旅生涯，程志耿早就習慣了這種生離死別，卻也明白這種打擊對李克己來說是多麼的殘酷，他是少數幾個知道李克己特殊身份的人。如果楊易農說得沒錯的話，此時的李克己一定後悔異常，這種愧疚也許會一輩子留在他的心中。
每一個少年都需要成長，只是戰場上的曾在總是那麼殘忍，程志耿知道李克己想問什麼，原本滿臉笑容的他也不禁露出淡淡憂傷說道：「二牛是個好同志啊，別看他年紀不大，一九三零的時候就參加了赤軍，那時候他還是一個小屁孩，不知不覺就過去了五年……」
「二牛的確是個好同志，他為了保護我……為了保護我……如果不是我粗心大意，二牛就不會犧牲了，都怪我，一切都是我的錯……」想起李二牛臨死前還不忘提醒自己小心，李克己又忍不住流下淚來。
看到李克己真情流露，程志耿十分欣慰，見他雖然二十好幾，心性上仍只是一個大男孩，想必都沒親身經歷過這種生死離別。看他悲傷的模樣，程志耿忍不住安慰道：「小李啊，這是一個殘酷的世界，無數先烈為了理想中的新中國拋頭顱灑熱血，二牛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悲傷和悔恨只會讓我們停滯不前，為了不讓如二牛這樣的戰士白白犧牲，我們更應該堅定不移地前進。」
「對不起，我又忘了控制自己的情緒。」程志耿說的東西李克己都懂，只是現在的他還無法自曱由地控制自己的情緒，想起李二牛就忍不住流下淚來。
見李克己擦乾眼淚，程志耿才說：「你說你想知道二牛是否還有家人，小李你是不是想替犧牲的二牛照顧他的家人？」
「嗯，二牛因為我而犧牲，他的父母便是我的父母，他的兄弟姐們就是我的兄弟姐們，不如此無法減輕我內心中的愧疚。」
「你的想法很好，其實這些事情我們大同黨人一直在做，凡是犧牲戰士的家人，我們都給予了最大的幫助。只是此時此刻，二牛的父母遠在贛西，照顧犧牲戰士家人的事只能暫時交給留守贛西的同志。」程志耿很滿意李克己想幫犧牲戰友照顧家人的想法，但還是不得不把事實情況告訴他，此次戰略大轉移，很多戰士都是背井離鄉，父母兄弟只能期待留守同志的照顧。
「我知道這些情況，只是如果可能的話，我還是希望把二牛的父母接到身邊。」李克己自然清楚現實情況，但現在的他可等不到革命勝利之後再去給李二牛盡孝道，擁有隨身基地的他想去何種地方都沒有人能夠阻攔。
「你的意思是？」程志耿知道李克己身份特殊，又有些不可思議的力量，雖然猜到李克己想幹什麼，但還是不敢相信。
「我想把二牛的父母接過來。」李克己心直口快，也不想隱瞞自己的想法。
「你真是……」得到確定，程志耿不禁搖頭，除了李克己這樣的二愣子外，恐怕沒有人會如此天方夜譚。雖然看似可笑，程志耿卻知道李克己一定有什麼方法，不過他還是忍不住問道：「你確定要把二牛的父母接過來？」
「嗯。」
得到更進一步的確認後，考慮得更多的程志耿不得不沉默下來，過了半響才說：「小李你的想法很好，作為幹部團團長，我很感謝你對犧牲戰士們的關心。只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把二牛的父母接了過來，其他的戰士們會怎麼想。雖然戰士們的覺悟普遍都很高，但不患寡而患不均的想法依然大量存在，你能保證其他戰士不心生嫉妒，又或者你能把所有犧牲戰士的家人都接過來……」
程志耿沒有繼續說下去，李克己卻是已經明白，儘管他懂得不多，不過要讓他就這樣什麼都不做，內心的愧疚只會越來越加重。
看著李克己難過的模樣，程志耿也知道這個選擇對他而言太過艱難，但很多事情並不是你能任性而為的。當你的一舉一動都影響大局時，每一個決定都必須要慎之又慎。
實質上，李克己是有點任性的人，如他這個年齡的人從小到大都是家人眼中的寶，久而久之的寵愛下，多多少少難免留下一些自私自利任性妄為的缺點。
如果是過去，李克己肯定會不管不顧地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但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以後，深度融合中央赤軍這個大家庭中，他比以前多了一分責任感，知道並瞭解許多事情都不是自己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的。
聽了程志耿的話，雖然他感覺這十分殘忍，但聯繫現實，程志耿說的情況並非不可能不會出現。此時中央赤軍最重要的就是穩定軍心，五旗鎮戰役的效果確實得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卻仍是遠遠不足。
內心深處，李克己其實並不怎麼贊同程志耿的觀點，卻知道這是不得不承認的客官事實，即使不考慮對軍心的影響，把二牛的父母接過來後，他又該如何安排二老呢。自己去親自照顧嗎，這一點明顯不太可能，且不說他連自己都有可能照顧不好，怎麼照顧兩位老人，隨著西北蘇區的建立，有很多地方都需要他這個半吊子「專家」指導，到時候有沒有時間都是問題。
無奈之下，李克己痛苦地閉眼搖頭，最後才說：「謝謝程團長，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打消了去贛西尋人的念頭，一時不知該幹什麼的李克己便留在了程志耿身邊，正巧程志耿看書時有許多不理解的東西，他便幫忙一起琢磨琢磨，表面上裝得好似他什麼都懂，其實也就見識和知識面比程志耿廣而已。
閒聊的同時，早先用來播放《松花江上》的八套音響設備已經被回收回來，只不過這東西在大多數人看來太過精貴，又不知道該歸誰管，便直接找到了當時負責指導設置的李克己。
李克己當時只是一時心血來曱潮，卻是沒想過這些音響設備的處理問題，這時被回收人員找到，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畢竟這些東西都太過超前，一般人玩不轉。
可是東西已經拿了出來，總不能就這樣放著浪費，李克己心想乾脆送給文工團算了，反正這東西也就他們暫時用得著。
程志耿對李克己的音響設備也很干興趣，他當年在滬海也玩過洋人的唱片機，很想見識見識李克己的音響設備是怎麼回事，這玩意的音質和聲響可比唱片機厲害多了。
既然程志耿感興趣，收編工作又基本結束，李克己便和他一起把音響設備送會五旗鎮。不過在見到戰士們大多數只是用人力搬運後，李克己可不知道這些音響設備能不能安全運回去，即使能夠安全運回，見戰士們小心翼翼的樣子，他根本不忍心讓他們就這樣抬回五旗鎮。
無奈之下，他不得不在一處無人的地方傳送一輛輕型越野卡車過來，雖然此時談不上正規的公路，但也勉強能回到五旗鎮。
對於李克己一個人離開後竟然開了一輛模樣古怪的卡車回來，包括程志耿和路偉在內的戰士們都十分震驚，不過這些戰士大部分屬於保衛局的，早就見過李克己的神奇，此時雖然震撼，保密條令卻還是讓他們保持了沉默，只有程志耿繼續嘻嘻哈哈地和李克己開玩笑。
「想不到啊想不到，小李你竟然還會開車？這是什麼型號？看上去怪怪的，我怎麼從來沒有見過。」
「梟龍越野卡車，我們海外組織自己設計製造的，世界上除此一家別無分號，我以後想開辦一個汽車駕駛速度班，到時候還需要程團長多多推薦幾個有文化的學員。」李克己知道自己憑空拿出那麼多物資，早晚都有可能暴露，現在也不怕戰士們的訝異，最好讓他們對這種情況習以為常，因此面對程志耿的玩笑，他也跟著笑臉回應。
「好啊好啊，到時候我第一個報名，多學點東西總沒壞處。」程志耿也笑著回應。
有了卡車，人工搬運的保衛局戰士得到解放，第一次坐卡車，戰士們都有些興奮，坐在副駕駛位置的程志耿更是讓李克己一邊開車一邊給他指導什麼是油門，什麼是剎車，具體又是幹什麼的。
李克己雖然有駕照，這還是第一次實際上路，在這沒有交通規則的三十年代，他一邊大膽開車，一邊解釋著程志耿的好奇，對於他們這些積極求學的老赤軍戰士，李克己是佩服得不行。
隨著卡車一路前行，道路兩旁的赤軍戰士們都頭來了奇怪的眼神，見到車上坐著的是自家戰士，放下心來後都羨慕不已，皆想自家如果也上去坐一次該多好。
回到五旗鎮後，李克己並沒有機會親自給文工團送去音響設備，楊易農親自把他接了過去，說是中央會議需要他旁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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