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13章 父母親人 下 文 / 兔子亂彈琴
困守贛西多年，工農赤軍看似越來越強大，實則在外部封鎖和內部消耗下，贛西蘇區的生產力已經被搾得一乾二淨。若是能就此突破人民黨的封鎖，那還會有一線生機，不過可惜的是在第五次反圍剿戰役中，赤軍不僅沒有能突破封鎖，反而被人民黨突入內部。
贛西蘇區先是被赤軍搾乾了人力物力，隨後又被人民黨大清洗了一次，多處地方已經是無人之地，又或者只剩下老人、婦女和小孩，李二牛的老家便是如此。
李家村人口本就不多，年輕人都出去參加赤軍後，村裡便只剩下了一些老人。原本還有一些婦女，卻是早就被別動隊的人拉出去賣了，只留下可憐的小孩和顫顫巍巍的老人。
自從李克己在西安機場一把火燒了人民黨的飛機後，整個中國的天空便成了他一個人的天下，來到李家村後，雖不懼被人發現，他還是選了一處隱秘的山坳降落，簡單做過掩飾之後，便和路偉及嚮導三人推著小推車，裝著一起帶來的禮物向李二牛家行去。
來到李家村村口，遠遠便看見幾個小孩子無精打采地坐在一起玩泥巴，一個個面黃肌瘦，穿著破破爛爛的衣服褲子，一雙腳卻是光著。
儘管李克己已經不是第一次看到民國時期的農村小孩，在看到他們這般模樣時，心中依然有些忍不住酸楚。
李克己三人看見村口的小孩時，幾個小孩也看見了他們，一雙雙呆滯的雙眼齊齊投降李克己三人，流露出些許的疑惑。
見他們望向己方，嚮導已經操著一口標準的贛西方言喊道：「三娃、四娃，我是你們耕生叔，今天帶著赤軍叔叔來看你們來了。」
耕生叔一邊說一邊走近，幾個小孩終於認出來，紛紛露出燦爛的笑容喊道：「耕生叔，耕生叔……」
不一會，幾個小孩便圍到了耕生叔身邊，耕生叔先是摸摸這個摸摸那個，最後才從兜裡拿出一把糖果，一人分了幾顆，他每次來到李家村都會如此，只不過那時的他可沒有現在大方，一人一顆都是他節約出來的。
得了糖果之後，幾個小孩便歡笑著散開，紛紛撥開剛剛得到的糖果，急不可耐地含在口中。入口之後，才發覺這次的糖果與往常大不相同，更香更甜，讓人愛不釋手。
看著他們享受的模樣，耕生叔不禁笑了，也只有在這個時候他才能暫時忘記戰爭的傷痛。笑過之後，他才喊住幾個小孩說：「都別只顧著吃糖，快來見過兩位赤軍叔叔。」
幾個小孩雖然還小，但都懂得基本禮儀，在耕生叔喊話之後，一起轉向李克己和路偉鞠躬說道：「兩位赤軍叔叔好。」
「小朋友你們好。」回了一聲好後，李克己直接一人給了一包糖果，「賄賂」的手段可是比耕生叔要大方多了，一瞬間便得到了幾個孩子的喜歡。
賄賂到幾個小孩後，李克己便被他們帶入了村子，很快便遇到村裡的老人，不等老人反應，耕生叔已經上前迎道：「大伯，我是耕生，赤軍同志回來看大家來了。」
「耕生？」老人看著耕生叔，花花綠綠的軍裝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半天才認出是牛家的孩子，有些激動地說，「真的是耕生，你真的回來了？」
「是啊，這次不僅是我回來了，兩位赤軍同志也跟著一起過來看望大家。」牛耕生笑著說。
「赤軍同志？」聽到牛耕生第二次提起赤軍同志，老人這才發現旁邊還有兩個同樣穿著花花綠綠軍裝的漢子，見到兩人帽子上紅色明亮的五角星，老人不禁哭了出來，「你們真的是工農赤軍？」
「老人家，一年多來，你們受苦了。」李克己卻是沒說自己是不是赤軍，而是先問候老人，隨後才說，「是我們赤軍對不住大家啊。」
「大伯，兩位同志當然是赤軍，不然我怎麼會把他們待到咱們村來。」牛耕生也在旁邊補充道。
聽說真的是赤軍，老人的眼淚就嘩嘩地流了出來，抓住李克己就哭道：「親人啊，你們終於回來了，這一年多來，可惡的白狗子可是把我們害苦了，年輕的娃被殺了，女人也被他們賣了，這是要我們斷子絕孫啊。這下好了，赤軍回來了，打跑白狗子後，我們又能恢復安穩的日子了……」
老人這一哭，漸漸便把村裡的其他人引了出來，聽說是赤軍回來了後，一個個都從家中奔出，圍到李克己三人身邊，你一言我一語地傾訴著一年多來的悲慘生活，希望赤軍再也不要離開。
自從回到贛西後，李克己已經不是第一次經受這種場面，幾乎只要赤軍每到一地，都會受到如此熱情的歡迎，其中夾雜著無數悲歡離合的故事，很是讓他觸動。
這種觸動在過去只有遇上自然災害時，pla戰鬥在最前線時才會不經意間出現，最是讓人心酸，也最是讓人感動。
李家村的人口不多，又只剩下老人孩子，一一見面時便沒有花費多少時間，期間在和李二牛的父母相認時，李克己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
看見李克己哭得如此傷心，一群老人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被李克己扶著的李二牛父母也有些莫名其妙，不過還是安慰道：「孩子，你怎麼哭起來了？有什麼傷心事可以和伯父伯母說，千萬別哭壞了身子。」
「我……」李克己此行的目的便是為了看望李二牛父母，可是在面對二老時，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看著兩鬢斑白的二老，彷彿又看到了為救自己而犧牲的李二牛，眼淚更加止不住嘩嘩地流。
看到李克己我了半天什麼都沒說，卻是哭得越加傷心，二老不禁望向旁邊的牛耕生和路偉，眼神詢問是怎麼回事。
見二老望向自己，牛耕生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他實是不知道該如何向二老說二牛犧牲的消息，還是三人之中最為冷靜的路偉適時說道：「伯父伯母，二牛他去年犧牲了。」
「二牛犧牲了？」
聽到自己的最後一個兒子犧牲，二老先是一愣，原本因為見到赤軍後的笑容漸漸變成了悲傷，卻是沒有哭出來，半響才應了一聲「哦」，便再無任何情緒。
與二老一樣，其他的老人在聽到二牛犧牲的消息後，先是一愣，隨後「哦」了一聲表示知道，心中雖然難過，卻是沒有表露出來，像這樣白髮人送黑髮人的場面，他們早已經習以為常，在座的誰沒有失去幾個兒子。
看到二老如此反應，李克己心中更是一痛，含著淚花說道：「都怪我，二牛如果不是為了救我，又怎麼會犧牲在戰場上，都怪我……」
聽到這話，二老才明白李克己為何見到他們後就哭得那麼傷心，原來是為了二牛。他們雖然不知道具體是怎麼回事，二牛既然願意為了救李克己而犧牲自己，可見李克己一定比二牛更加重要，說不定是赤軍中的重要幹部。
失去了最後一個兒子，二個老人自然傷心，但一想到兒子救了一個赤軍中的重要幹部，那這個犧牲也就足夠了。
見李克己哭得雙眼通紅，二老心中有些不忍，扶著李克己便說：「孩子，二牛能夠為了救你而犧牲，那是他的福氣，怎麼能說是怪你呢。你不要哭了，只要記得多多殺幾個白狗子就行，那樣二牛的犧牲就不算是白費。」
二老說的真誠，李克己心中更是刺痛，當下後退兩步，光噹一聲跪倒在兩個老人面前，收起哭泣聲說道：「李克己在這個世界已經無父無母，二牛為了救我而犧牲，李克己自當代二牛盡一份孝道，奉二老為父母，請二老受孩兒一拜。」說完，也不問兩個老人是否同意，光光光就磕了三個響頭。
李克己說完便拜，二老也有些措手不及，待到李克己磕完，二人才急忙說：「使不得，使不得，我們兩個農村老人，怎能收先生做兒子。」
「大叔、大嬸，李先生誠心而來，就是想為犧牲的二牛盡一份孝道，你們可不能拒了李先生的好意。」路偉知道李克己的固執，見二老不敢接受，便在一旁幫腔說道。
路偉剛剛說完，牛耕生也幫腔說道：「是啊三叔三嬸，李先生和你們也是本宗，說不定幾百年前就是一家，你們又何必拒了李先生的好意。要知道，自從二牛犧牲之後，李先生便記掛著想要過來看望二老，如今忙裡抽閒也要趕過來，可見李先生是多麼地看重你們。」
如此大家你一言我一句，二老終於手下李克己這個便宜兒子，皆大歡喜之後，李克己便在原地為李家村老人們派發帶來的禮品。
李家村村民們雖早就見到三人推來的小推車，卻是不知道小推車上是什麼東西，等到李克己一樣一樣送到他們手中，他們才發現竟然是糧食和油鹽，頓時感激得稀里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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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二拜年，祝書友們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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