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動盪 文 / 禹巖浩
天吐旭輝。
林晚榮一覺醒來，還是感到頭脹目眩。
他奮力坐起，不由得用力晃頭。
老闆娘所說的事情，仍然言猶在耳——『血洗！』『八十餘口身首異處！』
那麼多鮮活的生命就此消逝，雖然自己與柳員外只有一面之緣，但人命關天，況且還是發生在大華國，其中又多少與朝政有關，自己決不能坐視不理。
身背後有異動。
林晚榮從懵想中驚醒，扭頭一望，卻見身上多了件外套披著，而肖青璇笑意盈盈的恬淡看著自己。
他轉而笑笑。
肖青璇素手輕捂櫻唇，悠然打了個哈欠，緩問，「壞人，你昨晚很遲才回來別以為我不知道，而今一大早就思忖，想什麼呢？」
林晚榮淡然搖頭，輕說，「很難說，千頭萬緒的，一時之間我自己都不太清楚從哪講起。」
除了柳家莊血案，還有那個石鼎，也就是當初自稱大癲的傢伙，此人城府極深，他又是錦衣衛千戶，這件事情是不是他主使干的？
匆匆穿好衣衫，林晚榮很快走出屋外，肖青璇閉月含羞的嫣然蓮步跟隨。
迎面正好撞見安碧如曼妙走來。
「呦，都捨得起來了。」安碧如嗤笑說著，流轉眼眸不住打量他們二人，「我還以為你們會一直在屋裡躺到日落三桿呢。青璇，小賊昨晚有沒有恪盡職守，如實講，師叔給你做主。」
肖青璇臉上臊紅，頓足羞惱看了看安碧如，嬌嗔說，「討厭啦！虧你還是長輩，這樣說話。」一扭身，急急跑過。
安碧如詫異的妙目一掃她背影，茫然說，「小賊，我剛剛有說錯話嗎？問問青璇這丫頭。昨晚睡得好不好，難道也不行？」
林晚榮努努嘴，訕笑說道，「不是安姐姐你的錯，只不過天底下像你這樣率性而為的人極是難得，一般人不太容易接受罷了。」
……
很明顯，柳家莊所擁有的那樣東西極為特別，做到大華國錦衣衛指揮使的官職，陸柄這樣的人可以說沒什麼缺憾。
而實際上，自從先皇駕崩，朝政煥然一新之後。
林晚榮雖幾年時間攜美遊歷四方，風流快活，但畢竟徐芷晴，突厥金刀月牙兒，乃至苗疆依蓮，與朝廷命運息息相關，自己即便是不願過多過問，也能大略聽說些。
比如像陸柄這個人。
徐軍師及至她的父親，當今老國丈徐渭，都對此人忿忿已久，嗤之以鼻。
也因此位極人臣的太子太保，大學士，首輔兼錦衣衛指揮使的陸柄，漸漸只有一職。
當時自己聽起她們講說，並沒有放在心上，那時候自己正盡情的享受生活，享受美艷所帶來的歡愉。
錦衣衛在先皇時期，顯然已經成為一支足可以搖撼政局，朝野上下無不膽寒的龐大部隊。
徐芷晴就算是嫉惡如仇，也不敢輕易的徹底釋他兵權。
思忖這裡……林晚榮不自禁的露出一絲冷笑，任你勢力再大，又能大的過本公子！？乖乖，自己是大華國實際的皇帝還差不多，無論是本公子的兒子做皇帝，還是老婆做皇帝，產生的結果還不是一樣！
血案一旦證明是錦衣衛做的，可以肯定，陸柄已經是狗急跳牆，無所不用其極了。
自己並不瞭解這個人，甚至可以說只有一丁點模糊印象。
不僅僅是他——
朝中大部分官員，甚至是前朝重臣，幾朝元老等等等等，自己都不曾熟悉，也不可能熟悉！伴侍老皇帝的時期，老皇帝何等聰明，自己稍有差池，就算是娶了他兩個女兒又怎樣，也難保人頭不保，再說自己也不喜歡攀迎附和，結黨營私這些勾當。
君子生財取之有道。
老子的香水生意一項，早就已經賺得盆滿缽滿，還用得著貪污？！
貪污，其實是最不聰明最不用腦的很野蠻取得財富方法，林晚榮忽地莞爾一笑，不過小貪怡情，大貪亂性，隨隨便便收點小錢還是蠻開心的一件事。
古往今來，歷朝歷代，總有一些能人輩出，林晚榮凝神思索，在他來到這個時代的時候，大華國的名字雖然顯得有些陌生，但，他可以肯定，他是莫名其妙，穿越到原來時空之前，某一個歷史時期朝代之中，一樣有他獨特的歷史脈絡，一樣會出現歷史脈絡裡面的王朝和風雲人物，突厥，高麗，徐渭……
現在他才徹底明白高處不勝寒，是代表什麼。
林晚榮搖頭苦笑，如果單單是大華國的平民百姓，每天所想所思的無謂是柴米油鹽，可自己從一個小小的家丁，一步步，讓自己也想像不到的成了這個朝代的主宰，至尊，無限風光！
無疑是風口浪尖。
退一步說，即便自己拋開一切，與嬌妻美妾在民間四處遊歷，可……徐芷晴，錚兒就真的能不顧？！就算是知道有人意圖加害他們，傷害他們，自己也照舊鶯歌燕舞，與美人溫柔鄉中？？
顯見是不可能做到這樣，若是如此，豈不是要比禽獸還要禽獸。
老子可是博愛地！
林晚榮洋洋自得晃頭一樂。
要想不讓徐芷晴，兒女們受到傷害。
要想繼續享受抱得美人歸的生活，就得解決問題，如若是讓像陸柄這樣對自己這方面之人恨之入骨的官宦，把持朝政，會是一個什麼場景？！
想到此，
林晚榮不由得驚出一身冷汗。
到那時候，恐怕自己從雲端墜落到谷底，死的會極為難看，而自己身邊的親人呢？情況更加難以想像。
雙目一寒，林晚榮凜然收神——
他真想立刻調動兵馬，召集官吏，除掉這個禍國殃民的傢伙，當然也是自己老丈人，以及徐軍師的眼中釘。
他有這個能力！
一個沒有老皇帝撐腰的錦衣衛指揮使算個屁！
突厥又怎樣？不是被本公子一番戰事，平定下來，他再強悍又怎麼跟突厥人的彪悍相提並論。
但理智告訴他，不能衝動的任意妄為。
昨晚織田阿市一席話，驚醒已經很是惱怒的林晚榮，屠戮，濫殺，不是自己的本性，而且，也沒必要這麼做。
陸柄，只有更深入的瞭解他，瞭解這個人，才能知己知彼。
這和自己當初在那個時代，做銷售經理，打擊競爭對手，的情形也差不多。、
而且，理政又怎樣？還不是和做買賣差不多，多退少補，互惠雙贏。
等到錚兒年滿十八歲，能夠獨撐大華國朝廷事務，自己和徐芷晴，再把一個乾乾淨淨的大華國交給他打理豈不是很妙。
五歲。
不行。
太小了。
就算是我林晚榮的兒子，絕頂聰明，也還太小，這樣拔苗助長等於是害他。
陸柄到底要找什麼？？
在大華國，有多少他的黨羽存在，錦衣衛身份的官吏都是誰？？
一旦自己貿貿然對陸柄這樣的人痛下殺手，他勢必會反抗，一個不慎，就是內戰，戰事一起必然生靈塗炭。
再說，像陸柄與現在徐軍師朝廷為敵的重臣恐怕不止他一個，打草驚蛇，那那些人就會盡數縮回去，不讓你查清他們的來龍去脈，到那時，這些人就會是朝廷的隱患，自己的心腹大患。稍微得遇機會，他們很可能就會向自己，向徐芷晴，甚至將來長大**登基的錚兒發難，若是出現這樣結局，倒不如不理會陸柄。
自己還是對這個時代瞭解太少啊！
林晚榮一陣輕笑。
掐指算來，自己來到大華國來到這個時代，不過六七年光景，而自己也才是二十四五歲，未來數十年不出意外都要生活在這裡，僅僅是泡妞不免有些乏味。老子要美人也要江山，沒有江山，怎麼保護心愛的美人不被傷害？！這一點，恐怕是多少金錢多少銀兩也做不到的，強權！才有人生。
「想什麼呢這樣出神？」肖青璇凝眸輕問，很是親暱的環摟林晚榮胳膊，側仰頭看著他略顯黝黑而堅毅英俊的臉龐，問說中自也不理會街上大華百姓異樣目光，蓮步徐走。
「我看你發呆了好久，看得我都有些害怕了。」
她不無擔憂言說。
肖青璇也知道，京都之亂平定，原本打算的，到高麗國好好遊玩，順便接長今妹妹回來，可偏偏一波緊接著一波，總有紛擾發生，弄得林大哥，以及眾人，心煩意亂，哪還有興致品味其中樂趣。
林晚榮一懵。
眨了眨眼睛，目光瞬間炯炯。
洛凝在另一側噗嗤悠然一樂，瞇眼煞有介事莞爾道，「他還能有什麼好想，一定是在惦記哪位漂亮的小姐呢！」說著，洛才女咯咯笑，白皙素手蹙額之間輕撩粉滑櫻唇，嘟嘴道，「對了。昨晚我睡夢中聽見屋外院中有人竊竊私語，好奇，從窗子那一望，青璇，你猜怎麼著……我看見三哥他正和阿市那個丫頭，月下聊天呢。阿市那個丫頭可不簡單，哼魅惑的能為也很了得，他呀，就是在想著那個丫頭，你還害怕，擔憂？！咱們還是為自己多多擔憂才是，那小丫頭……漂亮的跟小狐狸！」
洛才女一面說，還不時打量林晚榮面龐神情。
「是嗎？」肖青璇怔說，「我可看他剛才一會兒鬱鬱，一會兒又笑，好似著魔所以才擔心。」
林晚榮癟氣的直搖頭，瞪眼洛凝，思忖，乖乖……這就是古代的知識女性？！才情之下卻是猶如火山一樣的熱情！
而他見。
此時的洛凝看著自己的眼神，宛若勾魂攝魄一樣激烈，林晚榮不由得心頭狂跳，渾身發毛，這樣的女子發起情來，竟是有些怪怪的味道。
「壞人難道你真的和阿市小妹妹……？」肖青璇盈盈瞳眸支吾道。
林晚榮立刻皺眉道，「不是不是！別聽洛凝亂講，她呀，恐怕是自己春心蕩漾，浮想聯翩！」
「阿市頑皮鬼精，她就是投懷送抱我也不敢笑納，況且，她昨晚對我說，已經有心上人了，也就是說，她名花有主，你們卻還在東猜西猜。」
在陶然客棧用過早飯。
林晚榮便急著很想到金州衛縣城周圍附近走走，他尤其想知道柳家莊血案的具體情形，柳玄月小姐是生是死？但願她還活著，一方面是此一女子不可多得，林晚榮不免心生憐香惜玉，而且，她曾經是一名錦衣衛緹騎，應該能夠很瞭解陸柄，以及錦衣衛所內部的事情，當時宇文瀟雖也曾說些其中情況，但林晚榮察言觀色，他始終有些詳細的東西不盡不實，自己卻又不瞭解，只能聽之任之。
可自己是否需要暴露身份，到衙門知會當地官吏，打聽打聽柳家莊的事兒？？
洛凝，肖青璇一呆，齊聲問說，「心上人？阿市妹妹真的有心上人？！」
肖青璇忿忿說，「壞人，你不是故意在打馬虎眼吧？」她問著悠然側頭。
林晚榮很是啼笑皆非，訕然道，「我可一向都是很有分寸的人！自然不會像洛凝那樣亂講，阿市妹妹的確有心上人，不過，我得替她守住秘密，她昨晚千叮嚀萬囑咐，不讓我跟別人說！」
說話間，三人已經停住步履。
洛凝，肖青璇盯看林晚榮眼眸，聽聞此話，隨即為之洩氣。
洛凝正要閃動妙目再說，街上忽然一陣劇烈騷動！
「嘩！」
原本平靜的金州古道，百姓，如同奔瀉的洪流，四散奔逃！
砰當關門閉戶，摘晃落匾的聲音不絕於耳。
霎時間，彷彿整個世界都在動盪。
林晚榮他們給弄得很是納悶，忽地一位挎著竹籃，東擰西歪奮力跑著的老婦人路經他們所站之處，仰頭看了看他們，奇怪的眼神詫異說道，「倭人打過來了，好多的倭人！又不知道想搶些什麼東西？！你們還站在這裡，難道等死！？還不快找地方躲起來！」
三人吃驚的一震，面面相覷望了望。
洛凝恬淡笑笑，柔說，「謝謝大娘提醒，我們知道了，立刻就走。」
林晚榮一咧嘴，這女人，該曼妙的時候曼妙，該一本正經的時候一本正經，著實我見猶憐。
老婦人哼哼唧唧點點頭，沉說，「這就好，要快啊！混賬王八羔子，倭人強盜搶東西的速度，可是很快！」
念叨著，老婦人用盡力氣疾跑。
「呼！」
「吧嗒吧嗒吧嗒！」
……
馬蹄聲肆虐。
林晚榮，洛凝，肖青璇下意識的快步到了街邊，卻見一支馬隊流星趕月一般疾馳而來，緊跟著馬隊的是，呼啦啦大群的步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