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一七章 鼠崗 文 / 洱文

    第三一七章鼠崗

    其他人的興奮，姜永健看在了眼裡，老實說，她本人也興奮。但是，興奮過後卻是一種失落。這十來枝八成新的步槍，要放在黑市上，幾乎可謂是有價無市，如果對方手裡有貨，還得沒人抬價，興許一萬大洋就能夠拿下了。

    或許，不論是對她們一枝梅還是對於這夥人兒來說，一萬大洋都不是什麼大數目，七挪八措的也都能夠籌備齊了。但是，它值當就值當在有價無市四個字上。因為，他們這些土匪手裡的貨色，最好的也就是八成新，而那些貨色也都不知道是從哪裡淘換，甚至還是搶掠來的。

    所以，對於一枝梅來說，鄭海隨手送出來的這十來桿槍，不可謂不是大禮了。但是，也正是這樣的大禮，讓一枝梅期望的，憑借這次下山幫助鄭海他們的人情，和鄭海他們所在的綹子接上頭，獲得他們支持的算盤也許會落空也不一定。

    畢竟，算上這十幾桿槍，再加上他們一枝梅所得的分成。如果，鄭海在給他們多分一兩成，那麼無論是從哪方面來說，鄭海他們也不欠一枝梅的人情了。更別提，現在這裡還是那種詭異的靜悄悄的，雙方根本沒有要幹起來的覺悟。

    最讓姜永健不能理解的是，看樣子這幫人還把官軍打死了幾十人。可是，即便是這樣，官軍依然沒有在第一時間起攻擊。

    不過，姜永健是一個很聰明，很有心機的女人。她明白，如果今晚就這麼平靜的度過去的話，對於一枝梅來說並不是一個好消息。畢竟，這樣的話，欠他們的人情完全足以用那些槍支以及分成來償還。

    但是，如果讓雙方打上一仗，讓一枝梅受到一些損失，那麼顯然這份人情才算是真正的落到實處。所以，她現在要做的，就是讓雙方打破這種平靜。不過，姜永健還沒有想明白究竟怎麼回事兒，她們的到來已經引了化學反應。

    「參謀長，他們來援軍了。」

    劉傑一直沒有放棄，所以他一直盯著杜歷他們這邊的反應。雖然，姜永健她們過來的時候，已經盡量小心了。但是，他們根本沒有任何的訓練，所以他們行進間造成的聲響也就沒有任何的掩飾，也就被劉傑的人看到了。

    「哦，有多少人？」

    「人數不多，不過來的人我的人認識。」

    「是誰？」

    「是一枝梅的人。」

    「你確定？」

    這下子，徐志再也不能維持淡定的神色了。他們現在停滯在這裡，無非是因為那種猜測而已。但是，如果他們和一枝梅的人有所接觸的話，那他們的那種猜測也就基本算是不確立了。雖然，徐志還在詢問，但是他要吃人的眼神已經盯向那個可憐的排長了。要知道，如果沒有他的話，他不會有這個猜測，如果不是他的話，他先前也已經做出選擇了。雖然，事後思量，他那個選擇似乎並不是合適。

    「能夠確定，那個小子也是在某個意外的時候，見到過一枝梅的女大當家的。聽說，那小妞確實是一個極品，只要是男人，見過一眼應該就不會忘記的那種。所以，他應該不會記錯。來的，肯定就是一枝梅的人。」

    「**，準備進攻。」

    徐志知道，自己這下子算是糗大了。不過，他有所放心的是，在這裡浪費的時間並不是太多。既然，對方並不是什麼正規部隊，那麼解決戰鬥花費的時間應該不會太久，他們還有足夠的時間去追已經消失的馬車。

    「明白。」

    等待這個命令，已經很久的劉傑，當下興奮的說道。先前他們趕路過來，他們的馬匹已然充分的預熱了，現在起衝鋒的話，剛剛合適。

    鄭海他們，雖然還沒有面對騎兵衝鋒的經驗。但是，看到對方的馬匹開始原地踏步，而且有的更是開始小碎步行進了。而這，和先前的安靜簡直就是截然相反，傻子都知道對方要起進攻了。

    「撤吧，在這裡面對騎兵的衝鋒，我們沒有任何勝算。」

    鄭海他們只是猜測，姜永健則已然是肯定了對方要起攻擊了。畢竟，她雖然年紀不大，但是經歷過的戰鬥可不是鄭海他們能夠比擬的。所以，察覺到官軍的異動之後，雖然不是明白怎麼會在這個時候起攻擊。但是，起攻擊總比保持安靜，對他們更為有利不是。

    「要不，咱們先**一傢伙再走？」

    雖然，在這裡不能抵抗騎兵的衝鋒，這基本是他們所有人的共同認識。但是，像林達之流的好戰分子，他們顯然不願意直接跑路。在他們的想法裡，至少也得一人開一槍再走。雖然，在這黑夜裡，他們的瞄準其實很成問題。但是，就算是只能蒙中一兩個，那也算是戰果不是。

    「你傻了？他們離我們，最多也就兩百米的距離，這個距離騎兵衝鋒過來，也就幾秒鐘的時間，這麼點兒時間，你想打誰呢？別整的，到時候被他們給兜在這裡了，看你怎麼跑。都給我老老實實的，上馬離開。」

    雖然，鄭海又絕對的把握，他們的人能夠開一槍再騎馬離開。但是，他們現在並不是逞勇鬥狠的時候。所以，他當下就直接拒絕了。雖然，他用的理由都很對，但是像林達之流的好戰分子，依然有些躍躍欲試。不過，在鄭海的逼迫下，還是不情不願的上馬離開了。

    「大當家的，這幫人不簡單。」

    鄭海並沒有現，他為了藏拙才阻止林達他們的提議，但是他們這簡短的對話依然落在了有心人的眼裡。

    「呵呵，老魯，你和他們接觸的時間算是最長的，怎麼？給我詳細的說說吧，怎麼個不簡單法？」

    當姜永健他們趕來之後，魯達就已經沒有佩戴那個面具了。不過，他和鄭海他們還算是有著香火情，也讓他在雙方之間還是能夠來往，不像其他人一樣，頗有些涇渭分明的感覺。

    「呵呵，先說他們的紀律性吧。您別看那面具，看著挺好看的，樣式也不錯。而且，剛開始帶上去也挺新鮮的。不過，時間一久了，就黏黏糊糊的難受，我至少每小時就得取下來透下氣，但是他們倒好，我就從來沒有見過有人脫下來過。

    第二，就是他們的實力了。不說從縣城裡面把東西順利的取出來，單說剛才，聽他們話裡的意思，他們完全有可能在騎兵起衝鋒之後，這麼短的距離之內，開槍射擊，然後騎馬離開。您應該明白，這代表著什麼吧？

    最讓人納悶的是，他們的口音聽起來，都很年輕，還不是老油子，而且，從他們處理尾上面也能夠看出，他們的經驗不是很豐富。但是，這麼年輕，又有這一身本事，真不知道他們是從哪裡來的過江猛龍，希望他們不會是看上了我們東邊吧，看不明白啊。

    不過，大當家的，您這事兒辦得漂亮。不管他們需不需要我們的援助，但是我們既然來了，那麼就算是讓他們欠了我們的人情了。我剛才和他們說過了，等事情結束，他們手裡的那些步槍，也可以送給我們。」

    「哦，我還以為那些是他們自備的呢。還有，你不是對我帶人下山來不怎麼支持麼？不然的話，先前留下的標記怎麼就那麼難以尋找呢？」

    雖然，姜永健很想讓這份人情一直欠著，好讓她們一枝梅能夠藉此和對方建立一個良好的關係。但是，三十桿槍的誘惑還是讓她不能拒絕。當然了，順便敲打敲打魯達也是必須的。這小子，和鳳枝差不多就像是穿同一條褲子的。只要是，他們認為對山上，或者說是對她這個大當家的不利的事情，即便是她吩咐下去了，他們也會陽奉陰違，不予完成，或者說是拖拖拉拉的。

    雖然，她不能不承認，他們的出點都是好的。但是命令就是命令，規矩就是規矩，不然的話，長此下去，你覺得這事兒不對，可以不聽我這個大當家的，想要按照你自己的想法來，他也覺得這事兒不對，也可以不聽我這個大當家的，按照他的意思來，那豈不是亂套了？

    「嘿嘿，我當時沒有找到機會，我怕引起他們的誤會而已嘛。您別不信，不然等今晚的事情過了之後，您來實地看一下，從前面開始，我留下的標記就非常的明顯了。因為，從那時候起，他們對我的防範不是那麼充足，給了我足夠的機會。」

    在這個問題上，魯達並沒有太多的選擇。如果，事實表明，姜永健的決定是錯誤的，那麼他隨便糊弄兩句，然後表一下決心，下不為例，再吃兩句排頭，事情基本上就能夠揭過去了。但是，現在卻證明了，她姜永健的做法才是正確的，他也就唯有重新找了一個理由了。讓他覺得非常放心的是，這個理由看起來沒有任何問題。

    雖然，直覺告訴姜永健，根本就不是這麼回事兒。但是，既然魯達這麼說了，她也不好再追究什麼。畢竟，有些時候，過於窮追猛打，並不是一個很好的解決辦法。反正，這次事情過後，她這些年來為了防備一枝梅成為那出頭的椽子，而選擇了消沉，導致她略有下降的威望會提升到一個相當的高度。

    對於她們這些大當家的來說，提升威望的途徑很多。但是，最有效的，還是帶著你的部下，獲得成功。顯然，今晚對於一枝梅來說，就是一個成功的夜晚。雖然，身後似乎還有著官軍吊著。但是，誰都沒有把他們放在眼裡。

    在他們看來，只要拖上幾十分鐘，然後遁入山林，事情就這麼瞭解了。因為，以前都是這麼過來的。但是，他們顯然不知道的是，今晚的事情給徐志的衝擊很大，因為這基本上算是赤o裸的打臉了。為了，他的臉面，他也不願意輕言放棄。

    更何況，這次他們截獲的可不是一筆小數目。順德錢莊，顯然不會就這麼放棄這件事就對了，到時候他們肯定會活動上層，同時付出足夠多的軍費。以前，類似的事情，依然沒有什麼結果，那是因為具體執行的部隊並不願意趟這渾水，但是現在徐志覺得他被耍了，不願意放棄，事情就有些好看了。

    剛開始的時候，鄭海他們只是策馬慢行，畢竟他們並不希望他們的撤退行動讓對面的官軍清楚的聽到。然而，當官軍的騎兵連起攻擊，震耳欲聾的的馬蹄聲響起來的時候，他們再也用不著遏制他們的度，紛紛快離開了。

    不過，雖然被鄭海嚴正警告，使得林達他們沒能過癮。但是，他們並沒有就這麼放棄的意思。等所有人都上馬之後，林達和王順以及王強他們相互使了一個眼色。然後他們三人，也就慢慢的拖在了隊伍的最後。

    當官軍的馬蹄聲傳來，當其他人開始加的時候，他們並沒有加的意思，而是放馬松疆，讓他們的馬匹自由前進。同時，他們也端起了手中的步槍。十秒鐘後，官軍的騎兵連旋風一般的衝進了那片除了死人，依然空無一人的營地當中。

    而這個時候，依然插在營地裡的火把，給了林達他們瞄準所需要的足夠的光線。『砰』，『砰』，『砰』，三聲清脆的槍聲響過之後，因為想像當中的抵抗沒有傳來，而且當他們衝入他們想像的敵營當中，卻沒有現任何可以砍殺的敵人而有些錯愕的官軍，就像木頭樁子一樣，從疾馳的馬背上摔倒下地。

    這三聲槍聲，讓鄭海懊惱不已，因為他清晰的看見了姜永健眼裡的驚詫，以及那一閃而過的忌憚。不過，事已至此，他也不好多說什麼。畢竟，這也算是實力的體現，至少先前一直以救星自居，因為覺得鄭海並不是很重視他們，而顯得對鄭海他們有些敵視的一枝梅諸人，現在看他們的眼神也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怎麼回事兒？」

    預料當中的槍聲，沒有傳來，預想當中的拚殺，也不見蹤影。原本一直處於憤怒當中徐志，總算是恢復了正常，詫異的問道。

    「現在還不知道，不過想來應該是對方撤走了。畢竟，在這個地勢，和我們的騎兵硬拚，實在是螳臂當車沒什麼區別。」

    劉傑頭也不回的說到，不過他的心依然懸了起來，畢竟在他們最意想不到的時候，可是有著三聲槍聲傳來。雖然，一般說來，這種槍聲根本不能引起他的任何注意。畢竟，現在的騎兵隊伍可是在高移動當中，而要想擊中高移動的物體本來就很難，更何況，這還是在夜晚。雖然，想是這麼想，但是他的心中依然還是有著一種不妙的預感。

    果不其然，當他們隨後趕過去的時候，現了地上已經躺著了三具屍體，以及有著些許沉默的騎兵連。確實，三個人的傷亡對於一支軍隊來說，對於隨著熱兵器出現，傷亡率越來越高的騎兵部隊來說，根本算不上什麼。但是，這種一拳打在棉花裡的感覺，讓人不是那麼好受。而這，也是他們沉默的最大緣由。

    「給我追。」

    隨著徐志的怒吼，震耳欲聾的馬蹄聲在短暫的平息之後，又再次響了起來。這個時候，徐志依然忘記了，他先前曾經想過，如果對方逃跑的話，讓騎兵連追擊就可以了。其他的，則繼續沿著車轍印追下去。現在，所有人怒火都被這三人的傷亡激起了，他們現在最想做的，就是讓前面的人全都去死。至於，馬車隊，總不會憑空消失吧？等消滅了這些人，難道還能飛上天不成？

    鼠崗，因為這裡成群的，數之不盡的老鼠而得名。這裡，幾乎就是老鼠的天堂。而正因為，由於它們的存在，這裡顯得有些荒蕪。畢竟，沒有誰原因他們辛苦勞作的所得，全都填入老鼠的肚子裡。但是，在今天這個夜晚裡，這裡的平靜卻被打破了。

    不過，他們也沒有如鄭海他們所期望的那樣，在這裡修築工事之類的準備工作。他們所謂的準備工作，就是熟悉這裡的地形，燃起一堆堆的火堆，期望這些火堆能夠提供給他們足夠的光線，不至於讓他們在漆黑的夜裡作戰。

    當然了，他們這些火堆的地點，並沒有燃燒著他們選擇的防禦陣地上。畢竟，那樣的話，簡直就不是給他們提供光線，而是給進攻方提供充足的光線了。

    所以，當鄭海他們趕到這個地方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山腳下燃燒起的巨大的火堆，除此之外，就再也沒有任何人為的痕跡了。至於，他期望當中的工事之類的，更是不見蹤影。原本，鄭海還想說點什麼的，但是看到姜永健她們理所當然的神色，也就唯有忍住了到嘴的話語。

    「大姐，這裡的老鼠太多了，而且一點兒都不怕人，我們來到這裡搗鼓了半天了，它們還敢出來活動。剛才，更是有一隻從我的腳上爬了過去。要不，我們換一個地方吧。」

    也不知道，是真的怕老鼠，還是不死心，鳳枝看到姜永健之後說的話，就讓人有些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