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三五章 珍惜現在 文 / 洱文
第三三五章珍惜現在
讓杜歷長鬆一口氣的是，雖然福伯說的時候，老杜並沒有阻止的意思。但是，當福伯說完之後，老杜似乎也沒有什麼補充的。最後，還是聽到杜歷的詢問，才開口回應。
「順德錢莊總共損失了一百多萬吧，不過，還好的是，咱們家在其中也就佔了一成左右的份子。所以，我們家的損失倒不是太大。至於你說的把它們給要回來，這個想法還是算了，畢竟那是在吉林，而不是我們黑龍江。放心，咱們家雖然談不上大富之家，但是十幾萬的損失還不足以讓我們家傷筋動骨。所以，這事兒你就不用管了。」
杜天來說得有些輕描淡寫，似乎這損失的不是大洋，而是大白菜似的。而且，杜歷還是能夠聽得出來，杜天來並不僅僅是為了讓他寬心才如此說的，而是杜天來確確實實並沒有特別把這事兒放在心上。雖然，他也曾經為這次被劫苦惱過。
雖然，杜天來算是書生出身，但是這麼多年的商海遨遊下來，商人逐利的這個本質已然無師自通了。平日裡，別說是損失十幾萬大洋了，就是區區幾千大洋的損失，就足以讓他心疼的直跳腳了。現在，十幾萬沒了，卻僅僅是皺眉頭，說明他還真是沒有太過在意這事兒。
這讓杜歷也稍微放心了一些，如果杜天來表現得十分的不穩定，對這事兒太過在意的話，即便是冒著暴露的危險，杜歷也得想辦法把這一筆錢還回來。
而杜天來的不在意，又讓杜歷腦袋瓜兒轉開了，沒準兒這還算是一件好事兒呢。畢竟，等以後鄭海他們類似的行動多了，日本人把他們的行動當成一個系列來追求線索的時候，順德錢莊的事情肯定會被當做是起源來看待。這樣的話，杜歷他們的嫌疑也就少了不少。要知道，勾結外人算計自己家的無恥之徒不是沒有，但是杜歷顯然不是這類人。
當然了，如果他們知道在這之前，杜歷根本就不知道順德其中有杜家的份子在其中，又是另外一個想法了，但是這個前提，想來也沒有人相信不是。
當然了，想是這麼想。但是，杜歷還是得藉此機會好好的訓斥鄭海他們一下。搶劫，搶到了自己人頭上了，那還真是一個不大不小的笑話呢。
「要不，我和人提一下，讓當地的駐軍參與進來，實在不行的話，乾脆就派一支精銳部隊過去追繳，這事兒即便不是當地的綹子做的，也和當地的綹子脫不開干係。」
這話，杜歷早就想說了。但是，他總算是想起，離東邊最近的綹子，可是那個和鄭海他們有那麼一個簡單的協議來著。而且，這年月一個女人成為一支綹子的大當家的，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如果杜天來沒有放棄的心思，聽到杜歷這麼一說，動心了。到時候，杜歷就不得不參與剿匪計劃了，那麼一來的話，對一枝梅來說就不壓於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了。所以，杜天來沒有追究的意思，才是杜歷最想看到的局面。
「算了，東邊的駐軍已經開始大規模的剿匪行動了，畢竟出了這樣的事情，他們也需要向上級一個交代啊，所有他們也就沒有和以前一樣，僅僅是走個過場而已。這樣一來，準備不是很充分的當地綹子，當然就損失慘重。其中，東邊地區最大的綹子一枝梅，已經被他們給破獲了。
據被抓獲的土匪供述，實施搶劫的，是一夥兒外來人。但是，這伙兒人從頭至尾都帶著面具，他們也不知道來路。所以啊，你即便是調遣精銳過去，也沒什麼結果。而且，這事兒除了咱們這些股東著急上火之外，其他人都不怎麼上心，要想讓他們動起來，就得大把的撒銀子，到時候丟掉的銀子還沒有追繳回來，軍費之類雜七雜八的花費和損失比起來，倒還是不相上下了。
不過，這事兒還真是有些奇怪，原本我們對當地的駐軍根本沒有抱太多期望。但是，這一次當地的駐軍倒是非常的配合，咱們才出一萬大洋的軍費，他們就出動了，而且還沒有虛應故事。我來之前，在掃除了一枝梅之後，又把目標盯向了其他綹子，而且到現在為止，他們還沒有放棄的意思。還真不知道，咱們東北的軍隊，什麼時候這麼愛民了。」
杜天來話語裡的諷刺，讓杜歷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至於當地駐軍這次為什麼那麼積極，杜歷當然有所猜測了，顯然是因為那晚的交火當中，他們的損失太大了。
這樣的話，一個是官兵會因為這麼大的損失，而心裡會產生一些怒火，他們迫切的希望發洩這種怒火。所以，當地的綹子也就成為了他們發洩的目標。即便是，沒有順德錢莊給他們提供的軍費，他們也照樣會發洩怒火。
第二則是因為逃避責任，要知道當晚鄭海他們可是殺了不少的官兵。而在『太平』時期，部隊居然有幾百人的傷亡，如果捅出去了，當然得需要有人出來負責。所以，他們馬上就發動了剿匪戰爭，一次戰爭中多報損十幾二十個的，這幾百人的坑就填上去了。所以，他們才會如此的起勁。當然了，這也從側面說明了，東北軍的編制還是比較嚴苛的，吃空額的事情還真不是特別的普遍。不然的話，他們也不會如此的緊張了。
當然了，除了這兩個條件之外，其他方面的因素也有一些。有實際利益上的，比較剿匪，在土匪窩裡，總得有所繳獲不是，這些繳獲可就是所有官兵的額外收入。另外，對於部隊長官來說，剿匪也是戰功不是？
看樣子，鄭海他們的行動，還是讓當地的同行們遭受到了池魚之災了。對那些同行的損失，杜歷當然沒有放在心裡。畢竟，他們當中超過99%的人是不值得同情的，無惡不作的惡棍。但是，那個一枝梅，不管他們的風評如何，他們既然幫助了鄭海，那麼杜歷就算是欠他們一個人情。看來，得找個合適的機會，暗中幫他們一把。
至於，這樣的幫助，會不會讓他們知道，就不在杜歷的考慮範圍之內了，反正這也算是還了一個人情。當然了，如果一枝梅是一個無惡不作，殺人放火樣樣都來的綹子，幫他們會不會讓更多的老百姓吃苦的念頭，更是沒在杜歷的考慮範圍之內。
或者說，杜歷覺得，有一個漂亮的女大當家的的，他們再壞應該也壞不到哪裡去吧。雖然，他還不知道，這是不是鄭海他們的誇張說法。說到底，還是因為他們的大當家的是一個漂亮的女人，杜歷才會如此輕易的就決定幫他們一把。雖然，他根本就沒有見過那個所謂的美女大當家的，更不知道鄭海他們的審美水平如何。
老實說，以前杜歷雖然接受了現在的這個身份，但是面對杜天來的時候，還是有些尷尬。面對他雖然冷漠，但是隱藏在深處的關懷的眼神的時候，更是覺得有些羞愧。畢竟，自己佔據了他兒子的身體。
所以，父子兩的對話一直非常的簡單。常常是杜天來問一句，杜歷就回答一句，而且回答的時候，言語簡單，能夠一個字說清楚的，絕不會說兩個字，能夠兩個字說清楚，則絕不會說三個字。
但是，來到這個世界已經一年多了，雖然談不上完全適應，但是已經學會了面對現實。特別是，想起前世的父母，更是頗多遺憾，總覺得沒有在前世的時候，抓住機會好好孝敬他們。還是前不久見到張作霖的時候，看到張學良對他的尊敬，才恍然而覺，前世的一切已然遠去，無論他多麼的失悔，他也不能再次回去了，他現在應該做的，就是把握現在，珍惜現在。
於是，一個誠心孝敬刻意奉迎，一個又是看到孩子出息了，覺得以前對他的態度太過粗暴，對他並沒有足夠的信心，更是因為心懷愧疚。所以，父子兩一時間聊得興起，以至於渾然忘記了時間。最後，還是在福伯的提醒下，才恍然發覺，外面已經黑透了。往日這個時候，他們早就吃完晚餐，有活動的活動，沒活動的也就唯有上床睡覺了。
父慈子孝，在以前的杜家顯然是看不到，至少是表面上看不到。所以，這對杜天來來說也是一個新鮮事。所以，吃完飯之後，又把杜歷拉到書房，給他講述起他這些年的一些個感觸。老實說，這個時候杜歷已然有些倦怠了。不過，老頭子興致如此之高，在這個時候打斷他的興致，實在是一件殘忍的事情。所以，也唯有強打精神扮演一個傾聽者。
當然了，時不時的還得回上兩句。畢竟，他並不能單純扮演一個傾聽者而已。畢竟，杜天來給他說這些的時候，還時不時的得詢問一下杜歷對這事兒的看法。如果，杜歷的看法有誤，還會當面糾正。顯然，杜天來是覺得現在杜歷既然摻合到了政府中，那麼人情往來之類的得有所瞭解。不然的話，會吃虧吃死的。
父子兩的談話，一直持續到了半夜兩點才算是了結，這還是杜天來的體力不濟，發困了才停了下來。畢竟，再亢奮的心情也只能是緩解，而不能從根本上解決。
半夜兩點睡覺，對於經常通宵上網的杜歷來說，實在是小意思而已，更別提杜歷還帶著鄭海他們進行過極限訓練。原本，別說是熬夜到兩點了，就算是一晚上沒睡，應該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但是，事實上是杜歷上床之後就舒服的睡過去了，直到第二天太陽曬屁股了，依然沒有起床的意思。
若是放在往常，杜歷如果到現在都還沒有起床，杜天來肯定早就讓人來叫了。如果叫不起來，大棒伺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顯然情況發生了改變，就算是福伯準備去叫杜歷吃早飯，也被杜天來阻止了，讓人把杜歷的那份留好。同時，還得保持著熱度，等杜歷什麼時候起床了，就什麼時候吃。
然而，杜歷今天是注定不可能睡到自然醒了。因為，時間剛過九點，大帥府就來了一輛車來接他了。顯然，昨天杜歷所說那些話的後遺症來了，顯然張作霖經過了昨天的考慮，以及推敲，已經做出了決定。而過來請杜歷，也無非是這事兒既然是他挑出來的，這首尾的工作他當然得參與其中了。這樣一來，即便是杜天來再如何希望杜歷多休息一會兒，也不得不讓人把杜歷叫起床了。
「爹，我先走了啊。」
雖然，杜歷並不會因為大帥召見，就匆匆忙忙失了方寸。但是，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杜歷早上胃口都不是很好。特別是前世的時候，不吃早餐已然成為了一種習慣。
「站住，吃完早餐再走。」
「我不餓，再說，還有事兒呢。」
「什麼不餓？天大的事兒，你也得吃了早餐再走。福伯，讓人給少爺把早餐送上來。」
雖然，如果杜歷實在是不賣老杜的面子硬要走的話，老杜也拿他沒辦法。可是，剛剛才下定決心要好好孝敬老杜，現在就不聽他的話，惹他生氣，顯然不是孝敬之道。所以，杜歷唯有站在餐廳的門口，三口兩口把小米粥喝下肚，然後抓著三個大饅頭就走了。當然了，走的時候也沒有忘記道別。只不過，嘴裡塞滿了食物，也就是嘟嘟囔囔幾聲而已。
饒是杜歷已經加快了速度，但是來請他的到達杜府之後，他才起床，後來還得喝完粥才走。所以也就不免耽擱了不少的時間，當他來到大帥府的時候，也就享受到了張松親自迎接的待遇。
「怎麼回事兒？大帥都等急了。」
沒等杜歷下車呢，張松的詢問已經到來。當然了，他詢問的對象不可能是杜歷，畢竟面對杜歷的時候他不可能這麼不客氣。他並沒有想到，杜歷這會兒剛起床，而是以為是司機路上耽擱了，所以這詢問的時候也就帶上了指責的語氣。
當然了，張作霖更不可能等急了。雖然，自從杜歷來到奉天之後，張作霖對杜歷確實優容，幾乎是大事小情都願意向杜歷詢問一二。而杜歷，也沒有辜負他這份優容。無論是軍事還是政事，杜歷都能夠說上一點兒。
雖然，杜歷的有些做法，在張作霖他們看來，未免有些異想天開，或者說過於理想化。但是，只要他們把之稍作改動，也就非常符合他們現在的局勢了。而最讓張作霖開心的是，即便是他如此的重視的杜歷。但是，杜歷雖然年輕，卻並不輕狂，對自己的定位非常的合適，除了那個所謂的特種部隊之外，其他的只提建議，一概不沾實事兒。
也許，這是因為杜歷比較明智，生怕沾手過多，最後功高震主落得一個淒慘的下場。但是，這個只能算是張作霖和張松談笑的時候，兩人的猜測之一。
按照杜歷的說法，以及他們聽了杜歷的話之後，再針對性的收集資料來分析得出的結論來看，華日戰爭幾乎是不可避免的。那麼，日本勢力最為強大的東北必將成為首先開戰的地方。也就是說，區區幾年以後，東北就得狼煙四起。
那樣的話，就算是杜歷真個依仗張作霖的信任，什麼事兒杜插上一手，只要他做得很好，那麼還沒等到張作霖開始忌憚呢，就不得不面臨日本人的侵略了，還屁的個功高震主啊。
而兩人的另外一個猜測，應該比較符合事實一點兒，那就是杜歷知道自己擅長什麼，更清楚自己不擅長什麼。所以，如果張作霖有事咨詢的時候，杜歷絕對會給出自己的建議，至於張作霖是否採納，他從不在意，更從未想過，自己親力親為。
所以，即便是今天張作霖確實有事兒找杜歷商量。而這事兒，也確實有些重要。但是，張作霖也絕不會出現等得急的情況出現。如果，杜歷沒來的話，他無非是少了一個咨詢的對象而已，他絕對會按照以前的慣例處理了再說。
當然了，這個也就杜歷能夠如此想。至少，在接杜歷那個小車司機看來，張松是大帥身邊的人，他如此說，那麼大帥就確確實實等急了，所以當下熄滅汽車，跑下車之後，就來到張松面前，趴的一個立正，然後就是敬禮，滿臉的緊張。
「好了，不關他的事兒，是因為我的原因。」
沒等那司機說話呢，一邊的杜歷就插嘴說道。雖然這不是什麼大事兒，只要這司機解釋清楚就沒事兒了。但是，杜歷如此說，也算是表明他的態度，也就能夠獲得這個司機的好感了。雖然，這種好感，顯然沒有在他真正犯錯，然後杜歷出面給他求情來得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