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生存,最大危機 文 / 有陶氏
呆滯
從醒過來後我一直保持著這種狀態，不知道我昏迷了多久，醒來後胃餓得發疼。湊過來的時候，我卻只是本能的吸吮了兩口就吐開了。周圍漸漸安靜下來，沒人打攪，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眼前還是黑白一片，渙散的眼神也無法阻礙那個清晰的山頂洞人形象在我眼前跳動，小學《自然》課本第三冊第67頁；初中歷史課本第一冊第46頁；高中歷史課本中國歷史地一冊的彩圖插頁；1995年7月2日出版的《南方週末》第12版——《原始社會探秘》；2006年3月4日22：00中央10台《探索發現》系列節目——《走近石器時代》。
在看了2個小時幻燈片後，我幡然醒悟。（一個時辰？天？誰告訴我這個時期的最小計時單位？）
這不是幻覺，我手背上自己撓出的清晰可見的血痕可以證明。
我現在是存在的，無論這裡是哪個時間，哪個空間，或者哪粒砂裡面的世界，我都是存在的！
存在即合理！我的世界觀早已支離破碎，所以不論哪個碎片能解釋現在的情況，我都決定把它做為自己的信仰。
我只是來到了原始社會，不是陰曹地府，我還活著，能聽能看能呼吸！活著就好，活者就有希望，接連經過了這麼多打擊，我的神經已經很粗大了！
通過反覆的心理暗示之後，我相信了自己是這個社會新的一員。生長發育繁殖將成為我的本能，《人猿泰山》就是我的標準教材。
那麼，首先，讓我來認識這個世界吧。
我瞪大了眼睛觀察起這個世界來——
黑白模糊的一片……
我再瞪！
我復登！
我再一次詛咒老天，為什麼幾個小時前讓我看到那麼清晰的一幕慘劇，通過殘酷的地獄式心理暗示之後，我決定享受生活的了，我又看不見了！
等等！
幾個小時前？
眉心那個「章魚」在做眼保健操！
我急切的把意識集中在眉心，「章魚」還在！它又恢復成一個圓圓的氣團，我控制著分出兩股觸手，斜伸到眼睛的位置。
這是我第一次在睜著眼睛的情況下做的嘗試，眼睛傳來一陣清涼的感覺，然後眼前的光亮漸漸增強起來，黑影被消融，彷彿初中做的小孔成像實驗，從模糊的大塊斑點慢慢清晰起來。
我看到山洞的頂部，距離我大概二三十米，轉動眼睛，整個山洞的情況被我收進眼底。山洞有2，3個籃球館大小，最裡面的洞壁上是那幅神奇的壁畫，右邊角落的頂上有光線透下來，從我這個角度卻看不到天空，另一邊是山洞入口，四五米高，上寬下窄，最下面只能並排通過兩三個人，現在應該是下午，洞外的光線很強烈，洞口進來之後山洞逐漸開闊，類似三角型，地上骯髒無比，污水，殘渣，骨頭，甚至還明顯得有幾堆排泄物。沿洞壁兩邊與平坦的中央形成了緩坡，散亂分佈著很多石頭，幾十個比較大的的石頭上面都鋪著獸皮，三兩個原始人躺在上面，還有幾個獸皮襁褓中的嬰兒，幾個老人和七八個女性（雌性？）坐在洞口，看動作似乎是在磨製什麼。一群小孩圍作一堆嬉鬧。山洞中央的開闊地上有個熄滅了的火堆。旁邊散放著幾個狀似竹筒的容器，看起來是盛的水。
從山洞的大小和獸皮的數量來看，部落有是百來人左右，我發動我的小腦袋計算起來
假設100個人口，那麼其他人現在應該是在外勞作取得食物，按比例估算一下就可以知道，主要壯勞力在70個左右，男女各一半，洞裡剩下的應該就是年老的和暫時不能參加勞動病號和小孩，人口比例與我上輩子差不多，我鬆了口氣，應該是我猜測的一夫一妻制度，那就不會出現我的父親母親們。
突然，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想法蹦了出來，不對，這是原始社會，沒有計劃生育，那麼70個性成熟的人口，每年會帶來30多的新生人口，我數了一下，洞裡連我在內不過10幾個未成年人！就算是窮人孩子早當家，10就外出參加勞動，那麼也應該有300個十歲以下的兒童在洞裡才對啊！
唯一可能的解釋！
小達甚至更小的新生兒存活比例！
我能活到10歲的幾率只有5？！
「我恨老天！」
上輩子我買彩票就只中過一次5塊錢，有獎餐飲發票從來沒中過！百分之五？我眼前一片黑暗，差點又光榮的暈過去！
我腦袋裡快速的搜索起影響生存率的要點來——
飲食結構？我不認為原始社會有填加了各種微量元素的奶粉米粉，在21世紀都還有大頭嬰兒的出現。現在就更別指望了。上帝保佑我母親身體比較好！
醫療狀況？山洞裡沒有任何東西上面有紅十字標誌！連古老的中醫都還有沒萌芽……
我絕望了，老天讓我投生到原始社會就是為了讓我玩一把俄羅斯輪盤！賭注就是我的小命！
我深深的絕望了！
以至於光線開始變暗，山洞裡漸漸喧鬧起來的時候，我還在絕望中掙扎。
有人把我抱了起來，把伸到我嘴邊，我的母親！這是我第一次近距離的觀察我的母親，五官的特徵都和後世的人差不但，只是放在一起就有些走樣，嘴唇厚得不成比，臉上有一層稀疏的黑色絨毛，頭髮散披在腦後，雜亂油膩，眼睛和鼻子都很小，下巴前突，正齜著黑黃的牙咧嘴地看著我笑。
這就是我的母親！
我絕對不是嫌棄她的相貌，相反，看這她的笑容，我心底反而很溫暖，母子間的血脈聯繫，我是親手摸到了的，無論老天怎麼耍我，現在眼前的人，是賜予我生命的人！
我含著母親的用力的吸吮起來，剛才的估算得出的結果讓我的心跋涼跋涼地，母親的乳汁就是我活下去的希望。
我要強壯的身體！
睜大眼睛望著母親並不美麗的臉，乳汁從口腔流進食道，我第一次沒有感覺到讓我噁心反胃的腥臭。這就是血脈，傳遞的不是物質，而是生命！
洞外的陽光漸漸昏黃，斜斜地透進山洞，照在眼前這張臉上，渾濁的眼睛反射出的光線柔和而溫暖，稀疏的黑毛也散著瑩瑩的光芒。
出生以後，
我第一次濕了眼眶……
母願身投濕
將兒移就干
兩乳充飢渴
羅袖掩風寒。
恩連恆廢枕
寵弄才能歡
但令孩兒穩
慈母不求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