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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V章 148:連哭都失去了勇氣 文 / 茗香寶兒

    雨幕下的d市在濃雲密佈的雲層下顯得死氣沉沉,看什麼都像是隔著一層灰色的紗,那路兩邊閃動的銀光屏幕是唯一調劑的色彩,紅色,綠色,藍色……

    被雨水浸濕了的斑馬線,黑白相間,車輪碾過時濺起的水花在空中躥了起來,飛濺著落在了一雙早早已被浸濕了表面的平底靴上,淺白色的鞋子在暗沉的色調中顯得有些蒼白,那腳步依然在移動,似乎那路口對面站著的協勤人員的口哨聲都形同了虛設,穿著協勤制服的大媽衝著這邊急揮手,一副就要從那邊衝過來的樣子,只不過她的口哨聲被一掠而過的車流的聲音淹沒掉了。

    那只穿著淺白色鞋子的腳依然朝前邁開了一步,絲毫沒有留意到周邊流動的車輛,一輛轎車戛然而止地停了下來,與此同時,一隻手從她的身後急速伸過去,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

    「小姐,紅燈啊,你不想活了啊!」停下來的轎車司機滑開車窗咆哮起來,下班高峰期,尤其在這種紅綠燈交叉路口,本來等綠燈的時間就夠長了,這半路殺出來個程咬金,一不留神險些就撞上來了,拜託,別小看這轎車車速十幾的衝力啊!一慌神很容易把油門當剎車踩的!

    女子被這一聲咆哮給怔得愣住,低頭看著自己離車不到十厘米的距離,略顯蒼白的臉色微變,身後那拉住她手腕的手緊了緊,順帶著將她往後一拉,她整個人都落在了身後那個堅實的臂彎裡。

    她仰頭,頭頂便是一把撐開了的大傘,從視線上將那灰茫茫的天空完全隔絕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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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內響起的電話聲音被人摁住接聽鍵接通了。

    「哦,小吳,恐怕今天的會議聶經理來不了了,對,堵車,從機場一直堵過來的,現在還堵著呢!你跟其他部門的人說一下,把會議延遲到明天上午吧!」掛了電話,普華的總經理助理兼司機瞥見前面的人又走遠了些,趕緊鬆開剎車將車滑了過去。

    都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聶總下車撐著傘走了這麼遠,而且還是追在一個女子身後走的!

    助理聽著聶展雲遺落在車後排座的手機響了一遍又一遍,不由得悶悶地皺了一下眉頭,該不會又是那個佟小姐吧?

    那聶總追著的那個又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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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越下越大,似乎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舒然踩著濕漉漉的地板,不知道走了多久,耳畔便是沿途一直喧囂不已的音樂聲,是商家為了吸引顧客注意播放的吵雜音樂,吵,非常的吵--

    她腳步一停,頭頂的那把傘也停了下來,她站著,並沒有轉身,聲音略顯疲憊地出聲,「別跟著我了!」

    張嘴出聲,嘶啞的聲音讓她自己都怔了一下,停下來才發現濕透了的自己一站定,被風一吹,整個人都開始忍不住地打起了寒顫,冷,是真的冷!

    身後的人沒有說話,在舒然就要邁開步子走開的時候,一件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帶著一種淡淡的香水和煙草熏在一起的氣息,籠罩而下,不由分說地將她包了個掩飾。

    舒然有些抗拒,眉頭皺起來,明顯是不想對方靠近,但身後的聶展雲卻快步繞到了她的跟前,堵住她,一隻手撐傘,一隻手飛快地用手指將他的大衣衣扣給扣住了一顆,也不知道他情急之下是怎麼辦到的,一隻手就穩穩扣住了,大傘之下,他的纖長手指在扣衣扣的時候觸碰到她那冰涼的臉頰,頓時手停了下來,垂眼時,眼底泛起的濃雲就在這一刻給徹底地撕開。

    不等舒然轉身離開,他一把丟開手裡的傘,俯身直接將舒然抱了起來,這麼強硬的舉動和不容抗拒的方式把舒然都震得渾身一僵,短暫的神經短路,回神之後便大聲地喊道:「你幹什麼?你放開我!」

    可她畢竟虛弱,她也不知道自己走了有多遠,聶展雲一路都跟著,由著她的性子跟了幾條街,她實在是累了,連掙扎的力氣都在最初的爆/發之後變得虛弱,整個人被聶展雲強勢地抱著,任她虛弱地吶喊都無濟於事。

    車門被打開,舒然被他直接塞進了車裡,『砰』的一聲車門被關緊,舒然趴在車門口,手慌忙地去按開門的把手,卻聽見『啪嗒』一聲,保險鎖落下的聲音,她轉臉看著那駕駛座位上的男子,低啞喊著,「給我開門!」

    聲音雖然嘶啞,但氣勢卻把助理怔得愣了一下。

    舒然見開車的人無動於衷,側臉看著坐在一邊的聶展雲,冷沉說道:「我要下車!」

    聶展雲只穿著一件白色襯衣,肩頭比雨水給打濕了,頭髮上也是濕漉漉的,聽見舒然的聲音,轉眼看她,或許是看著她頭髮都濕的沾在臉上了,而起剛才無意間的肢體觸碰,她一身冰冷,在他懷裡都還忍不住地打顫,套上了他外衣的女人此時看起來臉色蒼白,眼睛還微紅著腫脹著,他的衣服大,套在她身上更顯得她嬌小,尤其是這個時候,就像個小可憐,不過一聽到她這說話的口氣,聶展雲心口的鬱悶之氣是氣不打一處來。

    「給我坐好!」聶展雲突然冷冷開口,轉開眼睛時不知道是該生誰的氣,是氣他自己還是氣舒然。

    他追了她兩條街,這個女人幾次險些被車撞,他跟在身後一路的心驚膽戰,尤其是在觸摸到她冰冷的臉頰時,他心裡的怒氣給徹底掀開了,強行抱著她上了車。

    他真不知道以她的性子,他還要追幾條街她才肯停得下來。

    開車的助理心裡微顫,聶總是真的動怒了!

    舒然看著聶展雲,別開臉時不知道怎麼回事,微紅的眼睛突然就漲得她難受,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這麼敏感的時候被人突然吼了,還是自己這一路走來憋得實在是辛苦,別開臉的那一刻,她眼眶裡的淚水就控制不住地落了下來。

    車內的空氣顯得沉鬱,很難受的低氣壓,舒然靠在了座位的最邊上,背脊依然是直立著的,別在一邊的臉看不到真實的情緒,但從臉上滾下來落在手背上的淚水卻被聶展雲看得清清楚楚。

    聶展雲心裡說不出的煩躁,伸手解鬆了領帶,對於舒然這種對他不理不問的態度他是早有心理準備,只是突然見到這麼一個讓自己都感到陌生的舒然,他腦子裡就只有一個想法。

    一個好強的女人無論是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會在他面前露出脆弱一面,但今天,她卻哭了,當然她不可能因為他而哭,唯一能解釋的就是,她為了那個男人而哭。

    這又說明了什麼?

    那個男人在心裡的特殊性嗎?

    聶展雲解領帶的手突然加重了一些,本來是想鬆開一些就行,只是一想到這些,他就忍不住地心裡煩躁,抓扯領帶的手也頗為用力,扯得他頸脖都疼了,把扯下來的領帶往一邊一扔,冷不防地出聲,「怎麼?連哭都沒勇氣了?」

    連哭都沒有勇氣了!

    這句話刺得舒然心口一陣發疼,聶展雲的語氣近似諷刺,又近似在嘲笑,讓她一時間覺得所有的話都顯得蒼白,這句話一針見血地戳到了她最疼的地方,疼得她連呼吸都覺得困難了。

    是,她怕,她連哭都怕被人看到,怕被人看到她那不堪一擊的軟弱,她所有偽裝出來的堅強都會被暴/露出來,一敗塗地地再也裝不出來!

    當她的弱點被無限放大,她的世界就像是冰川世界裡那浮在水面上的一塊薄冰,她不知道她的世界會遇上怎樣的風浪,或許,一個風浪就能將她徹底的打翻!

    沉寂,車內安靜得連呼吸聲都聽得到,聶展雲得不到她的回應,有些懊惱,這個女人從小就這樣,從他十七歲認識她開始,她很少會在他面前哭,簡直可以用屈指可數來描述。

    他一把扔掉了手裡捏著的打火機,伸手一把將舒然從那邊撈了過來,不等她反抗便將她摁到自己的懷裡,在她掙扎時護住她的臉部,聲音放柔了一些,「舒然,在我面前,你不用這麼辛苦!」

    在我面前,你不用這麼辛苦!

    敏感的字眼就像鐘錶一樣隨著指針的轉動一個字一個字地敲在了舒然的心頭,護著她臉的手掌,掌心裡的溫度讓她那冰涼的臉頰尋找了一絲溫暖,微顫的身體靠在了他寬敞的胸懷裡,陌生而又熟悉的,曾幾何時,這個懷抱就是她的專屬,但此時此刻,閉著眼睛的她卻想到了那個男人的懷抱,很淡的香水氣息,溫暖的釋放出來,能將她整個人都牢牢地籠罩進去,她喜歡伏在他的胸口聽著他的心跳聲,伴著他心跳入眠她總能一夜好夢,她自私地覺得從今以後那個懷抱就是她的依靠了,可是當她看到其他女人投進他懷裡時,那一刻她才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專屬!

    壓抑不住內心的苦澀,憋了太久的心酸就在此時亟待宣洩。

    聶展雲的手心貼在她的臉上,她身體微顫,雖未哭出聲,但他的手心,早已被浸濕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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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保時捷車內,張晨初看著那輛奔馳轎車急速地駛進醫院,看著從車裡下來的男人快步奔進醫院的身影,微歎一聲,伸出腳踹了一下駕駛座,「你要不要下去看一下?」

    「不去!」朗公子態度明確,在張晨初剛要說『冷血動物』時,朗公子哼了一聲,「我是怕待會血濺在我身上了!」

    有這麼恐怖?

    張晨初才打開車門,垮下去一隻腳,就聽見朗潤低聲說著,「你想想,如果你的老婆在跟你吵架的時候跟前任在一起,你會怎麼想?」

    張晨初頓時忍不住地倒吸一口氣,不得不說朗公子這人平時默不吭聲的,想的倒是挺全面的,但他總不能不上去看一下吧,畢竟,這找都找到了,人找到了不就好了嗎?

    只不過不知道是出了什麼事情,進醫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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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燒三十九度,您看是打/針還是掛水?」值班的醫生詢證問道,看了一眼已經燒得迷迷糊糊的女子,一觸摸到她的額頭,滾燙的氣息就傳了出來,這一場雨下來,感冒發燒的人又多了起來。

    聶展雲正想說不如打一針,懷裡的人拽著的手不由得一捏緊,高燒中的她開始抗拒起來,而聶展雲也皺起了眉頭,目光不由得朝她的小腹部看了一眼。

    不要打/針,不要吃藥,也不要掛水,不要,不要--

    舒然儘管燒得迷迷糊糊,但可能是出於身體的本能,尤其是在迷迷糊糊中聽見說要打/針或是掛水,整個人都開始掙扎起來,她不能用這些藥!

    掙扎的她用手護住自己的腹部,眼睛卻沉得睜不開來,但身體的直覺在告訴她,好像有可怕的事情要發生!

    「sugar,打一針,吃了藥就好了!」聶展雲掩飾掉眼睛裡那一閃而過的暗沉,手放下去將她護在腹部的手拿開,這個動作讓懷裡的人更加不安起來,掙扎不開時便表情痛苦地低低呢喃著,「不要,不要--」

    她的聲音很微弱,被聶展雲抱在懷裡掙扎得動不了,聶展雲抬臉朝站在門口的助理看了一眼,「打電話給柳醫生,說我有事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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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然時冷時熱,冷的時候渾身都蜷縮在一起都覺得無法保暖,熱的時候是恨不得揭掉身上的一層皮,朦朧中好像有人摁著她的手,她動不了,難受地全身都抖了起來,她開始掙扎,抗拒,用盡了自己的全力,但手臂上還是一陣刺痛傳來,隨即便是冰涼的液體注入,她疼得渾身都開始打起了哆嗦。

    她好想開口說話,開口吶喊,她不能打針,可是摁住她的手是那麼的用力,而她居然除了啊啊啊的低呼居然喊不出一句話來。

    疼,好疼!

    為什麼會這麼疼?

    四肢冰涼的舒然覺得渾身開始痙/攣抽/搐,然而這些痛楚卻開始朝她的腹部迅速地匯聚而去。

    肚子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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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然,然然--

    耳邊有人的焦急的呼喊聲,很熟悉,聽著就讓她淚如泉湧,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她疼得受不了了,她從床上滾了下來,疼得在地上打滾,她難受,雙手卻緊緊地捂著自己的肚子,她是不是快死了?

    熟悉的聲音讓她頓時像找到了救命的稻草,她伸手要去抓住對方,慌亂中抓著對方的衣服,便一把揪得緊緊地。

    卿文,是你來了嗎?救救我,救救我們的孩子!

    強烈的預感讓她忍不住地哭出聲來。

    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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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坐在保時捷裡的朗潤在接到電話之後臉都白了,什麼話都沒說,打開車門就往樓上狂奔。

    一口氣跑上五樓,瞥見走廊上拿著電話站在那裡不知道該怎麼辦的張晨初正在跺腳,同樣的臉色刷的一下變得蒼白。

    「到底怎麼樣了?」朗潤看著張晨初那表情,又著急又慌張,頓時心被揪了起來,沉冷出聲:「卿文呢?」

    走廊的那一頭,站在門口的男人就像一尊冰涼的雕塑,靠近了感覺到從他身上釋放出來的冷壓,朗潤大步地走了過去,對血液敏感的他一眼便嗅到了血液的氣味,他的目光一掃,落在了尚卿文的衣服上,他的手,衣袖,以及襯衣的下擺,甚至是褲子上,都沾著血!

    他站在病房的門口,堅實的雙肩開始顫抖起來,尤其是那雙手,那只沾著血抖得厲害,他推開門看到了什麼?

    她從床上滾在了地上,她的臉蒼白得沒了血色,她緊拽著他的衣服。

    她說,卿文,我好疼!

    她全身發著抖地在他懷裡抽/搐,從腿/間溢出來的血沾了他一身。

    隨著她那痛苦的哭聲,他整個人都像失去了生命一樣。

    不,不要--

    他抱著她雙手抖得不能自抑,在聞訊趕來的醫生要從他手裡接過她的時候,他抱得那麼緊,醫生根本沒辦法從他手裡接走已經痛得暈倒過去的舒然,若不是張晨初趕來強行讓他鬆開手,大吼著,你想要她死在你手裡才甘心嗎?這才讓尚卿文鬆開了手,但他人站在這裡,一動不動的!

    朗潤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轉過臉去,臉上的表情簡直是難以形容,怎麼會這樣?費盡心思才保住的孩子啊!

    病房裡面的腳步聲有些雜亂,病房門一開,裡面出來的醫生擦了一下額頭的汗,面色焦慮地說道:「抱歉先生,孩子已經,已經保不住了!」

    ------------啊,今天就五千字,卡住了,別拍我啊,這孩子雖然命大,但是很多人是不想他活著的,他太脆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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