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 二 109 破壞了一切 文 / 陽光融雪
「放下吧!」老皇帝沒有接過來,而是回到了自己的位置,黃公公沒有想太多,恭敬放在桌子上,看著藥面上騰騰冒起的白煙,好心提醒:「皇上,藥涼了不好!」
「朕知道了,你先下去!」老皇帝隨意的揮手,半躺在椅子裡,閉眼假寐。
「這…皇上,藥涼了可不好啊。」黃公公沒有想太多,因為從前惜明公主就對他說過,藥要熱的才有效用,所以看見老皇帝沒有喝,才出聲提醒。
「這件事朕知道,你先退下!」老皇帝聲音冷了起來,黃公公在他跟前侍候已經有四十多年,從他當上皇帝開始,一直以來都很信任他,如今他說的這些話,加上剛才的事,只讓他覺得,最信任的人也一起來加害自己!
「皇上…。」黃公公依言退下。
「他是不知道的。」子染走出來,剛才觀察了黃公公,看他眼底只有關心,擔憂,並沒有出現別的神色,子染才出聲。
「你知道什麼?」看見他們出來,老皇帝眼底露出欣賞,不愧是芙兒的孫女,不,是自己的孫女才對!
「這藥有問題!」子染喜愛自己製作香料,鼻子也靈,雖然對於藥物不是很熟悉,但起碼聞得出是好是壞。
「有問題?」老皇帝重複,在心裡默念了一片,面色赫然,這是大女兒惜明公主請神醫給他下的方子,說能延年益壽,養精益腎,他用了之後,身體日漸好轉,怎麼有問題?
「回皇上,這藥中有兩味藥相互相剋,剛開始吃的時候會讓人覺得身體精力充沛,精神頭好,但長期服用,會損耗身體的機能,從而老眼昏花,導致夜不能寐,終止亂心神而亡!」聖天寒把自己所知道的都說了出來,他是醫者,對於藥物自然比任何人要懂,這就是子染為什麼要讓他留在自己身邊的原因。
「這…。」老皇帝大過於震驚了,沒想過大女兒會做出這樣的事,他畢竟是她的父皇啊,怎麼可以做出弒父的事情來!
「如果你不相信,可以讓人去試探她。」子染盯著老皇帝陰晴不定的眼,知道一時間要他相信有點難度,畢竟惜明公主一直都在他身邊侍候,而自己不過是突然出現而已。
「這件事暫時不提,你說你娘是玉宇?」當年他親眼看著二女兒死的,還是他讓人葬了,怎麼又會出現疑似玉宇的女子來?
「我娘是逃避追殺去了北冥國的,途中遇到了我養母,才有幸生下了我,但娘身邊的守衛為了救我娘,死了!」說到這個,子染眼底充滿仇恨,惜明殺了娘還不罷手,居然打到她頭上來了!
「什麼?」玉宇居然被追殺?那當初在自己眼前死的人又是誰?眉頭又皺成一團了,他沒想明白其中的關係。
「好了,這件事我會去查,你還是趕緊弄清楚惜明的事吧。」老皇帝居然說娘當著他的面死了,難怪從來沒有想過要來找娘,原來他以為娘已經死了!這件事一定是惜明做的,目的是讓老皇帝以為娘已經死了,然後想要霸佔南陵國的國君位置吧!
「那…。你要走了嗎?」她是他孫女啊,還沒有聽她喊一聲爺爺!他這麼老了,最希望的就是享兒孫樂,看見她要走,滿臉不捨。
「以後有的是機會!」子染頭也不回的走出御書房,與聖天寒消失在老皇帝的面前。
「芙兒,朕終於找回了孫女兒,也算對得起你!」望著消失眼前的人,老皇帝胸口一股悶氣才得以發出,玉宇的消失,給了他很沉重的一擊,這些年來,就算知道玉宇已死,但他也沒有放棄過,一直派人去找,如今雖然找不回玉宇,但找回孫女也是好事一件!
夜色深濃,皇宮內一片祥和,老皇帝在睡夢中夢見了心愛的女人,與她一起暢談,抑鬱之症好了不少,第二天更精神飽滿。
「惜明你留下來!」在一聲退朝後,老皇帝留下惜明,抬頭看著惜明,她是自己在皇子時候納的側妃生下的女兒,在她出生後,自己就成了皇帝,這三十多四十年來,自己一直都很重用她,昨晚想了很久,也不相信她會做出這等大逆不道的事來,但九五之尊半就沒有人可以抵抗,所以有些事他也必須要去做。
「父皇留下兒臣可是有什麼事要吩咐?」惜明站在下首,恭敬的問。
「神醫開的藥父皇服用後,覺得身體很好,你讓神醫過來,給朕再開一些吧。」
「是!」惜明也估計藥快要用完,本想著用什麼名頭來,現在到省了她的麻煩,立刻讓人去傳神醫過來。
那神醫看著仙風道骨,一派得道高人的模樣,老皇帝深深的看著他,眼底佈滿了陰鷙,那神醫生生的打了寒顫,不敢大意半分。
「皇上老當益壯,只要服下小民開的藥,定能藥到病除!」
「那就勞煩神醫了。」老皇帝說著,讓黃公公去煎藥,原本神醫是想要告退出去的,卻被老皇帝阻止,惜明公主也不好勉強。
一會兒黃公公回來了,手裡端著藥,放在老皇帝面前,老皇帝看著藥,神色未明,然後看向下首的神醫?:「朕身為天子,龍體最重要,神醫開的藥雖然好,但也不可大意,不如神醫親自試驗,讓朕知道神醫究竟有多神!」
神醫一驚,他沒料到老皇帝居然會這樣說話:「這……」
「神醫不肯?」老皇帝眼一瞇,生出幾分寒冷,惜明一看,心生疑慮,卻不好說什麼。
「不是,小民定當願意!」伸手巍顫顫的從黃公公手裡接過那碗藥,帝皇身份尊貴,身懷南陵國的興衰,一般吃藥都會層層把關,他的話讓人無從辯駁,但神醫明明知道此藥有問題,怎麼敢服下,猶豫著,不時拿眼去看惜明。
「父皇,這藥是神醫多年的心血,以前父皇服用都沒有問題,這次也不會有問題,父皇趁熱喝了吧。」惜明也知道這藥有問題,如今她不想等了,所以藥的量也加了,所以萬不能出錯。
「惜明說的是,不過既然是神醫的心血,朕只是想讓他好好試一試自己的藥,難道這藥有問題?」他的話一落,下首的兩人都驚得面色慘白,慌忙跪下。
「父皇明鑒!」
「皇上明察!」
「這麼慌做什麼?神醫就試一試吧。」老皇帝仔細看著兩人的神色,他們臉上一閃而過的慌亂並沒有逃出他的眼,儘管很快就消失了,但他當了這麼多年的皇帝,豈會連這樣的眼色都看不清,心頓時涼了,但面上不動聲色,唯有嘴角勾起。
「小民領旨!」神醫別無他法,在喝藥前看了惜明一眼,惜明低垂著頭,一言不發,神醫福身恭敬上前,從桌案上拿了藥,巍顫顫的看著碗中藥。
御書房內沒有人說話,只餘三人清淺的呼吸,還有若有似無的藥味,在門外守著的黃公公,眼觀鼻鼻觀心,不敢有任何的動作。
神醫右看看惜明,左看看碗中藥,又發覺前面老皇帝虎視眈眈的目光,知道自己再不喝,就會引起老皇帝的猜疑,所以眼一閉,狠心一口氣喝光了藥!
溫熱的藥滑入喉嚨,帶來苦澀的味道,堵在胸口上不來下不去,格外的難受,神醫漲紅了臉,但還是硬撐著,這藥的份量雖然重,但不是長期喝用的話,一次半次是沒有任何的問題,所以他才會毫不猶豫的喝下。
「皇上請放心,小民定當全力調理皇上的龍體!」喝完後,神醫隨即跪下,以表忠心,但他低著的臉容,有著惱恨。
「父皇洪福齊天,定能長命百歲!」惜明也跪在地上,俯首磕頭,小巧的嘴角若有似無的勾起。
「嗯,都下去吧。」老皇帝沒有多說什麼,揮手要他們退下,等人都消失了,一雙精明的眼瞇起,淡淡的看不出異樣。
「皇上!」忽然暗處跳出一個黑色的影子,跪倒在老皇帝的面前,突然出現的人並沒有嚇到皇帝,皇帝看了他一眼,眼底晦暗不明。
「說!」蒼勁有力的聲音響起,卻讓跪著的人感覺到了無形的壓力。
「神醫離開皇宮後,去一處小巷子裡吐了很久,直到把剛才喝下去的藥都吐出來了!」影子把看到的事都說了出來,立刻感覺到上首的人身上的氣壓都低了很多。
「退下去!」老皇帝臉上看不出異樣,但一雙手卻已經抓緊了龍椅的扶手,力道之大,青筋都爆出來了,可見這個消息帶給他多大的震撼。
「是!」影子悄無聲色的離開,不帶一絲空氣,就好像從沒有出現過,但他帶來的消息足以讓老皇帝一顆心都寒了。
「來人!」老皇帝一拍龍椅扶手,精明的眼已經清明一片,沒有了懊惱之色。
「皇上有何吩咐!」黃公公立刻從殿外進來,微彎著腰恭敬的問。
「宣司徒丞相進宮!」
「喳!」黃公公立刻派人出去丞相府宣司徒丞相進來,他多少感覺到老皇帝似乎生氣了。
等到司徒丞相進來後,老皇帝與他商議了一個下午,而惜明公主得到消息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司徒家一直都是南陵國最忠心的家族,每個司徒家的嫡子都會是南陵國的丞相,到這一代也不例外,當今丞相司徒海恩,年逾六十,為官清廉,做事果敢,所作出來的事都是為百姓謀福祉,深的百姓的愛戴,所以惜明才一直禮遇寬待他,但一直都沒能拉攏過來,所以派人日夜監視丞相府,如今得到消息,卻不知道老皇帝與他說了什麼。
晚上子時正是夜深人靜之時,很多人都沉睡在美好的夢鄉中,但離京城中心繁華區很遠的村落裡,一座別院的主人房卻燈火通明,此時四個男人站在一個女人的後面,虎視眈眈的看著女人對面的男人,眼底全都是戒備。
隔著圓桌對視,靜默的空氣中,誰也沒有說話,互相打量著對方,男人雖然年逾六十,但精神爽利,一點都不輸任何的年輕人,那雙精明的眼眸不時的掃過他們,但最多的是注意她!
男人的身後站著一名穿著黑衣,蒙著黑色面巾,讓人看不清真是的面目,雖然人單勢孤,但身上的冷凝氣息絕不亞於他們。
「好了,朕不是來與你們斗耐性的,朕來是與……。」望著面前這張與芙兒七分像的面孔,心神一陣彷彿,彷彿眼前的人是芙兒,心裡最愛的女人,可事宜願為,他終究是負了她!
「子染!」子染看著他眼底一閃而過的晦暗,眉頭緊皺,卻沒有問,只是淡淡的將自己的名字告訴他。
「染兒,你娘走的時候有說過什麼嗎?」玉宇是芙兒留給他最後的念想,那時候就算親眼看著她死在眼前,也沒有徹底相信,如今想要盡量補償那失去的。
「沒有!她是難產而死!」于氏說因為她長途跋涉來北冥國,身體虛弱,根本無法順利生下她,那時候醫術沒有現代的高超,所以她娘為了她,難產而死!
「什麼!」老皇帝一口氣梗在胸口,怎麼也沒有料到自己最疼愛的女兒會受這樣的苦而死,他自然知道難產是什麼,宮中很多的嬪妃都難產過,通常都是一屍兩命!
手掌握成拳,老皇帝暗恨自己沒有能力保護她,讓她受這些苦:「什麼話也沒有留下嗎?」
「有,她說要我永遠都不要踏進南陵國!」子染把知道的都告訴他,並把娘留給她的玉珮遞給老皇帝。
「玉宇!」看著眼前的玉,就好像玉宇在眼前,霧氣模糊了雙眼,終究沒有接過玉,抬頭的時候看著她:「收好它!」
「時候不早了,朕要回去,司徒丞相會代朕好好照顧你。」說完,也不等子染他們反應,就推開門,被那黑衣人送走了。
望著老皇帝消失,子染百感交集,雖然這具身體的主人已死,但她卻感覺到身體內有股如釋重負的感覺,那是前身在歎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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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收司徒明月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