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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59章 蹊蹺(中) 文 / 薄慕顏

    「不許去!」玉貴妃斷然道。()

    「母妃。」慕容沅知道她還在為宇文極生氣,但是自己真的沒什麼兒女私情,只是單純擔心他的性命,求情道:「母妃你別生氣了,阿蘭若就是那樣彆扭的性子,從來就不知道說句和緩話,再說……,他現在有危險……」

    「死便死了。」玉貴妃神色冷淡,手上茶盅「叮」的一聲蓋住了。

    慕容沅記得跟有人在心口撓似的,正要開口,側目瞧見身形飄逸的哥哥進來,頓時上前抓住救命稻草,「哥哥……」卻被哥哥示意噤聲,頓時乖巧的閉了嘴。

    睿王上前行了禮,微笑道:「母妃,聽說宇文極是真的中毒了,還不知道怎樣,好歹阿沅是和他一起長大的,他再沒良心,臨死了,阿沅去看他最後一眼也是應該的。母妃不用擔心,我陪著阿沅一起過去就是了。」

    一番話,說得玉貴妃沒了脾氣,「那你看著她。」到底不想弄得女兒大哭大鬧,順著兒子搭的台階,也就下來了。

    慕容沅匆匆像母親道謝,出了門,神色慌張朝哥哥問道:「你去敬思殿了?阿蘭若中了什麼毒?很厲害嗎?」

    睿王好笑的看了妹妹一眼,「不說厲害一點兒,母妃怎麼會讓你出來?」摟了她,「好了,看你慌得什麼似的,為了那種沒有良心的臭小子,值得嗎?放心吧,禍害遺千年,他暫時還死不了呢。」

    慕容沅這才鬆了一口氣,朝他捶道:「哥哥也學壞了。」

    睿王勾起嘴角淡淡一笑,目光撲朔迷離。

    慕容沅一心惦記宇文極中毒的事,並沒有留意哥哥的神色,乘輦到了敬思殿,提了裙子就匆匆跳下去,好似一隻慌慌張張的紫白色蝴蝶。她對敬思殿熟門熟路,也不用通報,直接便往內殿趕去,卻在門口見到一個多年前的故人。

    「見過沁水公主殿下。」端木雍容一襲深紫色的密紋長袍,襯得他的越發高大,穩穩的站在那裡,好似一尊黑鐵鑄就而成的戰神。哪怕是此刻欠身行禮,恭謹禮貌,亦是渾身壓不住的戰場殺伐之氣。

    慕容沅竟然微微一凜,往旁邊讓了讓,「免禮。」很不喜歡這種略帶危險的氣息,急匆匆往裡面去了。

    睿王跟在後面要慢幾步,見了端木雍容,先笑著道了一聲,「數年不見,端木大將軍越發光華湛湛,本王見了亦是自慚形穢。」

    「不敢。」端木雍容對他行禮,看著那閒庭信步走過來的貴氣皇子,忍不住眼前一亮,如實讚道:「睿王殿下人物風流、卓爾不群,想來便是在燕國皇子當中,亦是佼佼者,一身風采令人折服。」

    他二人在外面客套寒暄之際,慕容沅已經到了宇文極的床前,上前細細打量,見他只是臉色難看蒼白,但是還活著有氣兒,一顆「撲通」亂跳的心方才放下。又捉了他的手腕,切了一回脈,確認沒有生命危險,方才說話,「好好躺著!」

    宇文極心情起伏不定,哪怕昨兒自己說了那樣傷人的話,她還是一路慌張跑來,又是如此親密擔心之舉,越發覺得無奈和痛苦。眼下那個紫衣白裙的身影,不避嫌的坐在自己床邊,背對自己,正在喋喋不休的詢問太醫詳情。

    這溫情脈脈的一幕,在心底刻成難以磨滅的記憶畫面。

    「斷骨草……,怎麼會有這種東西?你們是說……」

    那清澈似水的聲音,在宇文極的耳畔飄來飄去,根本沒有聽清楚她說了什麼,只沉溺於那溫柔關切裡面,不願意醒來。

    「怎麼了?」慕容沅問完了話,轉身回頭,見他緊緊的閉上眼睛,伸手在他臉上拍了拍,「疼的難受?你中了毒,別睡啊。」幫他挪了挪枕頭,然後在穴位上輕輕一摁,揉了揉,「給我好好的醒神!等下有點力氣,我跟你說說用金針刺激穴位,運氣排毒的法子。」

    宇文極由得她擺弄,恨不得時間就這麼停駐再也不走了。

    慕容沅鬆了手,又朝太醫問道:「藥喝過了吧?把你們的藥方拿來給我瞧瞧。」接了藥方,一面看,一面嘟噥,「黃芩、細葉……,金銀花的份量還可以再多一些,這個藥性溫和,還有……,洋地黃這種東西得少用,頭三幅先吃吃吧。」

    一切檢查的差不多了,方才扔了藥方,回頭朝宇文極問道:「有點勁兒了沒?」見他點頭,便叫宮女一起扶了他起來,然後粗略的講了一下要注意的穴位,「原本想用金針的,但是怕你受不住,第一次我先用手給你摁著,你凝氣……,先從丹田往神闕穴方向運轉……」

    宇文極閉上眼睛,按她的吩咐開始運內功緩緩排毒。感受著那纖細的手指,在自己的穴位上輕跳,像是幾隻靈巧的蝴蝶一般,時而不停變換位置。那指尖的柔和力度,少女的清馨體香,以及那看似喝斥實則關心的話語,心緒越發起伏不定。隨著真氣在體力不斷流竄,加上她十分精準的刺激穴位,胸間那口濁氣不斷翻湧,越來越快,越來越厲害,最終「哇」的一聲,朝前噴出一口暗紅髮黑的污血!

    「端水!拿盆!讓他漱口!」慕容沅對於殺人不大利索,治病卻是雷厲風行,親自在旁邊幫忙服侍,讓宇文極漱了口,再讓人換了乾淨被褥,然後還讓人化了一粒護心潤肺的藥丸,讓他喝了,方才扶著他躺下。

    「好好歇著,別說話。」她叮嚀道。

    「阿沅。」宇文極從她進門到現在,方才開口,抓住了她的手,「陪我一會兒。」

    ******

    宇文極中毒並不深,但是整件事情卻十分蹊蹺。

    首先屋子裡已經讓人徹底搜查過,飲食也檢查了,根本沒有任何有毒的東西,甚至連花盆、熏香,全都檢查了一遍,還是一無所獲。

    不知道什麼人下的毒,也不知道怎樣下的毒。

    其次麼,端木雍容皺眉道:「據太醫說,這種毒若是份量下得精巧的話,根本不易察覺,中毒的人起初只是胃口不好,再過幾日,慢慢的什麼都不想吃,看起來就和生了重病一模一樣,很難讓人察覺。」他臉色一沉,「多半是下毒的人太過緊張,手一抖,下的份量有點多,這才讓大皇子反應強烈而發覺了。」

    睿王歎氣道:「反倒算是因禍得福。」

    「若是那下毒的人手法再好一些。」端木雍容雙目微瞇,冷聲道:「大皇子馬上就要隨我們回東羌了,到時候在路上這麼一折騰,又查不出原委,加上路途中大夫和醫藥都跟不上,指不定就……」說到此處,他的眼裡迸出凌厲的殺氣!

    慕容沅琢磨半晌,抬頭道:「總得知道對方是從哪兒下毒的,才能查證啊。」

    睿王也是點頭,「嗯,不然一頭霧水什麼都查不出來。」

    「我們搜過了,但是什麼都搜不出來!!」端木雍容的目光十分刺人,帶著惱怒,重重一拳砸在桌子上,「若是叫我知道下毒的人,絕不輕饒!」又喃喃自語,「不知道大皇子得罪了什麼人……」

    「的確是得罪了人。」宇文極從裡面扶牆出來,方才慕容沅替他按了穴位,燃了安神香,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自己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聽得外面說話,方才掙扎著下了床。

    慕容沅當即斥道:「你逞什麼能?!」上前扶他坐下,仍是喝斥,「不是叫你好好躺著嗎?半點話都不聽!」話這麼說,還是給他拿了一個墊子,塞在後腰,「坐著,少動,不然一棍子打暈你。」

    端木雍容微微側目,——看來大皇子在燕國的這幾年,和小公主相處的十分好,竟然親密到了這種地步?若是大皇子能和燕國聯姻,不……,燕國皇帝肯定捨不得讓小公主遠嫁,真是可惜了。

    宇文極享受著慕容沅的服侍,心裡發甜,「我沒事,就是有幾句話要說。」看了睿王一眼,「昨天我在泛秀宮說了一些無禮的話,惹得睿王生氣……」

    睿王擺了擺手,「罷了,我也是一時氣極沒控制好情緒,失手打了你,還望別放在心上才是。」憐愛的看著妹妹,「聽說你也有妹妹,想來能理解做哥哥的心情。」

    「不,我不怪你。」宇文極搖頭,指了指自己左眼還未完全散去的淤青,「昨天回來以後,服侍我的春雨說盯著眼圈兒,讓人瞧了不好。特別是我馬上就要走了,到時候兩國肯定一番交接,給外人瞧見,更是要傳出燕國和東羌不和的流言,所以……,她拿了一盒子藥膏來,說是可以化瘀消腫。」

    屋子裡一瞬靜默,片刻後,慕容沅先開口道:「你是說?那藥膏有毒?!」當即喝斥宮人,「快去把春雨拿來!」

    結果找了半圈兒都不見人,卻等來一個噩耗,「春雨失足落水死了。」

    「那藥膏呢?」慕容沅急躁道:「把藥膏拿來我瞧瞧。」然而藥膏也找不到了,人證和物證全部消失,只剩下一個不解的謎團兒。

    眾人臉上都有喪氣惱怒之色,端木雍容更甚,——東羌國的大皇子,在燕國無緣無故被人下毒,結果卻什麼都查不到!這口氣如何嚥得下去?!當即朝宇文極問道:「大皇子有沒有得罪什麼人?或者以前,或者最近……」

    「以前……」宇文極想了想,祁明夷和莫赤衣都不在皇宮裡了,「沒有。」但是卻突然想到另外一個人,「最近嘛,倒是有一個。」他嘴角微翹,「就在昨天,我一時失言罵了姬大人一句,『好狗不擋道』。」

    「姬……,暮年?」端木雍容曾經在燕國待了一年,對他有些印象。

    「你說姬暮年對你下毒?」慕容沅臉上有點難以置信,但是……,心裡卻開始動搖了,畢竟姬暮年比普通太醫還要精通醫術,想要做點手腳實在是太容易了。再聯繫端木雍容的一番分析,姬暮年將藥膏給了春雨,結果春雨卻沒控制好份量,讓宇文極反應太過強烈發覺了,春雨……,便畏罪自盡。

    不,這樣太武斷了。

    睿王微微皺眉,「倒是有點可能,但……,暮年應該不是那種小人。」

    作者有話要說:前面修改了一下,祁夫人(趙如嫣)+碧晴,都處死了,只留下了祁明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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