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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1.初戰 文 / caler

    「辛苦樸初兄了。」大冬天,外面還飄著雪,坐在密不透風的悶罐車裡即便是用棉大衣全身過得嚴嚴實實的人也吃不消,所以能在停車的時候喝上一口熱湯已經是絕大的享受了。「真***舒服啊。」

    「哪裡的話,這是自力應該做的。」團參謀長張自力率輜重連打前站,沿路上依次設立七八個補給兵站,所以第二團上下除了七八個凍傷手腳的以外,再沒有其他減員的事例,而一團和警衛軍軍本部就相對損失比較慘重了,基本上都有一成以上的減員。「團長其實大可坐前面的花車,何苦和兄弟們一起吃著西北風呢。」

    「下面弟兄們在受苦,老子在前面享福,這仗還怎麼打。」戴季良擺擺手。「雖然咱們都是在國外學的軍官教育,可是回了國再講什麼軍官特權就不合時宜了。咱們老祖宗可是提倡的與子同袍,與子偕行啊。」

    「團長可真特立獨行。」張自力笑了笑,他和戴季良一樣不吃煙不喝酒,但是始終還留著一絲軍官的矜持,對下級軍官也是永遠一張不苟言笑的臉更何況那些大頭兵了。「統領和一團何團長不也坐了花車嘛,您這樣怕是在他們當中口碑不好。」

    「去***口碑,只要能打勝仗,陸老總絕對不會說第二個字的。」戴季良跺著腳,剛剛熱湯的效果已經漸漸的消失了。「不談了,真冷啊,你趕快收攏人員,趁著咱們這車在漯河加水加煤,換其他車趕到駐馬店去,該死的白朗,又有西竄的架勢,到了駐馬店估計咱們警衛軍就只能用腳走路了……」

    1914年3月5日警衛軍二團自駐馬店西進,在泌陽和唐河之間和白朗大將王生岐部率先發生了戰鬥。

    「***李德彪這小子是幹什麼吃的,」在楮莊第二團的臨時指揮所裡,副團長兼第一營長張賓南正在破口大罵。「居然被悍匪馬隊衝散了隊型,一槍未開就損失了二十幾個人四十幾條槍,真是奇恥大辱。」

    「算了,二營銳氣已失,讓一營開路吧。」張自力看了看眉頭緊皺的戴季良,想了想,還是開口替李過分說了幾句,要知道這二營可是戴季良親手**來的嫡系,而張賓南這個話大有看熱鬧的嫌疑。「雖然咱們團訓練尚可,但是兄弟們都沒有見過血,看到凶神惡煞一樣的騎匪一下子慌了神也屬正常,關鍵要吸取教訓。」其實張自力對坐鎮信陽的段祺瑞的指揮頗有質疑,明明警衛軍只有兩個團,還要分割使用,讓軍部和一團自桐柏方向西進,而讓二團從泌陽方向清剿,這不是削弱己方的戰鬥力嗎。「對了,既然附近有匪軍大量馬隊,那麼應該提醒各部注意悍匪突襲。」

    「報告。」張自力可以說是典型的烏鴉嘴,這話剛說完,負責通訊的參謀宋成就急匆匆的跑了進來。「三營派人急報,三營二連在管莊被五百來號悍匪圍攻,馬副營長已率其餘部隊投入戰鬥了。」

    「地圖。」雖然北洋的力量是這個時代中國最強的,但是作為軍事和建設基礎的地圖測繪卻做得極差,到現在警衛軍上下不過只有幾張低比例的地圖還如視珍寶,二團也是好不容易才磨到其中的一張。「三公里,簡直是欺人太甚。」戴季良一拳捶到檯子上。「賓南兄,煩勞你立刻回去坐鎮第一營警戒唐河方向。樸初兄,團部就交給你了,來人,命令機關鎗連、輜重連以及二營一連堅守楮莊,讓李過立刻來見我,這次若是不能再將功贖罪,老子還讓他當連長去……」

    今年的春天來得早,公歷三月的大地也隱隱約約露點點的綠意。然而正是這個應該騷客賦詩的季節,血腥的廝殺正在如火如荼的進行著。

    「打開管莊,吃香喝辣。」在陣陣狂亂的口號中,悍不畏死的白朗匪軍們又一次在少數射手的掩護下手持著過了時的冷兵器衝了上來。

    「這幫兔崽子,槍法怎麼這麼準。」一個下士趴在隱蔽所裡,壓著頭緊張的窺視著外面的情況,在他的身邊已經有好幾個被對方爆頭了。「長官,他們上來了。」

    一臉鐵青的少尉排長用腳踢著身邊的士兵。「都tm瞄準了,那麼多子彈都白打了嘛,還不如土匪打得准,都給我放近了打,聽我命令,預備,射擊。」三十幾支毛瑟步槍排放的威力絕對不是幾個土匪冷槍所能比擬的,只見一陣硝煙之後,往前衝刺的土匪歪歪扭扭的倒下了一大片,悍匪的氣勢頓時為之一洩。

    「快,再打一排子彈。」小排長命令著,整個管莊有三個進出口,二連除了極少數預備隊外各排已經全部壓在村口了,若是這裡擋不住進攻的土匪,那麼整個第二連都有覆滅的危險。「注意了,大家藏好了,小心土匪的冷槍。三班長,你派人盯緊了,土匪上來馬上通知我。」看到匪徒哭爹喊娘的退了回去,彷彿耗盡了力氣的少尉一**坐在地上。

    「排長,你說營長會來救咱們嘛。」看著外面似乎不見減少的土匪,二連這些沒見過血的小兵們自然有些底氣不足。

    「會,當然會。」小排長強撐著。「廢話少說,檢查子彈和槍支,要是到時候卡殼了,我tm拿你們試問。」

    管莊這邊的戰鬥還在持續著,那邊救援的馬康卻一頭撞進了土匪們的伏擊圈。「姥姥的,沒想到土匪還會戰術,命令下去,全營上刺刀,老子不信了,就這些蝦兵蟹將能擋得住老子了。」馬康跳了起來,也不管天氣尚寒,一把剝下自己的外衣,從地上陣亡的士兵手裡拾起一隻步槍,頂著漫天的子彈帶頭衝了出去。「兄弟們,跟老子上。」

    「聽說這警衛軍是那位陸屠伯的心尖尖,俺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嘛。」王生岐外號王瘋子,和河南巡防營和毅軍、鎮鎬軍打過幾次交道,勝多負少,這人一下子就驕狂起來了。「擺了個一字長蛇陣,正好給咱們一切為二。」

    「司令說的是。」作為國民黨派到白朗軍中的聯絡官,徐昂言不由衷的恭維著眼前這位剛剛被任命為前軍司令的大土匪,誰叫國民黨自己的軍事力量已經被老袁徹底打垮了呢,孫文等幾位大佬打這只土匪力量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現在敵軍已經完全被我軍調動,您看是不是可以對楮莊的敵團部下手了。」二十世紀初葉的豫西南民就是匪、匪就是民,因此白朗軍在這裡的基礎遠遠好過千里迢迢趕來的警衛軍,換而言之這也是一場另類的人民戰爭吧。

    「再等等。」王生岐外表粗鄙,但是能混到眼下的地步也不是一個簡單之輩能做到的。「北洋軍主力剛剛才走了半個鐘點,這大冷的天,讓他們再走遠一點,傳下去,讓兄弟嗎再過半個鐘點行動,打開團部,裡面快槍洋錢人人有份。」

    戴季良萬萬沒有想到,對手的決心居然有那麼大,一心想一口吃掉自己。但是算無遺策只是一種傳說,這個王生岐終於一口咬在鐵核桃上了。

    「報告,馬營長遇到土匪阻截,當面之敵不少於500人。」

    怎麼回事?管莊有500多悍匪,這邊又有500多在圍堵馬康的營主力。戴季良直覺就有些不對了。「命令,停止前進,立刻派出警戒,搜索附近。」從楮莊到管莊還算一馬平川,萬一土匪的馬隊從想不到的地方竄出來,戴季良立刻打了一個哆嗦。「傳令兵,立刻命令馬營長擊潰當面之敵,進入管莊後固守待援。」

    「團長,不好了,團指揮部附近發現大股土匪。」

    又是一個噩耗,不過這下戴季良的心倒是定了下來。「想一口吃了我,我倒要看看,是你的牙口好,還是我防禦硬。」戴季良一招手。「命令李過和幾個連長馬上來我這報到……」

    半個小時很快就過去了,看著徐昂掏出懷表點點頭,王生岐手就是一揚,早就等不及的匪軍中分出300多號土匪大呼小叫著撲向了楮莊的外牆。

    「以卵擊石。」張自力也已經接到報告了,雖然輜重連上下也沒有幾條槍,但是二團最大的殺器---機關鎗連的六挺馬克沁已經沿著楮莊的土圍子一字排開了。「聽著,沒有我的命令,機關鎗不准開火。」張自力對於試探的部隊不敢興趣,他要下一網大魚。「其餘部隊,等近了50米再開槍。」

    近了,近了,連張牙舞爪的土匪的眉目也看得分明了,張自力一聲令下,頓時近一百六十條步槍同時槍口一跳,緊接著二團的官兵們也不看自己射擊的成果,所有人拚命的拉扯著槍機,隨即第二發,第三發,依次打了出去。

    「王八犢子,」看著自己的手下在那一片槍林彈雨之中,鬼哭狼嚎的慘樣,王生岐的臉頓時沉了下來。「不給他們一些厲害看看,以為咱們扶漢軍好欺負呢。來人,把咱們的寶貝拉上來。」

    「參謀長,你看,敵人有炮。」抽吸冷氣的聲音立刻傳遍了整個楮莊,你想原來勢均力敵的兩個人其中一個抽出來一把刀,情況會是怎麼樣的。

    「兩磅(37mm)炮。這群混蛋。」顯而易見這是白朗軍在某一隻倒霉的運輸大隊身上獲得的戰利品,現在卻成了第二團最大的危機。「不要擔心,這幫土匪玩不轉這傢伙,你看推得這麼近,以為是以前那老炮呢。」張自力大聲的給弟兄們鼓著勁,同時他也顧不得再隱藏實力了。「機關鎗第一、第二班,立刻打掉敵人的火炮。」隨即清脆的銅音響來起來,600餘發口徑11.43毫米的機槍子彈瞬間越過三百米的距離將土匪的火炮陣地打成了一個馬蜂窩。

    「該死,是機關鎗。」王生岐和徐昂面面相覷,兩個人幾乎同時產生了撤退的念頭,要知道機關鎗在這個時代是屬於高端武器的,其威力足以摧毀一隻嚴陣以待的正規軍。正在兩個人猶豫著是否要主動撤退的時候,突然隊伍的後面傳來了驚天動地的喊殺聲。「怎麼回事?」

    「司令,不好了,北洋軍,從,從背後殺過來了。」

    「什麼?」王生岐差一點一個**坐到地上。「哪裡來的北洋軍。」

    「好像就是剛剛從楮莊出去的。」驚恐的聲音猶如報喪一般。「刺刀,北洋軍瘋了,全部是白晃晃的刺刀。」

    「司令快走,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糟糕,楮莊裡好像也有人衝了出來,內外夾擊,想不敗都不可能了,眼見大勢已去,國民黨的聯絡員徐昂立刻行了上計。「走,走,走!」

    「王八犢子,老子一定會回來報仇的。」隨著這一聲淒厲的慘叫,對警衛軍二團來講坍台之極的楮莊之戰終於落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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