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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8.背書 文 / caler

    事實證明一旦關係到自己的官位,中國人還很能拚命的。快自打戴季良在寶雞城裡的一通折騰,劉世傑和他的第三旅就如上了發條一樣,準備著將一腔怒火發洩到白朗匪軍的身上。1914年6月7日,經過七天的精心準備,陝西陸軍第三旅和第七師獨立團終於在陳倉以西的平原入口堵住了東返的白朗。

    「第三旅的主力壓得太前面了,告訴弟兄們萬一前面頂不住了,還得靠咱們自己。」從望遠鏡裡遙眺著一手握刀,一手持槍的悍匪,戴季良不動聲色的命令著。他的獨立團自然是這一仗的預備隊,但鑒於第三旅單薄的火力,獨立團還是將整個機關鎗連和炮兵連先搬上可以俯瞰整個戰場的四一高地。「通知第三旅劉旅長,讓他的炮連先開火阻擊。」不一會,第三旅兩磅炮就漫無目標的響了起來。「陝軍炮兵的準頭怎麼這麼差。」戴季良皺起了眉頭,不過很快他就又放下心裡,就在這毫無威脅的炮火中,白朗開始衝鋒了。

    「姥姥的,」看著夾雜在馬隊中一往無前的悍匪們,已經壓在第一線的劉世傑,手心裡也直冒汗。「命令炮兵狠狠打。」說著這位江湖氣很深的劉旅長一躍站到戰壕上,大聲嘶叫著。「弟兄們,大總統有令,懸賞十萬要白朗的人頭,這筆橫財,咱們陝西第三旅絕不留給其他人,弟兄們,給我往死裡打。」頓時槍聲大作,而劉旅的幾個護兵一擁而上,七手八腳的將這位大旅長扯了下來,按到在安全的地方。

    「劉世傑旅還是很能打的。」張自力眺望著遠處的戰線,在望遠鏡裡不少的土匪被這頓亂槍打到在地。「不過白朗左右兩翼只不過派了兩三百人做牽制,他那兩營不是太浪費了。」

    「何止是浪費。」戴季良點評著。「第三旅第三團兩個營堵在新街一線,第二團三營兩個連留在寶雞城裡,在這裡不過是六個營多一點的兵力,再分兩個放在兩翼,還要保留預備隊,姓劉的這是在演戲給誰看呢。」正說著,白朗軍終於闖過了那段近三百米的死路,一頭撞上了第三旅的防線,隨即喊殺聲響徹雲霄。

    「給我擋回去。」劉世傑揮著刀,他身邊那些刀客出身的衛士和白朗的趟匪也是棋逢對手,不過相對於武裝到牙齒的獨立團,第三旅在刺刀上也有不足,不少普通的戰鬥兵一見對方氣勢洶洶的撲了上來,一個個丟下步槍,撒腿就跑。「督戰隊,再有逃跑的,格殺勿論。」劉某人的汗都出來了,沒有想到白朗的一個衝鋒就要自己的部隊陷入了尷尬的苦戰。「獨立團呢,趕快派人去獨立團求救,預備隊,預備隊反擊。」

    劉世傑這邊張皇失措,白朗那邊也唉聲歎氣,誰知到看似氣勢洶洶的陝軍居然如此不堪一擊,早知道就全軍突擊了,此刻肯定已經突破了。「大都督,咱們全軍突擊吧,再加把勁,陝軍就不行了。」幾個匪首圍住白朗,他們身後不遠,毅軍等其他北洋各部正在兼程趕來,實在是不易久留啊。

    「也好。」白朗想了想,不過他還是保守了一點。「全軍分為兩隊,依次突擊,衝開陝軍防守之後,不要戀戰,大伙直奔眉縣,到時候再行整隊。」一聲令下,悍匪們有如打了雞血,頓時又分出一群直向第三旅的中央撲了過去。

    「什麼,見不到戴季良。操他姥姥的。」劉世傑髒話連篇。「見死不救,存心想把老子的第三旅打光啊。」話雖如此,但是劉世傑不敢不盡心竭力的支應著眼下的戰線,要知道萬一白朗從自己這邊突破了,那他的第三旅損失會更慘。「拼了,拼了,打光算數。」他招招手,命令著。「兩邊不要管了,讓小馬和老呂那兩個營趕快來支援老子。」戰局愈發的焦灼了。

    「陝軍兩翼放棄陣地向中間回援了。」居高臨下的張自力第一時間發現了變化,於是立刻建議到。「機關鎗應該立刻準備封鎖近端,炮兵也要做好發射的準備。咱們的人也該進入戒備狀態了。」戴季良點點頭,於是命令很快就傳達下去了。

    「從兩邊衝過去。」徹底調動了陝軍,白朗這才放下了一直不安的心,顯然陝軍沒有後手了,要不然怎麼連兩翼的預設陣地都放棄了,他一勒馬韁。「走,咱們殺回老家去。」頓時人喊馬嘶,大股的匪軍如狼似虎的竄了出來。

    眼見得就要突破了,突然機關鎗斷斷續續的銅音響了起來,高速飛馳的戰馬彷彿被錘子重重打擊了一樣,悲鳴一聲跪倒在地,一下子就把騎手掀了出去。緊接著,兩磅、三磅、六磅,三種口徑的大炮組成一個不算嚴密的火網,榴彈、霰彈、榴霰彈,四散的彈片播散著死神的邀請。

    「大都督不好了,北洋軍,是北洋軍。」北面山脊的背後殺出的藍灰色的軍服,頓時讓匪軍上下覺得大事不妙。

    「王八犢子,還他媽真是能忍。」白朗罵了一句,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已經呈現衝鋒隊型的匪軍根本沒有能力在戰鬥中變幻隊型。「跟著老子,要活命的就加快腳步。」趁著北洋軍還沒有徹底封閉原來的兩翼,白朗猛的加了一鞭。「沖,衝過去。」接下來一馬當先的他帶頭發起了決死的衝鋒。

    「那個傢伙是白朗?」望遠鏡裡看的清清楚楚的戴季良皺著眉頭。「真是驍勇啊,不過這個時代可不是個人英雄主義能逞能的了。」戴季良操起一隻步槍,穩穩的將那個馬上的影子套上準星。「可惜太遠了。」戴季良嘀咕著。「看看老天收不收你了。」

    「乓」的一聲槍響,雖然戴季良已經計算了提前量,但是一陣橫風掠過,出膛的子彈微微一沉,正所謂失之毫釐差之千里,不過戴季良顯然有些運氣,沒打到白朗,卻一槍撩倒了他身後的一個土匪頭目。

    「沈參謀!」白朗回首一看,不由得眼眉綻裂,連國民黨的聯繫人都倒下了,自己這支孤軍還有希望嘛。不過現在可不是感歎的時候。「快,快,快走。」他大喝著,群匪順著這唯一的生路拚命奪路著。

    「來不及了。」隨著兩發如有神助的六磅炮彈,第二團的先頭部隊已經撲了上去。「命令騎兵連準備追擊。」戴季良冷靜的觀察著,差不多三分之二的慣匪已經被封閉在包圍圈裡面了,只要吃掉這些人,自己也可以向上面交代了,再說,陸建章這次涮了自己一把,他不能不想辦法養賊自重。「記住窮鼠噬貓,不要追的過緊了傷了自己。」說完這話,戴季良看了看張自力。「樸初兄,下面就交給你了,劉世傑那兄弟還要去打個招呼不是。」

    1914年6月7日第七師獨立團攜陝西陸軍第三旅與白朗會戰於寶雞硤石,是役殲滅白朗所部三千一百二十六人、繳獲槍支一千餘支、騾馬近五百匹,而陝軍損失逾千,獨立團不過傷亡百人。

    「老兄的功績,志翔自然會一一報於師長的。」打贏了,接下來就是分贓了,鑒於毅軍和鎮嵩軍還有不到一天的路程,兩位主官決定快刀斬亂麻。「傷殘的俘虜可以上報上去,不過估計師長還是那句話,格殺勿論。」戴季良看著被流彈擦傷了脖子的劉世傑,臉上堆著虛情假意的笑容,雖然收了對方十萬塊賄賂,但是該爭的還是要爭。「至於,這批槍彈、馬匹嘛,兄弟要帶回西安作為戰利品供師長檢驗。」

    「戴團長,志翔兄,你還讓不讓咱們第二旅有活路啊。」就憑自己都受了傷,哪個人還敢污蔑自己通匪,劉世傑因此底氣大增。「還請你寬寬手,把這批軍械留下了,讓兄弟彌補一下這十萬塊的虧空吧。」

    「這一千多支槍啊,足足可以補充兩個營,老兄是不是太貪心了。」戴季良自然不肯退讓。「這樣吧,我留三百匹軍馬給你,這個數不小了,我還要打點上面,老兄就這樣吧。」

    「五百桿槍,至少要給第二旅五百桿步槍。」劉世傑討價還價著。

    「這樣,馬都給你,槍一桿不行。」戴季良堅持著。「明天毅軍和鎮嵩軍就要開到寶雞了,這幫王八蛋,你鎮的住他們?」這倒不是戴季良自吹自擂,他可是正牌子的中央第七師,毅軍什麼的雜牌看到他們也只有自認倒霉的份。

    「最少二百桿。」劉世傑咬死了不放手,這個亂世只有槍和煙土才是硬通貨,劉世傑絕對不會因為戴季良的一句話就拱手讓人的。

    「二百桿槍,三千發子彈,馬只能給你四百匹。」戴季良算了事,給出了個最後低價。「這個數不少了,毅軍和鎮嵩軍總還要分潤一點,不能再多了。」看著還要強辯的劉世傑,戴季良擺擺手。「世傑兄,你一個報告上去,這個窟窿還不是轉眼就填平了,就不要和兄弟爭了。」

    「那這個報告兄弟你可要給我背書啊。」劉大旅長也不全是不學無術,這不,既然爭不過戴季良,就想借此再磨些好處來。

    「沒問題,兄弟一定鼎力相助。」戴季良冷笑的點頭應承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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