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4.封官許願 文 / caler
「戚參謀,第二旅現在到什麼地方了。」雖然民黨還在富平整合,據說連領頭人都沒有選出來,但是陸建章還是心急如焚,這子午谷雖說是橫貫莽莽秦嶺,人跡罕至,但自3月20日的號電發出,已經大半個月了,怎麼爬也該爬出山了,到現在二旅蹤跡不現,顯而易見是出問題了。
「二旅在漢中的留守處發報說,戴旅長已於上個月25日自洋縣出發,現在到了哪,他們也不知道。」參謀一臉苦相的看著頭髮花白、青筋暴起的陸建章,袁世凱已經退位了,陸某人這個伯爵自然也是一個空頭支票了,不但如此帝制元兇的名頭已經永遠掛在他的身上,怎麼不讓暫時失去獨子的陸屠夫心力交瘁呢。「二旅還上報,說是現在軍心不穩,物價騰飛,希望大帥能再次下撥必要的軍費。」
「混蛋。」陸建章猛的一掌擊在了桌子上,碗盞磕碰,發出一陣嘈雜的聲音。「又要錢,這已經是第四回了吧,他戴季良今年上半年的賦稅都扣下沒有上繳,他還缺錢,老子不給了,寧可給民黨也留給這個忘恩負義的王八蛋。」人都是這樣的,只記得自己對別人的好,卻從來不記得自己對別人的壞。「一旅二團呢,張賓南這個混蛋呢,現在我也調不動他了,是吧,你們***都想造反是吧。」
「大帥,大帥。」看著陸建章兩眼充血,參謀知道不好,於是馬上做了鳥獸散,幸好這個時候何偶才走了進來,否則陸建章就要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了。「剛剛接到的報告,陳樹藩到了富平。」
「混帳東西。」陸建章一手掀翻了眼前的一切。「都***是叛徒,都是叛徒。」
「大帥,還是給第二旅撥款吧。」戴季良的同盟者小心謹慎的進言著。「子午谷年久失修,的確難行,說不定過兩日戴旅長就到了,眼下連四旅都反了,再不給錢,萬一二旅知道了縮回去,咱們不就是連最後的依仗都沒有了嗎。」
「錢、錢,咱們北洋就壞在了這個錢上了。」陸建章萎了下來,臉上一片落寞。「我給你開官貼,告訴那幫王八蛋,這是四十萬是最後一筆了,省庫一分錢都沒了。」
「光夫明白。」嘴上明白,心裡卻是鄙視之極,省庫是沒錢了,你陸老總、陸都督的私庫裡可是金山銀山,別的人不知道,作為心腹副官長的何偶才會不知道嘛,你陸建章至少有幾千萬的身價,幾千萬呢,一個中央師一年不過一兩百萬的開銷,你都夠養十幾個師了,還哭窮,簡直是鐵公雞一個。「對了,都督,張團長也在鬧著要開拔費和補給,要不,咱們發一批軍火安撫一下吧。」何某人可是全部豁上了,要知道戴季良的使者就在家裡坐著,日後的富貴就在此一舉了。
「拿著,這是都督大印和我的私簽,這個都督讓他們做吧。」陸建章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一路上還猶自罵罵咧咧的,也不知道是在罵貪心的戴季良和張賓南還是在罵造他反陳樹藩,當然也有可能是造成他現在窘境的北京的老袁。
「大帥,大帥。」何偶才捏著著兩樣東西看著陸建章的背影急切的呼喚著,然而,陸建章始終沒有回頭,既然如此,那何偶才就當仁不讓了,反正省庫裡可以跑馬了,那麼就動軍械庫和物資庫的腦筋吧,送給戴季良總好比給了陳樹藩……
「報告旅長,陝西第一混成旅第二團團長張賓南率全團及本旅山炮第一連參見戴旅長。」寶雞的城外,張賓南帶著整整齊齊的隊伍恭候著急行軍而來的第二旅北上支隊。「全團應有一千五百人,實到一千五百人。」也別怪張賓南會投向戴季良,他當年雖然沒有第一時間離開獨立團,卻也只是個過渡,一待陸承武切實掌握了獨立團,他這個礙事的副團長就沒有了用武之地,雖然後來看在老鄉的份上賞了個第二團團長的職位,但是軍餉軍械無一可以和中堅團相比的,這一比較就分出了親疏遠近。再說了戴季良現在兵強馬壯,絕對不是自己第二團可以抗衡的,與其成了第一個開刀的目標,還不如就此賣身,也好談個價錢嘛。
「張旅長客氣了。」果然戴季良一見面就給了一個甜棗。「雖然第一旅在富平為小人所趁,但是我相信在張旅長手下一定會重整旗鼓的。」不過話雖如此,戴季良卻不願意讓張賓南的第二團成為自己背後的芒刺,那麼最妥當的做法就是消化了他。戴季良拍著張賓南的手。「我把李過的第二團交給你,這樣兩支部隊交流一下幹部,等一下打起仗來也好配合。」看著有些詫異的張賓南的臉,戴季良當眾解釋著。「賓南兄,咱們現在是背水一戰,一旦拿不下西安,咱們就是孤軍了,我絕不是希望背後還有一隻黃雀。」說到這,戴季良緊緊抓住張賓南的手。「你今天能響應二旅,我很感激,我戴某人今天就把話擱這了,只要有我戴志翔一天,沒有人可以取代你的位子。」
「多謝志翔兄。」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張賓南也不得不動容了。「放心,有你這句話,這仗我包打了。」
「好。」戴季良大笑,隨手找過站在張賓南身邊的那個高個子軍官。「你是?」
「下官第一旅炮兵營第二連長盛春見過戴旅長。」這個人看上去很幹練的樣子,戴季良一看就心生好感。
「讓鄧超群跑步過來。」戴季良轉身吩咐著,第二旅雖然賬面上一個炮兵營,不過一個三門制的兩磅(37mm)炮連,一個四門制的三磅(47mm)炮連,威力最大的六磅(57mm)炮連也不過只有三門而已,現在一個完整的六門制75mm炮連放在他面前,怎麼不讓他兩眼冒光呢。
「報告。」鄧超群的聲音很快響了起來,原本他是在部隊的最後,能一氣跑到這也虧得戴季良這一年多來不停的拉練了。
「我來介紹一下,」戴季良指著兩個人互相介紹著。「這位是炮團鄧團長,」鄧超群就是一愣,就聽戴季良繼續說著,「這位是你的副手,盛副團長。」兩人又是各自一陣詫異,戴季良解說著。「咱們底子薄,就這幾門大炮,希望你們能幫我帶好了。」
「屬下遵命。」搞了半天是自己陞官了,弄明白這個事實的兩人不約而同的給戴季良行了一個禮,跟著這位長官還真有前途,一炮未發已經升職了。
「報告,西安急報,何副官長送來極大數量的軍械及其他物資,還請旅長立刻派人接收。」極大數量,一句話,戴季良和張賓南等人的眼睛頓時一亮。
「好啊,這下打西安,打民黨就更有把握了。」
馬康一不小心脫口而出,而張賓南的臉頓時就是一凝。「打西安?戴旅長這是怎麼回事?難道,你不是要去救都督嘛?」
「賓南兄,稍安勿躁。」戴季良拍拍張賓南的肩。「你還認為陸建章能守得住西安嘛?」戴季良緊盯著張賓南的眼睛。「老傢伙們總歸要下台的,咱們總不能讓他們一輩子擋著咱們的路吧。放心,我不會傷害都督,民黨也不會的。」
「現在我們請陝西護**總司令陳樹藩將軍訓話。」富平關於領頭人的爭奪已經塵埃落定了,在在胡景翼、郭堅等人的擁戴下,陳樹藩終於以他的資歷和實力無可厚非的奪取了最後的果實。
「廢話我不多說了。」陳樹藩志得意滿的站在閱兵台上,下面旌旗招展,雖然氣勢上還不能和老北洋的百戰精兵相提並論,但這可是他陳某人割據一方的大本錢呢。「我宣佈,陝西獨立,咱們打到西安去,活捉陸建章。」剎那間鑼鼓齊鳴,鞭炮齊響,歡聲雷動,彷彿一切已經大功告成了一樣。
「笠僧兄,左翼支隊長就麻煩你了,」回到小會議室,陳樹藩開始對支持自己的胡景翼、郭堅兩人封官許願了。「你的人向西安以東地區挺進。方剛兄,你來做這個右翼支隊長,從向西安以西地區挺進,切斷寶雞一線北洋軍的退路從後面包圍西安。餘下的人跟著我向西安附近集中,我們對西安來個大包圍……」
「怎麼,沒有撈到一官半職,心裡吃味了。」送走了胡景翼和郭堅兩人,陳總司令端著一杯茶笑瞇瞇的看著一旁鬱鬱寡歡的心腹崔式卿。「糊塗!」一聲斷喝,一下子驚醒了迷茫中的崔某人。「你是比胡笠僧能打,還是你比郭方剛更得民黨的歡心?省省吧,出頭的椽子先爛。」
「總司令您的意思是?」崔式卿眼前一亮,陳樹藩的這個表態意味深長,不得不使他想得更多。
「你以為解決了陸承武,陸建章手裡就沒有底牌了?你以為老袁焦頭爛額就真的會放任民黨在陝西獨大?」一連串的問題頓時砸暈了崔式卿那膚淺的大腦。「這是我寫的密信,你跑一趟西安吧。」
「西安?」那不是還在陸建章手裡嘛,崔式卿有些糊塗了。
「咱們不是還有一個大肉票嘛,這麼大的籌碼怎麼忘記了。」陳樹藩似笑非笑的說著。「讓他們去拚死拚活吧,咱們兵不血刃進了西安,我做了陝督,你的好處還會少嘛?」
「多謝都督提攜。」崔式卿的眼睛都瞇起來了。「我這就去辦。」
「快去快回,我等著你的好消息呢。」陳樹藩揮揮手,一場陰謀已經在倒計時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