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38.大地震 文 / caler
天崩地裂，大地在顫抖，一切在自然的狂暴中顯得無力。「啊！」女人的尖叫合著房倒屋塌的聲響在西安城內到處的迴盪著，幸好現在已經晚上八點多了，大多數的灶火已經熄滅，這才沒有引更嚴重的後果。
「沅兒。」十幾分鐘的顫動之後，恍如從噩夢中剛剛醒過來的戴季良來不及披上更多的衣服，急急的抱著和自己同寢的白氏和老四憶荷從垮塌了半邊的房中衝了出來。「來人，快。」戴季良用被子裹住兩人，將她們安置在尚屬安全的後花園中，忙不迭一間間院子闖了過去，一陣慌亂之後，這才攏起了家裡的眾人，不過最小的琉松直接被碎磚砸中，怕是不行了。不過戴季良顧不得安慰驚魂未定、哭哭啼啼的劉氏，一下子衝到了辦公室。「喂、喂！該死！」戴季良一把摔下電話。「來人，跟我去司令部。」
「大帥。」不一會衣著凌亂的何偶才、趙雪覃等幾乎同時和戴季良一起出現了西北軍司令部裡。「查清了嘛，哪裡地震了。」
「甭管哪裡地震了。」戴季良一拍檯子。「快，聯繫各部查一查損失情況，趙署長你立刻調動全部警力維持省城治安，王省長、仙槎兄，你們來的正好。」原來王丹萍和陸洪濤也一腳低一腳高的走了進來。「快，立刻調李過和張兆鉀的兵實行軍事戒嚴，現在開始西北總動員，一定要把形勢給我控制住。」
「大帥，剛剛恢復通訊。」慎錢選灰頭土臉的奔了進來。「和蘭州接通了，蘭州的情況比西安更嚴重，應該是甘肅方面地震了。」正說著一波餘震襲來，房子嘎吱了一下，頓時讓眾人臉上一緊。
「震的這麼厲害，估計要過.唐山了。」戴季良嘴裡喃喃的說著。「不管甘肅、陝西，都是咱們的地盤，好了，大家立刻行動起來，西北軍要第一時間投入救災！」
一夜慌亂過後，各方面的情況陸.陸續續的匯總過來，根據外國天文台的測定，這是一起震級8.5級，震中烈度12度，震源深度17公里，震中位於北緯36.7，東經1o5.7度的罕見大地震，在相當於12ooo枚廣島原子彈的能量釋放下，整個地球都為之一顫。不但距離震中2oo公里的蘭州「倒塌房屋十分之三」、距離震中4oo公里的西安「門窗暴響，房搖牆踏，被毀房屋約有百戶」、距離震中7oo公里的太原「房屋間有倒塌，人民微傷」，就連震中1ooo公里以上的北京、上海、廣州、香港都「大多數人感覺地震」，甚至在越南海防附近的觀象台上也有「時鐘停擺」的現象。
「這已經不是西北一地能夠扛.得過去的災難了。」戴季良臉色沉重，他也是受害者之一，不但幼子罹難，連梁家牌樓的鄭夫人也手腳骨折了。「向全國通電，請全國各界一舉援手！」
「……天崩地裂之餘、十數萬甘民頓作冤魂……數萬之家僅.剩片瓦……且寒冬臘月，災民岌岌待撫……志翔即署陝甘，則理當自救災民，然兩省困頓，雖雲巡閱使府以來年5oo萬之稅款予救護災民，然杯水車薪，志翔貿然，故請舉國援手，此電大總統府、國務院、各省各部、各師各旅並社會各團體……一嗣善款入甘，當公佈其用途，明領受之人員，若有偽作，及縣則道尹論罪，及道則省長督軍自辭，及省則志翔束手入京自求己罪……若止活一人，然善莫大焉！筱。」
戴季良的筱電一出舉國震驚，這個各地軍閥窮奢.極欲不顧治下民眾死活的時代，居然有一位巡閱使為了救濟災民撥款5oo萬，而且通電全國求援，是藉機斂財乎，是沽名釣譽乎？一時間市面上沸沸揚揚的。然而很快，陝西、甘肅兩地的報界開始全力報道戴季良和西北軍投入救災的消息，陝西、甘肅的國會議員們也接到指令自願自覺的為西北救災向中央施壓著，不多久戴季良幼子在地震中罹難的消息也隨著小報傳揚了出去，漸漸的各地的風向變了，支援西北災民的口號也佔據了上風。
「目前各地捐款已經過了4oo萬，其中海上商界並.居士林捐助25萬5千餘元、天津及北京的商家和居士林支援22萬3千3百餘元，奉天雨帥個人捐款15萬元，綏遠馬福祥個人捐款2萬元、廣州陳炯明支援4萬元……就連武漢的春帥和保定的曹帥都各捐助了5ooo塊。」陳鴻模在盡心盡職的履行著秘書的責任。「海上孫文和國民黨支援了3ooo塊。」
「對於這些捐款.要在報上列出來，然而動各界監督其用處。」雖然全國累計的捐助已經過4oo萬，但即便加上戴季良從甘肅收穫中撥出的5oo萬，對於這樣不是人力可抗的災害還是九牛一毛。「各地的損失報上來了嘛。」
「報上來了，」陳鴻模隨手從卷宗裡抽出一份文件朗讀著。「陝西目前上報死亡412人，受傷211o人，損毀房屋1127棟，包括各地工廠在內一共損失過6o萬元，而甘肅。」甘肅的數字還沒有完全出來，但是已經讓人觸目驚心了。「包括青海在內的甘肅上報海原、固原等縣城全毀，大批村莊被山體淹沒，河道堰塞、大量房屋倒塌，人員傷亡及財產損失極其慘重，已知的死亡人物已經有13萬，估計損失過3ooo萬，這還是初步報告，進一步的損失還在明確當中。」
「現在災區缺少醫生、藥品，為了防止大災之後生大疫，」戴季良深深的吸了口氣。「通電全國，把災區慘狀都告告知全國上下，請各地援助藥品和醫生，另外希望全國各界向甘肅派出救援隊。對了，」戴季良突然想到什麼。「陝北有沒有求援的電報。」在得到肯定的答覆之後。「給陝北撥5萬塊過去，告訴他們杯水車薪，請他們盡量克服吧。」
「大帥，北京急電，內務、教育、農商三個部派出翁文灝、謝家榮等六委員將赴災區調查。」慎錢選急匆匆的跑了進來。「另外，剛剛接到國際飢餓救濟協會的電報，他們將派出j霍爾(jha11)、u.克勞斯(utik)、e.麥克考爾密克(e.mik)等人組成考察隊，考察災區情況，再決定是否給予西北支援。」
「謝天謝地洋鬼子也有善心的時候。」戴季良點點頭，總算是有一點好消息了。
「大帥，馬麟的電報。」宋成也走了進來，馬麟部的防區正好在震區，這次幾乎損失了三分之二的軍力和大量的物資，這幾天一直在向西安報喪呢。「請您撥5o萬救濟糧款，解救所部老弱婦孺。」
「給他回電。」戴季良捏著自己的眉心。「全省災民將妥善安置，非獨騎二旅一部也，5o萬雖言不多，然處處用錢，絕難一時整齊，先撥1o萬以應一時之急，稍後若有紓緩當適時補足。」戴季良沉吟了一下覺得沒有什麼補充了，於是揮揮手，「就這麼出去吧。好了你們都先退下吧。」
「給我接王省長。」斥退了幾個人，戴季良忍不住一拳砸到了檯子上。的確，他辛辛苦苦的奪下了甘肅，一場地震卻把他的勝利生生的抹殺得一乾二淨，不過事以至此，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姐夫，我有個建議啊，明年咱們要過苦日子了，從我開始每一個公務員，每個月扣若干的薪水，普通的一個月扣一天，科長一級扣三天，廳局長扣五天，我、你和陸洪濤各扣十天的，這個甘肅和青海也要一併施行。對，就明年一年，對，西北軍上下也會搞。好的，你馬上佈置下去。」
「大帥，廣野來了。」戴季良掛上電話，才靜了一會，方欽敲門走了進來。
「他來幹什麼？」戴季良眉頭一緊，日本洋行和其他店舖基本上沒有太大的損失，這個時候跑過來，這個動機讓戴季良有些懷疑了。「算了，請他到會客室裡坐一會。」
「將軍閣下。我代表稻生洋行對於海原地區的大地震表示同情和慰問。」貓哭耗子，戴季良第一個感覺就是這個，然而廣野繼續說著。「您應該知道日本也是個地震高的國家，雖然我不懂地震到底是不是天神的懲罰，但是我接到本社的通知，我國有兩位著名的地震學者想到震區去勘測一番，不知道閣下能不能保證他們的安全。」
「什麼？」戴季良疑惑的看了看廣野。「這個問題應該是貴國政府和我國中央政府之間的交流吧，和我一個地方機構是不是不對等啊。」
「不，這只是民間活動，不涉及兩國之間政府吧。」廣野皮笑肉不笑的回答著。
「我明白了。」戴季良點點頭，對於日本人的試探他心知肚明，還是為了玉門的勘測權的問題，小日本這是煞費苦心啊。「廣野君，你放心，我定的貨是有支付能力的，只要貨到了陝西，我答應的一定會實現，至於貴國學者嘛，現在震區還很混亂，餘震時時襲來，還是安全第一吧，等地震完全平息了，咱們再談這件事吧。」
「大帥肯定嘛。」廣野似笑非笑的看著戴季良。「其實大帥有沒有錢並不重要，我方可以向西北提供一攬子援助計劃的，貸款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而已。」
「是商業貸款嘛，若是沒有後續的監督人員，我倒可以考慮的。」戴季良硬生生的忍住了心中的那口怒氣。好，既然你想趁火打劫，那麼我也就不客氣了，別笑得太早，再有幾年關東大地震就是你們日本人的報應了。
「這個不是不可以商量的。」廣野顯然胸有成竹的樣子。
「好吧，等那批貨到了，我會再來貴洋行的，到時候再談吧。」戴季良恨不得當場在廣野的臉上揍上一拳，不過最終還是忍住了。「廣野先生，我馬上要趕往甘肅，今天就先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