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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 一:立足 第二十五章 弟弟(上) 文 / 雙子座堯堯

    用完午餐,安然拿棉帕子抹了嘴,跟劉嬤嬤誇著黃嬸廚藝真不錯。黃嬸和黃伯是一同買進府的夫婦倆,黃伯做門房兼花匠,黃嬸掌勺,負責廚房事務。廚房裡還有兩個打雜、做下手的婆子。

    正說話間,福生急匆匆地走進來了,一臉怪異的神色。

    「福生哥哥,你今天怎麼這時候回來,出什麼事了嗎?」安然問。通常福生都是酉時末才從雙福樓回來的,午飯都是在雙福樓吃。

    「妹妹,」福生急切地喚了一聲,正想說,想想又轉頭對小午吩咐到,「小午,你帶大猛和嬌嬌去花園玩。」

    小午乖巧地應了,出去前還把門帶上重生將門嫡女最新章節。

    「妹妹,我今天幫馬掌櫃去東郊菜園子跑了一趟,回來的路上在一個破棚子裡看到一對

    可憐的母子,那婦人病得很重,好像快死了。那兒子……那兒子……長得幾乎跟妹妹你一模一樣。」

    「砰」一聲,劉嬤嬤手上的碗跌在桌子上,「那孩子多大?」

    「看著也應該跟妹妹差不多,只不過更瘦小些」福生臉上的震驚和不可思議從進門到現在一直沒有消退過。

    「不……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呀……如果……但是……這不可能的嘛是真的真的

    很像嗎?」劉嬤嬤緊緊抓住福生的手。

    「嗯,是的,除了黑點、瘦點,簡直一模一樣。」福生被他娘的反應嚇到了,愣愣地點頭

    答道。

    「嬤嬤,你怎麼了?你想到什麼了?」安然對劉嬤嬤的失態也是一頭霧水,奇怪極了。

    「姐兒,」劉嬤嬤略略回過神,「夫人懷著你四個月的時候,有一次在店舖裡暈倒,掌櫃

    請來了大夫,那大夫把了脈說是雙胞胎,所以夫人容易營養不夠。可是府裡專用的葉大夫很肯定地說不是雙胞胎,胎兒比較大而已。夫人好不容易懷上一胎,倒也沒有太失望,說老天肯賜給她一個孩子已經很開心了。可是……可是你生出來的時候並不大,還很小。當時我們也沒想那麼多,可是……可是……」

    「我娘生我的時候,嬤嬤你在旁邊嗎?」安然問。

    「沒有,當時福生的弟弟剛沒了,我怕晦氣影響小主子不敢去。是後來姐兒你不肯吃那奶娘的奶,夫人這才讓人來找了我去。老夫人還因此說你命薄,專門尋著晦氣親近,把夫人都給氣哭了。

    「噢?那當時誰陪著我娘?」安然繼續問道。

    「應該是穩婆花娘子和夫人的貼身丫鬟菊香。」劉嬤嬤蹙著眉頭回憶著,「福生的弟弟病重時,有一味藥我們找不到,我去了冷府求夫人。那時我在夫人院子裡看到早早請來備著的花娘子,當時我還拜託花娘子一定要保證夫人母子平安。」

    「菊香現在去哪了?那個叫花娘子的穩婆是我娘找的嗎?」安然前世在電視劇中宮斗宅斗看多了,此刻似乎聞到一些陰謀的味道,只不過都是一些幻想出來的小點點,拼不到一起。

    「菊香在你出生後沒多久就嫁給大管家了。那個花娘子是林姨娘找來的,大小姐和大少爺也都是花娘子接生的。自從夫人懷了你,老夫人就讓林姨娘管家了,要夫人好好養胎。生了你之後,夫人又一直身體虛弱,所以後來就一直沒接過來,都是林姨娘管著。要不是夫人少有的堅持,當時剩下的一小半嫁妝鋪子和莊子都要讓老夫人和老爺交給林姨娘管了。」劉嬤嬤神色淒淒地回答,心裡又想起那時夫人的可憐和林姨娘的囂張。

    「走,福生哥哥,你帶我們去看看,遠嗎?」

    「不是很遠,馬車過去一刻鐘就到了。我看那母子很可憐,那男孩跟你長的又那麼像,走的時候給了他二兩銀子讓他去請大夫,也不知道他去請了沒有。」福生帶著安然二人出門,一邊走一邊說道。

    馬車走了一刻鐘左右,拐進了一條小路,剛拐過路口沒多久,就看到一個人提著一個小木箱走來,一路嘮叨著「真是晦氣,這都就要斷氣了還看什麼病,早幹嘛去了。」

    同時,路邊一間破棚子裡傳出斷斷續續的哭泣聲和「娘……娘……」的呼喊聲。不知道為什麼,這哭聲讓安然的心揪得很不舒服,就像那天第一次在雙福樓吃飯看到窗外那個遠遠的模糊的臉時心裡那種憋悶和難受都市女茅山道士全文閱讀。

    剛走近那棚子,就聽見那哭聲喊著「不,你就是我娘,你不要留下我一個人。」她們從那破窗子裡看進去,只見一堆稻草上躺著一個瘦兮兮髒兮兮的婦人,正哭著的男孩拉著她的手一直喊著「娘」。安然的心似乎也跟著難受得很,一不小心身子一歪連忙用手撐在窗子上,把一塊不知道什麼東西拂掉在地上,發出「啪」的一聲。那男孩被這聲音嚇到,猛地抬起頭看過來,安然和劉嬤嬤都呆住了,那張臉真的跟安然幾乎一模一樣……

    那男孩也呆住了,愣在那裡看著安然,忘記了哭。

    福生拉著安然和劉嬤嬤走了進去,劉嬤嬤這才看到那個婦人的臉。「你,你是花娘子?」雖然十三年前才見過一面,而且現在的花娘子又老又瘦,但是劉嬤嬤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實在是花娘子上嘴唇那顆大痣太顯眼。

    「你……你……你……是……」花娘子疑惑地看著劉嬤嬤,顯然不記得是誰。可是當她看到劉嬤嬤身旁的安然時,全身都顫抖了起來,緊緊盯著安然,喘著粗氣:「你……你姓冷?……幾……幾歲了?」

    「是的,我姓冷,13歲,十月初八子時三刻生。」安然一字一句地回答。

    花娘子的眼淚瞬間傾洩而出,用力地抓起那男孩的手:「醜醜,醜醜,她是你親姐姐,一胞所出的親姐姐,現在我放心了,可以閉眼了。醜醜,記得幫我全家報仇!幫你自己報……」那最後一個仇字還沒來得及說出來,花娘子就閉上了眼睛,那抓住男孩的手也垂了下去。

    「娘……娘……娘……」那個叫醜醜的男孩又大聲哭起來。

    安然情不自禁地走過去蹲下,輕輕摟住醜醜,醜醜趴在她肩頭繼續哭著「姐姐……姐姐……」

    看見醜醜左手緊緊抓著一團布,還有金色泛出,安然奇怪地拉起醜醜的手:「這是什麼?」

    醜醜張開手掌,是一團白色的棉布和一根上好的鑲玉金釵子。

    「林姨娘的釵子!」劉嬤嬤驚呼。

    看見安然疑問的眼神,劉嬤嬤拿過那根釵,又細看了一眼,很確定地說:「這就是林姨娘的釵子,她剛進冷府時總喜歡戴這只釵,聽說是她爹特意按照京城流行的款式訂製給她做嫁妝的。有一次她的丫鬟青玉不小心把這釵掉地上摔裂了,跑來求我幫忙拿去補,當時福生的爹在玉器鋪裡做管事。可是這釵補好之後還是有一條不細看不是很明顯的痕跡,被林姨娘發現了,把青玉打得半死。咯,就是這條補痕。」

    安然打開那團折疊著的布,竟然是密密麻麻一份血書。

    當年,夏芷雲懷的確實是雙胞胎,林姨娘給了花娘子那根金釵,並用她女兒威脅她,如果夏芷雲生了女兒就留下,如果是兒子就讓花娘子弄死,一個弄死帶出去,一個報為死胎。孩子出生後夏芷雲就暈過去了,花娘子看到是女孩很高興,她實在不敢殺人。可是沒想到很快又出來了一個孩子,還是男孩。菊香就按照林姨娘吩咐讓花娘子抱著男孩從小門出去走遠點扔進河裡溺死,自己抱著女孩出去報喜去了。

    花娘子到河邊正要把孩子溺進水裡,孩子突然睜開眼睛,烏溜溜地看著她。花娘子愣住了,想起自己那早夭的兒子,再也下不去手,抱著孩子在河邊轉了很久,直到天快亮了,還是狠不下心,就想著先抱回去問問他相公,找個人家送出去算了。她家在郊邊的村尾,獨門獨戶的,應該不容易被人發現。沒想到等她到家一看,家已經幾乎燒光了,她的婆婆、相公、和女兒都燒死在裡面了,焦黑焦黑的,分不清誰是誰。在燒焦的廢墟裡,花娘子還發現一個裝油的桶,她很清楚那不是她家的東西。

    花娘子知道一定是林姨娘要滅口,她們家一向與人沒有什麼爭執,更別說是冤仇。她想去報官,但走出十幾步,一陣冷風吹來,她清醒了。官府就是冷家,她沒有證據,而且極可能不等她走到府衙,就會被人害死,那麼她一家人的仇也報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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