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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 一:立足 第四十九章 初進冷府(上) 文 / 雙子座堯堯

    幾人進了門,剛走幾步,就見前面三四個人快步迎了過來,打頭的是一個穿褐色錦緞裌襖的嬤嬤,劉嬤嬤對安然說:「這是你外祖母身邊的燕嬤嬤,是看著你娘長大的,你外祖母特意讓她來接你。」

    安然見燕嬤嬤就要行禮的樣子趕緊先伸手扶住她,「燕嬤嬤好,大老遠讓你這麼辛苦跑一趟,安然真是不好意思。」

    「不辛苦,不辛苦,讓老奴好好看看表小姐。嗯,像,真像,表小姐跟小姐這麼大時候的樣子簡直一模一樣。」燕嬤嬤上下打量著安然,說著說著眼淚就掉下來,安然知道她是想起自己的娘親夏芷雲了。

    「二小姐,快,快,快先進去拜見老夫人、老爺、和夫人,大家都盼著您回來呢,今天這外面風大,很冷的。」容嬤嬤說著就要過來攙安然的手臂,被舒安冷著臉伸手擋開了,訕訕地退後了兩步。

    安然淡淡看了她一眼,對燕嬤嬤和劉嬤嬤笑著說道:「燕嬤嬤、嬤嬤,我們先進去再說,今兒的風是挺冷。」

    容嬤嬤領著她們來到慈心院,也就是冷老夫人的院子。

    廳堂裡,老夫人坐在正中的貴妃榻上,穿著一身墨綠色繡著松鶴雲紋的長裌襖和褐色的錦緞下裙,戴著一條墨綠色鑲黑寶石寬抹額。此時,她的懷裡正靠著一對粉妝玉琢的男女娃娃,一邊一個,都穿著大紅色絲襖,看年齡和那5成相似的相貌,應該是冷安竹、冷安蘭兄妹了。

    貴妃榻下方是一般廳房常有的八椅四幾,冷知府坐在左邊第一張椅上,對面坐的是林姨娘。林姨娘下首是趙姨娘和兩位年輕嫵媚、姨娘打扮的女子,其中一位手上還抱著一個三歲左右的小女娃,應該是這幾年裡冷弘文新納的兩位姨娘。冷安松、冷安梅、冷安菊則依次坐在冷弘文的下首。

    老夫人坐榻前面正中地上放著一個蒲團。冷安然雖然心裡很是不情願,依然按照常例行了跪拜禮:「安然見過老夫人,老夫人萬福!安然見過父親,給父親請安」。然後沒等誰叫起,就直接站了起來,對林姨娘福了半禮:「林姨娘安。」

    正在跟冷安蘭咬耳朵的冷老夫人抬起頭,瞇起眼睛,定定地看向盈盈而立的冷安然,她本來想著不叫起讓她多跪一會兒的……

    安然今天穿著一襲象牙白繡紫鈴蘭襖裙,外罩紫羅蘭褙子,都是細棉布做的;頭髮梳成垂掛雙髻,插著兩朵紫色的珠花,耳上一對銀色的月兔耳墜。無論是衣服還是飾品,都是精緻淡雅有餘,卻無半點張揚之氣。可是安然就這麼一身站在那裡,卻從裡而外透著一種無法言喻的貴氣。安然的臉型、鼻子、和殷桃小嘴都像母親夏芷雲,那飽滿的額頭和一雙大眼睛卻是十足遺傳自冷弘文(也是她和君然最是堪稱一模一樣的地方)。

    冷弘文此時也在打量著安然,一種久違的熟悉感覺油然而生,嘴裡不由自主地喊了出來「雲兒」。林姨娘臉色徒然泛青,狠命絞著手上的帕子,心裡暗恨,這麼多年了,表哥竟然還記著那個短命的賤人!

    安然面上無波,心裡暗自冷哼一聲吸血鬼在仙界全文閱讀。那種清冷的氣息讓冷弘文瞬間清醒過來,雲兒一向是溫婉柔和的,沒有這樣的清冷。「咳咳,二丫頭,雨蘭現在已經是你的母親了。還有,一家人本該親近些,你稱呼祖母就好,叫老夫人顯得太過於疏離。

    「安然不敢,現在福城裡誰不知道我是克害家人的福淺命薄之人,老夫人年紀大了,萬一被我剋死就不好了。還是稱呼老夫人為好,疏離總比被剋死的好。至於母親,我只有一個母親,就是冷家的原配嫡妻夏芷雲。」

    「你……你……你……」冷老夫人指著安然,氣得說不出話來。一口一個的的「剋死」,這孽障是巴不得她早點死呢!

    此時,長姐冷安梅適時站出來「好聲」勸道:「二妹妹,我娘現在已經是冷府的夫人了,就是你的母親,你好歹也是大家小姐,可不能讓人說你不知禮啊。」一雙酷似林姨娘的好看的狐狸眼此時正充滿「痛惜」地看著安然,一副心疼妹妹,憐其不爭的好姐姐姿態。

    看了半天戲的燕嬤嬤一臉不可思議地看向冷弘文:「姑爺,你們冷府的大小姐應該是熟通禮法吧?按照禮法,二小姐是不需要稱這位林夫人為母親的,只要行半禮即可。倒是各位少爺小姐和姨娘應當先向二小姐行平禮或妾禮,二小姐回半禮才是。您看這都好一會兒了,不但沒見誰向二小姐行禮,這大小姐還指責二小姐不知禮。二小姐可是依著規矩,該行的禮都行了。雖然冷姑爺是外放的官員,可是府裡這種嫡庶不分的情形若是讓那些御史知道了,是不太好的。」

    冷安梅滿臉通紅,她一向自詡是熟讀禮法的大家閨秀,只是夏芷雲早死,林姨娘扶正多年,冷安然又被趕到鄉下,她一直把自己當作是這冷府的嫡長小姐,哪裡在意過這原配正室嫡出小姐的特殊待遇?

    冷弘文則是被燕嬤嬤的一番話說得漲紫了一張老臉,指著一眾兒女姨娘:「你們平日裡學的禮法都到哪裡去了,還不向二丫頭行禮?」

    冷老夫人不樂意了,出聲道:「這一家子兄弟姐妹的,又是在自個兒家,親近隨和些才好,這行禮過來行禮過去的忒麻煩了。好了好了,大家都趕緊坐下才是。」

    一旁的冷安竹這時卻舉著手要衝上去打安然:「你不敬祖母和母親,還要我們向你行禮,我打死你。」

    舒安右手一揮,正衝向這邊的冷安竹就摔在了地上,「哇」地大哭起來。

    林姨娘倏地奔過來抱起安竹,指著舒安喝道:「你這個作死的賤婢,竟敢犯上打少爺!拖下去漲斃!」

    舒敏冷笑一聲,一揮衣袖,動作無比優美,撲上來要抓舒安的幾個婆子立即捂著臉大叫起來:「好癢,我的臉好癢」,「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好痛」……

    那些婆子用指甲把自己的臉抓出一條條血痕的樣子愣是把老夫人、林姨娘和一眾姨娘小姐都嚇呆了。容嬤嬤趕緊讓其他丫鬟吧這幾個婆子拖出去。

    舒安冷哼:「我們可不是你冷家的丫鬟,誰要靠近我們小姐,對小姐不利,我打的就是誰。」

    冷弘文在官場上混了近二十年,還是見過不少大場面大人物的,並不是沒有見識。舒安、舒敏身上那種冰冷、鋒利的氣勢,以及這可怕的身手,絕不是普通人家的丫鬟能有的。他緊盯著舒安兩人:「你們是什麼人,是誰把你們送給二丫頭的。」

    「知府大人,我們就是小姐的丫鬟而已,至於我們之前的主子是誰,大人您還是不知道的好,以免嚇得睡不著覺。做了虧心事,就怕鬼敲門嘛。」

    冷弘文緊握的拳頭因為握得太緊而發抖,臉皮抽動得厲害,他立即想到了那些賬本。

    「什麼叫虧心事,誰做虧心事了?你這個賤丫頭滿嘴胡唚些什麼?冷安然,你就是這樣縱容你的丫鬟打殺你弟弟,污蔑你的父親嗎?」老夫人咆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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