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六十四 途中 文 / 西河西
正說笑間,進來一個小丫頭道:「小姐,三少爺過來了,問您準備好了沒有呢。」蕙綿一聽就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半個時辰前素秋可是已經來問過了。
雲飛卿正背對門口而站,背影挺拔。蕙綿不禁在心中快速地抱怨一句:身材那麼好幹嗎?然後就跳到他面前道:「三哥,讓你久等了,你知道女人打扮總是很麻煩的。」
雲飛卿本就聽到背後的腳步聲,這樣突然出現的蕙綿並沒有讓他有多少驚訝。然而當他看向面前的人兒時,一股強烈的感情讓他的心狂跳不已。再聽了她的話,一股意想不到的熱氣竟急速地衝到了他如白梅般的臉龐。
蕙綿伸手在直愣愣地看著她的雲飛卿面前晃了晃,疑惑道:「三哥,你想什麼呢?」雲飛卿斂眸,語氣已不能淡然:「沒——什麼。」然後他又抬起頭看向蕙綿,輕聲道:「我沒等多長時間,你要不要去吃些東西咱們再走?」
蕙綿搖了搖頭,轉過身道:「我已經吃過些東西了,咱們快走吧。」雲飛卿看著那個說話間就出了院門的身影,無聲的笑了笑,隨即提步跟上。
到了府門口時宮挽月正倚馬而立,蕙綿看見他,不禁小聲問雲飛卿道:「他和咱們一起去嗎?」雲飛卿看了眼蕙綿有些不滿的神色,笑道:「太子殿下可是特地邀請了二哥。」他瞭解宮挽月,如今這樣無聲的道歉已是他的極限了吧。
此時隨後來到的楚無波聽到了蕙綿的問話,輕咳一聲道:「你二哥自然和你們一起去,路上可不許耍性子。」
蕙綿吐了吐舌頭,這個老爹,雖是疼她疼得沒話說,可是在他心中自己到底有多不講理啊?
楚無波又再次囑咐道:「在宮裡有什麼事都要跟你三哥商量著,不要衝撞了宮裡的娘娘公主們。」
「爹您不去嗎?」
楚無波笑了笑,緩緩道:「爹向來不去的」,隨後他又不放心道:「在宮裡要注意自己的言行」。雲飛卿接道:「爹,您放心,我會照顧好綿兒的。」
蕙綿則是黑線滿臉,是不是以前的時候這老爹也這麼囉嗦的?
上馬車時,蕙綿朝府門裡看了看:阿離怎麼沒來送她?她可是特地跟他說過呢。雲飛卿的話語使蕙綿回頭,看了眼他伸出的手蕙綿有些疑惑。雲飛卿重複道:「我扶你上去。」
又瞧了眼那只如玉的大手,蕙綿指了指地上的凳子道:「我自己就可以了。」她可是記得貌似這個三哥有潔癖的,夾個菜他都不喜歡,如今自己也別太不知道順坡下驢了。
蕙綿直覺的以為他是顧忌著老爹在而已,可是上了馬車的她,才想起前幾日他日日手把手教自己寫字的事來。
雲飛卿想起了那次她沒有絲毫拒絕地任流風扶上馬車的事,心頓時被一隻名叫失落的手狠狠收緊。收起那只空蕩蕩的手,雲飛卿默然上車。
宮挽月放棄了乘馬,隨後也上了馬車。看了眼車裡對面而坐的二人,他下意識地就和蕙綿同坐了一側。
蕙綿在他坐下時卻是隨即換到了另一面,打開窗簾對楚無波大聲道:「爹,您回府吧,我們走了。」
宮挽月看著那個扒著車窗的女人,心內升起一陣懊惱之火:他如今的行為是個人都看得出來是向她道歉,她卻每次都毫不猶豫地拒絕他的歉意。一時間宮挽月的臉色陰沉的能擰出水來。
蕙綿看了眼陰沉地盯著她的宮挽月,又轉頭看了看有些不樂的雲飛卿,無聊地擺弄起了袖子上的緞帶。馬車又行了一段,蕙綿對仍然悶悶的雲飛卿有些討好道:「三哥,哪天你有空了再幫我畫一幅畫好不好?」
雲飛卿壓抑了向她呼喊出心聲的衝動,沉聲問道:「什麼畫?」蕙綿笑道:「畫我怎麼樣啊?」雲飛卿心內一震,看向蕙綿,只是她接著說:「三哥這麼厲害,一定會把我畫得特別漂亮的。」
她神色中的崇拜使雲飛卿的回答有些艱難,「好」,她那樣的眼神讓他不敢說出「你本來就很漂亮」這樣與表白無異的話。
她那樣的眼神讓他明白,他在她心中的形象和地位。被她崇拜的完美形象是他從來都不要的,此時的他只想要她把他當成一個普通的男人來看待。
宮挽月不知為什麼,他越來越不喜歡她對自己的忽視,難道因為歉意一直注意著一個女人就會如此在乎她嗎?還是從很久以前,從零露樓以來他就開始注意她並在乎她了?
拋掉這些令自己苦惱的想法,宮挽月冷哼道:「楚蕙綿,請你記住你女兒家的身份,怎麼能讓另一個男人畫你?」他忘了他口中的另一個男人是誰,也完全忽視了自己語氣中的醋味。
蕙綿被他一句話說得火大,這男人,前幾天說話還帶著道歉的意味。今天自己怎麼他了,又在這裡說這嘲笑的話?瞪了他一眼蕙綿道:「要你管,我就是喜歡。」
宮挽月同樣沒好氣道:「不知廉恥」,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不已,這個女人總是有辦法讓他說出這些難聽的話來。看了眼臉色煞白的蕙綿,宮挽月憋在嘴邊的一句「對不起」卻是說不出口。
蕙綿氣急罵道:「我就是喜歡不知廉恥,要你管,神經病。」
雲飛卿和宮挽月卻都因她的這一句話而有些不安。雲飛卿看著蕙綿,嚴肅認真,緩緩道:「綿兒,不要胡說。」不知道為什麼她的這一句話竟讓他有些慌張。
蕙綿哼了一聲,趴向窗口處,不再理會車裡的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