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阱叢生,步步驚心 麻煩的事 文 / 飄揚
麻煩的事
「失敬,是老領導了」,任雨澤示意秘書小趙做好記錄,問道,「我們今天來是瞭解這裡的真實情況,化肥廠破產後,職工的生活狀況、就業、子女、住房怎麼樣?對這次市委市政府改造棚戶區有什麼好的建議和意見?張大爺,你是黨的老幹部了,我相信你反映的情況,越真實越好,情況瞭解越準確,工作就越順利啊」
「我知道,任市長,你等等,我給你再找幾個人來」,老頭回頭吩咐老伴好好接待任雨澤他們,不可怠慢。{免費小說}
他老伴知道任雨澤是市長,手足無措,像第一次當小媳婦樣站在一旁,等任雨澤吩咐,任雨澤立即站起來,招呼她坐下,拉了一會家常話。
不一會,張老頭就回來了,屁股後跟了三名和他差不多的老人,任雨澤起身讓座,張老頭把三人逐一介紹了,楊子容、邱繼剛、董承銳,和中國三個英雄名字很貼近。
任雨澤看大家有些拘謹,笑道:「解放戰爭、抗美援朝、剿匪英雄今天都到場了啊,我們這是群英聚會嘛」大家都笑了。
張寶軍說道:「任市長是來瞭解真實情況的,你們都是老黨員,黨員就得實事求是,說你們心裡想說的,把咱們平時瞭解的廠裡的情況、這片居民的要求都提出來。」
「是啊,我們非常想聽你們反映最真實的情況,下一步工作才好開展」任雨澤鼓勵道。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楊子容道:「我先說,政府改造棚戶區這是給我們辦的一件大好事,三代人都盼望著呢既然是好事就得把它辦好了,關係著廠裡還有周圍幾千人的福利問題,我們化肥廠雖然破產了,倒閉了,但為國家作的貢獻還是要認賬的,如果沒有那些年廠裡支援農村建設,中國這麼多人怎麼能養活?……。」
張寶軍提醒道:「老楊,別說陳谷子爛芝麻,說點實在的」。
「這些年改革開放了,人們的生活普遍好了,我們這些老傢伙卻成了國家的負擔,像我這樣的家庭,兒子孫子老子三世同堂,現在僅有五十平米,如果改造後搬入居,還是只有五十平米,目前的現狀實際上也得不到真正的改善……任市長,我們希望政府能考慮這個問題,我家庭這種狀況廠裡的工人有三分之一都是這樣,很有代表性」。
任雨澤點點頭,回答道:「這問題我們政府會考慮的,根據政策享受安居房政策或者成本價購房……視情況而定,包括面積問題,我們也會充分考慮到每戶人家的人口、收入狀況的」。
任雨澤這回答讓他很滿意,董承銳接著反映:「我家的情況和老楊家差不多,要求也一樣,這個問題我就不重複反映了,說一個情況:當年化肥廠建設時,在城郊村征地,招收了一批村上的農民,廠裡破產時,有部分工人又通過關係轉回了農村戶口,村裡也劃了承包地和宅基地,現在他們要求解決養老保險問題,政府對這種情況準備怎麼答覆?如果答應他們,對我們這些長期駐守在廠裡的人不是又不公平了嗎?而且他們現在兩頭占房,廠裡有,自己也有自建房,職工希望他們把廠裡的住房退出來,補貼那些真正希望改善住房的職工」。
「謝謝你給我們反映這個情況,這是歷史遺留問題,我們將專題研究解決」任雨澤回頭吩咐小趙,通知建設局就這個問題進行專題調查,摸清情況,提出初步解決方案。
「任市長,這兩年這裡加層現象突出,特別是今年以來,這些人一聽說政府要改造棚戶區,幾乎每家都在搞修建部分樓房原來不過是平房,當初的地基也是按平房修建的,現在加到三層四層,我們進出都心驚膽顫,害怕萬一垮下來,不得了啊……」,邱繼剛說得無不擔憂。
這問題也是任雨澤最擔心、最憤怒的事,這些加層的居民都是原當地土著,農轉非轉過來的,為了共同的利益,往往抱成團,共同進退,佔了居民人數的百分之六十,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一不如意就組織百人、甚至千人上訪,堵政府大門,圍攻領導等等,幾乎都成一方惡勢力了關於加層的事,市委市政府已經給北區和建設局打了若干次招呼,下命令,現在還是沒得到有效禁止,建設局組織了執法隊進場撤除,居民敲鑼打鼓,居然像當年的日本鬼子進村一樣被趕了出來。
冀良青他們之所以將棚戶區的改造一推再推,這是最大的一個原因,處理不好,市委、政府將承擔巨大的政治風險,這問題已經變成毒瘤,到了非解決不可的時候了。
任雨澤問:「是不是所有原農轉非的居民都在加層?」
邱繼剛搖搖頭,說道:「也不是,有本地居民,也有個別其他的人」。
任雨澤見他說得吞吞吐吐,追問道:「其他什麼人?能說具體一點嗎?」
四人相互看看,張老頭回道:「還能是什麼人?都是政府的親戚或者家屬,如果沒有他們帶頭,相信這裡的居民也沒這麼大的膽子。」
這情況證實了任雨澤心裡一直以來的懷疑,如果沒有幹部的利益在裡面,執法隊伍怕什麼?估計這些人來頭還不小,問題具體這麼樣,估計他們也只知道一個大概,只有通過區政府逐戶登記,才能把情況徹底搞清楚。
他們又陸陸續續反映了許多問題,小趙歸納了一下,共計十七條,基本上反映了棚戶區拆遷存在的最主要的十幾個矛盾。
任雨澤讓北區的衛書記也認真的記下了這些問題,讓他明天就召開區委會議,好好研究一下解決方案。
回到了市區,任雨澤就沒回辦公室了,直接到了家裡,老爹和老媽在睡午覺,客廳只有江可蕊抱著孩子,躺在沙發上看著電視,江可蕊不理任雨澤,說任雨澤公而忘私,回來也不先到家裡,對他們娘母兩人不夠忠心。
任雨澤抱著任小雨是說好說歹,向江可蕊保證,下次再也不犯類似的錯誤:「老婆,你的好心我都明白,但這段時間的確很緊張,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候。」
「工作重要還是我和兒子重要?」
「都重要。」
「任雨澤,你再說一遍?」
『任雨澤當然不敢說了,見她還是氣鼓鼓的,任雨澤放下了孩子,主動拿起拖把準備清潔地板。
「已經拖過了」。
任雨澤笑著討好道:「老婆這麼能幹?我還能幫點什麼忙?」
「不用」。
「要不我幫你**?在家裡勞動辛苦了」。任雨澤上去抓住她雙肩就揉起來。任雨澤嘴和手雙管齊下,江可蕊慢慢軟下來:「我幫你**,幾天不落屋,也不知你忙些什麼。」
「謝謝老婆,」任雨澤舒舒服服躺在沙發上,接受她的好意,一邊給她講自己去省城的事情,還有那戶居民的故事。
江可蕊對任雨澤跑官到沒有太大的興趣,就是對哪兩個老人讓派出所抓去的故事很感稀奇:「真有這回事嗎?」
「當然有,我騙你幹啥?我今天就是去找廠裡的老職工瞭解情況的,他們那居住條件……唉,沒法說,不搬遷真的不行了。」
江可蕊溫柔了起來:「這麼說我錯怪你了?」
「也不是,我還是有不對的地方,以後需要繼續提高思想覺悟。」任雨澤開始貧了起來。
「原諒你了,老公為國為民,是英雄嘛,我怎麼能拖後腿呢?」任雨澤回頭看了她一眼,江可蕊那表情說不清楚是什麼情緒。
任雨澤試探著說道:「學會反話正說、諷刺我了?」
「不敢」,她雙手越來越溫柔,感覺得出她心底的變化,**到大腿時,任雨澤舒展開了身子,嘴裡喃喃著:「舒服,舒服,太舒服了。」
他看著江可蕊說:「可蕊,你的手法太好了,你稱的上天使。」
江可蕊笑笑說:「也不一定,對那些嘴上不老實,眼睛放邪光的人,我就是惡魔。」
「嚇唬我啊,要不我們試試,看誰怕誰。」說著話,任雨澤手一抬,就摸了一下江可蕊的**。
江可蕊拍開了任雨澤的手:「你快躺好,我在**呢。」
任雨澤的爪子再次抓住江可蕊的咪咪,江可蕊又想掙開了,可被任雨澤把手攥得緊緊的,她掙了幾下便放棄了,只是臉上更紅了。
任雨澤坐起來,摟住江可蕊,江可蕊掙扎身子:「你別這樣,被家裡人看到不好。」
任雨澤摟緊說:「爸媽都睡覺呢,你別怕。」說著他低下頭親吻她的臉、嘴唇。
兩人笑聲的嘻嘻哈哈的鬧了一會……
又是幾天過去了,最近的新屏市依然是暗流湧動著,一個莊峰倒下去,無數個幹部動了心,所有人都開始備戰了,就算根本沒有指望當上市長的人也要活動了,因為這會是一個連鎖的反應,不管是尉遲副書記還是任雨澤當上了莊峰,都將空出一個副書記,或者副市長的位子。
以此類推,那麼只要是公務員,哪怕就是剛來的新人,也都可能會動一動,但哪些人動,這就不好說了,你想下,一個科級崗位,幾百上千的人,只能動一個,這真的有點蛋疼啊。
但就為了這一大溜又可能出現的位子,每個人都展現出了自己少有的能量,請客,送禮的人一下在新屏市多了起來,任雨澤家裡也肯定是少不了的,經常是高朋滿座,那些在新屏市沒有根基的人,或者曾今有過後台,但現在後台轟然倒塌的人,他們都希望進入到任雨澤的勢力範圍,來重新尋求一種靠山和保護。
這其中不泛很多是過去莊峰的嫡系人物,在這個關頭,他們已經如喪家之犬一樣,每天惶惶不可終日,莊峰已經徹底的完蛋了,那麼帶給他們的肯定是無盡的黑暗,但不管是誰,都會尋求一種鹹魚翻身的機遇,而任雨澤就剛好成為了他們選擇的目標。
因為任雨澤具有很多收納他們的條件,其一,任雨澤本身沒有現成而龐大的隊伍,他需要外援,而這些過去莊峰的手下,本身也都具有一定的權利和實力,這些東西都是任雨澤迫切需要的,必不可少的。
在一個,任雨澤在新屏市的這兩年中,大部分人也看清了他,他不是一個呲目必報,心胸狹隘的人,他身上有一種連對手都敬仰的正直,無私。
在一個,不管是冀良青,還是尉遲副書記,他們的門下早就擠滿了各級大員,他們並不需要莊峰的手下去錦上添花,他們也不可能因為你幡然悔悟而支持你,保護你,讓你繼續長久的坐在那個位置上逍遙自在的,他們的嫡系太多,那些嫡系和鐵桿們,正擦拳磨掌的等著打倒一批人,好坐上那些本來早就應該屬於他們的位置。
在這個大環境,大框架的限制先,他們都只能投靠任雨澤,以便獲得一點點可能獲得的希望。
任雨澤呢?他當然不會去主動拒絕了,為什麼要拒絕這些人?
對政治,對官場,任雨澤早就洞悉而理解,這裡本身就是一個名利場,談不上忠貞不二,談不上新愁舊恨,一切都只能以需要作為基礎。
一但自己真的坐上了市長的位置,擺在自己眼前最重要的就是對權利的控制,而權利的控制那就是對人的控制,與其讓自己四面楚歌,到處是敵人,何不扭轉形勢,讓敵人變為朋友,就算成不了朋友,至少能讓他因為抱又一點點的希望而不至於和自己做對。
何況繼承和傳揚莊峰的勢力,能保證不讓尉遲副書記和冀良青的勢力過於快速的膨脹,以至於讓自己陷入勢單力薄的境地,這樣的戰略性思維,任雨澤自然比誰都清楚。
所以他沒有躲避,也沒有顧忌的樹立起了自己這面旗桿,開始大肆的收攏那些散兵流寇,擺出了一副傲視群雄的架勢,以常務副市長的身份,做起了新屏市政府的第一人。
但這些都是外帶的工作,任雨澤眼前還有很多具體的事情要辦,棚戶區改造工程進入臨戰狀態,政府常務會經常選在晚上召開,白天沒時間,任雨澤本來是很反感開會、開長會的,但這工作不開會不行,必須把每一步想到最細,每個環節做到最好,力爭把一切困難事先都考慮到,估計充分一些,解決問題的辦法多一些,不然,一旦出事,必定不是小事,到那時候處理起來就費勁了。
當前的首要問題是建築物違規加層的問題,必須立即、無條件的停下來。
任雨澤在今天的會上講:「……北區和建設局要密切配合,以對群眾利益負責、對黨和政府負責的態度和政治責任感,堅決剎住這股歪風邪氣,我們的執法隊進不了場,這還了得?我們的正氣哪裡去了?納稅人養我們這些隊伍,為了什麼?關鍵時刻就要硬得起,打得硬仗這件事沒條件可講……第一,立即、堅決、徹底制止目前尚在加層修建的工程;第二,摸清已經加層的居民,登記造冊兩件事必須在七日內完成,從現在算起,七天後我們在座的同志都去現場檢查驗收……」
關於違規加層問題,任雨澤通過其他渠道打聽,已經得知市委和市政府,政協的某些領導都插手其中,有些是自己原來買地修了房子,有些是通過親戚買地建房,比如政協黃主席的一個親兄弟,十年前在那裡修了四樓一底八百平米的樓房,常委、市委辦主任、還有一個副市長等都有親戚、或者自己在裡面建房,其他部門一把手、副職、中層幹部就很多了,目前急需一個準確的數字。
任雨澤開完會把這情況給冀良青匯報了,冀良青也是態度很堅決:「不管涉及到誰,一查到底,你把情況進一步搞落實,可以安排紀委提前介入,我們分別去做相關人員的工作,領導必須帶頭,起表率作用……」
冀良青也早就因為這個棚戶區的事情傷透了腦筋,現在有任雨澤出面幫著自己解決掉這個難題,冀良青心裡也是很高興了,在冀良青的想像中,現在的形勢又變成了一面倒的局面,只要任雨澤沒有當上市長,一切都回到了過去的園點,自己仍舊是新屏市獨一無二的大哥。
這樣的話,新市長一來,至少三五年的時間任雨澤就對自己不會產生很大的威脅,自己對任雨澤還是可以不斷的加以利用,用他來對抗尉遲副書記,對抗下一步空降的市長,那還是靠得住的,任雨澤這桿槍啊,運用得當,實際上威力還是蠻大的。
任雨澤才不管冀良青是一種什麼心態,他只是想辦點實事,有了冀良青堅強的支持和強硬的表態,任雨澤回去之後,就和王稼祥,鳳夢涵研究落實了下一步工作。
由於最近工作太忙,任雨澤經常顧不得吃飯,鳳夢涵每天早晨負責給任雨澤提一袋牛奶、雞蛋、麵包放在辦公桌上,中午就由王稼祥提醒他吃午飯,晚上應酬比較多,多數時間是在酒桌上,各種各樣的酒啊,那個不喝都好像說不過去一樣。
這樣連續的的,沒日沒夜的工作,但換來的不是成績,卻是矛盾的大爆發,這是任雨澤一直擔心的卻仍然估計不足,事態的發展遠遠出任雨澤的想像。
當時,任雨澤正疲勞得想睡覺,電話突然響了,是公安局治安大隊武隊長打來:「任市長,出問題了,北區的居民把大街阻斷了。」
武隊長聲音裡帶著一份驚慌,任雨澤想,一個公安局的隊長遇事這麼不冷靜,不知道他是怎樣當的:「慢慢說,究竟是什麼事?」
「北區的居民現在有兩百多人,用拖拉機、農用翻斗車、還有一些扁擔鋤頭等,阻斷了人民大街,東西交通已經完全阻斷……居民還在源源不斷湧來,怎麼辦?請你指示。」
任雨澤在聽清了之後,腦子裡「嗡嗡「作響,該來的終究要來,他沉思了大約一秒種,說道:「把情況給冀良青書記報告,我馬上到,記住,先搞清事情原因,絕對不能激化矛盾。」
任雨澤吼了一聲:「王稼祥,跟我來。」急匆匆下樓。
王稼祥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了,但任雨澤叫他,那什麼都不用問,就跟著跑了過來,現在王稼祥這個秘書長也基本上天天是跟著任雨澤混了,本來秘書長也就是市長的助手一樣,現在市上莊峰求了,他當然就天天跟任雨澤跑。
任雨澤上車說了一句:「快,人民大街」。
人民大街口是新屏市的交通要衝,東西城區的連接點,從其他市過來的車輛都得經過這裡進站,如果阻住了這邊街口,新屏市無形中就被分割成了東西兩區,影響極大。
任雨澤他們趕到時,社區的居民正不斷從那片改造區出來,人群越聚越多,幾名警察在街邊遠遠的看著,束手無策。
「你去把那幾個警察叫來」,任雨澤吩咐秘書小趙。
不過對這樣的群體**件,任雨澤也經見過好多次了,自己也處理過,記得在跟著雲婷之做秘書的第一個月,任雨澤就遇上過一次這樣的事情,第一次碰上這種場面時,任雨澤雙腿發軟,腿肚子抽筋,心跳腦子亂,這是一個很艱苦的歷練過程,沒有經過血與火的考驗是很難做到任雨澤現在這樣的冷靜。
處理這種事,冷靜是第一要素,冷靜不但可以迅形成對策、趨利避害,而且可以讓自己產生信心,也給身邊的人帶去信心,作為一個領導,這是必須具備的一種特質。
王稼祥緊緊貼在任雨澤身邊,就像當年自己保護雲婷之一樣,任雨澤感覺很欣慰。
民警過來了,任雨澤問道:「你們韓局長在什麼地方?」
這個民警用手指指人群方向,任雨澤一看,根本看不到穿制服的人,說道:「趕快聯繫韓局長,還有治安大隊的武隊長。」
民警用對講機接通韓局長,把對講機遞給任雨澤:「韓局長,我任雨澤,你現在什麼位置?」
「我在南街口,任雨澤,北區的衛書記和建設局的局長還在居民區,情況不明。」
「啊?」任雨澤有點緊張了,這樣的事情最怕出現傷害問題,那樣的話,後麵攤子就不好處理了,任雨澤感覺一陣顫慄:「趕快派人進去。」
「我們試了三次,進不去啊,居民封鎖了路口,情緒越來越激動。」
任雨澤微微思索,說道:「安排人從北邊進去。」
「行,我親自帶警察進去」。
正在他們通話間,人群擴大了一倍,周圍的店舖都急急忙忙關上大門,好在這些居民雖然群勢洶洶,還沒有搞成打砸搶,混亂不堪收拾的地步。
很快,冀良青也趕到了,市委和政府其他領導也趕到了。
「雨澤同志,情況怎麼樣了?」冀良青皺著眉頭問。
「群眾還比較理智,看樣子就是阻塞東西城區通道,冀書記,報告一個情況,北區王書記和一個局長曾陷了進去,目前聯繫不上。」
冀良青也吃了一驚,表情嚴肅,問道:「手機不通嗎?和社區幹部聯繫沒有?北區的幹部在哪裡?」冀良青一陣怒吼。
就是啊,情況發生這麼久了,北區的區長,幹部們一個也沒露面,這很不正常。
這時候匆匆忙忙趕來一個組織員,上氣不接下氣的報告:「冀……書記、任市長,南面社區的群眾也過來了,你們趕快撤。」
我日,南北夾擊,要把我們包餃子了,任雨澤憤憤的想,接著問:「衛書記在什麼地方?」
「現在聯繫不上啊。」
「他們大概多少人?」
「5.6百多」。
任雨澤一看大家都變了臉色,他極力保持鎮靜,對冀良青道:「冀書記,你帶人從這邊小巷撤。」
「你呢?」
「我聯繫武平了,他的隊伍正趕過來,我指揮他們攔住這幾百人,不然,兩股力量匯合在一起,局面就難收拾了。」
「這樣很危險啊?」冀良青擔憂說,因為不管是自己,還是任雨澤,有一個人今天受到了傷害,後果都是嚴重的。
任雨澤有點焦急的說:「放心,我相信群眾是有理智的」。
這時候武隊長已經出現在視線內,身後跟了三,五十名警察,任雨澤不得不說,這小子真可以啊,他把自己時刻保護得很好。
冀良青點點頭,囑咐道:「沉著冷靜,保持聯繫」。他看看街口的群眾,又說:「我到公安局去坐鎮,爭取多派些警力支援」。說罷他們相互握了一下手,冀良青帶著一些幹部從側面的小巷退走了。
任雨澤的身邊只有王稼祥、司機和秘書小趙,任雨澤衡量了一下形勢,對司機道:「你把車開到前面轉彎處的街道,把車打橫。」
司機猶猶豫豫,任雨澤吼了一聲:「快點還磨蹭什麼?」任雨澤明白他心疼這輛車,這是莊峰的座騎,剛剛買回來才幾個月,這一開出去,多半是報廢了。
武隊長這也匆匆趕到,抹著額上的汗水,「任市長,現在怎麼辦?」
任雨澤看看,問道:「你手下只有這點人嗎?」
「還有上百人,在局裡待命,我不敢都派出來。」
「馬上通知他們立即趕來,前面去堵人」,任雨澤帶頭朝汽車方向大步走去。
他們們剛轉過彎,果然見前面好幾百人拿著鐵掀、木棒等朝這邊過來,任雨澤他們搶先一步,在汽車前設置警戒,武平才帶來的民警提前站成了人牆,阻擋對方的去路。
列寧曾經說過:人最敏感的神經,就是利益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遭遇利益,有的人奉行「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的狼性法則,利益的追逐,使他們不擇手段、爾虞我詐,以致道德淪喪、靈魂走失、人性泯滅,有些甚至置國家利益、群眾利益於不顧,變得凶殘、貪婪,忘記了人之所以為人的重要品質——人性。
隨著社會物質生活的不斷豐富,拜金主義大肆蔓延,人們眼中的光輝不再是人性,越來越多的人患上了紅眼病,隨著病情的加重,出現了嚴重的症狀:選擇性失明眼睛裡只看到了金錢利益,而再也看不到人性,沒有人性的人是沒有理智的,面對眼前越來越近的失去理智的居民,任雨澤在賭他們身上的人性復歸。
越來越近了,任雨澤感覺得到武隊長和小趙緊張的情緒,任雨澤側眼看了看排列得整整齊齊的幹警,表情嚴肅,嚴陣以待,一個個都手牽著手,相互鼓勵和支持,任雨澤心裡有了這樣的底氣:關鍵時刻,人民警察還是一支最值得依靠的力量。
對方看見一排警察擋道,愣了一下,慢慢放緩腳步,最終在一百二十米左右停下來,相互對峙著。
任雨澤向前走了幾步,王稼祥等緊緊跟上:「你們是北區棚戶區的嗎?哪個可以出來說話?」
對面人群靜靜的看著我,沒人回答。
王稼祥大聲道:「這是我們市的任市長,你們找代表過來交涉。」
中間幾人低頭商量了一陣,五人一起站了出來,其中一人道:「我們知道是任市長,政府做事不公平,我們有意見。」
任雨澤冷靜的說:「有什麼意見可以反映嘛,你們搞這種群眾性示威那是違法是擾亂社會治安秩序,你們看看,這全城的幾十萬老百姓的生活、工作、經營都受到了影響。」
「你們政府什麼時候聽過老百姓反映意見?都是搞暗箱操作,一事兩策。」
「你能說說在什麼事情上我們搞了暗箱操作?只要你說出來,我們查證屬實,一定給你們一個交代,如果是冀書記和我的問題,我們馬上辭職。」
對方見任雨澤說話比較硬、底氣足,猶豫著,另一人說道:「說就說,為什麼有些人可以加層,不准我們加?是不是罰款就可以了事?」
「這問題我們正在嚴肅處理,目前在施工的必須馬上停下來,已經加層的,我們組織在調查摸底,一律按相關法規給予嚴辦,同志們,我知道你們的想法,改造棚戶區是我們政府對全是,全區老百姓的承諾,一定要辦好這對你們每一個人都是好事,是政府辦的實事,你們也要給予支持配合啊?像違規加層這樣的事,我們政府一定不會坐視不管的,不管涉及到誰,必須嚴查到底也希望你們積極建議獻策,踴躍舉報對於你們說的問題,我在這裡當著大家的面表態:保證件件給予回復。」
在老百姓與政府的長期利益糾葛中,黨委,政府在群眾中的公信力越來越低,現在官員說話形同放屁,沒一個會真的相信,所以,任雨澤雖然言真意切的表明了政府的態度,大家還是在觀望猶豫,不論任雨澤和武隊長如何勸說,他們依然阻在街道中間。
值得安慰的是,這五六百人的情緒還保持著平穩。這時候任雨澤電話響了,是冀良青打來的,他要求任雨澤立即趕回市委會議室開會。
任雨澤猶豫著,不過看情況也算穩定了,把情況對王稼祥說了,這裡就由他主持,囑咐他一定要保持克制,然後從小巷穿出,前面一輛警車等著任雨澤。
回到市委常委會議室,其他人已經坐好,任雨澤剛剛坐下,冀良青告訴他:「市防爆大隊和郊區的武警正全力趕來。」
任雨澤有點擔心會出現什麼更大的麻煩,但現在想想,也實在沒有什麼好的辦法來應付,只有靠國家機器暫時控制住局面。
一會公安局韓局長也跟過來,常委會主要是研究形勢,下一步如何開展工作會議很短,冀良青說了幾點:「……第一,現場由公安局維持秩序,立即從各區,縣抽調得力幹警,組成行動隊,要保持克制態度,避免激化矛盾;第二,各部門所有在家幹部,由市政法委牽頭,市委辦協助,以單位編成組,入戶做思想工作,化解矛盾;第三,韓局長組織特別行動小組,進去搜救北區的衛書記和建設局局長,這是重中之重……」
韓局長坐下才幾分鐘,聽到冀良青的命令,立即站起來,執行任務去了。
冀良青繼續安排:「第四,宣傳部、政法委、法院、檢察院、司法局,你們組織宣傳工作,把所有的宣傳車開上大街,東西南北四面都要聽到你們的聲音,用大喇叭廣播疏散群眾……」
講完之後,冀良青很注意的低頭徵求了一下任雨澤的意見,任雨澤點點頭說:「冀書記已經說得很到位了,我補充一點,群眾對棚戶區的改造,存在政策不明,謠言眾多,大家做工作的時候,主要是理順居民的情緒,解釋不清楚的,就一律說按政策辦,不要信口亂說,製造的矛盾,冀書記,我建議電視台反覆播放《治安管理條例》,並組織人員立即編寫實用政策知識,讓大家明白市委市政府關於棚戶區改造的有關規定。」
冀良青當即表態,「可以,這件事就由宣傳部牽頭,給你們一天時間。」
剛剛散會,韓局長就報告,防爆大隊和武警已經開始驅散人群了。
冀良青嚴肅道:「你們很及時,但希望事件不要升級。」
冀良青和任雨澤希望不升級,事情卻由不得他們一廂情願,接近下午五點,事態開始朝惡性方向發展,聚集群眾最多時達兩千多人,南北「隊伍」也終於匯聚到一起,出現了一些打砸搶事件,韓局長和十幾個民警被打傷,任雨澤的坐的莊峰的新車也被掀翻在地,附近幾個副食品商店和市被撬開,裡面的食品和水被洗劫一空。
天色馬上要暗下來,情況就變得加複雜,任雨澤當機立斷,讓韓局長把帶來的警力和武警組成強力疏散隊,前面一輛防爆裝甲車開路,所有的警察都帶著防爆面具、盾牌,用高壓水槍和催淚瓦斯驅散群眾,全城四面八方響起宣傳車的高音喇叭。
這個過程整整持續了五個鐘頭,終於把人群驅散開,警察和武警趁機把住了交通要道,疏通了東西城區的交通,聚集堵路的部分頑固分子退到居民區內與政府對峙,一直持續到第二天凌晨。
當天晚上,新屏市電視台滾動播出了冀良青的電視講話,宣佈堵塞街道的舉動嚴重擾亂了公共秩序,要求居民立即停止非法行為,撤離現場、撤掉路障,離開現場,否則將「強制清場」。
事件發生到驅散整整十個小時,期間共有15名公安幹警、3名入戶工作隊員、1名市民遭到圍攻毆打,一輛120救護車被損壞。
幾近虛脫的北區衛書記被救出,當時他們以及隨行工作人員共五人,第一時間得到消息,急急忙忙想逃出來,被居民發現,以為是外來的為非作歹的可疑人員,抓住暴打了一頓,後來幾經解釋,也有居民發現衛書記面熟,才知道發生了誤會,等他們狼狽逃出來時,正好碰上韓局長派來的搜救隊,終於逃得一命,被送往人民醫院救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