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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阱叢生,步步驚心 一二九 文 / 飄揚

    一二九

    這時候,秘書小趙走了進來:「任市長,那面說的開會的時間差不多了,你看我還準備點什麼資料。」

    任雨澤就站了起來,說:「不用準備什麼,今天不需要讀稿子,走吧。」

    小趙就讓過一邊,等任雨澤走在前面,他在後面關上門,緊緊的跟在後面,步行到對面的市委去了。

    市委的2號中型會議室的門大開著,幾個市委辦公室的幹部在忙忙碌碌的進進出出,他們從外面提水進去,給每一個開會的領導都泡上茶水,現在是冬季剛過,要是在其他季節就簡單一點,每人面前放上兩個礦泉水就可以了,但現在不行,不僅要泡茶,在適當的時候,他們還要進來幫著添水的。

    任雨澤低著頭走了進去,會議室裡面坐了不少的人,這樣的常委擴大會議,人數就是過去常委會的一兩倍,那些很久都沒有露面的人都坐在了這裡。

    任雨澤沒有刻意的和誰打招呼,他坐在了自己長坐的位置上,對每一個參會的人員都用官方的,禮貌的,一成不變的微笑環視了一圈,不錯,他看到了有的眼光在躲閃迴避自己,也看到了有的眼光在流露出極度的幸災樂禍的笑意,他還看到了黃主席,他的臉平平的,沒有微笑,也沒有緊張,他對任雨澤掃視過來的眼光一點都沒有迴避,似乎還很冷澀的瞪了任雨澤一眼。

    任雨澤心裡就一陣的冰涼,黃主席這樣的眼光,任雨澤真的有點擔憂起來,今天的狀況不僅微妙,而且有點讓人心悸。

    任雨澤旁邊坐著的就是劉副市長,其實像今天這個局面,身在局中的每個人都多少有點感應的,如果一點都看不懂這樣的殺局,哪也肯定都坐不進這個房間,所以在任雨澤最後一個看到劉副市長的表情的時候,劉副市長臉上有一種驚慌不定,游弋坎坷的情緒。

    任雨澤暗自歎口氣,掏出了香煙,給劉副市長發了一支,劉副市長用最快的速度幫任雨澤點上了香煙,自己也點上了,兩人都抽著煙,什麼話都不說,和其他人一起,等著冀良青最後的到來。

    冀良青踩著最後的那一點點時間走進了會議室,在他身後是他的秘書,幫他端著他的茶水,拿著他的公文包,他莊嚴,肅穆的,沒有一絲笑意的走了進來。

    剛才還有點吵吵嚷嚷的會議室慢慢的安靜了,大家都抱起了剛才一直沒有來得及喝的茶杯,默不作聲的象徵性的喝上一口,都在心中等待著冀良青的講話,等著會議的召開。

    冀良青咳嗽了一聲,在所有人都抬起頭看著他的時候,他說話了:「同志們,今天請大家來啊,想讓大家給參謀一下,這裡很多都是老同志了,我相信你們對新屏市具有更深的感情和期望,所以……」

    冀良青的話說的毫無新意,也毫無激情,似乎這樣的會議已經是司空見慣的一種形式,但在其他常會們的心裡,大家是明白的,這樣的關於人事研究的常委擴大會議,在新屏市已經絕跡了很長時間了,而今天的召開,無疑就是上次常委會的一個延續,只不過今天的結果會出現一個扭轉乾坤的局面了,而任雨澤,會成為今天會議的一個靶心,是的,肯定是靶心,而弓一定在冀良青的手中,箭肯定就是這些老頭子了。

    所以在冀良青講完話的好一會時間裡,這些常委們都沒有人接冀良青的話,不管是尉遲副書記的嫡系,還是冀良青的手下,大家都沒有說話,誰願意來對任雨澤開第一炮呢?沒有人,誰都不會這樣衝動的。

    這就迫使冀良青不得不再一次說話了:「嗯,今天的討論議案大家也都看到了,相信大家也心裡有數,這樣吧,我們還是按老規矩,讓組織部門先大概的論述一下他們的想法。」

    組織部長臉上閃過一絲不得以的苦笑,很快的,在別人還沒來得急感受到他表情的哪一瞬間就完全隱沒了,他有恢復到自己一貫的不苟言笑的表情中來,拿出了一個底稿,認認真真的讀了起來。

    他的發言無疑就是冀良青的意思,不管是對大宇縣的縣長安排,還是對其他幾個處級幹部的配置,幾乎和冀良青上次說的一樣,會議室的人都在聽著,那一張張看著漫不經心的臉,實際上都在快速的思考和反應著,他們要確定自己接下來該如何說話,他們還要考慮在這次調整中自己是否能獲得和自己職位,權利相匹配的最大的利益。

    任雨澤也在思考著,目前的狀況任雨澤是很難把握的,下一步會議該怎麼演變,怎麼發展,這都是不可預估的事情,任雨澤只能等待,等待別人舉起了刀劍,開始刺向他的時候,他才能找到對方的破綻,才能發起自己的反擊。

    對於黃主席,任雨澤是很矛盾的,有那麼一會,他覺得黃主席會按照自己的想法來說話,但又有那麼一會,他覺得自己的估算過於樂觀了,黃主席不會這麼輕易的就受到自己的要挾的,因為他和自己的仇恨還在。

    在組織部長講完之後,冀良青不能讓回憶繼續的冷場了,他用眼光淡淡的掃了一眼坐在遠處的市委常委秘書長鄭繼奎,希望他能接過這個接力棒,開始發力。

    這個市委秘書長鄭繼奎啊,要說眼光是冀良青真正的鐵桿了,他們的兩個人的關係可以追溯到好多年之前,這些年來,秘書長鄭繼奎總是步步緊跟這冀良青的步點,在每一個關鍵時刻心甘情願的為冀良青搖旗吶喊。

    在常委中他的排名靠後,今天這一炮看來就是要讓他發了,他也不得不發,但顯然的,這一次,鄭繼奎的心裡並不很情願,因為通過好幾次他和任雨澤在一起工作配合後,他發覺任雨澤身上有很多讓他佩服的地方,而任雨澤每次都能很好的尊重,也能體貼的理解他,所以從心底來說,他並不想和任雨澤為敵。

    但他沒有什麼選擇的餘地,在任雨澤和冀良青之間,他只能選冀良青了,就算他對任雨澤充滿了同情,充滿了惋惜,他還是得拿起刀來,對著任雨澤砍下來。

    他咳嗽了一聲,說:「嗯,既然大家都不說話,我就拋磚引玉的先談談之間的觀點,我感覺周部長說的這個提議還是不錯的,我想啊,周部長他們組織部門也是經過了深思熟慮才得出這樣的一個提案,就我個人感覺,還是可行的……」

    他講了很長時間,後面的很多話不過是為了前面的話做解釋,以免對任雨澤傷的太深,但這已經不重要了,大家都知道他是贊成這個提議的。

    接著他的話,就又有人準備說了,當然,這些人都是冀良青的嫡系人物,既然秘書長鄭繼奎已經說話了,自己跟在後面說兩句,相信任雨澤也是怪不到自己頭上了,他任雨澤也一個看得出來今天這個局面。

    任雨澤當然是看的出來這個局面了,在任雨澤的分析中,很快就得出了一個結果,其實今天會議的主力分為三塊,冀良青的人會首先發難,而尉遲副書記和自己的人,只能勉強應戰,特別是尉遲副書記的人,他們會不會配合自己應戰現在也很難說的,或許他們也要成為第三種主力。

    第三種就是這些老同志,他們會在自己和冀良青的人展開角逐後突然發力的,他們都是一匹匹老狼,在沒有抓到自己發言的漏洞的時候,他們會耐心的等待,但眼下的局面已經容不得自己在等待了,等下去,會議就會變成一邊倒的局面了,那麼尉遲副書記手下的那幾個常委,也會受到威懾,從而變得小心翼翼,剩下自己孤身迎戰,勝負可想而知。

    在整個常委會中,不得不說一下,任雨澤實際上是最弱勢的一個人,他其實和過去的全市長,莊峰一樣的,在名譽上是新屏市的二號人物,但在常委會整個最具權威的機構中,他們三任市長都是很弱勢的,這個不能怪他們,完全是常委會的一種結構形成的,常委會至少有一半以上的人都是市委的人,在縣,區,在省上,幾乎都是如此,所以自然而然的就會形成政府一把手在常委會的相對薄弱。

    除非是個別的老市長,這也是有的,個別地方,老市長因為人脈,因為歷史根源,因為很多其他原因,對常委會形成有效的控制,但這樣的情況往往是書記剛從外地調來,而且這樣的時間也不會一直持續太長,記,在適應過後,他們總能慢慢的建立自己的勢力的。

    至於新屏市,那就根本不用說了,冀良青在新屏市盤踞的時間比起任何一任市長都要長久,所以他對常委會早就有了絕對的控制權力。

    任雨澤根本都無法撼動,所以任雨澤也不敢等待了,他必須主動出去,

    任雨澤沒等第二個人發言,他就先說話了:「我來說兩句。」

    會場上一下氣氛就有點緊張起來了,顯然大家都沒有想到他會這麼早的跳出來,他實際上最好的方式就是等別人說,最後看看風向,再適當的總結,這樣才能減少受到攻擊的機會,但任雨澤總是出人意料。

    「剛才周部長和鄭秘書長都做了發言,我感到他們的觀點和看法是不錯的,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每一個人也一定會覺得自己的想法是正確的,這不足為奇,我理解他們兩人,他們的看法確實很獨到,也很有深意。」

    任雨澤在鄭重其事的對剛才的兩人做出了表揚,讓周部長和鄭秘書長聽的有點臉紅,大家都知道這個提議是冀良青的,他們兩人不過是應聲蟲而已,但任雨澤就言之鑿鑿的說是他們自己的想法,這很有點譏諷的味道,他們不禁都是臉一紅,神情尷尬起來。

    官場上本來依附和掛靠是正常的事情,阿諛奉承,滿嘴胡言,討好賣乖也司空見慣的,但這要看是誰了,想組織部的周部長和鄭秘書長二人,都已經混到了副廳常委的級別,他們早就過了靠這種方式來進步的階段了,所以他們在任雨澤的表揚下還是有點難為情的。

    任雨澤也不是完全為了諷刺他們兩人,這不是任雨澤的目的,任雨澤是要通過這段講話,第一表明自己是他們的領導,因為也只有領導才能對下屬表揚,他先要在氣勢上壓住對方。

    第二,任雨澤的話還會讓接下來想要發言的冀良青的嫡系們有所顧忌,任雨澤的話已經很明確了,這樣的提議是常委個人的想法,那麼你們接下來在這樣千篇一律的符合提議,你們自己覺好意思嗎?

    但這都只是一種心理上的戰術,任雨澤還要發起自己的攻擊:「雖然他們兩位同志的看法很不錯,但我卻有一點小小的建議,請兩位不要見怪了,我感到大宇縣縣長的位置換上政府的風夢涵同志更好一點,這理由如下……」

    任雨澤就把風夢涵誇了好一會,他知道最近有一些這樣那樣的傳言,但他還是以要說,只要這樣,才能顯示出自己的毫不在意,也顯出自己的胸懷坦蕩來。

    這還不算,任雨澤還說出了上次劉副市長想說的話,那就是南區撤換區長周衛的想法,這就把劉副市長拉上了自己的戰車,讓他不得不跟在自己身後。

    這兩項說完,季良青以為任雨澤也就這兩點了,這兩點冀良青早就心中有數,可是任雨澤讓他防不勝防的提出了目前對一中的調查,說到了這個案件涉及到了小魏,並且小魏在這個案情中還是極為重要的一個人物,贓款是不是應該收繳,對他是不是應該繼續調查?這都是任雨澤希望大家討論的。

    冀良青有點急了,他冷冷的說:「雨澤同志啊,我們今天先按我們設定的議題討論,你第一個說的大宇縣的問題我們可以考慮,後面兩個事情,我想等以後再議。」

    任雨澤就歪著頭看看冀良青,一笑說:「我知道這個議題冀書記肯定是不願意討論的,這小魏涉及到冀書記個人,因為小魏終究是冀,特別是在一中修建的過程中,也就是小魏涉案的這段時間,他是在你身邊做秘書的,但我不主張冀書記迴避。」

    冀良青一下瞇起了眼睛,這個任雨澤真的夠狠,夠毒了。

    其他常委也是聽得心中發毛,任雨澤這小子實在不是好對付的鳥啊,他上來幾句話就攪渾了這潭水,特別是提到小魏的問題,還暗示冀良青在這個問題上應該迴避,這就無疑的會把上次小魏到大宇縣的那場爭辯又繼續的延續下來了,讓大家明白,上次就是冀良青讓小魏到大宇去的,結果怎麼樣,小魏的問題很多。

    更重要的一點就是,一旦冀良青真的在小魏的問題上迴避了,那麼難保任雨澤不會把小魏的問題在延生到冀良青的頭上來,反正人已經死了,很多事情全靠別人來想像了,簡單的說吧,如果在小魏哪裡收繳不夠過去的賬款,任雨澤就能輕易的在這個上面做點文章,他只需要問一問,這小魏其他的錢到什麼地方去了?

    就這一句,自然而然的就把冀良青套上了。

    會場上的氣氛就一下緊張起來了,任雨澤的反擊來的太快,也來的太毒,讓冀良青開始感到有點壓力了,而他剩下的那些嫡系們,也一下被任雨澤的氣勢鎮住了,面對任雨澤這樣一個具有深厚背景的市長,他們都需要認真的掂量一下自己是不是也有足夠的份量來和任雨澤對壘決戰。

    空氣就凝結住了,連很多老頭子都讓任雨澤的氣勢壓住了,他們也在快速額研判接下來會出現的局面,他們想看一看冀良青會如何反擊,然後才決定自己該怎麼說了。

    冀良青有那麼一小會的緊張,現在主要還是來源於小魏的問題,如果小魏還活著,他就一點不怕,因為自己確實沒有從小魏哪裡得到過什麼好處,但問題就在於小魏死了,這就讓很多事情變得撲朔迷離起來,給人們留下了他多的想像空間,所以必須馬上封住任雨澤的口,這一點很重要。

    好在冀良青手裡還有一張牌,那就是政協的黃主席,以老黃在這些老幹部中的威望,只要他振臂一呼,肯定會有很多的響應者,到那個時候,就是一場更大的混戰了,任雨澤要對付的就不是自己,他要和這些卯足了勁想要發洩的老頭子較量了。

    冀良青想到這裡,就微微一笑,讓自己表現的更為從容,淡定了許多,他看了黃主席一眼,說:「哈哈,哪我要謝謝任市長了,不過要是真的涉及到我的問題,我也一定會迴避的,這是組織原則嗎,我們誰都應該遵守,不過我還是想先聽聽大家的意見,特別是我們今天專門邀請了很多老同志,他們的意見都是經過實踐歷練出來的寶貴財富啊,不管何時何地,都能對我們的工作起到指導作用,嗯,要不黃主席你就談談自己的看法吧,這裡面可是你的資格最老呦。」

    人們把眼光一下都集中在了黃主席的臉上,黃主席的眉毛閃動了幾下,特別是那幾根長長的長壽眉在這樣的閃動中更為醒目,他沒有抬頭,也沒有對冀良青的話給予應有的回應,只是看著雙手中環保的茶杯,好一會,才長長的吸了一口氣說:「好吧,我來談談自己的看法。」

    這個時候他才抬起了頭,先看了冀良青一眼,在凶狠的瞪了任雨澤一眼,瞪的任雨澤心頭咯登的一下,他和冀良青是一樣的清楚的,只要這些老頭子說話了,今天的會議就很難控制住了,這些人是絕不會給自己留多少情面的,到那個時候,恐怕自己只能有一個想法,那就是一趕快結束這個會議。

    黃主席慢慢的收斂了臉上的過分的表情,在人們的關注下,說:「周部長和鄭秘書長的提議我認真的聽了,很不錯,看來他們是動了腦筋的,也考慮的很全面,但是,我更傾向於任市長的提議,大宇縣出了這麼多的問題,其實就是領導班子的問題,而風夢涵同志我們是瞭解的,不是一個爭權奪利的人,這樣她和張光明配合起來才能相得益彰,對大宇縣更為有利。」

    冀良青一下就呆住了,腦袋翁的一下絲絲著響,他有點傻傻的看著黃主席,這太讓他意外了,他馬上就意識到今天局面要糟,自己有一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了,但他想破腦袋也是想不通,為什麼黃主席會反水,而且反的這樣乾淨利索,這樣徹徹底底。

    他當然是不會知道了,對黃主席這樣的人來講,兒子就是自己的未來,任雨澤剛好掐住了他的兒子,自己就算為冀良青在這個會上對付了任雨澤,對自己的實際利益是沒有絲毫的意思的,不過是幫著冀良青安插了一個縣長。

    但兒子遠的不說,保外就醫是肯定通不過了,說真的,兒子是達不到保外就醫的條件的,真正的保外就醫不是人們想像的那樣簡單,很多沒有關係的犯人,為了能保外就醫,有的吞掉吃飯的筷子,有的在幹活的時候想辦法砸斷自己的腿,但這所有的事情都是需要絕對的勇氣才能完成。

    以自己兒子的膽略,他是肯定做不出來的,在一個,就算他真能做出來,自己也是不會讓他那樣做的,哪樣搞不好會留下殘疾的,他還是會有未來,只要能出獄,雖然不能當公務員了,但至少自己還能在資金,關係上幫著他搞點別的什麼,過幾年說不上他還成了一個大老闆呢。

    但這一切首先就取決於任雨澤,只要他從中作梗,什麼都不要指望了,兒子還會在監獄裡受著折磨,一想到監獄,黃老頭就感到後背發涼,他去看過幾次兒子,哪情況真的讓他想起來都傷心。

    所以他必須完成任雨澤交代給他的任務,必須支持任雨澤。

    既然要支持,那就徹徹底底的支持,所以他對南區周衛的事情,還有小魏的事情都談了看法:「……至於一中的案件,我想不管涉及到誰,我們都應該查下去,要是小魏確實有貪墨行為,追繳賬款就是必須的一項工作,當然,今天的會議不是重點討論這個問題,我也就是談談自己的看法,至於怎麼處理,還是請冀書記拍板定奪。」

    他把關鍵的難題留給了冀良青,但冀良青根本現在腦袋都有點亂了,這個變故太突然,讓他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可謂是禍起蕭牆,形勢也就瞬間轉變了,他現在已經不在奢望可以對任雨澤發起打擊了,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自保,就是和小魏的事情撇清關係,做快速,果斷的切割。

    這對於冀良青這樣一個老道的政治人物來說,並不困難,他讓自己冷靜了一下,抬手制止住幾個想要說話的老頭,然後自己說:「不錯,黃主席的話很有見地啊,起初我也是感覺周部長他們的提議不錯,現在看來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群眾的智慧是無限的嗎,哈哈哈,我支持任市長對大宇縣縣長一職的人選提議,至於其他兩項,南區的問題,我們還是交給組織部門來考察一下,下一次會議商議,關於一中的調查,應該按正常的程序來進行了,特別是涉及到了我過去的秘書,那就更應該好好的調查,我提議啊,這個事情可以讓人大和政協組成一個監督小組,對整個事件作出全程跟蹤調查。」

    他看了一眼人大的何副主任,說:「人大沒什麼問題吧?」

    何副主任忙點點頭說:「這沒問題,我們馬上主建一個小組,配合調查。」

    冀良青點點頭,有看看黃主席說:「老黃啊,你們政協抽的出人手嗎?」

    黃主席說:「可以的。」

    「好,那散會之後你們兩家就碰個頭,商議一下,至於後面紀檢委和公檢法方面,市委會專門下文讓他們接受監督的,在這個案件上,不管涉及到誰,都要一查到底,哪怕真的涉及到我個人,我都願意接受調查。」

    冀良青說的大義凜然,也說的鏗鏘有力,可是他的心在流血啊,他沒有想到,自己在新屏市專營多年了,竟然會遇到今天這樣的一個被動局面,自己不得不壯士斷腕,不得不把小魏拋出來,想到這裡,他對任雨澤的恨就一下子變得無法忍受了。

    但多年的宦海沉浮讓他只能克制住最近的情緒,大勢所趨,自己決不能貿然輕動,等待才是自己最好的選擇,等待也才能讓任雨澤露出破綻,任雨澤是人不是神,他終究有一天會露出空隙來的,不急,自己會等到那一天的。

    冀良青深吸一口氣,轉頭看看任雨澤,說:「雨澤同志啊,你看這樣處理怎麼樣?」

    任雨澤就很認真,也很虔誠的說:「記,想問題比我們都要周到許多,你這樣一說,我都感到我剛才的提議有點簡單幼稚了,我堅決支持書記的這個提議。」

    冀良青最渴望的就是此刻一口吐在任雨澤的臉上,這個政治流氓,這麼噁心的話他竟然也說的出來,無恥,卑鄙……

    冀良青把心中想到的幾個詞都在心中罵了一遍之後,微笑的點點頭,看著會議室其他的人說:「哪好吧,現在大家都可以談談自己的看法。」

    會議繼續的開著,其實現在已經沒有什麼懸念了,不管是那些老幹部,還是尉遲副書記的人,也或者是冀良青的人,都很輕鬆的,只是按著剛才冀良青的提議再表述一下罷了,在說著這些話的同時,每一個人的心中也都暗自歎服著任雨澤,這確實是新屏市多年未見過的一號強人啊。

    從來沒有人能夠像他這樣,每次在自己最為薄弱,而且最為孤單的常委會上,都能出人意外的扭轉局面,讓一個在新屏市盤踞多年的冀良青,不得不做出妥協和退讓,這實在是難以想像。

    散會了,任雨澤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裡,今天的會議沒有想像的那麼長時間,回來之後還沒有到下班的時間,任雨澤的心情並沒有因為這個常委會的勝出而愉悅起來,相反,他感到了一種悲哀,一種對權利和現狀的哀傷,不錯,今天自己是勝了,但明天呢?後天呢?

    自己總不能每次都靠這要的手腕和機巧來完成自己的想法吧?

    但常委會作為一個最高的權利機構,自己卻又實在是感到無能為力,真正的算下來,自己在那裡是沒有一個值得托付和依靠的人,那裡沒有人能讓自己放心的把後背交給他,也沒有人能和自己並肩戰鬥,這樣的局面是尷尬而艱難的,自己怎麼才能改變這樣的局面呢?

    任雨澤坐在辦公室苦思冥想著,他必須要打破這種權利結構,讓自己在常委會上能充分的發表自己的觀點,充分的展示自己的權利,現在的問題就是如何破冰,如何從冀良青的虎口下搶到一個應該屬於自己的權利……

    任雨澤想了很長時間,但不管他有多麼強大的想想能力,也總是不能再這個短暫的時刻就想好一個複雜的方案來,最後天色黯淡了,辦公樓裡已經安靜下來,他才發覺早就下班。

    他歎口氣,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自己坐了太久的身體,小趙也就在這個時候走了進來,他可能也是一直關注著這裡的動靜,聽到了任雨澤裡面的響動,他才過來。

    「任市長,已經過了下班時間了。」

    「嗯,嗯,你怎麼還不回家了,以後這樣的情況就不用等我了。」不過話說出來,任雨澤卻感到有點廢話的味道,小趙怎麼可能先下班回家呢,作為一個秘書,他和自己過去一樣,他恪守著一個影子的所有內涵,他就這樣已經跟了自己幾年了,哎,時間混起來真快啊,在鍛煉一段時間,也讓他出去折騰一下吧。

    任雨澤說:「對來小趙,最近怎麼樣,有沒有談好女朋友啊。」

    小趙臉一紅,說:「有幾個朋友,但都沒有確定下來。」

    「奧,哪什麼時候讓我來看看,給你參謀一下吧?」

    「嗯,都只是普通的朋友,不敢打擾市長你。」

    任雨澤就哈哈的一笑,拍了一下小趙的肩頭說:「行,哪等你需要我幫忙的時候在說,我們現在走吧。」

    小趙就簡單的給任雨澤收拾了一下公文包,兩人離開了辦公室。

    夜色中的新屏市比起白天要嫵媚許多,蝸居在城市的人,總感覺到白天的城市讓人窒息,讓人浮躁,讓人渾身不自在。夜晚則不同了。城市的夜晚讓人感到曖昧,讓人產生激情,讓人渾身充滿了雄性的荷爾蒙。

    人們在白天的城市中大把大把地賺錢,夜晚再在城市的某個角落大把大把的把錢花出去。但任雨澤並不知道夜晚的城市的真實,他也不清楚城市在夜晚中充當的角色,他更不明白蝸居在城市中的人們在夜晚所做的事情。城市在夜晚中究竟發生了一些什麼事情,他一無所知!

    不知什麼時候,他開始融入夜晚的城市。好像是從春節的放假開始的吧。他開始在夜晚的城市中游弋,他覺得夜晚的城市有時候也屬於他自己了。在這樣的時候,任雨澤為此有些滿足,也有些惶惶,甚至有點受寵若驚。他甚至覺得,一個生活在城市的人,只有擁有或經歷了城市的夜生活,才算真正擁有了城市。

    恍惚之間,又到了月末,氣溫變化的如此之快,前幾天還穿著冬裝,還來不及交替,就暖得讓人想要輕裝出行。

    好久好久沒有在晚上出去散步了,邁著略帶疲倦的步伐,乘著涼爽適宜的晚風,呼吸著清新的空氣,在這春的夜晚,竟不覺得有一絲冷意。

    回到了了家屬院,遠遠的看去,自己家的窗戶已拉起薄如蠶翼的窗簾,一個女人的剪影映在窗簾上,這個女人一定自己的妻子江可蕊了。

    任雨澤在在院落中央駐足了一會兒。之後才慢慢的走上了樓梯,走進裡屋,剛進去,任雨澤沒有馬上坐下,他站在房屋地中間,迅速地環視了一下房間,感覺這裡的一切都是那麼親切、熟悉。這個小屋,是自己走進幸福歲月開始的地方。

    江可蕊在忙著,她根本沒在意任雨澤進沒進來,她背對任雨澤,正在折疊捆綁雨傘,背部線條流暢、玲瓏優美,一頭烏髮紛披下來,突然間,任雨澤感覺她的背影與雲婷之十分相像,兩人個頭也差不多,說她和雲婷之是姐妹倆沒有人會懷疑。

    這種錯覺使得任雨澤神思有些恍惚,心底油然而生的是人生何處不相逢,相逢卻是物是人非的感慨。

    在這樣的情緒中任雨澤單獨的吃著晚飯,江可蕊就抱著孩子,坐在餐桌的另一面,很享受,很幸福的看著任雨澤吃飯,偶爾的,任雨澤抬頭看到了江可蕊情意綿綿的眼神,他也總是會意的一笑,抬手撫摸一下江可蕊懷裡的小雨。

    這個時候,小雨也像是懂事了一樣,望著任雨澤咯咯的笑上兩聲,任雨澤的情緒就慢慢的變得不再擔憂和傷感了,他忘記了他在常委會上的劣勢,也忘記了以後自己還要面對的那些問題,他只覺得自己其實還是很幸福的,自己的一生中遇到的每一個女人,都對自己充滿了情意。

    一個人得到了這許許多多的艷福,難道還有其他的奢求嗎?

    沒有了,真的足夠了。

    夜色徹底的降臨了,任雨澤身旁大床上的美麗妻子用被單裹著**的朣體,著迷地盯著玻璃上映出的任雨澤的側顏,他沉思的樣子充滿了魅力,但卻讓女人永遠也抓不住他的思緒。

    「雨澤。」江可蕊嬌聲輕叫,她想打斷他的思緒。

    「嗯,你還沒有休息啊。」任雨澤輕聲的說。

    「雨澤…」江可蕊的聲音更趨嬌媚。

    任雨澤嘴角勾起了一絲笑意,他知道,自己的女人想要自己了,他低下頭去,一個綿長的吻後,他把她壓在了身下,任雨澤的腦袋埋在她的胸前,火熱的吻落在她突出的乳~尖上。

    任雨澤看著江可蕊那如奶脂般的肌膚,有一種永遠都看不夠的感覺,她哪珠落玉盤的溫柔聲音也像世界上最美麗的梵音。

    或許,就算她的沉默,似乎也是一種靜靜的默許,他的心裡開始溢上歡樂,點染了那曾經荒蕪的瞳眸……

    春曉苦短,任雨澤覺得自己才剛剛的睡著,新的一天又開始了,他看一眼依然還在沉睡的妻子,緩緩的坐了起來,他不想驚擾還在甜蜜入睡的江可蕊,他希望她可以在睡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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