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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情Ⅱ》:山雨欲來風滿樓 一八一 文 / 飄揚

    一八一

    同時,任雨澤也有點為鍾菲依擔心,今天吃飯的時候,鍾菲依也是隱隱約約的透出了一點擔憂,她說木廳長開年可能就要退了,他要是一走,自己在財政廳的日子還不知道怎麼樣呢?

    過去好多人都是看著木廳長的面子,對她很是客氣,但人走茶涼,以後也不知道那些人還能不能容忍自己。(。純文字)

    想一想將來鍾菲依無依無靠的情景,任雨澤心裡也挺難過的,他和鍾菲依這些年來的恩恩怨怨也不少,可是不管怎麼說,兩人還是有那麼一份濃厚的感情在,這樣的感情就像陳年老酒一樣,時間越長,味道越濃……

    兩天以後,黨校的學習結束了,這天季副書記來給大家頒發了培訓畢業證書,他還給所有的學員做了長篇大論的演講,看起來,比一個月前,他更精神抖擻。

    任雨澤的情緒是有點落寞的,在上台領取證書的時候,季副書記走到了任雨澤的面前,說:「雨澤同志,這次學習怎麼樣啊?」

    任雨澤抬頭,直視著季副書記的眼睛,說:「收穫頗多。」

    「呵呵,這就好,希望你能感悟到一些東西,明白什麼叫政治。」季副書記笑著說。

    「謝謝季書記,我想我還是很明白的,只是每個人對它的理解方式不同吧?」

    季副書記深深的看著任雨澤,微微一笑,把證書放在了他的手上,說:「沒關係,以後你會理解的越來越深刻。」

    任雨澤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很鎮定的接過了證書,轉身離開。

    他身後的季副書記由剛才微笑的神情,慢慢的變成了一種思慮,這個任雨澤真是少有,夠鎮定,好膽氣,是條漢子。

    任雨澤離開黨校了,他坐上了特意從新屏市趕來接他的01號小車,前排坐著市委辦公室的趙主任,他的慇勤和周到讓任雨澤都感到有點不好意思了,趙主任一路上問寒問暖,還給任雨澤準備了兩條毛毯和一雙拖鞋,任雨澤一上車,他就請任雨澤拖下了皮鞋,說這樣舒服一點。

    任雨澤也是有點奇怪的,既然有人對自己進行著近似於詭秘的調查,為什麼這個趙主任還這樣討好自己,難道他就沒有預感嗎?

    趙主任當然是有預感的,但這樣不花一分錢的討好賣乖,自己何必吝嗇,就算任雨澤只能在坐幾天的書記,但至少自己在這些天也是安全了,撲紅踏黑不是一個像趙主任這樣老練的官油子使用的方式。

    但任雨澤和趙主任也實在沒有頭太多的話可說,所以他蓋著毛毯,迷迷糊糊的假寐著,斷斷續續的想著自己的心事,昨天他本來是準備見見雲婷之的,但聯繫的時候,他聽雲婷之說王封蘊已經提前約好了雲婷之,說要和雲婷之一起坐坐。

    任雨澤聽到這個話的時候,心裡也說不出的一種什麼感覺來,有點黯然,有點失落,他也就沒有告訴雲婷之自己今天就要離開省城的事情,他不想打擾雲婷之,自己帶給她的煩擾已經夠多了。

    車還在走著,任雨澤有想到了目前的局面,想著,想著,任雨澤心中也煩悶起來,因為他根本想不出一個好一點的辦法,最後只好什麼都不想了,一覺瞇到了新屏市。

    晚飯是趕到家裡吃的,老媽早就接到了電話,和江可蕊兩人做了好多的菜,就像是慰問難民營出來的難民一樣,總感到任雨澤在外面一定是吃不好,睡不好,實際上黨校這次的伙食還是很不錯,面對如此多的副廳以上的幹部,他們也還是盡心盡力了。

    到了睡覺的時候,江可蕊才說起了對任雨澤調查的事情,江可蕊問:「你感覺這次調查他們到底想要達成一個什麼目的。」

    任雨澤現在也是兩眼抹黑的,說:「這應該是正常的調查吧,你不要多心,沒什麼的。」

    江可蕊肯定不能放心,還是憂心忡忡的說:「反正我感到有點反常,你不知道,最近就別人看我的眼色都有點怪怪的。」

    任雨澤打個哈哈說:「那是你自己的心理作用吧,算了,我沒做什麼虧心事,也不會擔心太多,睡吧,睡吧,小別勝新婚,我們今天一定要活動一下。」

    江可蕊還在擔心中,但架不住任雨澤的死纏爛打,很快兩人就忘記了一切,投入到無效的造人工程中去了……

    一大早,任雨澤就起來了,星期天,任雨澤沒有什麼具體的事情,他決定到菜市場去看看,並非想著檢查什麼工作,而是想去感受過年的氣氛,感受普通百姓購物的那種樂趣和滿足

    新屏市的菜市場有好幾個,任雨澤今天來的是一個較大的市場,在市中間,這裡原來是一個停車場,後來因為這條路成了單行道,車也就少了,被劃定為菜市場,方便了市裡的居民買菜,倒也是物有所值。

    大街上熙熙攘攘的,到處都在擺攤設點,到了這個日子,工商局也沒有過問那麼多了,一年就是一個臘月,很多的小商小販就是依靠著臘月,多賺一些錢,補貼平時清淡的生意。

    任雨澤漫步其中,認識他的普通百姓不多,任雨澤過於年輕,走在大街上,不會引人注目,人們只會感覺到這個年輕人有著一股沉穩的氣質任雨澤沒有什麼目的,他四處張望,說實話,任雨澤不會買菜,從來沒有買過菜,任雨澤也不準備買菜,今天就是起來早了,無聊,所以來轉轉。

    進入菜市場之後,任雨澤感覺到了擁擠,菜市場裡面的人太多了,一排排水泥砌成的檯子周圍,站滿了討價還價的居民,不少人正在掏錢購買。

    菜市場分為三個部分,一部分是臨時交易點,大部是進城來賣菜的農民,這些人,不講究攤位的好壞,隨便找個地方,賣完挑來的菜蔬之後,便離開了菜市場,回家去了,當然,裡面有一批長期從事蔬菜交易的小商販,他們佔據的位置比較好,每天清晨從農民手裡低價購買菜蔬,然後守候在菜市場,只到賣完菜蔬,賺取一點差價;一部分是肉類交易點,這些攤位是固定的,水泥台上擺著大塊大塊的豬肉,還有數量不多的雞、魚等,賣肉的商販手裡拿著鋒利的屠宰刀,隨時準備切割案上的豬肉;一部分是干鮮貨交易點,主要就是調料、木耳、蘑菇等乾貨交易,這一塊地方打理最為整齊,在菜市場的最裡面,已經建起了一些臨時的水泥房屋,琳琅滿目的貨物擺在屋裡,供人選購。

    菜市場裡面是不要想著清潔衛生的,地面濕乎乎的,彷彿下過一場雨,不斷有菜販子進進出出,嘴裡喊著話,要眾人讓讓,偶爾不小心擦到誰的身上了,便會引來一番咒罵。

    看見這一切,任雨澤皺了皺眉頭,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過年前這人一多,就顯得地方窄小,秩序混亂了。

    任雨澤經過了買賣菜蔬的地方,進入了肉類交易市場。

    進去的剎那間,任雨澤皺起了眉頭,還在菜蔬交易市場的時候,任雨澤就看見了幾個年輕人,嘴裡叼著香煙,晃來晃去的,顯然不是買菜的,他們這裡看看、那裡轉轉,像是維護著菜市場的秩序,可任雨澤明白,菜市場的秩序,由工商局的市場管理股負責,工商局臨時聘用的市場管理人員,都佩戴著紅袖標,這些人不是工商局聘用的,任雨澤不是傻瓜,他明白這些人在菜市場做什麼。

    肉類交易市場裡面,擁擠的人多,有幾個年輕人,就守候在入口處,似乎是在清點進來了多少人,還有幾個年輕人,在人群中穿來穿去,在每個攤位上停留的時間不長,很快到其他攤位去看了。

    任雨澤有些惱火,工商局和公安局是幹什麼吃的,這些年輕人,在菜市場裡面,能夠有什麼好事情,顯然是為了錢來的,偌大的菜市場,難道需要他們來維持秩序嗎,工商局的人在哪裡,任雨澤進來以後,沒有看見一個戴著紅袖標的市場管理人員。

    任雨澤走到了一個生意相對清淡一些的攤位前面。

    賣肉的屠戶是個中年人,一臉的絡腮鬍,身上油膩膩的,胸前繫著的皮圍兜上面,還可以看見絲絲肥肉,中年人臉色很不好,似乎誰都欠他的錢,看見任雨澤靠過來,屠戶的臉色更加不好,屠戶是多年做買賣的,誰是買肉的人,中年人可以看出來,大概他以為任雨澤是來收取費用的人了,看見任雨澤在攤位前面駐足,看了好一會,卻沒有開口說話,中年屠戶忍不住了:「喂,你買不買肉啊,不買肉就到一邊去看,我今天還沒有開張」。

    任雨澤猝不及防,抬頭看著屠戶,又看了看四周,顯然,屠戶是對著自己說話的:「你是在和我說話嗎」?

    大概是任雨澤的氣勢震懾了中年屠戶,屠戶的語氣軟下來了:「就是說你,我要做生意,你買不買肉?」

    「哦,我來看看,不買肉」。

    任雨澤搖搖頭,準備離開這個肉攤,沒有想到,中年屠戶的一句話,引發了任雨澤的好奇:「哼,現在的世道,真他媽的亂。」

    「你為什麼會這麼說啊?」任雨澤索性抬起頭,看著這個中年屠戶。

    「怎麼,你不是和王二流一夥的嗎?」

    「什麼王二流,我不認識」?」

    「你說說,我們在菜市場賣肉,已經交了攤位費,市場管理費,每天還要給王二流交市場保護費,這他媽的是什麼世道?」

    「王二流是什麼人?」

    「你連王二流都不知道啊,王二流是這裡的老大,比工商局的說話都管用,這麼大的菜市場,就是王二流管著的。」、

    中年屠戶大概是覺得奇怪,知道任雨澤不是王二流的人,面色緩和了很多,任雨澤聽見中年人的話,有些無語。

    「哼,我就不服氣,他們憑什麼漲錢,冬月的費用和臘月的費用區別這麼大,誰能夠承受啊我們賣肉的,也不過是賺幾個辛苦錢。」

    任雨澤和中年屠戶的交談,引起了幾個年輕人的注意,好幾個開始往這邊來了:「喂,說你呢,攤位上的肉有些問題,你要買肉,到其他攤位上去買。」

    任雨澤沒有回頭,中年屠戶臉上泛出了暗紅色,顯然是憤怒至極:「哦,這個攤位上的肉有什麼問題,你們是檢疫站的人嗎?」

    「媽的,我說有問題就有問題,你那麼多嘴乾什麼,要買肉,到其他的攤位去。」

    一個年輕人邊說便伸出手,準備推任雨澤此時,中年屠戶將手裡的尖刀摔在了肉案上,衝著幾個年輕人喊開了:「你們不要太過分了,不就是沒有交今天的錢嗎?」

    「喲呵,你想怎麼樣,打架啊,告訴你,今天的錢不交,你就不要想著做生意了。()」

    肉攤的爭執引起了周圍人的關注,看見了這個情形,很多人紛紛躲開了,任雨澤也閃開了,年輕人沒有拉到任雨澤,臉上的顏色有所變化:「「喂,你什麼意思啊,準備攙和這件事情嗎?」

    任雨澤沒有說話,轉身看著圍過來的幾個年輕人,這些人,看年齡不過十七八歲,很年輕,不過,氣質明顯不好,一眼看上去就是在社會上混的那種人,準備上前的幾個年輕人看見任雨澤毫無懼色的眼神,發了一會呆。

    「你們是什麼人,市場管理人員嗎,這個攤位上的肉,你們憑什麼說是不合格的,還有,你們究竟收的是什麼費用?」任雨澤問了一句。

    幾個年輕人交換了一下眼色,他們不知道任雨澤的身份,不過,任雨澤說話的態度,令他們很惱火,在菜市場橫行好幾年了,還沒有人敢這麼說話的,況且,任雨澤看上去年紀也不大。

    其中一個年輕人開口了:「你是什麼人,管這些事情幹什麼?」

    「我是新屏市的百姓,看見了這些事情,自然是要問問的。」

    任雨澤說出這些話來,要是幾個年輕人稍微有頭腦,就會知道不簡單,鄧小平同志曾經說過,他是中國人民的兒子,深情地愛著祖國和人民,在官場上,能夠說出來這樣的話,就代表身份不簡單了。

    幾個年輕人哪裡明白這樣的道理,任雨澤的話,無異於對牛彈琴。

    「喲,今天看見見義勇為的人了,不簡單啊,兄弟,我們不要在這裡說了,到裡面去說,你不是要管嗎,工商局的市場管理股在裡面,我們一同上去講道理,怎麼樣,兄弟?」

    任雨澤急思考著,不能吃眼前虧,如今的局勢,就是要防止這些人動手,動起手來,你就是省委書記,也沒有用的:「等等,我問問,這位老闆,你敢不敢跟著我到上面去評理?」

    任雨澤轉身問中年屠戶,中年屠戶眼神裡面閃出一絲猶豫和畏懼的神情,任雨澤有些失望,如果中年屠戶是當事人,都害怕了,自己強出頭,能夠有什麼效果,處於這樣的情況下,只能夠暫時隱忍了。

    「我去,有什麼好怕的,大不了不賣肉了,回家殺豬去。」

    肉攤上的爭執引發了許多人的注意,不少的好事者,跟著任雨澤一行的後面,進入裡面去,他們想看看,誰有這麼大的膽子,竟然想著要惹王二流。

    工商局的菜市場管理處設在裡面,一件簡易的水泥房子,夏天熱、冬天冷,菜市場的人統稱這裡為市場管理股,其實,真正的市場管理股在工商局裡面,這裡不過是設立的一個辦事處菜市場管理處裡面有3個人,其中有兩個女同志,年齡都不大,還有一個和任雨澤年齡差不多的年輕人,叼著煙卷,和兩人閒聊。

    「王哥,這人在菜市場找麻煩,我們把他領過來了。」

    屋裡的三個人都看向了任雨澤,中年屠戶跟在任雨澤的後面,雖然鼓足了勇氣,跟著任雨澤來到這裡,不過,中年屠戶的底氣明顯不足。

    「到了管理處了,你有什麼清理要舉報的,現在可以說啊。」

    前面帶路的幾個年輕人衝著任雨澤開口了,在他們看來,這種擾亂市場秩序的人,應該要好好教訓,他們甚至計劃,等到王哥開口教訓這個人之後,他們會跟隨著走出菜市場,找一個人少的地方,好好教訓教訓這個愛管閒事的人

    任雨澤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冷靜,難道這種能力是與生俱來的嗎,在同齡人當中,他是典型的老氣橫秋,以至於人們忘記了他的年齡,很長時間過去,經歷很多事情,任雨澤都不是特別激動,始終保持著一種平和反而心態,他的腦海裡不斷冒出許許多多的警句,時刻提醒著自己不要衝動,要保持平靜,這是一種很奇怪的現象,任雨澤自己也不清楚為什麼會這樣。

    被一幫年輕人稱為王哥的年輕人站起來,看著任雨澤,那目光裡面,充滿了審視的意思,任雨澤目光坦然,他知道,在這種場合,必須要鎮住這些人,否則,後面形勢的發展,是不好預料的,想到這些,任雨澤先開口說話了:「我找這裡的負責人。」

    「哦,有什麼事情,找我說就行了,怎麼,你有什麼需要投訴的嗎?」

    任雨澤的目光看向了兩個身穿工商制服的女同志,王二流說出這話的時候,兩個人沒有絲毫的反應。

    「你是什麼人,工商局的幹部嗎?」

    王二流見多識廣,聽見任雨澤的口氣不善,心裡有些發怵,大凡口氣大的人,都是有一定依仗的,不過,眼前的這人,年齡和自己差不多,自己一直在菜市場裡面,也沒有見過這人,應該沒有什麼大不了。

    「我是市場管理員,有什麼事情,都跟我說。」

    王二流從褲兜裡掏出了管理員的紅袖章,帶在了手臂上。

    「好啊,我想問問,這個屠戶的肉,為什麼會不合格,肉類的檢疫,是畜牧局和經貿委共同負責的,這幾個年輕人說屠戶的肉不合格,有什麼依據嗎?」

    王二流嘴裡叼著香煙,漠然看了任雨澤一眼,慢悠悠開口了:「這些年輕人是我的手下,他們負責整個菜市場的管理,他們說肉不合格,肉就是不合格,怎麼樣,你還有其他問題嗎?」

    任雨澤聽見了回答,一時間說不出話來,看樣子,菜市場裡面是另外一片天啊,什麼公安局、工商局,都是要聽眼前這個王二流的。

    任雨澤仰天大哥哈哈,說:「我第一次聽見這樣的話,工商局、防疫站看來是不需要進行管理和檢疫了,只需要你收下的市場管理員說肉合格就可以了」。

    屋裡的人臉色變了,任雨澤說出來這樣的話,顯然是犯了他們的忌諱,多年來,這個菜市場,就是他們說了算,他們打點了上上下下,沒有出過任何問題。

    「呵呵,你是什麼人,口氣太大了些,好啊,你把這些單位的人請到這裡來,我們就看看,究竟是誰說的話有作用,你們去屠戶的攤位上好好檢查,看看他賣的是什麼肉,我和這位老兄在這裡等著。」

    任雨澤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幾個年輕人一擁而上,架起了任雨澤身後的中年屠戶,推搡著往肉攤而去,中年屠戶不敢過分掙扎,任雨澤氣急,卻無法幫助中年屠戶,王二流看著眼前的一切,嘿嘿冷笑。

    任雨澤不再理睬王二流,他看了看兩個工商局的女幹部,從懷裡掏出了手機。

    「喲,準備叫人嗎,正好,把能夠叫的都叫來,老子在這裡等著。」

    任雨澤撥通了武平的手機,他沒有透露任何細節:「帶人到菜市場來,越多越好,我現在在菜市場。」

    王二流聽見任雨澤打了電話,嘿嘿冷笑,從懷裡掏出了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叫兄弟們都到菜市場來,今天遇見硬茬了,媽的,帶刀幹什麼,能帶多少人就帶多少人,完事之後,中午一起吃飯。」

    幾分鐘之後,中年屠戶被幾個年輕人帶到了屋裡,屠戶的臉上,有幾處烏青色,顯然是幾個年輕人招呼了,一個年輕人手裡提著一塊臭肉,走進來了兩個工商局的女幹部皺起眉頭,這塊肉太臭了。

    「王哥,這是從肉攤上檢查出來的。」

    王二流走到中年屠戶面前,看了看,開口說話了:「這肉是你賣的嗎?」

    「是、是我的,王哥,我不敢了,您放過我。」

    「媽的,你居然敢在市場裡賣臭肉,好大的膽子,」王二流毫不客氣踹了中年屠戶一腳,皮鞋踢在中年屠戶的大腿上,中年屠戶疼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可是,中年屠戶不敢吱聲,臉上依舊帶著勉強的笑容,看著王二流。

    「不要做過分了,有什麼事情,等會在外面去解決。」一個工商局的女幹部開口說話了,王二流聽見這話,沒有理睬,他看著中年屠戶,臉色愈來愈猙獰現在,王二流不清楚任雨澤的身份,他當然想著在中年屠戶的身上發洩怒氣了,他要立威,外面有不少人看著。

    「啪」,王二流一個巴掌,結結實實打在了中年屠戶的臉上:「老子叫你鬧,老子叫你鬧,反了天了,眼睛瞎了,敢在菜市場鬧。」

    任雨澤忍不住了,儘管他知道,這個時候開口,也許會發生不測:「王二流,我提醒你,不要太放肆了。」

    「喲,兄弟,不要著急,等你的人來了,我們再算賬,現在我先教訓這些不法商販,你可不要阻礙我執行公務啊」。

    王二流嘴裡這樣說,下手狠了,他不停扇著中年屠戶的臉,任雨澤看見,中年屠戶的鼻子裡,已經流出鮮血。

    「狠啊,投訴啊,老子要看看,你準備找誰投訴,以為有人給你撐腰嗎,不知死活的東西,還想在菜市場做生意。」

    此時,屋子外面圍了不少人,都在看熱鬧,任雨澤聽見菜市場裡面出現了喧嘩,一個年輕人上氣不接下氣跑進來:「王哥,王哥,不好了,好多條子進來了。」

    「你說什麼,公安局的來幹什麼?快,去叫兄弟們,把傢伙藏起來,不要被條子抓住了,快去,快去。」

    兩個工商局的女幹部大概猜到了什麼,看向任雨澤,臉色發白,王二流注意到了她們的神色,他鬆開了中年屠戶,看向任雨澤,眼睛裡面充滿了驚駭:「你、你究竟是什麼人?」

    王二流的話還沒有說完,武平帶著全副武裝的幾個幹警衝進來了:「任書記,您沒有什麼事情吧?」

    「我沒有什麼事情,受到了很好的教育啊,新屏市的菜市場,獨自霸佔著一片天空,不需要的領導,不知道公安局和工商局是幹什麼的,這裡的事情,交給你處理了,這個王二流,邀約了不少兄弟,準備和你們火拚,然後收拾我的,這個中年屠戶,臉上和身上都有傷,該怎麼處理,不需要我說了。」

    「王二流嗎,早聽說過你了,不錯啊,準備收拾任書記,我是武平,你大概認識,他媽的,還愣著幹什麼,都給我抓起來,一個都不准跑了。」

    武平臉色鐵青,看著眼前的王二流。

    王二流早沒有了得意的神情,當著市委書記的面打人,而且還威脅市委書記,這是什麼性質,到了這一步,還有誰敢來說情啊,王二流臉上一片頹敗的神情,看著幾個惶惶不安的手下,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中年屠戶看著任雨澤,突然跪在任雨澤面前,放聲大哭。

    任雨澤很不舒服,眼看著打人的事情在眼前發生,卻無法阻止,這個王二流和手下的一幫人,不是什麼好東西,卻能夠長期霸佔菜市場,收取所謂的保護費,這種情況,說明整頓新屏市的環境,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

    任雨澤看了看兩個臉色蒼白的工商局女幹部,搖了搖頭,她們是普通工作人員,也許和王二流之間有聯繫,不過,主要問題沒有在她們身上,任雨澤明白,王二流能夠這樣飛揚跋扈,一定是打通了很多關節的,一個地方,不可能完全避免這種情況的發生,就好比說是官場上的任人唯親一樣。

    第二天任雨澤就到政府上班去了,上班之後的任雨澤,果然也遇到了江可蕊一樣的眼光,很多人看他的時候,都是帶著疑問和警覺的眼神,但任雨澤也不去管這些,多少次的宦海起伏,早就讓他適應了這個生態環境,他一如既往的忙起來。

    他還召開了幾個常委會議,對個別幾個人員做了調整,他的秘書小趙也順利的到了宣傳部上班,成為宣傳部的副部長,相對而言,小趙在這一方面也是有一定的實力,至少他那一篇篇的文章寫的還是花團錦秀的。

    馬上就是春節假期了,任雨澤考慮,今年的春節假期,不能休息很長的時間,高速路工程明年夏天就要完工,所以在省城的時候,二公子說開年想早點動工,那面影視城也有這樣意思,都不想耽誤工期,所以任雨澤也希望政府個相關部門不要影響到這些項目的進度,嚴格按照國家假期執行,而不像過去那樣,收假好多天了,幹部們才收的攏心。

    所以任雨澤在放假前召開的工作會議上,特意強調了這個事情,並立下了很嚴格的規定,把收假未按時上班的處罰訂到了最高限度,這讓好些人心裡都不舒服,背後就說這肯定是任雨澤最後的瘋狂。

    任雨澤也不管別人怎麼說,瘋狂就瘋狂吧,越是現在這個局面,自己越要擺出強硬的姿態,讓別人不敢輕擼虎鬚,這一點很重要,任雨澤理解什麼叫牆倒眾人推的感覺,他是不會讓這樣的情況在自己身上發生的。

    當天下午,任雨澤就帶著班子裡的主要成員們,到各處高調的視察了一番,讓本來還對任雨澤有點猜測不定的人,都收斂了許多。

    那個武平也沒有耽誤,親自帶著幹警審查王二流的案子,菜市場裡面的調查很快取得成果,大量的商販出來作證,王二流得罪了市委書記,菜市場的人早就知道了這個消息,他們認為,王二流討不到好了,所以,公安局前來取證的時候,很多人都踴躍出面作證。

    大量的證據到手之後,武平專門給任雨澤做了匯報,從掌握的證據看,將王二流送進監獄綽綽有餘了。

    任雨澤仔細聽了武平的匯報,他吸取了上次的經驗,指示武平,不要心急,王二流的事情,一定牽涉到了很多的機關幹部,這個時候,不少幹部心裡肯定是忐忑不安,如果王二流咬出這些機關幹部,事情就不好辦了,王二流一定是有保護傘的,公安局內部也不例外,所以說,審理王二流的時候,要策略,這樣的人,惹急了,送給誰一條煙的事情,都會說出來。

    武平表示明白,任雨澤進一步強調,打黑除惡是一個長期的工作,現在不能著急,馬上就是春節了,時間上來不及,公安局要做好充分的準備,打蛇打七寸,一定要除掉市裡的惡勢力,還全市人民一個安靜祥和的環境,時間最好在年後。

    任雨澤實際上明白,在如今這種體制和機制下,想要消滅這種現象,是不可能的,只能是盡量減少,槍打出頭鳥,對於那些做的過分的,予以嚴懲,警戒和警告其他人,不要過於囂張,否則,這就是下場。

    武平當然明白任雨澤的意思,經過這麼長時間,武平也磨練出來一些本事了,再不是那種異常憨厚老實的性格,遇見事情,也知道思考了,

    因為春節的臨近,武平在菜市場派出了一定的人手,維護秩序。

    自從任雨澤到菜市場,狠狠打擊了王二流的勢力之後,菜市場的情況好了很多,許多買菜的市民,看見了當天的情形,各種各樣的版本流傳出來,有的說市委書記就是專門衝著王二流去的,有的說市委書記不顧個人安危,怒斥王二流的無法無天行為,有的甚至說市委書記動手教訓了王二流,似乎任雨澤是武林高手,老百姓都是善良的,他們寧願相信,任雨澤是為了維護他們的利益,專門對付王二流的。

    中年屠戶成了菜市場的明星他的肉,每天都銷售得飛快,不少的居民專門到他的攤位買肉,一邊找他打聽當天的情形,中年屠戶不善言辭,說來說去就是那幾句話,因為生意好,中年屠戶夫人老婆也來幫忙了,一個肥肥胖胖的婆娘,見人一臉笑,有時候,她幫著丈夫解釋當天的情形,彷彿她身臨其境。

    菜市場的秩序好了很多,工商局重派人進駐,全部是男同志,這些人,身穿服裝,和公安局的幹警一起,在菜市場裡面維持秩序,他們態度很好,有時候還幫助商販找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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