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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情Ⅱ》:山雨欲來風滿樓 二二九 文 / 飄揚

    二二九

    雲婷之確定了今天是一次毫無效果的溝通,李雲中已經下定決心要給與任雨澤一種懲罰,這從他的眼神和語氣中雲婷之已經完完全全的讀懂了,那麼,雲婷之就要仔細的考慮一下在接下來的情況下,自己該怎麼應對這樣局面。

    簡單地說,這是對任雨澤的一次打擊,但作為一個雖然沒有正名,卻實實在在的是任雨澤監護人的自己,是需要做出一場抗爭,就算不為任雨澤,也必須這樣來做。

    雲婷之做出了這個決定之後,她最先要通知的就是任雨澤。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雲婷之拿起了電話,撥到了任雨澤的手機上:「雨澤,說話方便嗎?」

    任雨澤此刻正在辦公室,他忙說:「雲書記好,我一個人在辦公室。」

    「嗯,我剛從雲中書記辦公室回來,這次事情恐怕有點麻煩了,你要有這個心理準備,不管最後是什麼結果,我希望你不要氣餒,更不要因此而抱怨什麼,畢竟這次事故你也有難以推脫的責任。」

    任雨澤點點頭說:「不會的雲書記,我能夠接受任何的處罰,我也很內疚……」

    雲婷之一聲歎息打斷了任雨澤的話:「唉,你也不要太自責,事情已經出了,我們就要盡量的往好處想,我就是要告訴你一聲,你要有個心理準備,至於最後的結果,我還會爭取的。」

    任雨澤想了想,說:「雲書記,假如局面已經成了目前的狀況,我感覺你也不能太堅持,這樣會影響到你和雲中書記以後的工作配合,我這裡你不用擔心,這算什麼呢?我能挺的住。」

    雲婷之理解任雨澤這話的意思,這件事情已經影響到自己和李雲中的融和了,可是不這樣做也不成,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我這面你不用擔心,我自有分寸。」

    任雨澤也無法勸說雲婷之了,他瞭解雲婷之的性格,也從雲婷之的話中聽出了這將是一場實力懸殊的對決,雲婷之幾乎是沒有多少勝算,這一點是很明瞭的,可是雲婷之那種柔韌和堅持又會讓她為了自己而奮力去抵禦,其結果可能會讓雲婷之受到傷害。

    於是,在放下電話之後,任雨澤除了對這個即像大姐,又是情人的雲婷之充滿了感激之外,他還更希望自己可以出面阻止這一場爭鬥,北江省不能因為小小的一個任雨澤就大動干戈,北江省需要穩定,需要團結和發展,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自己對維護這樣的穩定也是責無旁貸的。

    同時,更不能因為自己而讓雲婷之陷入到和李雲中的對立之中,雲婷之還年輕,她還有更為光明的前途,怎麼能因為自己的事情而站到風口浪尖之上呢?

    這樣想著,任雨澤就又一次的心情沉重起來了,是否能化解這場突如其來的權利爭鬥危機,這對任雨澤來說又將是一個重大的考驗。

    而楊喻義卻是很愉快的,就在剛才,他接到了蘇良世的一個電話,在電話中,蘇良世事實給他說了一句話,讓他做好準備,告訴那個韓陽市的徐海貴,準備接手北江大橋的修建工作。

    這讓楊喻義心花怒發,他真實的感受到了笑到最後的快樂,這樣的結果對楊喻義太重要,太及時了,他不僅可以穩穩的獲得徐海貴的一大筆酬謝,還能從根本上改變自己這幾個月來在北江市的被動局面,那些敏感而精明的下屬們,他們一定能從這件事情上看出省委和省政府對北江市權利格局的希望,看出他們做出的重大調整,看出任雨澤已經不再那麼可怕。

    想到這裡,楊喻義就有了一種想要於別人分享的衝動,他一一的篩選了一遍,卻發覺幾乎沒有人配的上和自己一同分享這個快樂,後來他還是想到婉兒,是啊,也只有她可以配的上了。

    當然,事情還是要和徐海貴說說的,但絕不是現在,更不能就這樣給徐海貴說,楊喻義要冷靜的思考一下,用一種什麼樣的方式來和那匹沒有了腿的狼打交道呢。

    於是吃完了午飯,午覺的時間還長,楊喻義開車去了婉兒的住處,這裡對楊喻義來說是輕車熟路了,在房子的外面楊喻義停下了車,打開婉兒的房門,室內卻不見了婉兒的蹤跡。

    楊喻義想,來時是提前打電話約好的,婉兒雖不在,但也不會遠離,正巧衛生間的有響聲,楊喻義便知婉兒在裡面,便進得室內兀自坐在沙發裡等著婉兒出來,空閒之餘,楊喻義隨手操起旁邊一本文學性的書籍漫無心思地去瞅,恰巧扉頁裡驀然掉出兩張紙片,楊喻義的心思立即被勾到這兩張紙片上,放下書綻開來,原來一張是自己夢裡做的那首詞兒,再看另一張也是詞兒模樣。

    楊喻義仔細看了,其內容是:今夜無眠,為君,君在何處?憑欄望,明月皓星,燈火浩瀚,相思對闌珊。

    清風偷襲,身冷,唯心意綿綿,寄君處,君可知否?問星星無語,問月月沉寂,此情終成淚滴滴。我思是否如君思?見君喜,不見郁。

    楊喻義瞧畢,內心激動不已,心想如此飽含情愫並筆觸不凡的詞兒會出自何人之手?思付罷一二,卻發現這詞兒在浩瀚的詞海裡卻並無位置,想到此,楊喻義恍然明白過來這詞兒定系婉兒之手,這時婉兒從外邊回了來,楊喻義上前摟住婉兒,便忙問婉兒:「這詞是你做的嗎?」

    婉兒進得門看到楊喻義已來了,又被楊喻義一把抱住,其正要搭話,猛地被楊喻義問了個突如其來的問題,一時不知如何做答,只笑了笑說:「我剛才去了趟洗手間,讓楊哥你等久了。」

    「婉兒。回答楊哥嘛!這詞兒真不錯,是不是你做的?」楊喻義急問道,「我想一定是的,我知曉婉兒一定有這等本事!你剛才的一笑也告訴我一定是你做的。」

    婉兒被楊喻義說得又露出一笑,掙開了被楊喻義摟住的身子,往楊喻義腿上一坐,身子復又倒在楊喻義懷裡並雙手勾了楊喻義的脖子略帶幽怨地說:「昨兒我一個人空蕩蕩地在這裡,滿心寂寞,一時無法消除,便對著你那首夢裡撿來的詞兒兀自做了首,做了後我本想就當晚用手機發了你,但又怕嫂子覺察出麻煩,便只好壓在那本書的扉頁裡,把那本書當了你在懷裡摟了一夜,楊哥,一個人的床真的好涼,即就是天這麼熱的,也睡在上面沒得溫度。」

    「婉兒啊,我的好婉兒……」楊喻義感慨著將婉兒摟得緊緊的,內心似有萬種情愫卻難於言語達出。在懷裡摟了會子婉兒,楊喻義突然思想創意地對婉兒道:「對了。這首詞兒就送了我吧,楊哥要把它妥善珍藏。如果不是礙著你楊哥做了市長的職位,我定會在本市蓋得一家收藏館,專藏了婉兒這首詞兒的。」

    婉兒聽罷,被逗得噗嗤笑出聲來。笑畢,婉兒神色開朗了許多,道:「今生能做得楊哥的意中人情中身,能隔上陣子倒在楊哥的懷裡享受一下楊哥的吻就已知足,哪還敢再有過份之想?妹子剛才的話就算癡話吧,楊哥可別鬱悶了心境。」

    「說句實話,楊哥多麼想如那首夢裡揀來的詞兒般和你走往那山野裡生活,每天扛著鋤頭去田間耕作,晚上回至家裡摟著咱倆的孩子暖融融入睡,嬉盡山水,看盡藍天白雲……」楊喻義說著眼裡充滿渴望和嚮往。

    「那如果是陰天了呢?」婉兒調皮的問。

    「在那樣的天地裡,既就是陰天,也會像晴天一樣的美!那像生活在都市裡,空氣污濁,人心似海,眼前的路雖平坦,但路上的井蓋卻脆弱得厲害,走起來很容易掉進下水道裡。」

    婉兒又被楊喻義一番話逗得樂笑起來,道:「楊哥說話真像個哲人!」

    「哲人在這個時代就是『折人』,人們的生活觀念已發生了根本性的改變,你在街頭演講哲學,有人會說你是瘋子,你在街頭給人講講笑話,興許還會引得人圍觀並聆聽的,在這個時代,人們已經膚淺脆弱得成了一張薄紙,紙上已經承受不起那些之乎者也等等我們祖先留下的寶貴精神財富了。」

    楊喻義說到此突然轉了話頭,「我們扯遠了。這次來就是要讓給你放心的,那個癱子的事情以後再也不會發生了,以後你安安心心的。」楊喻義言畢將婉兒扶出懷抱讓其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下,臉上這時已顯出正色來。

    「這樣啊,那好,那好,我知道你一定能保護我的。」婉兒也不問為什麼楊喻義這樣篤定的說,但她對楊喻義是很信任的。

    楊喻義想到馬上就會發生的那個局面,心中也是一陣的愉悅,是啊,這扭轉乾坤之後,自己在北江市那就是另一番光景了,他哈哈的一笑,說:「我當然會保護你的,也會好好的愛護你,只要你的願望,我都會想辦法滿足。」

    「真的嗎?」

    「那是當然了。」

    「對了,楊哥,昨天中午的時候,你的秘書小張來了我這裡。」婉兒還沒把話說完全,就被楊喻義打斷了:「他來這裡幹嗎?有什麼事兒難道不能直接說予我?」楊喻義疑問著,眼睛驚訝地瞅直了婉兒。

    「楊哥。你別這樣緊張嘛!你這樣的表情挺嚇人的,嚇得妹子都不敢說白了。」婉兒的話頭畏縮起來。

    「說吧。不論什麼事兒,楊哥都不會怪了你,也不會怪了我的秘書小張的。」楊喻義說著臉上的表情和緩下來。

    「楊哥。其實那小張對你可是忠誠至極忠心耿耿啊!從昨天中午和他的交談中,我感覺到他幾乎比一個女人還要想得做得細緻。你身邊有這樣一個秘書,在工作中可就方便順當多了……」婉兒道。

    「沒想到婉兒這陣子以來愈學得會說話了。」楊喻義笑著說,心裡卻在嘀咕那秘書小張不知向婉兒求了什麼事欲讓婉兒來圓說。

    「楊哥,你可別笑我啊。其實我也並沒有誇大事實。只是覺得那小張是一片真誠,也挺不容易的,在給我說這件事的時候,落下來了。小張跟了你這麼多年,在仕途上應該給他點發展的機會和空間。」婉兒說著看到楊喻義臉色沉下來,便沒再說下去。

    「婉兒。在好多事兒上我都依了你,但這件事是要例外的。那小張可是我一手帶出來的,過去我也曾經準備讓他下去鍛煉一下,都是他自己不願意,最近我這裡事情很多,他到想走了,但我這個時候捨了他幾乎是捨了我的一隻手臂,無論如何這件事都不能答應,」楊喻義說著從沙發裡起身跺到窗前佇立下身子。

    「楊哥。對不起。我不該將這件事應承下來,是妹子不好,惹你生氣了。這是小張給妹子買的一對手鐲,妹子不收,但他走時硬塞了我。」婉兒走到楊喻義身邊說著將一對金光燦燦的鐲子遞到楊喻義面前,臉上佈滿愧色,如做錯事的孩子。

    楊喻義接過鐲子在手上用眼睛打量了陣子,似冷笑又似開心地一笑道:「沒想到這小張還在我面前耍起了這般花樣。」

    言畢,楊喻義心情便有些不快了,告別婉兒揣著這對鐲子走出門去。

    回到了政府自己的辦公室,楊喻義見到了自己的秘書小張,楊喻義也不說那事情,埋頭想著他的心思,秘書小張給她泡好了水,見楊喻義臉色不好,小張心裡也是很緊張的,伴君如伴虎啊,萬一婉兒沒有說動楊喻義,只怕自己以後的前途也就會蒙上一層陰霾了。

    他在楊喻義的辦公室猶豫著,可是楊喻義不說話,也沒有什麼安排,小張只好退出了楊喻義的辦公室。

    楊喻義坐在辦公椅上,思索了一會,給韓陽市的徐海貴去了個電話,說:「現在有時間嗎?我和你見個面,你看什麼地方清靜一點?」

    徐海貴最近也是天天等著消息,對火災的發生,徐海貴是很幸災樂禍的,其實火災也是在他的一首導演下完成的,說真的,這樣一個草莽之人,說到高超的技巧和精深的權謀,他也不會,但不得不說,一般的彫蟲小技他也是信手而來,終究也是有多年江湖閱歷的人,這次他就一舉兩得的完成了自己的構想,既讓所有的同道和對手感受到了他的可怕,又讓這個北江大橋的項目出現變數,因此他還是有點洋洋自得。

    前幾天,他又給楊喻義來了一手軟硬兼施的絕活,這好像是他有天看報紙,上面寫的是美國最近又給誰誰誰了一個大棒加紅蘿蔔,他舉一反三的拿來就用,今天楊喻義打來了電話,應該是收到了效果了。

    徐海貴就忙笑著說:「楊市長今天有空啊,那太好了,我知道北江南岸有個菊香茶樓,很清靜,很高雅,你看……」

    「行吧,你先過去,到了給我發個消息,我就趕過去。」楊喻義懶得現在和他多說什麼。

    「嗯,嗯,好好,我先泡上一壺好茶等楊市長。」

    楊喻義掛上了電話,淡淡的一笑,又拿起了電話,給公安局緝毒大隊掛了過去……

    等這些都安排好了,楊喻義才打電話也將秘書小張叫了過來,應該說,楊喻義的情緒已經是很穩定了。

    小張來至辦公室,觀楊喻義的臉色,便知昨兒求婉兒所辦之事多半是泡了湯,便難為情地正欲開口問楊市長叫了他來有什麼事兒,沒等開罷口,楊喻義就責怪起來:「你這個小張啊,送那兩隻鐲子幹嗎?咱倆之間用得著拿這些東西來往麼?我這些年來原本在心裡是把你當了兄弟看待的,可你卻把我完全當了外人,不是我不放你,你也瞧得見,最近北江市比較複雜,我身邊很需要像你這樣的親近人幫扶著料理很多事兒的,有一天當我把這根紮穩了,自然會給你安排個很不錯的位子的。」

    「楊市長。你別生氣啊。都是我太急噪了。可我卻從未有過離開楊市長的意思,只是想趁著年輕也像楊市長一樣幹點事兒出來。」秘書小張欠著身子抓耳撓腮地說,滿身的不自在。

    其實這小張也是最近幾個月動了心眼的,過去因為楊喻義有他有恩,他是準備好好報答的,幾次曾經是有機會下去弄個好差事的,但他都推辭了,可是這幾個月來,他感覺到北江市的政治氣候變化莫測,小張敏銳的預感到了楊喻義的危機,他猶豫了。

    回家之後那個事事都要參與的老婆也不停的勸他,讓小張多為自己的前途想想,現在離開楊喻義正是時候,不管將來楊喻義是好是壞,離開他就是最安全的行為,楊喻義要是好著的,可以接續的照顧小張,他楊喻義倒了,小張也不會因為是他的秘書受人排擠,至少已經在下面有了基礎。

    小張慢慢的就動了這個心思了,最近一月,他就給楊喻義暗示過幾次,但楊喻義現在也是關鍵時候,肯定不會放他離開的,他沒有辦法了,只好去求婉兒,他知道楊喻義對婉兒是言聽計從的。

    楊喻義打斷了小張的思路,說:「如果你覺得我這位子更適合了你,那麼明兒我就給市裡打報告辭職,建議你來做這市長。」楊喻義一邊說,一邊乜斜了眼睛。

    「楊市長。你可別誤會我意思啊。我可是市長一手帶出來的,如果不是市長提拔,我現在還在那個小縣城混呢,你如果不肯原諒了我的做法,兄弟可要給你跪下求了你的諒解的。」小張說著竟眼淚花花的。

    「怎麼?和你開不得玩笑麼?我知道給了你這個膽子你也不敢。剛才那些話是我和你說的一些玩笑話,怎麼就真當成話了?」楊喻義說著為小張認了真的表情趣笑起來。

    「只要市長不怪了我就好。謝謝市長的寬宏大量。」小張說著竟用手臂摸了一把眼睛,聞聽楊喻義諒解了自己才顯出興奮來,不過這依然實在作戲,此刻小張的內心極度的恐慌著。

    「你瞧你,簡直一個孩子一般,一件屁大的事兒就惹出了眼淚,哪能幹得了大事兒?還一門心思地讓我給你安排個位子施展才華呢,我看呀,就是我依了你,給了你這個位子,你也坐不上幾天就會下來的。還得再鍛煉!」楊喻義帶著絲絲批評的口吻指教小張道。

    「是的,是的,在政治上我還很嫩,以後一定加強學習。只是辛苦了市長要從旁邊多敲打啊!」小張誠懇萬分地說。

    「這件事就不提了。那對鐲子本來是想還給你的,但我想讓你受點損失來記住這個教訓。也許你會在心裡恨你的我,但我還得這麼做,你得從這件事兒清醒過來,你現在雖然損失的是一對鐲子,但以後你會得到比這鐲子更有份量的東西。」楊喻義說到至此見小張還欲再為這事喋喋不休,便手一揮擋了回去,這件事便由此打住。

    小張那裡還敢說什麼鐲子的事情,趕忙轉移了一個話題說:「對了,市長,今天晚上你沒有應酬活動,需要不需要另外安排一下。」

    「最近有沒有耳聞得什麼新鮮性的食物?」楊喻義問。

    小張建議道:「市長。好久你都沒到我家裡坐坐了,今天晚上不妨去我家裡讓內妻做上幾個家常菜換換口味。」

    「這倒是個好建議。你那老婆做得那菜還別說,真正還有一番獨特的味道呢。去,就去你家裡。」

    「那好,那好,我現在就打電話讓老婆迅速做起準備來。」

    小張見楊喻義不再為那件事情生氣了,心裡也是輕鬆了起來,剛才那會他真的很怕啊,怕楊喻義從此對自己心生厭惡。

    一會,楊喻義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楊喻義一看,是徐海貴的電話,接通之後,徐海貴說他已經到了包間,請楊喻義也過去一述。

    楊喻義就答應了。

    而後對秘書小張說:「你去備車,不要叫司機了,你跟我到南岸菊香茶樓去。」

    小張就忙這到自己辦公室安排了,楊喻義又在辦公室悠哉悠哉的抽了一支煙,這才搖搖晃晃的下樓上車,往北江南岸開去。

    五月的天氣北江市已經是很熱了,但景物也很好,沿江兩岸翠柳青青,樹下繁花似錦,楊喻義一路心曠神怡的看著窗外的景色,心情愈加的暢快起來了,塞翁失馬安知非福啊,這一仗下來,自己又將氣勢恢宏的屹立於北江政壇,任雨澤啊任雨澤,你真的應該明白,什麼叫強龍壓不住地頭蛇,可惜你太過天真了。

    這樣一路想著,要不了多久,楊喻義的車就到了菊香茶樓的門口,這裡早就停放了好幾輛車,其中一亮很霸氣的奔馳應該是徐海貴的,而旁邊還停著幾輛破舊的麵包,楊喻義看著這伎倆麵包車笑了笑,轉身叮囑小張:「你就不要上去了,在下面等我,要是時間長,你就在下面點一些茶果休息吧。」

    小張恭恭敬敬的說:「請楊市長不要為我費心。」

    「嗯,嗯,那我上去了。」

    楊喻義就走進了這個茶樓,這是一個裝修典雅,古樸的茶樓,也不知道從那一年開始,人們更嚮往那些復古的裝飾,就像這個茶樓一樣,好好的窗口上弄成幾個木框舊窗戶,那些大堂的傢俱也都有意的打磨城老舊的樣子,不過偶爾的身處在這樣一個環境中,感覺也還不錯。

    楊喻義抬眼一看,大廳裡坐著幾個彪形大漢,茶樓的老闆有點戰戰兢兢的說:「請問……請問先生是喝茶嗎?」

    楊喻義用手扶了扶墨鏡,說:「到茶樓當然是喝茶了……」接著就說出了包間的名字,這老闆一聽臉色突變,好一會結結巴巴的說不清話,楊喻義也不理他,逕直的上了摟。

    還沒到那個包間,就見包間的門口已經站了好幾個人,但楊喻義一點都沒有在乎,繼續走了過去,當中的一個男人就點點頭,對楊喻義笑笑,楊喻義也不理他,推門走了進去,就見這是一個大包間,但裡面已經亂七八糟的好些個人在,其中那韓陽市的徐海貴正被幾個人摁在地下,一個長相凶狠的男子拿自己的腳底在徐海貴的臉上正蹭著。

    而徐海貴的幾個手下也都是雙手抱頭,蹲在牆角,動都不敢動。

    楊喻義大吃一驚,喝道:「你們什麼人?幹什麼的?」

    那個用腳正在徐海貴臉上蹭的男子也不轉身,說:「你什麼人啊,不要妨礙我們執行公務。」

    「瞎鬧,什麼公務?你們那個部門的?」楊喻義官氣十足的說。

    那個長相比較兇惡的男子就把腳從徐海貴的臉上移開了,轉身看著楊喻義,就看了一眼,立馬緊張起來,說:「是……是楊市長。」

    楊喻義臉瞪的平平的,喝問:「你們幹什麼的?在這鬧什麼?這是公共場所。」

    這個人就戰戰兢兢的說:「我是緝毒大隊的,我們懷疑他們其中有人吸毒,販毒。」

    「懷疑?有證據嗎?」

    「有啊,你看看,這是剛從旁邊那小子身上搜出來的一包東西,很像是毒品。」說著,這個人就給楊喻義看了一個塑料袋子,裡面有個很小的紙包。

    楊喻義哼了一聲,說:「這算什麼?真是的,萬一是感冒藥呢,再說了,也不是徐老闆身上搜出來的,你們怎麼可以如此對待人家,趕快都都放了,放了,我還有事情和徐老闆商量呢。」

    這男子一聽,愣了愣,就說:「楊市長你認識這個人啊,哎呀呀,你看看,這事情弄得,不好意思啊,趕快放人,放人。」

    所有人都放開了,徐海貴也被剛才摁住他的幾個人提溜到了椅子上,楊喻義很生氣的說:「這真是亂彈琴。」

    那個男子就陪著笑臉,說:「對不起,對不起,」然後轉身喊一句:「收隊。」

    這些人很快就從包間消失不見,一會下面響起了麵包車發動的聲音,再過一會,這裡就變得靜悄悄的了。

    楊喻義坐在了木桌旁邊,對徐海貴的那幾個手下揮揮手,讓他們離開,又說:「徐老闆啊,你還是應該注意一下,這毒品是不能沾的,你就算是人大代表,就算是企業老闆,但稍微沾上了這個玩意,將來是會出大婁子的,還好今天我遇上了,要是換個別人,真怕你脫不了身。」

    徐海貴端起了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從兜裡慢慢的掏出了手帕,把臉上剛才被腳踩的灰搽乾淨了,才不陰不陽的說:「好了,楊市長,我們扯平了,說吧,今天找我還有什麼事情?」

    楊喻義也不再惺惺作態了,冷起了面孔,淡淡的說:「徐老闆也是聰明人,聰明人就不要做愚蠢的事情,要知道,這裡是北江市,不是韓陽市,所以一切都要按我的規矩來。」

    徐海貴陰冷的看了一眼楊市長,說:「我是在按你的規矩來,但這不表示我什麼都要聽你的,北江大橋招標我一直都是聽的的指揮,但是最後呢,我落的一個什麼結局,現在好不容易有了一個機會,我很裡很焦急,也希望楊市長能設身處地的為我想想。」

    「呵呵,最後的結局?什麼是最後的結局,我今天就是來告訴你最後是一個什麼樣的結局了。」

    徐海貴就一下睜大了眼睛,看著楊喻義,說:「怎麼?是不是有什麼變化了?」

    楊喻義點點頭,說:「就這幾天吧,事情就會出現轉機,我現在也是給你通知一聲,你要做好接手施工的準備,不過我還是那話,不要自作主張,一切都要按我的規矩來。」

    徐海貴本來對楊喻義是很有怨言的,剛才又讓楊喻義找人弄了那麼一下子,大家彼此心照不宣,誰都知道是什麼意思,這楊喻義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而已,自己前兩天給他來了一下子,今天人家馬上就還回來了,這就是外面混,欠賬總是要還的,好在還有這樣的一個好消息,所以徐海貴也一點都不生氣了。

    他馬上嘻嘻的笑著,拿起了茶壺,給楊喻義很是慇勤的倒上了一杯茶水,滿臉都是高興。

    楊喻義心中也是暗自的搖頭,這都是什麼人啊,狗臉一樣,見到骨頭就吐舌頭,唉,也怪自己當時一時不查,怎麼就招惹上了這樣一個無恥之徒,還好啊,自己也給他展示了自己的強硬,他想要要挾自己,還差得遠呢……

    楊喻義是很好的在徐海貴面前樹立了一次絕對的威望,但任雨澤就沒有這麼幸運了,他從好幾個地方得到的消息都是對自己很不利的,這讓任雨澤很沮喪,也很洩氣,雖然今天給雲婷之說的時候,容易口口聲聲自己能扛得住,但平心靜氣的想一想,事情絕不是自己想像的那樣簡單,自己要說心裡不會受到干擾那是假話。

    自己用了好幾個月的時間,小心翼翼,權謀用盡,才換的目前剛剛穩定的根基,但在接下來的的短短幾天時間裡,自己就要全部的把這些優勢喪失殆盡,自己這幾個月的努力也都化為春水,這怎麼能讓任雨澤不揪心呢?

    但就是這樣的狀況,任雨澤還不能展開巨大,激烈的反擊,因為他不能把雲婷之,謝部長等人拖進這趟渾水中來,明明白白的是一場敗仗,何必讓更多的人做無謂的犧牲,所以任雨澤痛定思痛之後,做出了自己的決定,自己一個人抗下來了,不管什麼樣的羞辱,什麼樣的嘲笑,自己都認了,來日方長,相比起過去那許許多多次的危機和艱難,自己應該可能挺的過來。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任雨澤還是想到了車本立,據說這小子在公安廳還是很抗事的,他把什麼都攬在了自己的身上,有人想從他那裡突破一下,把火燒到任雨澤的身上,但這小子就是不亂咬,說任雨澤沒有得到過他一分錢的好處。

    這也是實話,任雨澤確實沒有收過他的錢,不過在那些地方,能咬緊牙關的人並不太多。

    可這只是暫時的,任雨澤不能相信一個生意人能永遠的那樣堅持下去,自己是要防一下,一旦車本立扛不住了,亂咬起來了,事情就不再是現在這樣簡單,蘇良世等人一定會很好的利用一下車本立,給自己更為猛烈的打擊,那說不定真的會引起北江省政壇的一次風暴,因為到那個時候,就算自己不想反擊,形式也由得不得自己了。

    所以任雨澤要有自己的防範措施,他拿起了電話,叫來了公安局的鄔局長,這個事情必須讓老鄔協助,面對公安廳的那些人,鄔局長比任雨澤更能發揮作用。

    「鄔局啊,你好,我任雨澤啊,忙不忙?不忙的話到我這來坐坐。」

    「任書記你好,我也正想和你匯報個事情呢,你在辦公室嗎?」鄔局長聲音很大,中氣十足的說。

    任雨澤就把電話的聽筒稍微遠離了一點,說:「我在辦公室,你來吧。」

    「好咧,馬上就到。」

    放下了電話,任雨澤就認真的思考起來,等會鄔局長來了,自己該怎麼給他提出自己的想法,鄔局長這個人啊,很耿直,讓他幫自己到省廳去為車本立的事情周旋?讓他違反原則的去給車本立帶話搞攻守同盟?這些事情他會不會接受?就算接受了,從此之後鄔局長會不會看輕自己,鄙視自己呢?

    但除此之外,任雨澤實在也是想不出太好的辦法,這些年來,任雨澤也很想用一些光明正大的手段來抵禦,排解一些進攻和危機,但現實裡,絕不是幾句高調,幾個邪不壓正的詞語就能解決問題,在面對不同的對手的時候,自己只有比他們更狡詐才可以,和豺狼講什麼禮儀,那是迂腐。

    任雨澤這樣的想著,過了大約十幾分鐘的樣子,鄔局長就敲響了任雨澤的辦公室,任雨澤站起來,跨前幾步客氣的招呼說:「老鄔啊,快坐,快坐。」

    鄔局長的腿有點不方便,所以他不大喜歡坐沙發,就一面回應任雨澤的招呼,一面走到了任雨澤辦公室對面的高椅子上坐下,掏出了香煙,對任雨澤說:「來一根,今天我是忙死了,幾個小時硬是沒抽一隻煙啊。」

    任雨澤就笑著接過了鄔局長的香煙,一面讓小劉忙著鄔局長把茶水泡上,說:「忙什麼呢?還這樣緊張啊?」

    鄔局長就嘿嘿一笑,很神秘的看看任雨澤,好一會卻是沒有說出話來,這一副表情讓任雨澤心裡也有點疑惑不解了。

    鄔局長慢慢的收斂起了笑容,說:「我在忙很重要的事情。」

    「很重要?」

    「是很重要,而且和你有關。」

    任雨澤一下就瞇起了眼睛,他和擔心,又會有什麼麻煩事將要降臨到自己的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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