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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 一 罌粟毒 067 血引蠱毒 文 / 藍凌薇

    「你去回你家少爺我們馬上就來。」

    南宮芸讓綠枝打賞了那個小廝,又催促綠枝跟綠葉帶好回門的禮物,領著一眾丫鬟婆子朝兵部尚書府門外走去。

    一連著三日秦宇軒都宿在南宮芸房裡,因此如今在尚書府中她就是當之無愧的少夫人,而冷沁霜那個小蹄子即便是咬碎銀牙也換不來秦郎多看一眼。

    天兒已經回暖多日了,地上如今也十分濕滑,因著回門之事秦宇軒答應了南宮芸,便拒了冷沁霜一同回門的請求,冷沁霜這幾日更是雪上加霜,從心底裡更加憎惡冷沁霜了。

    從南宮芸住的東暖閣到尚書府前門要穿過一個鋪滿鵝暖石的小道,出春的小道周圍長青的樹木茂盛,有些像江南的雅致。

    一眾丫鬟婆子從後院出來穿過花園,突然間從樹叢中竄出一隻雪白的貓兒來,南宮芸眼尖朝路旁躲了過去,然而那貓兒卻發瘋似的朝自己撲了過來。

    因著對皮毛過敏,南宮芸自幼便規矩懂事,也不曾伸手碰貓兒狗兒,她見那隻貓不依不饒有朝自己撲了過來,腳下險些踩到那隻貓兒,於是抬腳讓了一步,然而就是這一步,她新納的繡鞋便踩在鵝暖石上滑了腳整個人朝一旁摔去。

    「啊……」

    一身慘叫過後南宮芸整個人摔在路旁的假山石頭上,肚子正好撞在假山石頭的稜角上。

    一陣鑽心的疼痛從腹中升起,伴隨著她持續的尖叫聲下身開始滲出鮮血,腥紅的鮮血染紅了新換上的大紅羅裙,身邊一些有經驗的媽媽臉色一白連忙叫人將她扶回了東暖閣的臥房中。

    收到下人回報的秦宇軒匆匆的走進南宮芸的臥房,尚書府的老府醫已經坐在窗前替她把脈了。

    南宮芸面色蒼白的躺在床上,額頭上儘是冷汗,雙唇還在不停地顫抖著,她不能接受自己的孩子還未出生便離她而去。

    「芸兒沒事了,我在這兒陪著你,別怕!以後咱們還會有孩子的。」

    秦宇軒握著她的手,安慰著她,而老府醫則是無奈的搖了搖頭,隨即開了方子。

    「少夫人不足月小產,對身體損傷極大,須得好生調養,半年之內禁止再行房,否則許會終生不孕!」老府醫猶豫的將這些話說出來,年紀輕輕的剛嫁過來便出了這等事,還真是……

    南宮芸一聽原本就刷白的臉色如今更加白了,她還沒從失去骨肉的打擊中緩過神來,老天便又跟她開了另一個玩笑!

    秦宇軒安慰了她幾句,於是朝外走去想透透氣,喪子之痛讓他有些亂了方寸,心中煩躁不已,不想卻在後院中偶遇了三日不見的冷沁霜。

    遠遠地看過去,冷沁霜一身嫩綠的水色長裙,並不似南宮芸那般新婦的喜慶裝扮,而是顯得清秀可人一如當初,讓人不禁想要憐惜。

    他突然想起自己新婚這三日都沒有去過冷沁霜房裡,還直接拒了陪她回門之事,心中有一絲愧疚,於是朝她走了過去。

    「霜兒,獨自在這兒做什麼?」

    冷沁霜似是方才看見他一般有幾分驚喜又十分失落,垂首道:「夫君不是陪芸兒妹妹回門了嗎?怎生還在這裡徘徊,夫君還是快去吧,省的芸妹妹等著急了。」

    她看似在笑的臉上儘是哀愁,完全不似將軍府中遇到那般活潑,然而就是這種楚楚動人的模樣,讓秦宇軒愈發的憐惜她。

    「芸兒小產了,為何霜兒不回門呢?」秦宇軒問完才發現自己的問題有些可笑,新娘回門若是沒有新郎陪伴會在家人面前抬不起頭來,霜兒她是冷府的嫡長女,若是獨自回門就等於是讓冷府的庶姐妹們恥笑自己啊!

    「啊?芸兒妹妹小產了?怎麼會!」冷沁霜驚訝地看向秦宇軒,雙手摀住她的小嘴,然而眼中儘是笑意。

    南宮芸你跟我鬥還嫩了點!淑月喂的貓兒果然聽話極了!

    「她方才在院中被野貓絆倒了,正好小腹撞在石頭上,如今正在院中歇著,今日只怕是不能回門了。」秦宇軒想到府醫所說的半年不能行房一事,心裡不由得有些低落,芸兒長得比霜兒美多了!

    「若是如此,想必芸妹妹此時定是十分傷心,夫君陪陪她吧,我晚些準備了東西過去看她!」

    冷沁霜知書達理的模樣有些可愛卻又真摯,讓痛失愛子的秦宇軒心裡十分安慰。

    「霜兒你準備禮物,今日我陪你回門吧!這幾日冷落你了是為夫不好。」

    秦宇軒朝冷沁霜身旁靠過去,依稀記得那日在將軍府的假山後兩人情不自禁的模樣,就恨不得立刻將她壓在身下。

    「夫君真好,霜兒這就準備,我們盡量早些回來,再探望芸妹妹吧。」

    兩人一同朝東暖閣相反方向的西暖閣走去,而剛剛小產了失血過多的南宮芸在東暖閣中昏昏欲睡。

    南宮芸以為自己這一次折在了一直貓兒的身上,然而她不知道的是,那日相國寺裡的催清香被南宮墨雪動了點手腳,加了些鳳欒提煉的一線香在裡面,然而就連南宮墨雪也不知道的是一線香配上催情香是劇毒,很容易讓未成形的胎兒小產,日後也很難再有孕!

    兵部尚書府中的鵝暖石路隨著午時氣溫的升高上面的冰層化了開來,沒人知道南宮芸走過的路上一早被人潑了熱水,而那隻貓兒也被人用她慣用的熏香布料纏上魚肉餵了幾日了。

    昏厥過去的南宮芸一直到午時三刻才緩緩醒了過來,她睜開眼睛看到守在床邊的綠枝和綠葉兩個丫頭,卻沒有看見秦宇軒的身影。

    「少爺呢?出去了嗎?」

    南宮芸就這綠枝的手坐了起來,身上已經換過乾淨的衣服和被褥,然而她小腹仍然十分墜痛。

    綠枝有些猶豫地端過來一碗薑糖水給她喝下,才如實答道:「少夫人,少爺陪霜夫人回門去了說是晚些時候過來看你,讓你好生歇息。你睡著後夫人跟大小姐都過來探望過,還送來了不少補品,讓你好生養著。」

    南宮芸的臉色由期許轉為失落,繼而是憤恨,他怎麼能如此狠心?自己剛小產便陪著別的女人回門子,那自己呢?

    晚些時候由於壽昌伯夫人盛情款待,秦宇軒跟冷沁霜最終宿在了壽昌伯府中,而南宮芸得知秦宇軒陪著冷沁霜宿在壽昌伯府的時候狠狠地摔碎了一屋子的古董玉器。

    第二日的春闈也在禮部尚書的安排下有條不紊的開始了,由於春闈的考試監考眾多,連續七日暫停早朝,只是每日有本啟奏的大臣們都到上書房去面聖便可。

    夏侯懿推脫了監考之事,他並不稀罕那個人認可他的能力,看著小丫頭每況愈下的身體他便萬分著急,然而每次見到鳳欒蒼白的臉色和近乎跟洛出塵一般透明的皮膚時忍住了抱怨,他們都在等待和忍耐,十五月圓之日就快到了。

    三月初七,兵部尚書府。

    秦淑月一大早便起來了,因著這幾日的春闈,太學院一眾學生盡數休學在家,許久沒有見到南宮墨雪的秦淑月下了拜帖,準備去將軍府一趟。

    自己的那個弟弟真是不負眾望,昨日答應了冷家接連三日都住在壽昌伯府,而自己的娘也爽快的應下了,只不過不知東暖閣裡昨日小產的那位心裡是何滋味,聽下人說她將滿屋子古董玉器都砸碎了呢!

    「紅鸞,備馬車咱們去將軍府探望雪兒妹妹。」

    秦淑月仍舊是那副滿臉脂粉配上那身艷紅色的裙子和滿頭的釵環,甚至將外裳的扣子都扣錯了一個,便風風火火的朝後門走去。

    紅鸞看了一眼身邊的青鸞道:「去稟告夫人大小姐興致來了道將軍府拜訪南宮小姐,晚些便回來讓夫人別擔心。

    青鸞不滿地嘟囔了一句」如今去將軍府不是自討沒趣嗎?便離開了。

    喚作紅鸞的呆呆的丫頭這才跟著秦淑月朝後門停著的馬車走去。

    「小姐,您吩咐的事已經辦妥了,青鸞雖不情願但也去了。」

    紅鸞朝秦淑月耳邊低語,秦淑月上了馬車後,便同方才瘋傻的模樣有所不同,眼神清明且平靜,根本沒有半點癡相。

    兵部尚書府在京陵城東邊,北邊是皇城,周圍是王侯將相的宅院,西邊一般住的是武將,而文官則住在東邊。

    馬車咚咚的走著,穿過今日熱鬧非凡的街道,參加春闈的考生盡數排隊等待進入考場,七日考試結束後才會出來。

    今年的春闈因為是懿王殿下親自主持,因而很多人抱著看笑話的心態來等著鬧出事來,果然不負眾望試題洩露讓天子震怒,眾人原以為懿王要倒大霉了,誰知他竟然在一天之內找到了證據輕而易舉的化解了這個危機,如今春闈更加讓人期待了,不知今年的頭三甲會花落誰家?

    秦淑月掀開車窗簾子看向考場門外長長的考生隊伍,穿著各式各樣的考生都安靜的等待著登記進去,而讓人感覺奇怪的是考場門外排隊的考生是在交這七日的伙食費。

    身邊的小丫頭紅鸞問道:「小姐,為何要交伙食費呢?自己帶的吃食不可以嗎?」

    紅鸞出身貧苦,是自己從人牙子手中買回來的,她知道二兩銀子對於一個貧苦人家的孩子來說意味著什麼,而秦淑月並沒聽到她問的話,只是看著一個眉目清秀的男子在跟考官據理力爭著什麼。

    「大人,我自備了吃食,家中一貧如洗,能否通融一下不交這些錢,這七日我吃自己的東西便可。」

    年輕的男子有些無奈,因為他實在是拿不出二兩銀子因此屢次跟收錢的禮部官員交涉卻每次都被人扔到最後面去。

    「怎麼又是你?沒錢就趕緊滾吧,別妨礙別的考生進場。」坐在桌前負責收銀子的禮部行走揮了揮手,立刻又人將他拖走扔到了最後面。

    一身水洗的發白卻補得很細緻的衣服和一章充滿憤怒的年輕臉龐,突然秦淑月朝趕車的車伕說了一聲「停車」,隨後跳下了馬車,朝少年走了過去。

    「參加春闈對你來說很重要嗎?」

    秦淑月滿臉脂粉釵環的面孔嚇了地上的百里連安一跳,然而出於禮貌他還是站了起來回答秦淑月的話。

    「很重要!十年寒窗就為了今日的春闈,男兒不立家衛國,生來何用?」百里連安一身正氣,卻不想如今因為二兩銀子根本不能參加春闈。

    秦淑月笑了,滿臉的脂粉幾乎快要隨風吹到百里連安的臉上,然而對方卻沒有以貌取人顯出厭惡之色,相反卻是十分有禮的站在一旁。

    「既如此,這個借給你吧,有朝一日你若是高中,便還還給我,若是落榜就算是你歸鄉的路費吧,也不用還了!」

    秦淑月將一錠十兩的銀子放在他手裡,忽然笑了,這個書生還真是傻得有趣呢,日後也許會是個好官!

    百里連安叫住了正欲轉身的秦淑月,急忙道:「不知姑娘芳名,來日在下有了銀子叮噹歸還,姑娘大恩百里連安定會報答!」

    堅定的語氣和他著急的神色,秦淑月覺得這個書生不只是傻,還有些呆,於是笑著答道:「秦淑月!」

    秦淑月轉身上了馬車離開了,而百里連安仍然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許久才轉身走向進場繳費的地方。

    兵部尚書府的馬車到將軍府之時南宮墨雪才剛剛睡醒,鳳欒來過一趟送藥,見夏侯懿在這兒便又離開了。

    「小姐,兵部尚書府的秦小姐早上下了拜帖說下午來訪,如今已經候在將軍府門外了,請嗎?」

    雖說小姐跟秦小姐交情不錯,可青裳見自家小姐精神頭不大好,旁邊還有個殺神七殿下,於是心裡有些打鼓,便問了出來。

    南宮墨雪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早上遞的拜貼,跟著人就過來了,還真是她的風格!

    「快將人請進來!殿下,你今日沒有公務要處理嗎?」南宮墨雪瞧了一眼旁邊仍在看書的七殿下,有些無語,自己見閨中好友他不會也感興趣吧,都是些姑娘家的悄悄話。

    「丫頭這是趕我走呢?那我便走吧,省的你看著我礙眼,我晚些再過來,正好王府也有些事要處理。」

    夏侯懿說完轉身出了墨雪閣,他確實是有事要處理,還有八日便是月圓之日了,他得將山莊布放安排一下才行。

    秦淑月跟著王管家直接進了墨雪閣,南宮墨雪抬頭見她還是那副打扮又樂了起來。

    「秦姐姐,你就不能換身衣服嗎?總是這身紅色的,也不膩得慌?」

    南宮墨雪明知道她故意這般,卻還是取笑於她,秦淑月立即有些惱了。

    「雪妹妹,你有所不知,這身衣服是姐姐最喜歡的,估計三年五載的也換不下來了。」

    秦淑月一臉遺憾的模樣逗得南宮墨雪哈哈大笑,兩個丫頭在屋裡打成一片,鬧了半晌,南宮墨雪才想起了正事。

    「秦姐姐,進來我越發的乏了,也沒來得及上你府上跟你道謝,姐姐別怪妹妹才好。」南宮墨雪若有所指道。

    秦淑月則是毫不在意的看了她一眼,「我的好妹妹,你最好還是別去我們府上,不然我怕你吃不消,昨日你大姐沒回門子,是因為她小產了。」

    「嗯?」南宮墨雪疑惑道,隨即又恢復了正常的神色,接著道:「想必我那霜表姐如今過得如魚得水啊,哎,這都是姐姐,我也不好偏著誰。」

    南宮墨雪嘴上雖這麼說,可是她跟秦淑月都是笑著的,她們都知道彼此的苦楚,因而自南宮芸早茶宴開始,秦淑月便幫自己做了不少事情,如今想必也有她一腳吧。

    「是啊,我昨日還給她送去不少補品,府醫說她半年不能行房,否則可能會終生不孕,也不知她還能拿什麼贏回我那風流弟弟的喜愛。」秦淑月目光深沉,然而心裡卻是出了一口惡氣。

    當初她聽雲婉茹說南宮墨雪的母親被柳氏跟南宮芸下毒一事,還有買兇殺人之事,她想起了孤苦無依的自己,南宮墨雪這般聰慧,自年關之時初見她便喜歡上了這個妹妹,於是心生保護之意,處處護著她。

    「秦姐姐,妹妹這些該多謝你,若不是我這不爭氣的身子,也不必讓姐姐來替我做這些。」

    南宮墨雪有些不忍,她知道前世秦淑月母親的事情,可秦淑月並不知道自己的底細,只不過是惺惺相惜對自己十分照顧,真是知音難尋。

    「好了,我今日來不是想聽你說這些的,在這般客氣我便翻臉了!將你繡的花樣子給我瞧瞧,我照著秀一個出來。」

    秦淑月想到她病了這許久,心裡定然憋悶得慌,於是岔開話題,也好輕鬆一下。

    「嗯。」南宮墨雪將針線籃裡的花樣子都拿了過來,兩個女孩一邊玩笑,一邊繡荷包。

    整個下午,兩人都繡了三四個荷包,花樣款式都不太相同,秦淑月見她有些睏倦了,於是準備起身告辭。

    秦淑月拿著自己繡的兩個荷包,看向南宮墨雪道:「多謝妹妹贈我荷包,姐姐的繡活要是有這麼好就好了。」

    南宮墨雪瞧她一直眨眼睛的模樣,笑著送她離開才返回了自己的臥室,沒想到鳳欒已經過來了。

    「你來了。」沒有太多的客套,也沒有太多的問候。

    「嗯!喝藥吧,趁熱。」鳳欒轉身看向她,月白的袍子染上了一些墨色的草藥,而身上還是淡淡的草藥香。

    南宮墨雪端起桌上的藥碗,一口喝淨,又嚼了蜜餞才開口說話。

    「為何這藥一日比一日澀了?鳳欒,我到底是什麼病症,我母親不要緊嗎?」

    南宮墨雪並不擔心自己的病,她記得前世自己也有些體虛燥熱的毛病,可自從她放棄練武之後,便漸漸消失了,因而也沒太在意,如今她反倒是十分擔心自己母親的身體。

    「將軍夫人很健康,不必多慮,至於你的體虛燥熱的毛病也快要治好了,七殿下找到了合適的藥材,待到這個月月圓之時便可以用藥。」

    鳳欒知道瞞不住她,然而既然他不想讓她知道,自己便也不多說什麼,只不過她身體裡的蠱毒一事,早晚都要告訴她,因此還是說了吧。

    「月圓之日?為何?」南宮墨雪有中詭異的感覺,哪有治病還要看日子的,除非……

    她想到了可是不敢確定,而且心中也有些害怕。

    「你猜的對,因為你身體內有一隻火性的幼蠱,因此你最近才會感到燥熱不安,在你成年之前將這只幼蠱取出便可,你在忍耐幾日,別怕。」

    鳳欒仍舊是舒朗的笑容,然而他的神色卻有些心疼,看在南宮墨雪眼中一陣心驚。

    「嗯,我不怕!」南宮墨雪走到自己床前將剛繡好的荷包挑了一個出來,是一個繡著吉祥如意的千歲香包,一般是姐妹送給兄弟的,寓意是健康辟邪。

    南宮墨雪將桌上準備好的香草裝進去,收了口然後遞給鳳欒。

    「送給你的,雖然不值什麼銀子,不過還是要謝謝你為我辛苦治病。」

    女子淺淺的笑容帶著臉頰微微的光彩,淡淡的墨蓮香隨著香包傳遞過來,鳳欒低頭看了一眼她手中的香包,接過來繫在了自己的腰間。

    香包通體由墨綠色織綿縫製,呈一邊平直的橢圓型,瑪瑙寶石帶鏈,四周鎖邊附加十字針黃白絲線裝飾邊緣,底部有螭吻紋飾,鳳欒揚起了幾絲笑意。

    香包主體繡的是九色蓮花,花葉造型從色彩到形態用彩色絲線勾勒而成,鮮活而耀眼。

    「如此精緻的千歲香包,比精靈第一繡坊的繡娘還要手巧,真不知你那京陵第一廢物的名號是誰給的!」

    鳳欒的誇讚讓南宮墨雪笑得更為開心了,這個男子有著玲瓏剔透的心,就如晶瑩的玉石般堅硬卻溫潤。

    策馬趕去山莊又狂奔回來的夏侯懿一進門看見的就是鳳欒跟南宮墨雪「含情脈脈」對視的模樣,隨即再一看鳳欒腰間的香囊,頓時惱了。

    鳳欒走後,南宮墨雪瞧著一言不發的夏侯懿便知道這位小氣的爺又醋了,於是她思索著怎麼解釋一下。

    「殿下,鳳欒告訴我我身中蠱毒的事情,這些日子累壞你了,對不起!」

    南宮墨雪不知道怎麼解釋剛才的事情,可她覺得千歲香包本就是送給兄弟的,送給鳳欒也沒什麼……

    「他跟你說什麼了?」夏侯懿陰沉著臉問道。

    「他說這個月十五便能將蠱蟲引出來,你為了給我找藥,跑了許多地方。」

    南宮墨雪如實交代,她還是喜歡夏侯懿笑的樣子,像個溫暖的少年,而不是冷面殺神。

    「嗯,藥喝了嗎?」夏侯懿神色稍有緩和,轉頭看向絞著手帕的南宮墨雪。

    「喝了!我這會兒還不睏,不如給你做幾個菜吧。」

    夏侯懿見她小心翼翼的模樣,心裡舒坦了許多,然而又十分心疼,一轉身將她抱在懷裡,讓她坐在自己腿上,而自己靠在床榻上。

    「你如今身子不好,不要每日繡這些東西,等你好了之後,想做什麼都行。」

    夏侯懿看得很清楚鳳欒那個香包是個千歲香包,自己還不至於小氣到那個田地,只不過是擔心她累壞了身子罷了。

    「嗯,我知道了,這幾日不再繡了,只是醒來的時候頗為無聊……」

    南宮墨雪撅著小嘴,低著頭,她不想讓他為自己擔心,只是似乎已經擔心的夠多了。

    「我這幾日告了假,每日都陪著你,你想做什麼都行,可好?」

    夏侯懿寵溺的揉了下她的頭髮,散開的三千青絲垂在腰後,素淡的小臉有些不正常的紅暈卻又極美。

    「好。」

    南宮墨雪朝他懷裡窩了下,將臉貼在他冰涼的臉頰上,閉著眼睛睡著了。

    三日後秦宇軒帶著冷沁霜回到了秦府,而南宮芸跟冷沁霜大鬧一場險些砸壞了她的臉之後,被秦宇軒厭棄,從而徹底的失寵了。

    春闈很快便順利的度過了初試的七日,考生們挨個兒從考場中走出,也包括南宮霖。老夫人這幾日被禁足在自己的院子中,倒也沒有什麼事情發生。

    三月十五,一切準備妥貼正欲出發的一行人被一道突如其來的一道懿旨打亂了計劃。

    王管家急匆匆的朝墨雪閣過來,攔住了正欲出發的南宮墨雪等人。

    「小姐,宮裡來人了,太后懿旨宣小姐進宮去,宣旨的嬤嬤在前院候著呢。」南宮墨雪看了一眼鳳欒,七殿下上朝去了,原本打算自己跟鳳欒先過去,如今看來不行了。

    「鳳欒,你先去過去,我先進宮,七殿下那邊讓黛影姐姐轉告一下便可。」

    「也只能如此了,我先過去。」鳳欒上了夏侯懿準備好的馬車,從將軍府後門朝西邊的山上去了。

    而前院之中雲紫萱聽聞太后傳召也嚇了一跳。,連忙去前院應付宮中來人。

    每年太后壽宴各家命婦便會進宮給太后送壽禮,雲紫萱自然是見過太后身邊得臉的嬤嬤的,她擔心自己的雪兒會出事,因而先一步過來了。

    「桂嬤嬤,多日不見,您身子還是這般硬朗!」

    雲紫萱一見來人正好是熟識的嬤嬤,心中放下了些芥蒂。

    「將軍夫人,太后傳旨讓南宮姑娘進宮一趟,你快些讓她準備一下吧!」

    桂嬤嬤熱絡的語氣讓雲紫萱舒了一口氣,可是又擔心起來。

    「桂嬤嬤,您有所不知,小女近日大病不起,如今身子虛弱,已有一月餘沒有去太學了,不知太后她老人家宣召這個丫頭是有何事?」

    雲紫萱不動聲色的示意紫玉將銀票遞到了桂嬤嬤的手中,對方也眉開眼笑的接了。

    「你家這個丫頭是個有福的,看在熟識多年的份上,我便悄悄告訴你吧,不過一切還要太后看了才知道。」

    桂嬤嬤神秘的模樣讓雲紫萱的心頭提到了嗓子眼兒上,莫不是太后要給太子選太子妃?不、絕不可能!

    太子如今十六,作為儲君絕不可能娶還未及笄的雪兒,而雪兒的身份地位也不願意給人做妾,至少南宮家是這麼想的。

    「嬤嬤快別跟我打啞謎了,我如今就這麼一個女兒,您行行好說說吧。」雲紫萱追問道,心中已經猜測了上千遍。

    「好吧,我就先告訴你,讓你心裡有個底兒吧。」桂嬤嬤這才開口說出實話。

    「皇后覺得七殿下看上了你家的丫頭,想給七殿下指婚,可是太后她老人家慈愛,說要先看看這個丫頭如何,才能決定是否給七殿下指婚。」

    桂嬤嬤眉開眼笑的說完,雲紫萱心中也算是一塊石頭落了下來,隨即道:「多謝嬤嬤如實相告,嬤嬤請稍等,先用著茶,我這就去將雪兒叫來,跟嬤嬤進宮覆命。」

    雲紫萱一路走一路想著桂嬤嬤的話,心中十分擔憂,雖說七殿下體雪兒找到了解藥,然而他被毀容貌也是事實,若是雪兒對他無意,自己跟將軍又怎會委屈她呢?這可怎麼辦好!

    南宮墨雪將自己的宮裝找了出來,又按照規矩讓梓鳶給自己梳了頭髮,得體的從墨雪閣朝前院走去,正好遇上了過來尋她的雲紫萱。

    「娘!」

    「雪兒,過來娘跟你說。」

    雲紫萱朝她揮了揮手,有些擔憂的小聲道:「桂嬤嬤說皇后想把你只給七殿下,太后是為了這事傳召的,雪兒,若是你不願,爹娘會給你想辦法的。」

    雲紫萱看她消瘦了許多的小臉,心疼的捋了一下她額前的碎發。

    南宮墨雪有些詫異,隨即轉為常色道:「娘你別擔心,不會有事的,放心吧。」

    她有安慰了自己娘幾句,才轉身朝前廳走去。

    候在前廳喝茶的桂嬤嬤見南宮墨雪一身得體的裝扮過來了,心裡忍不住讚歎,她這一輩子在宮中見過的美人數不勝數,然而南宮墨雪卻勝過她母親雲氏的柔美,帶著幾分剛毅。

    「南宮墨雪見過嬤嬤,嬤嬤久等了。」南宮墨雪朝桂嬤嬤行了半禮,恰到好處的禮儀讓桂嬤嬤點了點頭。

    「南宮姑娘不必客氣,宮裡的馬車就在門外,隨我啟程吧。」

    兩人各自上了宮中的馬車,南宮墨雪有些昏昏欲睡,她近幾日除了喝藥和吃飯以外,幾乎都是在昏睡中度過的,如今馬車中搖搖晃晃的,便又開始想睡了。

    黛影早在鳳欒離開之時便去了懿王府找自己的哥哥鬼影,如今鬼影已經在金鑾殿前候著了,只要主子一下朝,他便能將南宮小姐被太后召進宮的事情轉告,便不會耽擱今日的事情了。

    約莫半個時辰之後,宮門口換過一次軟轎後南宮墨雪終於到了慈安宮的門外。

    紫檀木的牌匾上寫著慈安宮三個大字,下面還有梵文的字體,然而南宮墨雪如今昏昏欲睡的已經睜不開眼了,跟在桂嬤嬤身後只求快些能回去。

    「南宮墨雪覲見!」桂嬤嬤嚴肅的朝一旁的通傳太監說完,從宮門口一路喊話到正殿之內。

    每日誦經念佛的文太后睜開眼睛,朝身邊的大宮女吩咐道:「傳!」

    南宮墨雪跟在桂嬤嬤身後,一步一步挪到了慈安宮的整點之內,強打著精神給文太后請安。

    「臣女見過皇太后,皇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南宮墨雪絲毫不錯的磕下頭去,然而卻有些搖晃。

    文太后打量著眼前這個只有十二的小姑娘,聽皇后所說的,七殿下對這個丫頭十分上心,甚至不惜頂撞於她,可她看來這個丫頭除了長得俊俏些,也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抬起頭來給哀家瞧瞧。」

    文太后聽起來慈悲的聲音卻充滿了壓迫感和權利感,錢氏太子倒台之前,文家便被徹底的搞垮了,而文太后也被氣得一病不起,最後抑鬱而終。

    「是,太后。」

    南宮墨雪緩緩地抬起了頭,神色恭敬又有些恰到好處的拘謹和惶恐。

    文太后看了一眼她不安的神色,滿意的點了點頭,雖然是個蠢的,不過應該不至於會惹事生非。

    「起來吧,不必跪著了,面的愛家的孫兒以為哀家為難他的心上人。」

    文太后語氣輕鬆了些,然而南宮墨雪從進門到現在已經跪了大半天了,如今讓自己起身彷彿是天大的恩賜一般,文家之人皆是如此吧。

    南宮墨雪運氣體內的真氣,穩住搖搖欲墜的身體,勉強答道:「謝太后體恤臣女重病,臣女感激不盡。」

    文太后一聽她順桿子往上爬的話便來了興致,原來還有點狡猾,難怪能搶了七公主的馬兒。

    「來人吶,賜坐!」

    太后話音剛落,立即就有宮人給南宮墨雪準備好了椅子

    「多謝太后!」

    南宮墨雪毫不客氣的坐下來,然而她如今連坐著都有些困難了。

    「皇祖母,琳兒跟六姐過來給您請安了!」一陣輕笑傳來,隨即走進來了一身紫羅蘭熏香的七公主,身後還緩緩跟著一個稍微長開了的女子,應該是六公主了。

    前世六公主和親嫁去了北齊,因而南宮墨雪只是遠遠地見過幾回,並不真切,這算是頭一回見到本人吧。

    文太后看了一眼七公主,想到她跟自己抱怨過南宮家的嫡女搶了她的馬兒一事,有些試探的心思。

    「南宮墨雪見過六公主、七公主,公主金安!」

    南宮墨雪給兩個公主行禮,六公主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南宮墨雪,朝七公主挑了挑眉。

    「你怎麼又來了?上次搶了本公主的馬兒,七皇兄包庇你,將馬兒送給了你,這一次又要來搶本宮的皇祖母嗎?」

    七公主似笑非笑的仰起頭來,圍著南宮墨雪打轉,而六公主則是坐在一旁,低頭品茶。

    「七公主說笑了,臣女怎敢搶公主的東西,那匹馬兒不過是騎射課上所得,若是別人馴服了那匹馬兒,自然也是別人的,並非七殿下所贈。」

    南宮墨雪心底裡已經問候了這個七公主幾千遍,她如今眼皮已經在打架了,真不知道如何應付接下來的事情。

    「哼!油嘴滑舌!皇祖母您瞧,她就是用這張巧言令色的嘴哄得七皇兄整天圍著她團團轉,如今七皇兄還讓母后賜婚,皇祖母不覺得此女子無德無才,配不上東辰戰神的七皇兄嗎?」

    七公主終於在她身後停了下來,一臉陰狠的盯著南宮墨雪,南宮墨雪將蝴蝶蘭的玉瓶捏在手裡準備給七公主一點教訓,然而有害怕被發現,一時間猶豫不決。

    「哦?你母后說這個丫頭是個明事理的,所以今日我才叫進宮裡來瞧瞧,不想卻如此不堪?那賜婚一事便作罷吧。」

    皇太后歎了口氣,極為可惜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南宮墨雪,她們都忘記了叫她起身,或者是根本就沒打算叫她起身。

    「皇祖母,七皇妹說的甚是,若是這七皇兄喜歡的女子,無論是何種身份背景,抬進府裡做個妾室便是,若是七皇兄的王妃,那需得是德才兼備之人,光是有一張臉時萬萬不可的。」

    一直沉默的六公主夏侯鈺條理清楚的說了出來,聽得七公主一樂。

    「六皇姐真是可愛,南宮將軍家的嫡女怎麼可能給人做妾呢,若是這她稍微有些才藝,給七皇兄做個側妃倒也不是不可,只是……」

    夏侯琳神秘莫測的看著南宮墨雪笑了,地上跪著的人根本就沒什麼反應,卻讓她大失所望。

    南宮墨雪幾乎閉著眼睛睡著了,她支撐不住睏倦的身子和惹得冒汗的身體,於是低垂著頭閉上了眼睛。

    「這件事情就作罷吧,桂嬤嬤我乏了,你將這個丫頭送去宮去吧。」文太后站了起來,立即有女官上前扶著她朝後殿去了。

    夏侯琳見皇太后走了,知道她在給自己出氣的機會,於是低頭看向南宮墨雪道:「南宮墨雪,今日之內將那匹踏雪馬兒前來給我,我便不計前嫌放過你,否則的話……」

    夏侯琳陰測測的一笑,手中閃著幽藍的光澤朝南宮墨雪伸了出去。

    「你做什麼!」

    夏侯懿從門口大步走進來,一拂衣袖便將夏侯琳的毒爪掀開幾米,而六公主一臉看戲的模樣坐在一旁不吭聲,也不館管侯琳。

    夏侯琳妖嬈萬種的朝夏侯懿走過來,「七皇兄真是偏心,本公主不過是問她幾句話,她不分尊卑不答話本公主想教訓她罷了,怎麼?皇祖母說了此女子無才無德,配不上七皇兄,若是做個妾室倒是可以,做正妃絕不可能!」

    夏侯懿臉眼瞼都懶得抬,低聲道:「滾開!」

    隨即一把抱起地上昏睡的南宮墨雪,裹在自己的大氅中,朝殿外走去。

    一直呆在屏風後並未離去的皇太后暗自笑了一下,皇后這一次沒看錯,懿王果然對這個丫頭上心了,正好她又是個蠢得,這招棋走的妙!

    夏侯懿抱著南宮墨雪直接上了他進來時的軟轎,擔心的看著昏迷的南宮墨雪,將自己身體中的真氣輸了一些給她,懷裡的小人兒才緩緩地醒過來。

    熟悉的紫羅蘭香氣撲面而來,南宮墨雪如同一隻炸毛的小雞警惕的盯著壓在自己身上的夏侯懿。

    「你幹什麼?這是在哪兒?」南宮墨雪看了一眼周圍,發現自己在進出宮的軟轎中,才放下戒備。

    「怎麼,現在能耐了?剛才那只烏龜是叫南宮墨雪吧,看來讓我那千里驄跟了你簡直是浪費,還不如放生呢。」

    夏侯懿危險的瞇著眼眸,狹長的眼眸閃爍著捉摸不定的光線,南宮墨雪有些不淡定的看向他。

    「殿下,您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哦?喘不過氣來,別人欺負你的時候你都能忍,我就不行?」說著還更加惡劣的朝她身上一靠,幾乎整個人都貼在她身上,沒有一點縫隙,也不容許她有退路。

    她感受到他身上冰涼的氣息,將自己的小臉貼上了他的前胸,兩人再狹窄的空間內以這種極為曖昧的姿勢交談著。

    「殿下,您老人家不必操心我會吃虧,太后娘娘不過是做個樣子想試探你而已,不會真的動手,畢竟她圖的是南宮家和相府的支持。」

    南宮墨雪淡然的說道,收回了抵在夏侯懿胸前的手,接著道:「我倒是很好奇,七公主為何因為一匹馬兒三番五次跟我過不去,殿下你知道嗎?」

    夏侯懿臉上的神色變了幾變,低聲道:「等你病好了,我都告訴你。」夏侯懿心情陰鬱的將她直接拎下軟轎,隨手又拋進了懿王府的馬車裡。

    宮門口的侍衛甚至沒看清楚七殿下帶的是什麼人,馬車已經絕塵而去。

    南宮墨雪十分怨念的,面朝下趴在馬車內的錦榻上,這廝竟然點了自己的穴,再一次把自己扔進了馬車,南宮墨雪怒上心頭卻不恩能夠動彈,並且還是趴在榻上,憋得滿臉通紅,但這絕對是被氣的!

    夏侯懿優雅的替自己沏了一杯茶,慢慢地品了起來,絲毫不理會南宮墨雪仇視的目光。

    馬車一路飛奔,並沒有朝懿王府或者將軍府去,而是出了城,走在了有些不太平坦的山道上,鬼影十分熟練的甩掉了後面的尾巴,朝西城門出城去了。

    南宮墨雪凝氣靜心,終於在半個時辰後衝開了自己的穴道,伸手便要掏匕首,卻聽見夏侯懿冷颼颼的聲音再次響起。

    「太慢了,這半個時辰要做點什麼都足夠了。」於是滿不在乎的繼續低頭吃他的丁香酥。

    南宮墨雪氣的直磨牙,咬牙切齒道:「雪兒不過是個暖床丫頭,七殿下不必放在心上,不過雪兒還從來沒見過哪個男子如殿下這般愛吃甜點呢!」

    正在伸手拿最後一塊牡丹餅的夏侯懿隨手將餅塞進了南宮墨雪的嘴裡,優雅的開始擦拭自己的手。

    「唔……」

    正準備說話的南宮墨雪被噎到,忙拍著自己的胸口狠狠的嚼嘴裡的牡丹餅,誰讓她也喜歡這些甜點呢?

    夏侯懿見她吃癟的樣子,低低地笑了起來,馬車也停在了不久前南宮墨雪來過的京郊莊子外面。

    他見南宮墨雪透過窗簾看到外面有些驚訝的樣子,朝她挑了挑眉。

    「以後不許縱容別人欺負你,我也不會給他們機會。」說完抱著她跳下了馬車,山林清新的空氣讓她昏昏沉沉的腦子清醒了許多,貪婪的呼吸著新鮮空氣。而夏侯懿卻十分不悅的用自己的大氅直接將她裹在懷裡,打橫抱進了莊子。

    鬼影對這種情形早就見怪不怪,將馬車拴好後又消失了。

    南宮墨雪有些挫敗的盯著夏侯懿,自己怎麼又惹他不高興了?明明被欺負的人是自己……

    夏侯懿見她小臉上挫敗的神色,一皺眉抿著唇一言不發,這讓南宮墨雪更加擔心起來,她最近沒惹這位爺啊!

    「殿下,別生氣了,我那時很睏,也不想生事端,」南宮墨雪放棄掙扎,乖乖地任由他抱著走進這個莊子的後院。

    「嗯,我知道,但是你可以不去的,他們不能拿你怎樣。」夏侯懿並不認為她進宮是個好的方法,當務之急沒有什麼事情比解蠱毒更重要了。

    「鬼影,去請鳳神醫過來,可以開始了。」夏侯懿朝身後的空氣中扔下這句話,就抱著南宮墨雪直接進了內室後的花園。

    上一次南宮墨雪進來的時候是昏迷的,出去的時候也沒心思仔細看這個莊子,這次一路過來,她才發現這是背靠著龍泉山的一個莊子。

    前面看似十分狹小,實際上面積很大,背靠一整座龍泉山的主峰,易守難攻,絕對是兵家必爭之地。

    青山翠竹,靜謐悠遠,小橋流水,清泉環繞。

    夏侯懿抱著南宮墨雪直接走過了花園中的陣眼,抬腳邁進後山的溫泉中群中。

    一座水晶暖房,透亮的佇立在山脈溫泉之中,夏侯懿將南宮墨雪抱進暖房中,隨後關上了門。

    撲面而來的紫羅蘭香味並沒有讓南宮墨雪覺得甜膩,而是精神振奮,滿眼的紫色搖曳生姿,她雖然不知道為何一個大男人喜歡紫羅蘭,但是她覺得這樣的味道很適合他。

    「脫衣服。」夏侯懿將南宮墨雪放下來,扔下這句話就開始解自己的大氅,南宮墨雪見他的神色根本就沒有半點玩笑的樣子,一手抓住自己的衣領,緊張地看向夏侯懿。

    「殿下,我解蠱毒為何要脫衣服?不是只用吃藥便可嗎?」夏侯懿見她一臉不情願,完全沒了耐性,這幾天總是有些討厭的人和事發生,讓他覺得自己的小獸被欺負了。

    「你不脫也可以,等鬼影將鳳欒請來,他看著你脫。」夏侯懿說話間已經將自己的中衣褪去,只留下褻褲露出了整個後背和修長的腿。

    玉白的肌膚泛著健康的色澤,均勻的肌肉顯示著他男性的健美,夏侯懿的髮冠和面具也一併除了下來,轉身看向南宮墨雪。

    「你脫完自己出來,鳳欒離這兒只有一個院子的距離。」夏侯懿轉身出去了,整個人走進了較大的一個泉眼裡,背對這南宮墨雪倚靠在泉眼邊上的岩石上,背上的箭傷只留下了一個較小的印記,淡淡的粉色的。

    反應過來那句話意思的南宮墨雪一驚,連忙將自己扒光,只剩下一個小肚兜跟褻褲偷偷摸摸的瞥了一眼四周,沒見鳳欒過來,才迅速地直接蹦進了溫泉裡,濺起一大陣水花。

    「呵呵,原來比起被鳳欒看光,你還是選擇對本殿下投懷入抱啊。」

    戲謔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南宮墨雪一回頭就看到夏侯懿放大的俊臉,他臉上除去了那個銀製半月面具,綻放著平日裡所沒有的慵懶和妖嬈,此時看來七殿下跟洛美人卻是十分相似的。

    從地底冒出來的硫磺溫泉溫度很高,只是短短片刻,南宮墨雪便覺得連自己臉紅髮燙都感覺得到,於是轉過身去,遠遠地走到這口泉眼的那頭才轉回身來。

    「殿下,我解蠱毒為何你也要下來?」霧氣繚繞,暖氣氤氳,南宮墨雪朦朧的聲音傳來,相互看不清對方的面目。

    「那日你在鳳辰宮暈倒,後來鳳欒給你診脈之時發現你脈象有異,原本不知道是何原因,最後才發現南宮夫人體內也有相似的症狀,只不過南宮夫人體內的症狀暫不影響身體,但你的就比較麻煩。」

    他停頓了一下接著道:「我身體內有寒毒,我的內功也是走的冰寒一脈,你身體內的蠱毒是熱性的,我的內力可以幫你壓制他行動,將他逼出來。」

    夏侯懿並沒有多說什麼,黛影給鳳欒當藥人是假,在南宮府替鳳欒戒備是真,至於黛影臉上的傷早就好的七七八八了,倒也不惹人懷疑。

    「這樣對你會有所損害嗎?是不是很危險?」南宮墨雪聽了立刻警覺起來,站直了身體直接走到了夏侯懿面前。

    她胸前的肚兜立刻顯現在夏侯懿面前,胭脂粉的底色繡著色彩相應的亂針繡,淡淡的紫羅蘭盛開在胭脂粉的緞面上,顯得尤為惹眼。

    「現在不躲我了?不怕我吃了你了?」夏侯懿見她整個人裡在自己面前,溫泉水知道她腰間,隨著她說話肚兜還隨著水面沉浮,惹人浮想聯翩。

    南宮墨雪見他一臉逗弄的神色,連忙坐了下去,還故意濺起水花,氣鼓鼓的只露出個臉來,夏侯懿一陣輕笑,隨後滿意的朝後面的墨玉石靠了靠。

    鳳欒正好從假山後面避開陣眼走了進來,一抬眼就看見溫泉池中兩人面對面坐著的場景,不由得挪開眼走進了水晶花房中。

    「鳳欒,我們準備好了。」夏侯懿朝鳳欒客氣道。

    「嗯,七殿下先運氣將你和南宮姑娘的真氣連在一起,尋找她身體內的宿體位置,我正在配藥,一炷香的時間,務必找到她身體內的宿體。」

    鳳欒一身白袍,雖仍舊是飄逸如謫仙,然而卻因為緊張和溫泉的高溫打濕了整個後背,溫和秀逸的臉也緊繃著,專注而又仔細的認真配製著手裡的藥。

    水晶花房內的人衣袖翻飛,各種事先準備好的藥材齊備,並且各種形狀的刀具利器也排列在銀盤內,以備不時只需。

    「丫頭,專心運氣,讓我的真氣進入你體內,相信我!」

    夏侯懿與南宮墨雪面對面坐著,越來越熱的溫度熏得南宮墨雪有些頭暈,兩人手掌相對,夏侯懿利用自己渾厚並且冰寒的真氣侵入南宮墨雪身體內,尋找著那一絲異常的燥熱根源。

    鳳欒一招手,吩咐黛影將銀盤拿過去放在夏侯懿身邊的墨玉石上,並且還放置了一個有許多白紗布的木頭架子。

    夏侯懿將她的經脈順著走了一圈卻沒有發現素體的位置,而高溫是熱的環境幾乎讓南宮墨雪再次昏睡了過去。

    這一邊,水晶花房內燃起的香已經去了一半之時,鳳欒皺眉看著溫泉中氣息減弱的夏侯懿,運氣真氣打通另一個人的經脈本就極為困難,而此時他不僅打通了雪兒的經脈,還要將自己的真氣住如她體內,實屬不易!

    夏侯懿身體內的真氣已經第三遍行走在南宮墨雪的身體中了,卻絲毫沒有發現她體內異動的宿體。

    鳳欒見溫泉中的人遲遲沒有動刀引血,有些擔憂,卻又礙於南宮墨雪不著寸縷而尷尬。

    夏侯懿幾乎快要支撐不住,每一便真氣行走他都要耗費自己的兩成功力,如今已經是第四遍了,他害怕自己還沒有找到南宮墨雪身體內的宿體蠱蟲之前就倒下,於是回頭看了鳳欒一眼。

    鳳欒見他已是強弩之末,也焦急萬分,雖礙於男女大防,也咬著牙硬著頭皮上去了。

    他迅速地從懷中取出兩粒凝神丸塞進夏侯懿嘴裡,隨後直接劃破南宮墨雪和夏侯懿的手腕,將她的手腕跟夏侯懿的手腕連在一起,並且將一開始準備好的蠱引放在了夏侯懿的身上。

    鮮血自兩人手腕上流出,直至蜿蜒交匯在一起又順著身體滴進溫泉中,霧氣之中多了幾分猩紅之色,詭異的進行著著一切。

    空氣中濕熱的水汽蔓延著猩紅的味道,鳳欒的額頭上滴下大滴的汗珠,若是這般強行等待,不知何時才能引出蠱蟲來,於是他拿起另一把匕首劃破了自己做左手上的那道褐色傷口。

    第三道鮮血流出,許久不見動靜的蠱蟲動了動,緩緩的朝著新鮮的冰涼血液爬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水晶暖房中的香已經燃盡,南宮墨雪手腕之中緩緩地出來一個透明的蟲子,緩緩地小心翼翼的朝著夏侯懿的手腕試探著游去。

    南宮墨雪額頭突然出現的一條紫色痕跡隨著蠱蟲的離開逐漸淡去,鳳欒見狀鬆了一口氣,直至透明蟲子完全沒入夏侯懿的身體,才迅速的點住兩人的穴道,示意黛影來給南宮墨雪上藥。

    夏侯懿真氣第二遍遊走在南宮墨雪的身體裡時,她完全受不住冷熱交替的溫度,直接暈了過去,如今失血過多,黛影給她餵了雪蓮丹之後,很快包紮了她手上的傷口。

    一直強撐著的夏侯懿見成功的引走了蠱蟲,鬆了一口氣之後徹底的昏迷了。

    黛影跟鬼影將兩人直接抱回了臥房中,鳳欒吩咐黛影跟鬼影熬藥以及看護注意的事情,自己則是寸步不離的守在兩人床邊。

    「為何他做這等事都不通知我?丫頭的命真的有那麼不值錢嗎?」

    身後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鳳欒瞥了他那張風情萬種的臉一眼直接選擇了無視,看看床上躺著的夏侯懿,才知道正常的是這樣的。

    洛美人依舊妖媚的身影邁進夏侯懿的臥房,他緊皺的眉頭卻生生破壞了這美感。

    「師弟,你若是不吱聲,我帶來的九色蓮就拿回去了,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洛美人邪魅的眸子轉了轉,頗有些不悅道。

    「師兄,這麼多年了,你這性子還是這樣,將九色蓮去蕊搗碎,跟這個混在一起,然後順道幫我做成藥丸吧。」

    鳳欒將手中的藥碗直接朝洛出塵手裡一塞,轉身出門去取藥了。

    洛出塵神色極為不滿,卻沒有反駁鳳欒的使喚,反而十分熟練的將九色蓮去蕊搗碎,隨後跟配好的藥和在一起製成藥碗。

    鳳欒再次回來的時候,滿意的看到紫檀木桌上放好的藥丸,嘴角勾了勾,一副我就知道的神色,將熬好的藥汁放到冰塊裡涼著,順手準備將躺在床上昏迷的人扶起來。

    洛出塵見他伸手要扶起夏侯懿,便上前將大靠枕拿過去,換掉他身下的枕頭,然後十分自然的接過鳳欒遞過來的藥,一口一口給夏侯懿餵進去,一如小時候的樣子。

    鳳欒則是將凝肌露取出,淡綠色的藥汁直接塗抹在南宮墨雪跟夏侯懿的手腕上,還順手給夏侯懿後背上也塗了,惹得隱殺一陣譏笑。

    「師弟,這麼多年你這性子還是一點兒沒變,見不得一點兒傷!別忘了你手腕上的難道傷口。」

    鳳欒先是一滯,而後淡然一笑,答道:「師兄你也一點兒沒變,嘴上說這輩子再也不見這個沒良心的七殿下,如今不也巴巴的來了?並且還陪上了一株九色蓮,若是我沒記錯的話,九色蓮大概是你那玲瓏閣中最珍貴的藥了吧。」

    鬼影隱匿氣息站在門外守衛,而黛影卻為自己哥哥捏了一把汗,上次哥哥卻是將洛王世子卸掉了一條手臂,然而他自己也是半個月沒下得了床,不知道洛王世子會不會記仇。

    「鬼影,山莊佈防是你吩咐的嗎?」

    洛出塵陰測測的嫵媚聲音響了起來,讓門口的黛影身形一顫,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哥哥你自求多福吧!

    「是!影主有何指教?」鬼影不卑不亢的走進來答道,沒有一絲不恭敬卻也沒有誠惶誠恐。

    「讓幽冥十殺回來吧,守在這房間周圍便可,山莊大陣方纔我進來時改過了,哪怕來一個軍隊,也沒什麼關係。」

    洛出塵說完還沖鬼影挑了一下他的桃花眼,看得鬼影一個哆嗦。

    「是,影主,我這就去辦!」鬼影轉身出去了,連黛影都沒發現他哥哥的異常。

    南宮墨雪似乎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裡自己漸漸變得虛弱不堪,然後她看到了父親、母親和哥哥,最後還看到了鳳欒跟夏侯懿,甚至還有洛美人!

    全身無力的感覺讓她掙扎著想要從泥沼中脫離出來,南宮墨雪拚命的往上爬,拚命地往上爬,終於在昏睡過一整天之後,她睜開了眼睛。

    鳳欒低頭看了一眼南宮墨雪手上已經癒合的傷口,完全沒有留下一絲痕跡,隨後轉身將準備好的藥遞給了一旁的師兄。

    南宮墨雪揉了一下酸脹的雙眼,突然被人扶了起來,並且熟練的靠在大迎枕上,隨後遞上了烏黑的藥汁。

    「唔,不要喝藥。」

    從小天不怕地不怕的南宮墨雪就怕喝藥,她喜愛一切甜食,厭惡一切苦澀的東西,當然也包括藥。

    「不喝藥可不行哦,小心七殿下打你小屁屁。」

    洛出塵挑了一下眉,美色風流之態盡顯,看得南宮墨雪牙齒咬得咯咯直響!

    小丫頭眼中的的寒光絲毫沒有影響他餵藥的心情,洛美人笑吟吟的仍舊端著藥汁,遞到她面前,甚至還替她吹了吹,他甚至親自嘗了一下藥的溫度,覺得合適才遞到南宮墨雪嘴邊,似乎等著她喝下。

    「你不怕哪天因為這張臉被人賣了?」南宮墨雪咬牙切齒的問道。

    「你忍心?」隱殺一挑眉,笑得更加妖嬈了,他不相信這丫頭忍心破壞這張臉的美感,哪怕是因為他親愛的哥哥,也決不可能。

    「哼!」南宮墨雪恨恨地接過隱殺手裡的藥汁,憋著氣一口氣直接喝掉了。

    洛出塵拿起手中的絲絹帕子幫她擦拭掉嘴角的藥汁殘留,隨後立刻從身後桌上抬過來一盤蜜餞跟果糖。

    南宮墨雪伸手捻起一團蜜餞,扔進嘴裡,使勁嚼了兩下,緊皺著的眉才舒緩下來,抬首看向面前的妖孽洛美人。

    「別以為一塊蜜餞就能讓我放過你,你等著!」

    南宮墨雪氣鼓鼓的轉過身,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夏侯懿,銀製的半月面具放在他枕邊,他臉上的蒼白的之色卻極為讓人擔憂。

    「鳳欒,七殿下他怎麼會昏迷不醒?」

    站在一旁沒出聲的鳳欒沖南宮墨雪笑了笑道:「七殿下不過是幫你逼出蠱毒之時內力虛耗過度,等恢復了就好,雪兒你別太擔心了。」

    洛出塵看了一眼鳳欒手腕上的深褐色痕跡,老實的選擇了閉嘴,既然他自己選擇這麼做,別人也沒有權利去否定,更何況木已成舟,如今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南宮墨雪聽了鳳欒的話臉色稍霽,但是卻十分擔心夏侯儀,也許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對夏侯懿態度的轉變。

    整整過了三天三夜,夏侯懿終於睜開了眼睛,南宮墨雪細緻地照看著他,讓鳳欒和洛出塵都感覺到了意思不一樣的情愫。

    幾日後某天夜裡,一輛極為不起眼的馬車在夜裡駛入將軍府後門,管家親自開了門讓馬車直接進了後院。

    南宮墨雪精神百倍的回到了自己的墨雪閣,一屋子的人也顯得她的墨雪閣有些擁擠。

    「雪兒,來喝點血燕。」雲紫萱關心的將剛準備好的血燕端過來,打算餵給南宮墨雪。

    「娘,養了那麼多天我真的沒事了。」

    南宮墨雪嘴上雖然這麼說,但還是接過來一口一口的吃了。

    夏侯懿見她這般乖巧,滿意的抿了一口茶,隨後起身告辭了。

    「南宮將軍,本殿先告辭了,改日本殿再來探望。」

    「墨璃送送七殿下去,七殿下的恩情南宮府上下感激不盡。」

    南宮鴻鈞朝夏侯懿深深行了禮,南宮墨璃跟著夏侯懿出去了。

    鳳欒早在一進後院時便下馬車回了自己的院子,來去無蹤。

    見該走的人都走了,雲紫萱接過南宮墨雪手中的青瓷碗放在一旁,揮手示意丫頭們都出門去,這才緩緩地詢問著南宮墨雪近日的情況。

    「雪兒,跟娘說說,你覺得這七殿下如何?」

    雲紫萱雖不過問朝堂之事,但是她本就是京陵第一才女,什麼事情都看得幾分通透,皇家之人從來不會白白付出什麼,要說他沒有目的,雲紫萱根本就不相信。

    「不如何,娘親,七殿下的事您就別管了,欠下的人情雪兒心裡有數,但絕不會陪上將軍府和相府的。」

    南宮墨雪堅定的語氣讓雲紫萱十分欣慰,自己的女兒終究是長大了,只是她何嘗不懂奪嫡之爭,想要獨善其身何其容易。

    「好,那順其自然吧,若是七殿下沒有被毀容,娘倒也不會干涉什麼,然而如今……娘親只是怕你會委屈。」

    「娘親,這世間之人從來不會因為一副皮相而改變什麼,若是一心人,即使生的相貌醜陋也無妨,但那負心漢,生的再好也無用!」

    南宮墨雪有些怔然,她並非體夏侯懿抱不平,只是突然想起前世的種種……

    雲紫萱輕輕地拍著南宮墨雪的背,像小時候那般幫她將頭髮拆散,又叮囑了青裳跟梓鳶幾句,最後才離開墨雪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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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妞們對不住,昨天少發了2000字,今天補上,不過今天也是最後一天15000更了,從下週一開始恢復萬更,群麼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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