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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 二 鋒芒露 036 激流暗湧 文 / 藍凌薇

    芙蓉園中眾人的臉色七彩紛呈,雲紫萱只是淡淡的笑著並未說話,不是一家人他如何這般狠毒也就說得通了,畢竟他們都想謀奪將軍府的錢財地位而已。

    "南宮鴻鈞,老娘生你養你這麼多年,你娶了媳婦有了兒子便這般對待我這把老骨頭?你有沒有良心?不過是些銀錢罷了,將軍府缺這點錢嗎?"

    老夫人氣的胸脯上下起伏著,一臉的潑婦相完全沒有以前裝出來的那般高雅有涵養,更像是一個市井潑婦那般毫無形象可言。

    "這點銀錢?寧安將箱子打開。"

    南宮鴻鈞沉聲道,人言可畏,若是不將話說清楚,他們離開了也還是會在外面造謠生事,這對將軍府的名聲恐怕損害很大。

    幾個下人同時將五口巨大的紅木箱子打開,院中的眾人都發出驚歎之聲。

    "一箱東珠,一箱寶石,一箱金子,一箱字畫,還有一箱古玩,這些東西是璃兒要送去給煙郡主的一百二十四抬嫁妝中最貴重的,說是整個嫁妝的三分之二也不為過,不經我同意擅自將這些東西給外人,不管是什麼人都是私自盜竊的罪名,南宮霖生為翰林院編修知法犯法,若是包庇他日後朝堂上便沒有南宮家的立錐之地了。"

    南宮鴻鈞瞇著眼掃向老夫人跟南宮霖身上,南宮霖則是已經驚得說不出話來,呆呆地愣在原地。

    自己好不容易通過了殿試留在翰林院做了個編修。如今卻要被逐出家門?那自己的錦繡前程該如何換取?將軍府的掌權該如何換?自己對於貴人來說還有什麼利用價值?

    "不!爹爹您息怒,孩兒不知為何這鑰匙會出現在我的臥房中,只在前幾日祖母那兒見過這些,都是祖母做的,我什麼都不知道啊!"

    南宮霖跪在地上,臉色慘白的膝行至南宮鴻鈞面前,不管怎樣他都要想辦法留下來,只有留下來才能有機會飛黃騰達,他不能跟這老夫人糊塗!

    "寧安,到我書房擬文書去,明日上報戶部將南宮霖從南宮家族譜裡除去,今後再無瓜葛,至於老夫人若是不願意去莊子便送到城外的二弟家裡去,將軍府的東西一件也不許帶走。"

    南宮鴻鈞抿著唇瞇著眸子,冷酷的如同一隻鷹,眼中沒有半點情誼,南宮墨璃則是扶著雲紫萱坐在一旁的籐椅上,老夫人一家人早該趕走了,等到今日便是為了讓幕後之人露出馬腳,方才魂衛已經跟去了。

    "南宮鴻鈞,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嗎?"

    老夫人作勢欲撲向一旁坐著的雲紫萱,凶神惡煞的模樣真的沒有半點形象。

    南宮墨璃抬手一揮老夫人的身體便朝著一旁的花叢飛了出去,竟然敢朝母親下手!

    "啊!你這個……"

    南宮鴻鈞直接伸手將老夫人打暈了,同時也堵住了她那張惡毒至極的嘴。

    "寧安,將老夫人連夜送到城外去,莊子也免了,南宮霖今夜暫時關押在柴房中,明日在戶部改了官籍之後便遣走。"

    南宮鴻鈞小心地伸手將雲紫萱護在懷裡朝外走去,南宮墨璃瞧了一眼滿臉崩潰之色的南宮霖轉身離開了。

    "夫人受驚了,明日一早洛王妃還要過來,我扶夫人早些回房歇息。"

    "嗯,無礙的,別這般擔心。"

    元紫萱低低地笑著,心情舒暢許多。

    南宮鴻鈞小心翼翼的扶著雲紫萱朝芙蓉園走去,而南宮墨璃處理完了這些事情也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墨雪閣中的南宮墨雪仍然是深居簡出,進入日這般大的動靜也沒出來,將軍府第一次如此的寂靜卻又如此的讓人覺得安心。

    翌日一早,洛王妃帶著煙郡主上門來了,上個月煙郡主跟南宮墨璃剛交換過名帖看生辰八字跟日子,如今再一次交換的卻是另外兩個孩子的名帖。

    "勞煩王妃又跑一趟,真是過意不去。"

    雲紫萱臉上帶著歉意,示意下人將剛煮好的新茶端上來,洛畫煙坐在一旁賢惠知禮。

    "將軍夫人說的哪裡話,問我們本就是親家了,何必這麼客氣呢?"

    洛王妃毫不在意的說著,並沒有如同第一次那般直接將名帖拿出來交換,而是輕蹙了下眉隨即斟酌著開口了。

    "咱們已經這般熟稔了,便不再多說客氣的話了,皇上下的這個旨意,只怕是出塵那孩子是歡喜的,但是雪姐兒恐怕不見得歡喜,如今出塵昏迷不醒,昨兒夜裡剛回京陵,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洛王妃說著語氣有些哽咽,洛畫煙見狀伸手拍著她的背安慰著她。

    "王妃既然說了,我也實話實說,雪兒那丫頭跟洛王世子自然是熟識的,然而她的那點心思我這個做娘的再清楚不過了,先前她跟懿王殿下走的很近,後來因為璃兒及冠之時兩人鬧了彆扭便互相置氣,如今她人不在京陵,我……實在是不知道怎麼辦好!"

    雲紫萱誠懇地說道,畢竟婚姻非兒戲,洛王世子的情誼大家都看在眼中,而雪兒因為懿王殿下心情暴躁自己也是知道的,還真是……

    "如今皇上賜婚,洛王府跟將軍府都是騎虎難下,我們只能先按照這文定六禮來走,反正雪姐兒及笄還有一年多,這一年多的時間也許許多事情都已經改變了。"

    洛王妃歎了口氣,將準備好的生辰八字取了出來,紅底燙金螭紋的名帖放到桌上,顯得有些不合時宜。

    雲紫萱也將南宮墨雪的名帖放在了桌上,隨即雙方都好好地收了起來,繼續閒聊喝茶。

    "洛王世子的身子如今怎麼樣了?"

    "昨日夜裡回來的,如今還在懿王府,懿王派人過來說過,還是昏睡不醒,洛王府的侍衛七日前便朝神醫谷去了,只是不知道塵兒的師傅在不在谷中。"

    洛王妃眉頭皺著,臉上顯現出擔憂和不安。

    "王妃別擔心,洛王世子他吉人自有天相會好起來的。"

    雲紫萱除了安慰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淡淡的喝著參湯。

    "孩子如今幾個月了,我瞧著你這肚子怎麼那麼大呢?"

    洛王妃也轉移了話題,畢竟雲紫萱如今是孕婦,不好讓她操心這些事情。

    "如今四個月了,約莫到年關之後生產,因此只能委屈了煙兒明年年後再過門了。"

    雲紫萱笑著看向洛畫煙,洛畫煙則是鬧了個大紅臉,立即垂下了頭。

    "這個丫頭是個膽子大的,當日我見她起身要給墨璃送香囊便提醒過她若是人家不娶她,她日後可就嫁不出去了呢,沒想到這丫頭只說了句『他會娶我的』便直接過去了,把我都給嚇一跳。"

    洛王妃笑著打趣自己女兒,她問過很多次為何女兒這般篤定墨璃會娶她,她都不肯說,鬧得自己總是想起這件事來。

    "老實說我也嚇了一跳呢,不過墨璃那個孩子可是在太子壽宴上便瞧上了煙郡主,也不知道他那呆頭呆腦的怎麼得了煙兒的青眼了。"

    雲紫萱也十分好奇,這兩個孩子究竟是怎麼回事,於是這般說道。

    "他才不呆呢,沒人比他更精明了!"

    洛畫煙垂著頭小聲地說道,她一想到那日自己被騙的事情就咬牙切齒的,不過看在他後來表現尚佳的份上便原諒他了。

    "何以見得呢?"

    洛王妃立即追問道,雲紫萱也豎起了耳朵等著聽兒子的八卦。

    "他騙我說……不告訴你們!母妃你怎麼能跟將軍夫人一起套我話呢!不理你們了,我去懿王府看哥哥去了。"

    洛畫煙原本就紅透的小臉如今更紅了幾分,說完提著裙角邊朝門口跑出去了,不想芙蓉園門外正好撞上了南宮墨璃。

    "嘶——"

    洛畫煙揉著自己的額頭滿眼淚光抬頭看向來人。

    "煙兒,怎麼了?沒撞疼你吧?我看看。"

    南宮墨璃伸手撫上她額頭,洛畫煙嗔怪的等了他一眼,沒有躲開由著他給自己揉額頭。

    "呆子!當然疼了。"

    說著垂下頭去,想到那天的事情臉紅的更厲害了。

    南宮墨璃低下頭看見她耳後一直到雪白的脖頸上都泛著桃紅,有些驚訝,隨即笑了笑。

    "煙兒怎麼了,很熱嗎?去我院中喝點冰茶吧。"

    他眼中含笑,一張鬼斧神工的俊顏讓洛畫煙鬼使神差的點了下頭。

    南宮墨璃轉身帶著她朝自己院子走去,躲在芙蓉園門裡偷看的雲紫萱跟洛王妃則是捂著嘴偷笑。

    "我看那日的事情八成有問題,你這兒子明明就很奸詐啊!"

    洛王妃笑著說道,能三兩下便拐走了自己女兒的小子,必定不是一介武夫,這般多的心思倒是叫人刮目相看了。

    雲紫萱點點頭並不辯駁:"墨璃這孩子實際上心思細膩,倒是雪兒是個粗心的丫頭。"

    墨玥軒中,洛畫煙跟著南宮墨璃回去後便將哥哥的事情忘得一乾二淨了,心裡滿是那日的事情的不滿,她後來雖然沒有細問哥哥是怎麼回事,不過心裡還是有疙瘩的,想想他這般將自己騙到了手,心裡還是有些不甘心和怨念的。

    "煙兒,這是下人剛做好的刮花酸梅湯,喝點消消暑。"

    南宮墨璃以為她是太熱了才會這般臉紅,於是吩咐下人將所有消暑的茶飲都抬了一份上來。

    "不要!"

    洛畫煙撅著個嘴不說話,只是抬眼瞧著他臉上的笑意,竟然有些咬牙切齒的感覺。

    "那換這個,冰茶如何?"

    南宮墨璃換上冰茶,將酸梅湯撤到了一旁,沒有半點的不耐煩。

    "不想喝。"

    洛畫煙咬了咬唇,隨即問道:"你及冠那日為何要騙我?看著我傻嗎?"

    "啊?"

    南宮墨璃顯示怔愣了一下,隨即勾起唇角笑了起來,他的笑容如同夏日的陽光一般明媚,濃濃的劍眉下面一雙大大的丹鳳眼,竟然有幾分勾魂攝魄。

    "煙兒你是在怪我嗎?"

    "我……是!"

    洛畫煙咬著唇點了點頭,接著道:"你若是不騙我我也不會給你送香囊,不會被世子哥哥嗤笑。"

    她有些孩子氣的說道,實際上她只是眼不下這口氣去罷了。

    南宮墨璃有些緊張的放下手中的冰茶碗,一本正經的抬頭看向她道:"那我今日跟你道歉,我不是故意想騙你的,只是當時我害怕若是跟你求親你會不答應,所以才出此下策,煙兒原諒我吧。"

    洛畫湮沒想到他竟然這般鄭重的跟自己道歉,想想這些天他對自己也十分照顧,於是頭一抬笑道:"好吧,那便原諒你了,下不為例!"

    心中暗喜,南宮墨璃忍住笑意,伸手將她拉進自己懷裡,惹來一聲驚呼。

    "啊——"

    "噓——"

    大手環上她的細腰,南宮墨璃滿足的蹭了蹭她的後頸,隨後將桌上的涼茶遞到她手裡。

    "喝了吧,一會兒用過午膳我陪你去懿王府看洛王世子。"

    洛畫煙接過他手中的涼茶小口的喝下,臉上卻笑得十分開心,這個呆子只對自己這般好倒是也難得。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直到午膳了也沒見洛畫煙回來。

    洛王妃跟雲紫萱兩人用了午膳,打算起身去懿王府看洛出塵。

    "今日勞煩親家母了,真是女兒大了不中留了,罷了,由著他們年輕人去吧,我去懿王府看塵兒,晚了讓墨璃將煙兒送回王府去吧,你好生歇息著。"

    "王妃不必擔心,煙兒那孩子很貼心。"

    雲紫萱將洛王妃送到將軍府門口才折返回自己房中歇息,不知道雪兒如今在西梁過得如何了,月底能否返回京陵呢!

    洛王妃剛走,南宮墨璃便帶著洛畫煙上了馬車也朝懿王府去了,洛王妃跟他們一前一後到了懿王府。

    徹夜舟車勞頓的夏侯懿已經用過午膳正在書房內徘徊,他手上捏著一張信箋,臉上揚著笑意。

    今日收到了慕容啟傳來的消息,說雪兒約莫這月月底便會回來她已經將地獄火煉交給了鳳欒,鳳欒也將地獄火蓮跟七色紫蘇一起入了藥,如今只需要最後兩位藥材便能製成解藥了。

    "稟報主子,洛王妃來了。"

    黛影進門來稟告,昨天夜裡黛影便回了懿王府,龍家的人如今都在龍脈山的山莊裡修養著。

    "請洛王妃去我臥房吧,出塵在那兒,我馬上便過去。"

    夏侯懿收起手中的信箋,隨手將書桌上的畫收了起來放進盒子裡,才轉身朝臥房走去,洛王妃跟洛畫煙以及南宮墨璃一前一後的進了夏侯懿的臥房。

    "懿兒,塵兒他如何?"

    洛王妃痛心的神色讓夏侯懿眉頭一皺,隨後答道:"依然是昏睡不醒,丫頭月底回來,到時候讓她見見看能不能喚醒他,又或者等著出塵的師傅出谷。"

    "世子哥哥的師傅定會在藥王谷中的,母妃跟懿王哥哥不必太擔心了。"

    洛畫煙安慰著他們,自己的手心裡都是汗,南宮墨璃見狀伸手拉住了她的手,抿著唇不說話。

    "嗯,再過幾日便知道塵兒的師傅在不在谷中了,我將他領回王府去吧。"

    洛王妃擔心夏侯懿事物繁忙照顧出塵的話會讓他也受累,夏侯懿點點頭答應了,畢竟自己回了京陵,許多個陰謀又等著他了,出塵在洛王府更加安全些。

    "好,鬼影護送洛王妃回府。"

    "我送吧,正好我今日也無事。"

    南宮墨璃主動說道,他不大放心煙兒的狀況,她一向都十分喜歡洛出塵這個哥哥,如今只怕是擔心的不行了。

    "嗯,這樣也行。"

    夏侯懿抱著洛出塵朝洛王府的馬車走去,身後跟著洛王妃一行人,只是片刻懿王府便空了,只剩下夏侯懿自己在府中。

    他將書桌上的紫檀木盒打開,一張張取出內裡的畫展開,一一仔細的看過後又都收進了木盒中,丫頭你快回來吧,我想你了!

    自從南宮墨雪跟洛出塵被賜婚後,宮中的文太后和太子夏侯泰便坐不住了,這幾日想方設法的想要挽回頹勢,他們拉攏不了將軍府的話,相府也是枉然,如今夏侯泰手中的全力日漸被削弱,全然不夠對付其餘的幾個親王。

    "母妃,這可如何是好,如今南宮墨雪賜婚給洛王世子的喜報都已經貼在了城牆上了,想必懿王昨日回京陵已經看到了。"

    文皇后一臉擔憂的看向太后,都怪她們在太后壽宴上猶豫不決,如今皇上親自指婚不就是因為看出來他們的意圖了麼?

    "慌什麼!讓你別這般慌張,法子多得是,不就是想讓南宮墨雪嫁給懿王嗎?"

    文太后瞥了自己不爭氣的侄女一眼,滿眼寒霜。

    文皇后一聽,喜上眉梢道:"姑母可是有什麼好的法子?"

    "嗯。現在雖然指了婚,不過洛王世子昏迷不醒的事情已經人盡皆知,等到來年開春南宮墨璃同煙郡主成了親之後,將南宮墨雪跟懿王單獨放在一起,年輕人乾菜烈火的一旦發生了什麼,皇上就管不著指婚不指婚的了,到時候懿王還會感激咱們,想要他為泰兒鞍前馬後不是更加容易嗎?"

    文太后眸光一閃,轉身坐到了她的籐椅上閉目養神,文皇后則是被這一番話醍醐灌頂,幡然醒悟過來。

    "姑母說的是,侄女愚鈍了,父親那邊侄女已經讓他們好好收斂一些了,如今只是些無關痛癢的旁系遠房被處理,未動文氏一脈的根基,因此倒也無妨。"

    文皇后抿著今年新上貢的雲山毛尖,一臉笑意的說道。

    "近日蓮妃同辰妃那邊十分安靜,不知道是在暗地裡做什麼?"

    文太后說著手中的佛珠一頓,轉念道:"七公主如今十三了吧,給她尋個合適的駙馬,明年及笄便出嫁了吧。"

    文太后跟文皇后自然是知道七公主早就**一事,他們不知道為何沉寂了一段時日的七公主又重新恢復了從前的光彩,甚至比從前更加美艷了,而皇上對她的寵愛也比以前更甚。

    "姑母的話侄女記住了,姑母好生歇著,侄女明日再來。"

    文皇后在太后宮裡吃了這顆定心丸滿面春風的離開了,後宮之中看似平靜實則風起雲湧,各大勢力都開始蠢蠢欲動。

    ※

    西梁皇都鄴城。

    太子慕容啟親自到幽州迎接太子妃一事傳的舉國皆知,慕容啟這個軟柿子太子估計也是做不長了,西涼國主慕容岸病重,朝中由蕭太后掌權,雖說明面上慕容啟還是太子,可是西梁百姓心中這太子不過暫時是個擺設而已。

    今日是太子迎接太子妃回鄴城的日子,鄴城百姓奔走相告都走街串巷出來守在街邊等候。

    十五萬禁軍都在經過鄴城外的禁軍營時回營了,太子迎接太子妃的隊伍只剩下五名護衛同幾名侍女在身邊,等待著隆重儀仗的百姓們從早上太陽升起便守在了街邊等候,畢竟西梁太子是重瞳許多人沒有見過。

    一直等到日頭西下,太陽快要回家打盹之時,終於在萬人翹首等待之中,從城門處駛進來三輛馬車,馬車倒都是清一色的黑檀木鏤空金邊馬車,華貴無比,那四駕的馬車倒也讓人覺得是當今太子殿下的,不過這身邊孤零零的幾名護衛連同幾名婢女讓人瞠目結舌!

    太子儀仗呢?這般寒酸的排場難道真的是蕭太后掌權連起碼的太子儀仗都不給了嗎?

    嘖嘖!百姓們垂頭喪氣的調轉方向回家了,沒看頭!就連蕭太后的侄子出門都要帶三十名膘肥體壯的護衛呢,這太子做的真是快要倒台了!

    幾乎是在太子馬車經過的一瞬間,百姓集體成鳥獸散開來,原本埋伏在百姓中間準備下手的此刻也被人流擠得不的上前,只好作罷!

    "我就說有好戲吧,怎麼樣是不是很有意思。"

    慕容啟瞥著四散開的百姓,蓮心帶著她的手下紛紛將此刻絞殺在人群之中,南宮墨雪不禁咋舌,自己這個哥哥真是夠狠的,這等心思這等手段不做皇帝都可惜了呢!

    "慕容哥哥,你這皇宮到底是個什麼樣的龍潭虎穴啊,竟然能將你教的這般狡猾,我真的很擔心……"

    南宮墨雪若有所思的說著,心裡卻是微微鈍痛,他從出生起便失去母親的庇護,這十六年他是怎麼過的!

    "雪丫頭你這般說是心疼我嗎?不如你留在西梁陪我好了,你這般聰明,即使是後宮中的豺狼虎豹也及不上你萬分之一呢!"

    慕容啟輕笑道,毫不在意她說的話,心裡還是暖暖的,這般便是親人吧,會為你心痛為你擔憂。

    "心疼。"

    她轉頭認真地看向慕容啟,哪怕是笑著也只是一種習慣,並非是他真的開心。

    ……

    慕容啟收了笑容垂首斂目,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過了半晌才有接著道:"蕭靈安的身世你都記住了嗎?五日後便是大婚,這幾日你先跟鳳欒住在一起。"

    "啊?"

    鳳欒跟南宮墨雪同時出聲,讓慕容啟臉上的神色變了幾變,隨即鎮定自若的接著解釋。

    "西梁皇宮之中我沒有百分白的把握能時刻保證你的安全,所以你跟鳳欒住一起我才能放心些,畢竟有些事情你也不願意見到。"

    慕容啟淡淡的說著,眼睛朝後面的馬車瞥了一眼,南宮墨雪立即想到當初聽夏侯懿說的西梁太子殺人如麻喜用美人制人偶一事不禁有幾分好奇。

    "制活人人偶嗎?蕭美人太瘦,制人偶怕是不會好看。"

    南宮墨雪一本正經的說辭讓正在喝茶的鳳欒險些一口噴了出來,他見鬼一樣的神情毫不掩藏,南宮墨雪則是十分有興趣的請教慕容啟關於活人制人偶的事情。

    鳳欒第一次因為南宮墨雪感覺到風中凌亂了!

    "雪丫頭對這個感興趣?那明日叫你過來?"

    慕容啟本來只想嚇唬她一下,畢竟女孩子膽子小,讓她好乖乖的呆在鳳欒身邊,這樣的話她會比較安全一些,誰知道她竟然這般有興趣,真是出乎意料呢!

    "不要,看就免了,我就是想知道究竟是如何製作的,咳咳,慕容哥哥,我好歹也是個練武的女子,不是一般的大家閨秀。"

    南宮墨雪解釋道,她覺得自己的玩笑似乎有些過分了,瞧鳳欒嚇得臉色都白了幾分。

    "鳳欒住在宮中的行宮,說是行宮實際上就是挨著冷宮的地方,你夜裡不要出門,行宮之中有我派去的暗衛,他們會保證你們的安全,你的身份暫時是鳳欒的藥童。"

    慕容啟正色道,方才唇角那一抹嗜血的邪魅已經消失不見,又恢復了正常的笑意。

    "嗯,我知道了,慕容哥哥不必擔心我,倒是朝中的局勢不容樂觀,慕容哥哥多考慮那些吧。"

    南宮墨雪點點頭,馬車已經到了宮門口,蓮心打起馬車的簾子,三人先後下了馬車,候在宮門口的眾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太子殿下竟然跟鳳神醫和另一名男子共乘一輛馬車,並且還如此熟稔的態度?

    先前鳳神醫肯親自從東辰不遠千里來西梁給國主治病已經惹人非議了,如今被滿朝文武發現他們竟然乘坐同一輛馬車,當真是會成為鄴城第一大飯後談資呢!

    "恭迎太子太子妃回宮,太子千歲千歲千千歲!"

    西梁皇宮門口滿朝文武都跪下行禮,南宮墨雪跟鳳欒站在慕容啟身後對視了一眼,這回恐怕他們想不出名都難了!

    "眾卿平身,有勞諸位愛卿再次親迎,本殿受寵若驚!"

    慕容啟的語氣是欣喜的,眼睛裡卻沒有絲毫的變化依舊是垂著的,他示意南宮墨雪跟鳳欒跟上來,三人朝宮門裡走,全然忘記了他們身後還有一名柔弱如扶柳的太子妃。

    "太子殿下,妾有些頭暈乏力。"

    身後傳來蕭靈安弱不禁風的聲音,眾人循聲望去都挪不開眼了。

    一襲粉色紗衣,美人柔若無骨風情萬種,卻又透著絲絲魅惑的端莊和靈秀。

    此時她扶在馬車邊上,似是舟車勞頓不堪重負,就連南宮墨雪這個女子見了都有幾分不忍了。

    "小安子,將太子妃的步攆移到馬車前去。"

    慕容啟瞥了一眼身後的蕭靈安,挑了下眉道,隨即伸手拉著南宮墨雪朝裡走。

    鳳欒搖了搖頭跟上去了,滿朝文武傳來更大的抽氣聲,原來太子殿下真的好男風!鳳神醫也是太子殿下的入幕之賓,不!太子殿下是鳳神醫的入幕之賓才對!

    三人逕自上了早已準備好的太子步攆,蕭靈安神色怨毒的看著慕容啟拉著那個長相平凡無奇的男子連同鳳神醫一起上了太子的步攆,自己則被宮女扶上了太子妃的步攆。

    "擺——駕——東——宮——"

    太監的唱調聲響起,步攆朝東宮的方向開始緩緩移動,南宮墨雪瞧著滿朝文武活見鬼的呆滯神色,嘴角抽了抽。

    "慕容哥哥,你存心的吧。"

    南宮墨雪盡量會是身後那些飽含深意的眼神,以及太子妃步攆上那一抹怨毒之色,垂頭歎了口氣。

    "若是不這般做,只怕是今夜你跟鳳欒都不得安寧了。"

    慕容啟無奈道,蕭太后並非蠢人,自己表現的對他們二人這般特殊,蕭太后不會趕著在這個節骨眼上對他們下手,畢竟自己答應娶蕭家女為太子妃已經是極為難得的讓步了。

    南宮墨雪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消失不見,他竟然過得這般小心翼翼,看樣子這西梁後宮還真的是龍潭虎穴呢!

    "這幾日都累了,一會兒在我那兒用了晚膳你們便回行宮休息,等明日你再隨鳳欒到養心殿去探望我父皇吧,他想你想了很久了。"

    慕容啟笑道,依舊神色自若,南宮墨雪微微放了心,點點頭算是答應了。

    太子和太子妃的步攆極為招搖的順著盤龍道往後宮走去,穿過正儀殿、宣政殿、尚書房和御書房繞過養心殿和凌然殿向東宮走去。

    南宮墨雪抬眼打量著與東辰全然不同的西梁皇宮,眼中的趣味更濃了。

    東辰的皇宮皆是紅牆黃瓦,一幅恢弘氣派之色,而西梁皇宮則是青磚白瓦,襯得景色宜人憑添幾分情調蘊含其中,亭台樓閣,雕欄畫棟襯得小橋流水更加宜人。

    "雪兒喜歡這裡嗎?"

    慕容啟見她極有興趣的神色問道。

    "不錯,只是……一想到這裡四處群狼環飼,我便生生退卻了喜歡之心了。"

    南宮墨雪笑道,這西梁皇宮的精緻雖好,但是也要有名才能欣賞得起,否則景致再美也是枉然。

    "慕容你不該這般問她的。"

    鳳欒淡淡的話語引起了對面兩人的注意。

    "何以見得?"

    慕容啟挑眉問道,他不過是希望雪丫頭將這裡當成她的家罷了,他也知道她是要回東辰的,只是這般問問而已!

    "雪兒見到這景致固然是喜歡,不過想到你的處境她卻十分擔憂,如此一來她即便是喜歡也不會想留下來的。"

    鳳欒解釋道,順手一指方才經過的花圃中的一眾奇怪的花,看向南宮墨雪。

    "那是珈藍花,極為罕見,西梁獨有卻不見得被人熟知,入藥可駐顏也可做毒藥。"

    南宮墨雪瞥向漸漸消失的那一片深藍色的花朵,綻放的那般肆意且美麗,真是讓人愛不釋手呢。

    "為何可駐顏也可做毒藥呢?"

    果然她立即來了興致,追問鳳欒,而慕容啟只是淡淡的笑著。

    "用珈藍花的花瓣製成粉末每日塗抹能駐顏,不過珈藍花的花粉卻是劇毒無比,若是見血立即封侯。"

    鳳欒說完朝慕容啟瞥了一眼,這些話第一次來的時候自己便看見了,問過之後才知道是慕容啟讓人種在御花園中的,當真是個極具威脅性的男子,本身就像毒藥一般。

    "慕容哥哥你將這毒藥放在御花園中豈不是會很多人拿去害人?"

    南宮墨雪有些不解,這等東西放在這兒不是會禍害別人嗎?

    "雪丫頭你忽略了一點,比起害人女人們更注重自己的容貌,後宮三千嬪妃,哪個不想青春常駐呢?這些花明著是大家的,實際上只有一個人能得到,若是拿它來害人,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慕容啟輕笑,這個丫頭真的不能叫做女人,因為她的思維跟男人是一樣的。

    "啊!你們兩拐著彎的罵我,哼!不理你們。"

    南宮墨雪撅著嘴不說話,逗得鳳欒跟慕容啟都哈哈大笑起來,他們身後的太子妃步輦上偷過來一陣陣的哀怨神色,漸漸變得冰冷起來。

    三人用過晚膳後,慕容啟又用自己的步攆將他們二人送回了行宮。

    夜裡的西梁皇宮十分安靜,偶爾竄出來幾隻野貓,南宮墨雪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即使是慕容啟一早便跟她說過行宮在冷宮旁邊,當她親眼看見的時候還是被嚇了一跳。

    白日裡青磚白瓦的宮殿如今變成了陰影籠罩著的黑色宮殿,白色的屋頂在月光下泛著幽光,有幾分滲人,掌燈的太監走在前面,即便是行宮之中燈火通明,南宮墨雪也覺得不寒而慄。

    太子步攆已經往回走去了,只留下他們二人在宮殿門口站著,安靜而詭異。

    "吱呀"一聲宮殿門被推開,殿內出現一名打著燈籠的老太監,除此之外別無他人。

    諾大的宮殿裡幾乎沒有宮人,她詫異神色落入一旁的鳳欒眼中,他伸手牽住了她的,靜靜地朝前走。

    "我喜靜不喜歡太多人伺候,因此這行宮之中只留了兩明宮人伺候,一名守門的太監,一名端茶送水的宮女。"

    南宮墨雪一挑眉,感情這恐怖的氣氛全是因為鳳欒的潔癖和喜靜造成的,自己的心都踢到嗓子眼上了。

    "那我今晚怎麼睡……"

    她雖然不是膽小之人,卻也並不膽大,如今這般大的宮殿裡幾乎是空的單是想想都讓她覺得汗毛倒豎了。

    "你睡我房間,我睡榻上,無事的。"

    鳳欒回頭淡淡地說著,南宮墨雪咬著唇似乎是在考慮這個方法的可行性,鳳欒接下來的話讓她完全繳械投降了。

    "這裡挨著冷宮,半夜裡偶爾會聽到奇怪的叫聲,不過也不用害怕,畢竟只是聲音而已。"

    原本打算壯著膽子睡一夜,明日讓慕容啟給自己多調幾名宮女過來的南宮墨雪立即放棄在這種想法,直接伸手抱著鳳欒的胳膊討好的笑了。

    "我還是跟你睡一個房間吧,我怕晚上認床睡不好。"

    說完了她才發現自己的話有多麼不妥,但是比起半夜聽到恐怖的奇怪聲音,她寧願睡鳳欒的床,況且鳳欒是君子不是夏侯懿那隻大色狼!

    咦?自己怎麼又想起那只色狼來了?還真是想報仇

    太久了,都魔怔了!

    南宮墨雪閉上眼甩甩頭不去想他,拉著鳳欒朝前走去,鳳欒見她神色變化勾起了唇角不再說話,他為了讓慕容答應將行宮宮人盡數撤去可是犧牲了好多最珍貴的丹藥呢!不過目前看來效果良好,值得一試。

    長長的迴廊下三個人的影子拖得長長的,蓮葉嘴角抽搐的墜在遠處不敢現身,主子真是閒的無聊,一邊幫鳳神醫將宮人都撤去了,一邊又折磨她們姐妹半夜來守著,生怕鳳神醫輕薄了自己的妹妹……

    不知道繞了多少個彎之後,南宮墨雪跟鳳欒終於到了鳳欒的臥房。

    門外站著的青色宮裝宮女垂眉道:"鳳神醫的熱水準備好了,現在便可以沐浴了。"

    "嗯,你下去休息吧。"

    鳳欒伸手打開房門,南宮墨雪依舊抓著他的袖子不肯鬆手,她真的沒有過這般驚悚的經歷啊!

    "出這麼多汗,不會是真的害怕吧!"

    鳳欒咯咯的笑了起來,他的笑聲讓南宮墨雪緊張地情緒放鬆了不少。

    "嗯,真的害怕。"

    南宮墨雪也不好意思在拽著他的袖子,於是放開手來,走向軟榻躺了下來。

    "你沐浴去吧,我這麼將就睡一晚,明日讓慕容哥哥多派些宮人來伺候。"

    說著眼睛一閉便要睡了,鳳欒的聲音也適時的響了起來。

    "雪兒不是一直嚷著熱嗎,你先去沐浴吧,宮女準備好了兩個浴桶,我看會兒書。"

    鳳欒指了指她身後的耳室,逕自走到書桌前坐下翻開書看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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