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緣來一生 21 回白城 文 / 疏微
「爸，辰翊那事兒…。()」
於玲笑得有些諂媚，畢竟她還摸不準自個兒父親的態度，那就只能放低了姿態，只是還沒等她說完，這邊於正一聽到這名字就感到一陣頭疼，倏地瞪圓了眼橫她，那對眉毛也都擰成了一團，一改之前慈父的形象。
「你還惦記著啊，別看我前兩天和顏悅色了點就以為這事能成，我話就撂在這裡了，你想跟誰在一起都行，就不能是宋辰翊！」
於正話說的沖，他現在可真是嫉妒死了宋清輝，為官多年，別人不懂，難道他還不懂嗎？雖說他曾經離開政壇四年的時間，但是他那心裡還是跟塊明鏡似的，宋辰翊這一調任的職位看著平平淡淡沒什麼甜頭，那是因為甜頭可都在後邊啊！
不過他要是知道這事多半還是由自家閨女促成的，心裡還不得嘔到死。
而且嫉妒是一回事，還有一點就是宋清輝實在是太過死板了，一起共事那麼多年他就是塊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的，根本沒人能動搖他堅韌的意志。
他現在是知道之前自己入獄的事情跟他毫無關聯，但是他見死不救那也是真真實實存在的事情。如果宋家當初有那麼一點點心思想要讓辰翊跟小玲在一塊的話，也不會對他的案子置之不理了，說到底他們現在的關係就是處在表面風平浪靜，其實心底裡對對方都很有微詞的那一種。
宋清輝怎麼看他他不知道，但是於正知道的是他自己可是恨死他了！
可是於玲不管，她現在跟慕家已經沒有丁點的關係，是個自由身，而且她都已經是三十歲的女人了，是名副其實的剩女，她還能跟歲月耗嘛？
不能，她耗不起了！
她從小就眼高於頂，即使這時候她知道自己是個有了兒子的媽，但是那兒子已經不是她的了，何況這事也就那麼幾個人知道，還有誰知道，所以她覺得自己還是個高貴的公主。
公主就應該配王子，至於青蛙王子那純屬就是盜版的，扔她床上她都不要，而只有宋辰翊才是她從小認定到大的王子，從一個清秀瘦削的小哥哥長成英俊不凡的大男人，歲月帶走了什麼，又總會帶來別的東西彌補。
「爸，我只是想問你辰翊這半年之後上頭組織又會是什麼安排，並沒有別的意思。」
她這態度還是好的了，硬碰硬就是兩敗俱傷，這個道理，她懂！
但是於正又不是三歲小孩，還能看不出她心裡的小九九，嗤笑一聲，冷冽的聲音直擊向於玲，「我覺得你媽說的沒錯，趙家那孩子確實挺好的，過兩天我就跟老趙安排你們見面，要好好跟人家相處，至於別的，你就死了這個念頭吧。」
他說完後也不去看於玲，而是氣哼哼地看著電視屏幕上閃爍的畫面，心裡還在燃燒著怒火，自己唯一的閨女怎麼就這麼不懂事呢，看上的怎麼就是那麼不入他眼的人家。
俗話說得好，逼急了狗都會跳牆，於玲不是狗，但是她也被於正的態度氣得不輕，這生氣的背後還蘊藏著極大的委屈，在外她就是端莊美麗的大小姐，在家裡她可以肆無忌憚地耍小性子，這會心裡被他說到堵得很，那眼淚就啪嗒啪嗒地直掉。
雖然說再大的人在父母的眼中都是小孩子，但是她都三十歲了，實在跟小孩子這三個字遠遠無緣，於媽現在心裡唯一牽掛的事，就是自己女兒的終身大事。
此刻見她都被她老子說到哭，心裡是又怒又疼，疼的自然是於玲，怒的毫無疑問就是針對於正了。
「你說的是什麼話，要不是因為這個家，小玲還會熬到這個歲數還在家裡待著？現在她心裡委屈極了，你還這樣說她，你還有沒有當父親的自覺了？！」
於媽很想說這一切都是因為他的緣故，但是畢竟還是照顧到他的自尊，只是說著說著，自己的眼眶子也紅了起來，女兒多命苦啊，要不是你這個當爸爸的自身不正，需要她做出這麼大的犧牲嗎？
明明他們已經是當外公外婆的人了，偏偏連外孫的一個臉都沒有見到，當初他被抓進監獄裡的時候，能求的人都求了，沒有一個人願意幫忙，就連她哥說慕家老太太都撒手不願意管，好歹他們說起來還算是遠房親戚了，都能狠心到這個程度，更不用提別人。
他能出來這多虧了誰？還不是自己唯一的寶貝女兒，從小各方面的優秀的一個孩子，跟辰翊是那麼的般配，偏偏造化弄人啊。
「我說什麼了，我這不也是為小玲好，辰翊現在已經結了婚了她還想做什麼，我可不希望自己的女兒上門去給人家當小三，平白丟了這個臉。」
被她們母女倆哭的煩躁，於正粗聲說著，「再說，宋家要是中意小玲的話，這會我的外孫都會好幾歲了。」他這話說的沒錯，不過當母親的一般都是偏幫著自己的孩子。
於媽就聽歪了他的話，以為他是在貶低於玲，渾身立刻就豎起了刺兒，斜眼瞪他，「怎麼了，我們小玲哪裡不好了？！辰翊不也結過婚，也是掉了價的，難不成小玲還配不上他？」
「我們當父母的自然是要支持自己的女兒，哪有像你這樣一直潑冷水的。」呵斥完於正，她就轉過頭疼愛地摸著於玲的腦袋，母性的光輝在她的臉上盛大的綻放著。
於玲這會也不哭了，聽著自己父母你一句我一句的吵，心裡真的很難受，頭頂上的安撫就像一道靜心劑一樣讓她漸漸平復了心情，剛想開口離開，於媽的話便在耳邊響起了。
「小玲，喜歡什麼就要自己去爭取，你不爭取的話那就會錯失機會，媽媽永遠都會在你身後支持你！」
於正一陣乾咳，提醒著自個兒的老伴說話要注意，無奈身邊的母女倆壓根就不理他，真是活生生要氣死他！
「爸，這件事你就不要插手了，我自己會處理好的！」
兩手一攤，於正叱喝叱喝地站起了身，甩手離去，沒有說話，但是於玲就是默認了他的行為，或許真的應該像她媽說的那樣，要為自己最後爭取一次。
這一家子的想法也都是自以為是的，什麼爭取，什麼當小三，也要看看狐狸給不給他們機會。
三天的時間其實並不充裕，宋辰翊做事習慣會給自己留一條路，所以他訂的是當天早上的飛機，必須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到最好！這樣子的話，微然為了送他，就只能比之前提早了不少的時間起床。
他本來是不打算跟自己的小妻子道別的，但是被她知道了飛機的班次後，隔天，她倒是比他更早一些醒來。
吳娟清這段時間幾乎都是呆在家裡了，小然執意要去送機，那她也就只能跟去，要不然這心裡怎麼可能放得下。
「辰翊啊，你調職這事我都還沒跟他們說，讓你回去之後自己跟爺爺說哈。」她主要是怕宋國忠在電話裡頭太過激動，他一激動起來那聲音就真的是破著嗓門出來的。
她當然知道老爺子一直盼著這對小夫妻回去，哪裡會想到這一來就是要多呆了半年的時間，而且半年之後還不知道能不能回去呢，雖然這個消息，讓她跟宋清輝很高興。
外面的風還真大，溫度也持續下降，預報說今天晚上就會有小雪。
人潮湧流，微然穿的挺厚實的，不厚實的話吳娟清也不會放她才出來了，不過那一張臉還是被凍的有些通紅，宋辰翊見了黑眸裡染上一層疼惜，俊臉俯下，冰涼的唇瓣貼上她冰涼的臉頰，但是鼻翼間呵出的熱氣讓她感受到了絲絲的溫暖。
抬頭替他攏了攏黑色的西裝外套，看他穿的單薄，心裡一度擔憂他的身體，「不再帶衣服了嗎，那件棉服一起帶走吧。」
本來天冷，微然是想讓吳娟清呆在車裡不要出來，心裡對這媳婦的體貼關懷感到欣慰，但她記掛她的同時，她這當婆婆的也惦記著她，說什麼也要陪著她一起下車，此刻正跟珍姨兩人站在離他們五米遠的地方，笑看著他們之間的情濃蜜意。
宋辰翊雙手往前一抱，輕鬆地就將她攬進了懷裡，因為她穿得多，只覺得懷裡的身子軟綿綿的觸感真是舒服，心裡不禁有些飄飄然，想著她要是再胖一些就好了。
「不帶了小然，白城又沒這麼冷，天南地北的，京城這冷空氣還吹不到白城。」下巴擱在她的頭頂，瘦削的下巴抵在上面，讓她硌得慌。
微然稍稍動了動身子，整個人都窩進了他的懷裡，一張小臉也是埋在他胸膛上，只露出了那雙明媚的桃花眼，眼角流溢出淡淡的溫柔。
周圍來往的經過他們的身邊都忍不住一次次地回頭看著靜靜相擁的兩個人，有好奇的打量，也有調侃的揶揄。
風吹得一點都不累，一陣陣地刮著持久不散，時間久了吳娟清就有些擔心微然，她現在可是兩個身子裡面，一點都不能馬虎，可是又不好上去打擾正在依依惜別的兩個人，估計那樣做了之後，自家那兒子憂愁哀怨的眼神立刻就會掃向自己。
好在就在她糾結要不要上前提醒的時候，宋辰翊已經自覺地放開了微然，優美的唇線緊繃著沒再說過一句話，一直淡笑著看她，直到她的臉上漾起了了澀然的紅暈，他這才低笑一聲，輕歎著在她額前落下了個吻，這才轉身離去。
「小然，我們該回去了。」
「嗯好。」
吳娟清從身後喚了她一聲，微然回過神挽上她的手臂，有時候很多不經意的動作就能洩露出你心底對一個人的信任跟依賴，無疑微然的這個舉動徹底地取悅了她，淡雅的眸光中熠熠放彩，看著她的目光又多了不少濃濃的疼愛。
果然京城的冷空氣絲毫沒有影響到白城湛藍的天空。
宋辰翊一下飛機先直接去了趟市政府，直到中午後才在周衛紅的護送下回到宋宅，他的打算是白鷺園晚上再過去也不遲。
「孫少爺！」
齊中書好長的時間沒在門口聽到了不屬於宋國忠的汽笛聲，伸長著脖子看向大鐵門，視野中出現一道欣長挺俊的身姿，這不是宋辰翊還能是誰？
宋辰翊向周衛紅道了聲謝後就徑直朝齊中書的方向走了過去，淡笑著看他一臉的驚喜，「齊伯。」
「誒誒。」齊中書連忙應道，放下手中的剪刀，外人都不知道其實他還是個園藝高手，不過喜悅過後心裡就是一陣詫異，因為他只看到宋辰翊一個人，「孫少爺，怎麼孫少夫人沒有回來？」
「嗯，進去再說，爺爺呢？」
「老爺在書房寫字，孫少夫人還好吧，京城的天氣她適應的了嗎？還有飲食習慣，孫少夫人的口味比較淡，大少爺跟大少夫人有注意嗎？」
宋辰翊嘴角一抽，「齊伯，你怎麼沒有一句是問到我的。」這樣的偏心也太明顯了吧，想讓他可以忽視都忽視不了。
「哎，這不是孫少夫人懷孕了嘛，都不知道老爺有多惦記啊，整天都要嚷嚷好幾遍你們怎麼還不回來呢。」
兩人有說有笑地朝宅子裡走去，正值午飯的時間宋國忠已經自覺地從書房裡出來，耳朵依舊靈敏的他遠遠地就聽見了那道熟悉的聲音，蒼老的臉上佈滿了高興的笑意。
「爺爺。」
「怎麼就你一個，小然呢？」
他的話對宋辰翊來說又是一個重創，心裡重重地歎了口氣，真不知道一會要說的事情自己的爺爺知道了會不會把他一掌拍到牆上去。
只是他的擔心未免有些多餘，宋國忠回白城頤養天年，但是還是有跟許多老戰友聯繫，消息的渠道可謂是錯綜複雜，經過一晚上之後，他已經多多少少聽到了一點風聲。
所以當宋辰翊將事情跟他完整地敘述了一遍之後，並沒有得到他意料中的驚訝，俊眉不禁一挑，深邃的黑眸微微瞇起，很快便又低笑了起來。
他的爺爺，從來就不是個被動的人，這次大會的趨勢，他怕是也在一直關注著的吧。
「不是援藏就好，助理一職可是閒差，你可以多出時間好好陪陪小然。」
宋辰翊簡直就不能相信自己所聽到的，只是宋國忠接下來的一句話又讓他雷了個裡焦外嫩的。
「中書，到時候也給咱倆訂兩張機票，我要回京城看望我小曾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