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八一章 常妃失寵 文 / 奇遇記
()「聽說是你給柳晴出的主意讓她提請搬出榭香閣的?」皇帝問道。
「不錯,正是臣妾。」天香毫不避諱,直言道,「倒不是為了她,而是為了皇上,臣妾才出的主意。」
「為了朕?」皇帝的笑中有些不屑。
「是,為了皇上。柳晴搬進榭香閣,是太后的旨意,改了榭香閣,也是太后默許的。皇上現在如此對待柳晴,明的是遷怒於她,暗的卻是撥了太后的面子。柳晴日日在太后面前哭訴,幾度昏厥,太后心裡也甚是不爽。若是皇上能給她這個台階下,那麼卻是給太后面子。」
皇帝轉著空杯,說道:「這倒是不錯!」
天香又說:「柳晴乃是相國家的千金,皇上如此對待柳晴,不免讓宮外人猜疑皇上是對相國不滿。相國乃是兩朝元老,對皇上更是忠心耿耿,皇上如此不待見他的女兒,不免也讓相國寒心。若是有些什麼不好的勢力趁虛而入,此事就不是當下能解決的了。皇上此時寬恕了柳晴,也是個了相國的面子。」
皇帝放下酒杯,笑眼看著她,許久,忽然說道:「朕不過是想給他們個懲戒罷了。其實朕一直在等著相國親自來向朕提請讓柳晴離開榭香閣,可他卻不知為何如此愚鈍,連這點道理都不懂。哼,好在他們想到了你。你卻並沒有讓朕失望。」皇帝握住天香的手,「天香,你所說的這其中還應該有一點。」
「哦?臣妾願聞其詳。」
「他們來請你幫忙,朕就命你來為柳晴安排,如此,便是給了你的面子。」天香俯首施禮,皇帝又道,「幸好朕身邊還有個聰明人。」
皇帝抿了口酒,低眼望著酒杯裡的玉釀,忽又沉聲問道:「那麼,你想不想住在榭香閣呢?」
他自顧看著酒杯,天香看不見他的神情。她知道榭香閣對皇帝的意義,皇帝當下如此問她是何用意呢?天香一笑嫣然:「若臣妾入住了榭香閣卻是和柳晴一樣的下場,臣妾不願。」
皇帝扭頭看她,目光頗為深邃:「那麼,若是坤寧宮呢?」
天香在聽到那句話的時候眼睛不由睜大了,可她臉上的表情除了震驚就是震驚。皇帝收回目光,低笑一聲干了酒。
靜默許久,天香開口說道:「皇上若是因為信任天香想把坤寧宮交給天香,天香倍感聖恩。可是,臣妾以為,在皇上尚不確定心意之前還是不要再問這樣令臣妾惶恐的問題了。」天香忍不住為自己倒了杯酒,一口乾了下去。
皇帝並沒有想到平日裡溫雅賢淑的她竟也有如此豪邁的時侯。看著她喝酒的樣子也別有一番韻味。他含笑又為她斟了一杯,天香當仁不讓,又乾了一杯。她頭上已微微見汗,臉色也如紅燭一般。可她心裡似乎又股火,定要用酒才能澆滅,再者身邊的人似乎執意要試試她的酒量,就這麼一杯杯的給她倒滿。終於,天香忍不住倒在了桌子上。皇帝垂目瞧著她醉酒的模樣,嘴角一動,將她抱了起來,出了宮門。
天香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頭還暈得很,扶著額頭坐起來才發現自己一絲不掛。宮女們正靜候在床前,她趕緊拉起被子遮住自己。回想昨夜,自己喝醉了,之後的事情一片混沌,好像皇帝將她抱了起來,再之後她就不記得了。看自己的樣子,像是得了聖寵,臉色一紅。月容遞過衣服幫她穿好,她才發現自己並不是在暢音閣,也不是在乾清宮。
「這是哪裡?」天香問道。
月容很想脫口而出,可眼見還有許多宮女,於是故作恭敬的說道:「回娘娘,這是坤寧宮……"
「坤寧宮?!」天香瞪大眼睛。
月容扶在天香耳邊低聲說:「是……是皇上昨晚將娘娘抱過來的……所有人都看到了。皇上還說,以後娘娘你就住在坤寧宮了……」
天香心中五味雜陳,臉色變了又變。
月容低聲問道:「怎麼,娘娘你不開心麼?坤寧宮可是……」
「好了,別再說了!幫我更衣吧!」天香的臉上竟然並沒什麼高興的神色,月容努努嘴幫她繫上了腰封。
天晴氣爽,春風和暖。皇帝興起在御花園的亭子裡飲茶,一陣香氣襲來,他扭頭相看,正是昨日盛寵的常妃天香。
「朕想起了你沏的青梅茶正適合在這樣好的天氣品嚐,便命人送來,果然不錯。」皇帝說著又品了一口。
天香施禮,卻跪在地上不起,垂首說道:「臣妾斗膽,請皇上收回成命,讓臣妾留在暢音閣。」
皇帝微笑的臉一僵,儘管笑容不減,卻如面具一般掛在臉上。
「怎麼,你不喜歡坤寧宮?坤寧宮比你那暢音閣不知強了多少。」皇帝又伸手續了一杯。
「皇上,坤寧宮是歷任皇后的住所,天香只不過是個普通的妃嬪,論階品尚不夠資格住在坤寧宮。」
「哦?」皇帝嘴角一翹,「你這是在要朕封你皇后麼?」
「臣妾不敢!臣妾絕無此意!」天香急忙辯解。
皇帝看著杯中青色的茶面悠然說道:「你就算有此意又如何?朕也會滿足你!」
「臣妾從不奢求什麼。雖然臣妾很希望皇上的心向著臣妾,可像昨日那樣被皇上……被皇上抱著去坤寧宮的事,還是請皇上三思而行。臣妾不希望別人認為皇上是個沉迷女色的君王,更不希望在他人口中臣妾是個蠱惑君心的女子,人言可畏……」
「好一個人言可畏!」皇帝憤然起了身,壓抑了心中的怒火,走到她近前,「你不是說為了朕什麼都肯做的麼?怎麼現在害怕別人的閒話了?」
「皇上……」
「好了,不要說了!你若搬出坤寧宮,朕……不會再去見你。」說罷跨步離去。天香癱坐在了地上,望著空蕩蕩的亭子垂下了眼簾。
和風午後,王總管來報,常妃娘娘執意要回暢音閣,已經搬了回去。皇帝只冷淡的嗯了一聲。待王總管走後,皇帝放下筆,冷峻的臉上浮起一絲淡淡的笑意。
天香搬回暢音閣後,皇帝的確像他說的那樣沒有再見過她。已經半月餘了,皇帝每晚都宿在不同的宮中。
柳晴那裡是皇帝這幾日最常去的,她正是當下的紅人,春風得意極了。
「呵呵,我就說嘛,再美的花也有看膩的時候。皇上怎麼會單戀一枝花,而放棄整院的芬芳?!」柳晴說道。傲之有些看不慣她,冷哼一聲,說道:「晴貴人這得意是從哪裡來的?當初還不是靠了人家替你說情?怎麼現在落井下石呢?」
柳晴冷笑:「你就知恩圖報了?呵呵,還不是看著常妃失寵之後樂得睡不著覺,整日想著怎麼巴結皇上?今日畫個濃妝,明日換身紅裙的!」
「你……」
「行了!咱們誰也不用說誰。再怎麼說,她是宮裡唯一的妃,咱們怎麼爭,見到她還得低頭不是?還是想想怎麼能多討些皇上歡心吧!」柳晴搖了搖扇子,琢磨起來。
月容在假山後面正巧聽到了她們的談話,心裡氣得要命,回去暢音閣不停的抱怨,天香翻著書倒還鎮定,勸她到:「不用抱怨了!被人說失寵,總比被人說禍國殃民要好些!我若不從坤寧宮裡搬出來,只怕會成了第二個楊貴妃。」
月容雖然覺得她說的有些道理,可是仍舊不服:「可是娘娘,皇上好不容易才對你動了心,你卻這麼快就把他得罪了,這……這以後該怎麼辦呢?現在那些答應貴人什麼的都卯足了勁兒要把皇上拉到身邊,娘娘你……還有心思在這看書?」月容撅著嘴急得直跺腳,「好不容易得來的皇上的心,又讓娘娘弄丟了!」
天香放下書,歎了口氣:「人心不會那麼輕易弄丟的,除非你從來沒有真正得到過。」
月容高興起來:「娘娘的意思是說皇上並沒有真的生娘娘的氣?」
天香目光悠遠:「我只不過覺得,皇上是個明事理的人,若想通了就不會計較了。而且,自從皇上回宮之後,人變了許多。我真正擔心的,還是他故意做出這許多事,會傷了自己。」